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成用法]
大黄10~15g、桃仁10~20g、水蛭6~12g、虻虫6~12g。
四味药水煎后,温服,以泻下为度。
[方证]
1.精神异常,狂躁不安。
2.下腹部急满硬痛,按之腹中有硬块。
3.大便秘结或下黑便,或身有黄疸,月经不调。
4.舌质紫绛,脉沉结或沉涩。
[现代应用)
1.以神志失常为特征的疾病如精神分裂症、脑外伤、癫痫、蓄血发狂等,2.妇科疾病如急性盆腔炎、痛经、子宫肌瘤、闭经、胎盘滞留、子宫内膜:异位症、产后栓塞性静脉炎、月经不调等也有使用本方的机会。
3.其他疾病:冠心病心绞痛、肺心病急性发作、脑血管病、黄疸型肝炎、全身浮肿、急慢性前列腺炎、前列腺增生、睾丸结核、急性尿潴留、慢性结肠炎、习惯性便秘、血吸虫病等。
[经验参考]
本方证可以看作是桃核承气汤证的进一步发展。《类聚方广义》载本方治“坠扑折伤与瘀血壅滞,心腹胀满,二便不通者;或经闭而少腹硬满,或眼目赤肿,疼痛不能瞻视者;或经水闭滞,腹底有征,腹皮见青筋者,皆宜此方”。许叔微治仇景莫子仪,病伤寒七八日,脉微而沉,身黄发狂,小腹胀满,脐下如冰,小便反利。医见发犴,以为热毒蓄伏心经,以铁粉、牛黄等药,欲止其狂躁。许诊之曰:非具治也,此瘀血证。仲景云:太阳病身黄,脉沉结,小腹硬、小便不利,为无血;小便白利,其人如狂者,血证也,可用抵当汤。再投,而下血几数升,狂止,得汗而解(《伤寒九十论》)。抵当汤是破血峻剂,历代医家应用之时,皆极为慎重,下面记录—例曹颖甫先生医案,读之令人心折,此非大智大勇、胆识超众者,不能为之。周一少女,住小南门,年约十八九,经事三月未行,面色萎黄,少腹微胀,证似干血劳初起。因嘱其吞服大黄廑虫丸,每服三钱,口三次.尽月可愈。自是之后,遂不复来,意其差矣。越三月,忽一中午妇人扶一女子来请医。顾视此女,面颊以下几瘦不成人,背驼,腹胀两手自按,呻吟不绝。余怪而问之,病已至此,何不早治?妇泣而告曰:此吾女也,三月之前,曾就诊于先生,先生令服丸药,今腹胀加,四肢日削,背骨突出,经仍不行,故再求诊!余闻而骇然,深悔前药之误,然病已奄奄,尤不能不一尽心力。第察其情状,皮骨仅存,少腹胀硬,重按痛益甚。此瘀积内结,不攻其瘀,病焉能除?又虑其元气已伤,恐不胜攻,思先补之。然补能恋邪,尤为不可。于是决以抵当汤予之。虻虫一钱、水蛭一钱、大黄五钱、桃仁五十粒。明日母女复皆偕来,知女下黑瘀甚多,胀减痛平。唯脉虚甚,不宜再下,乃以生地、黄芪、当归、党参、川芎、白芍、陈皮、茺蔚子活血行气,导其瘀积。一剂之后,遂不复来。后六年,值于途,已生子,年四五岁矣(《经方实验录》)。
当出现少腹硬痛,大便秘结,狂躁不安时,可与桃核承气汤合方使用。编者曾治一八旬老翁,因家庭矛盾受到较强的精神刺激,神志逐渐出现恍惚,混乱,服用镇静安神类药物后缓解。不久,头部跌伤后精神状态越发混乱,发展到狂躁、骂人,服镇静剂无效,症状加重,每晚狂叫、怒骂,时值冬日,夜晚寒气袭人,患者却脱光衣服,在房中走动不停,无片刻安宁。平日孱弱的老人,此时力大,动作敏捷,两名成人才能勉强摁住他。每晚如此已近一个月,白天稍缓,夜间加重。家人无奈欲将其送精神病医院。编者听后觉得此证屑桃核承气汤和抵当汤的治疗范围,遂去诊视。时值白日,见老翁在房中坐立不安,按其腹部,脐下左边有一碗口大的坚硬块状物,按之即痛剧,询问病史得知三年前膀胱癌手术后形成肿块,诊断是手术后伤口愈合过程中形成的赘生物。—年前曾做电切手术切除—部分,现又逐渐增大、变硬。问其大便情况,告之大便很困难,每次临厕如同一场战斗,需折腾半天才下—些干粪团,至今又已近一周未大便。“少腹硬满,拘急,其人如狂”,属桃核承气汤和抵当汤证无疑,由于患者不配合,无法察其舌脉,方证明晰,舍舌脉从证。遂书抵当汤合桃核承气汤两剂:大黄10g、桃仁20g、桂枝8g、芒硝10g、水蛭10g、虻虫10g。后因无法买到虻虫,只能去之。服一剂后,家人告之服完药后不久,老人即如厕,下3块如板栗大的“黑石头”,落地有声,不一会儿,大下青绿色水状物几次,接着又下黄褐色稀粪一次。人随即安宁,当晚安静入睡。几日后,我去探视,按具腹部已经柔软了许多。此例患者虽已年过八旬,但实邪已成,可攻之证已明,则决不姑息。许叔微说“论曰,老壮者,形气也,寒热者,病邪也。藏有热毒,虽衰年亦可下,藏有寒邪,虽壮年亦可温。要之,与病相当耳。失此,是致速毙也。谨之”。因本方活血化瘀之力较强,凡易于出血或有出血倾向行当谨慎使用,中病即止,不可过剂。
在仲景方中桃核承气汤、抵当汤、抵当丸、下瘀血汤、桂枝茯苓丸,皆主治少腹部瘀血证。但所主有其轻重缓急之不同,其中抵当汤证最重,由于蓄血最重,故少腹满而硬,神志烦而狂;抵当丸证次之,虽蓄血已重,但尚未牢固,故少腹满而未硬,或烦而不狂;可看作病势较缓的抵当汤证,再次为下瘀血汤证,乃系新瘀痹着,故少腹刺痛而不胀;再次为桃核承气汤证,血结尚属轻浅,故少腹急结,其人如狂;以桂枝茯苓丸证为最缓,乃血积脐上,瘫块不去。本方用于瘀血时间;长,在腹部深处形成硬而牢固的块状物,表现为腹痛、腹胀、便秘、狂躁不安、健忘等。妇人经水不利下,为瘀血经闭之重证者,须有实热血瘀之征。方中水蛭、虻虫应按原典炮制。抵当汤的加味药多为桂枝、桃仁、牛膝等。
[原文点睛]
1.太阳病六七日,表证仍在,脉微而沉,反不结胸。其人发狂者,以热在下焦,少腹当硬满,小便自利者,下血乃愈。所以然者,以太阳随经,瘀热在里故也。抵当汤主之。(124)
2.太阳病,身黄、脉沉结,少腹硬、小便不利者,为无血也;小便有利,其人如狂者,血证谛也,抵当汤主之。(125)
3.阳明证,其人喜忘者,必有蓄血。所以然者,本有久瘀血,故令喜忘。屎虽硬,大便反易,其邑必属者,宜抵当汤下之。(237)
4.病人无表里证,发热七八日,虽脉浮数者,可下之。假令已下,脉数不解,合热则消谷善饥,至六七日,不大便者,有瘀血,宜抵当汤。(257)
5.妇人经水不利下,抵当汤主之。 亦治男子膀胱满急有瘀血者。(《全匮要略》第二十二篇第十四条)
水蛭三十个(熬)、虻虫三十枚(熬、去足翅)、桃仁二十个(去皮尖)、大黄三两(酒浸)。上四味,为末,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不下更服。
[注论精选]
尤在泾:抵当汤中水蛭、虻虫食血去瘀之力,倍于芒硝,而又无桂枝之甘辛,甘草之甘缓,视桃核承气汤为较峻矣。盖血自下者,其血易动,故宜缓剂,以去未尽之邪。瘀热在里者,其血难动,故须峻药以破固结之势也(《伤寒贯珠集》)。
秦之桢:看伤寒以手按其心下及两胁,渐至大小腹,但有硬处,当询其小便利否。若小便不利者,或是气结溺涩,非蓄血症。若小便自利,兼有身黄目黄、如狂喜忘、漱水不得下咽等症,即是蓄血,急以桃核承气汤、抵当汤下之。若小腹绕脐疼痛,口渴消水,大便不通,时有矢气,此非蓄血,乃是燥屎硬满(《伤寒大白》)。
成无己:太阳,经也。膀胱,腑也。此太阳随经人腑者也。六七日邪气传里之时,脉微而沉,邪气在里之脉也。表证仍在者,则邪气犹浅,当结于胸中,若不结于胸中,其人发狂者,热结在膀胱也。经曰:热结膀胱,其人如狂。此发狂则热又深也。少腹硬满,小便不利者,为无血也;小便自利者,血证谛也,与抵当汤以下畜血(《注解伤寒论》)。
喻嘉言:太阳经热结膀胱之症,轻者如狂,重者发狂。如狂者血自下,但用桃核、桂枝加入承气汤,因势利导,血去则愈;发狂者血不下,须用抵当汤,亟下其血乃愈,详太阳上篇。此条阳明喜忘之症,本差减于如狂,乃用药反循发狂之例者何耶?盖太阳多血,阳明少血,阳明之血一结,则较太阳更为难动,所以宜用抵当汤峻攻之法耳。但太阳云主之,则确乎不易;此云宜用,则症有轻重不等,在于临时酌量矣(《尚论篇》)。
汪苓友:此乃阳明胃腑血分实热证。阳明证其人喜忘者,好忘前言往事也。《条辨》云:志伤而好忘,心之所土谓志,心又为血之主,血为热壅,蓄积于胃,其瘀既久,必上干于心,故令喜忘。屎虽硬,非承气汤证,须验其大便易而色黑,此为瘀血欲下之证,治宜抵当汤以下瘀血,乃通因通用之法也。或问:屎既云硬,何以大便反易?余答云:大便所下黑物,乃败血而非屎也。阳明本多血,故虽不至于太阳发狂之甚,亦当以抵当汤下之。仲景法,辨太阳蓄血证,必验其小便利;辨阳明蓄血证,必验其大便易,亦从其腑而言(《伤寒论辨证广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