敬禀者:扬武、长胜轮船抵台,连奉三月廿六、廿九、四月初六等日钧函,并承抄示各件,仰蒙训示周详,荩筹深远,捧读之余,莫名钦佩。
日本兵船,初抵琅■〈王乔〉,上岸屯扎,居民甚为惊慌。旋据枋寮巡检王懋功等禀报:该国陆军先锋出有告白,系为剿办生番,所借之地、所雇之人、所求之物,皆将照价酬劳等语,民心稍定。
扬武轮船,初五日抵台北,即商派安平协副将周振邦、署台防同知傅以礼、准补归化县知县吴本杰,授以机宜,偕同参将贝锦泉,乘坐扬武轮船,前赴琅■〈王乔〉与其按约切实辩论。初七日,驶抵该处。日本陆军中将西乡从道,始则推托不见,及至初八日接晤,又以此次用兵,上年驻京使臣副岛种臣已与总理衙门商明,前日又有附片请总督代致,现伊国钦使亦将次到京,应俟北京信来再照覆总督,不及他语,而外面礼数尚恭。周副将等以无可进说,遂即辞回。
先是初六日,有该国驻厦领事官福岛九成、书记吴硕来见,与其剖论一切,伊总答以不能做主,须俟西乡裁夺,并谓使臣柳原前光已赴北京与总理衙门专论此事。又云,柳原前光上年曾随副岛种臣在京,现因副岛种臣告退,故其国遣令柳原前光再赴北京等语。所有两处情形,谨开节略呈阅。
伏查往年生番戕害琉球难民一事,与日本毫无交涉;即欲藉词报复,何须征调重兵,不惜工饷,远涉重洋而来?且到地之后,又复诱胁土民,外示笼络;其诡计阴谋,实不可测。宪台、督宪照会,许以拿办,阻令回兵,诚为善策。惟据探报,连日以来,生番杀伤日本数人,闻死者共有五名,日本拟即日移营逼近进扎,则衅隙方深,其势恐万难中止。本职、职道等再四筹商,自应恪遵宪台、督宪密奏:如果倭兵扰我腹地,常即鼓励兵团合力堵剿,若仅予生番寻仇,惟当按约理论,相机防范。第所虑者,琅■〈王乔〉虽系番界,终属隶我版图,若彼自行攻入,将来必图窃据。是我目前驱之即起衅端,听之又滋后患;审时度势,似不能不派兵与其会剿,一则防我边境,一则杜其借口。惟会剿亦有为难之处。彼既绝不与我相商,而我又反为之助,未免有失体制。应否俟其使臣柳原前光到京,总署如何与其辩论,再行酌定辩法?至如有意外之虞,竟敢扰我腹地,害我民人,本职、职道等自不能顾及衅端,必当督饬兵团,力筹剿办。台地为职守所系,断不敢徒自苟安,有辱国体。
现本职将彰化县搜捕余匪事宜,酌留戴镇德祥所部并派都司张天德管带镇标营三哨会同营县办理,已于四月初九日回抵郡城。其南路现派参将李学祥、游击王开俊两营前往驻扎。如事机吃紧,当再调回戴镇一营。本职、职道并拟一人驻守郡城,一人前赴南路,相机调度。其南路一带乡团,已饬营县等严密布置矣。
扬武轮船,现据贝参将禀称,尚须回省备足子药,方能来台听候调用。谨肃具禀函,交其带呈,伏乞宪台察核。
敬再禀者:此次日本违约妄动,似各国皆以为非,惟美国有人相助,而李让礼实为主谋。现在日本轮船带兵之克沙勒,亦系美国官兵。是美国与其暗中勾结,已可概见。彼亦恃有美国帮助,妄肆鸱张。现在美国与我并无衅隙,若有总署照会该国公使,按照条约,责令将李让礼等调回,谅美国亦不能显违公议也。
又日本动谓琅■〈王乔〉牡丹社均系生番地界,并不属我版图,故敢肆行往办;即各国均未能深知琅■〈王乔〉系中国地方。查琅■〈王乔〉十八社归凤山县所辖,年完番饷二千两有奇,载在府志,确有可凭。不过因其荒远,故未设官经理。现与辩论,必将此层坐实,庶可责其违约之罪,使彼无辞抵饰。以上两节,均请宪台核咨总署酌办为祷。
再敬禀者:查日本远涉重洋,米粮煤炭,不能多带,须随地接济。所有南北各口,一律禁其购煤炭。上海等处洋面,遇有该国船只,即应截阻,彼必不能久持。日本轮船现泊琅■〈王乔〉一带者,多系西洋购来旧船,即其自制亦不能如西洋之坚利。目下闽、沪两局新制轮船,似尚足以相当。惟闻该国购有铁甲船两号,现我尚无此船,宜思以御之。沿海民皆勇于私斗、怯于公战,其气易作而亦易竭,有事不足深恃;然彼族不能深知,仍须广为联络,以壮声援。是否有当,祈备择采。余如联外交、预边防、通消息各节,则船政大臣抄函,经已向宪台言之矣,不再渎陈。至遣员前赴日本理论一层,较与其赴京公使辩论更为得力,未知江苏能果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