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文解字注》阐发了蕴藏于《说文解字》内的体例,使简奥的原本呈现出清晰的脉络,有利于后人学习、研究。在考求字义时,注重形、音、义的互相推求,综合分析,于许慎析义的基础上,大加扩展,旁征博引,所引之书达226 种之多。所以本书在语言学、文字学、词汇学、词义学等方面的成就是卓著的。凡典籍训诂与《说文解字》有异同者,无不采集考订,故本书考辨精当之处。
段玉裁注《说文》,多所创见,考辨精当,较之《说文解字》当然要详赡得多。从段注中,一方面可见他的征引浩博,一方面也看到作者凝聚的生活经验。如《说文解字·丸部》: “鼠,鸷鸟食已,吐其皮毛如丸。”段玉裁注:“玉裁昔宰巫山县,亲见鸱鸟所吐皮毛如丸。”这使我们联想到李时珍实地考察穿山甲及其食蚂蚁的事。梁代陶弘景在《名医别录》中对它有一段生动的描写。他说穿山甲之状似鳄鱼而较短小,又似鲤鱼而有四足,黑色,能水陆两栖。它白天爬上岸晒太阳,把全部鳞甲张开,似死然,把一群群蚂蚁引诱入甲中,然后将鳞甲紧闭,投入水中。入水后,鳞甲张开,蚂蚁则全部浮在水面,它就在水面上游弋接食。李时珍对此记载很感兴趣,但他认为百闻不如一见,他要实地考察一次。一次,他在蕲州西北的一处山坡上发现了一只穿山甲,正在觅食。他隐蔽在灌木丛中,仔细观察。只见穿山甲左摇右摆爬到蚂蚁窝旁,张开嘴把舌头伸出,紧贴地面。蚂蚁则以为是一块鲜肉,便把所有同伴招来共尝美餐。待到舌头全是蚂蚁,穿山甲巧妙地将舌头往嘴里收缩,蚂蚁则葬身其腹中了。李时珍捕捉了这只穿山甲,当即解剖,发现它脏腑俱全,而胃特别大,胃中“约蚁升许”。这样,李时珍完全弄清了穿山甲食蚁真相,既肯定陶弘景所说穿山甲是两栖动物和食蚁兽的特点,又大大补充和丰富了陶氏未能观察注意到的内容。段玉裁对于猫头鹰吃老鼠之类后所吐皮毛如丸,他在巫山曾考察过,证明许慎此解是正确的。不过所记简略,我们仅得其“玉裁昔宰巫山县,亲见鸱鸟所吐皮毛如丸”17字而已。
这部书当然也有缺点,除一般的封建观点外,段氏之病在于盲目尊许和过于自信。由于盲目尊许,则在个别地方略有微词外,全书中几找不出一处真正批评许慎,指摘其错误的话。甚者,凡许氏错解字形,误释字义者,段往往旁征博引,详为之注。如“为”字,许慎据小篆说为“母猴”,当是不伦不类,所解是错误的。段玉裁则又引《左传》辗转为之解释,说“下腹为母猴形?其下又全像母猴头目身足之形也”,纯是臆说。又如“也”字,本与“它”同字,许据小篆释为“女阴”,纯系无稽之说。段氏则强调说“此篆女阴是本义,假借为语词”,“许在当时必有所受之”,为之开脱。又由于自信过甚,也就难免主观武断,且信《韵会》等后出之书胜于信《说文》,以致增删篆文,改易说解,而多有不当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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