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情”是恽格论画的核心。他说:“笔墨本无情,不可使运笔墨者无情。作画在摄情,不可使鉴画者不生情。”他将“情”沟通创作者与鉴赏者的两方面,堪称绘画领域中“,主情”论的代表。由于“摄情”,情充沛而移注于物,故在他看来,物亦含情,故人当以情写之:“春山如笑,夏山如怒,秋山如妆,冬山如睡。四山之意,山不能言,人能言之。秋令人悲,又能令人思,写秋者必得可悲可思之意,而后能写之,不然不若听寒蝉与蟋蟀鸣也。”处在清初文网严酷、政治高压的情况下,他既以仲长统《昌言》所说的“清如水碧,洁如霜露。轻贱世俗,独立高步”明志,称“余谓画亦当时作此想”,赞美“乔阿古干”的“昂霄之姿,含霜傲风,挺立不惧,可以况君子”;自云“雪霁后,写得天寒木落,石齿出轮,以赠赏音,聊志我辈浩荡坚洁”。又难以压抑地直言:“写此云山绵邈,代致相思,笔端丝丝,皆清泪也。”可以认为,恽格继承了宋遗民郑思肖以墨兰寄寓情志的传统,其“摄情”说与朱耷的寄托亡国之痛是同中有异。当然,“情”的范围可不拘于此,较之“四王”的主于摹仿古人,恽格的“摄情”说接触到文艺创作的真正动力,无疑更值得肯定。
恽格对绘画的风格探讨颇多,而偏嗜逸格与幽寂荒寒之境。如下跋语可看作他的理论总纲:“不落畦径,谓之士气。不入时趋,谓之逸格”,“称其笔墨,则以逸宕为上。咀其风味,则以幽澹为工。虽离方遁圆,而极妍尽态。”他认为“高逸”就是“脱尽纵横习气,.澹然天真”,在创作中,“以潇洒之笔,发苍浑之气,游趣天真,复追茂古,斯为得意”,“潇散历落,荒荒寂寂。有此山川,无此笔墨。运斥非巧,规矩独拙。非曰让能,聊行吾逸”。关于风格,他推崇简贵,尤其称道倪瓒的天真澹简,“一木一石,自有千岩万壑之趣”。继而又崇尚荒寒幽寂,曾云:“风雨江干,随笔零乱,飘缈天倪,往往于此中出没。”称道“凄寒将别,笔笔俱有寒鸦暮色外,对老树荒溪、危崖瀑泉、半壑松风、一滩流水等景色最为欣赏,尤对倪瓒的幽澹、黄公望的荒率倾心不已。既屡赞元人幽秀之笔,幽亭秀木,又云“寂寞无可奈何之境,最宜人想,亟宜着笔”。可以认为,恽格不将郭熙的调和“君亲之心”与“林泉之志”引为- 同道,而极推逸格和荒寒幽寂之境,以元人为榜样,是与他的经历、思想、所处时代有关,诚如他所赞叹的元人绘画“其品若天际冥鸿”,“非大地欢乐场中,可得而拟议者也”,实关系着他作为明遗民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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