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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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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端明集卷十九

宋 蔡襄 撰

奏议

论赵元昊狂僭之计

赵元昊弃其祖父盟约妄为狂狡僭称大号不臣之迹彰着朝廷大增边备议者皆谓元昊遣人入朝不从其所请必寇边郡以肆狂心臣窃谓不然戎狄之心见利则动若元昊欲寇边当去年未备之时举衆而来势或难御於其时尚不入寇今乃先自狂悖待我边之皆有御然後入寇或有何利臣窃料元昊本无寇边之心但张声势欲求中国岁与货财耳

论地形胜负

论者或以西虏之俗善骑射习战鬭以为非北人之比臣窃谓过也大凡骑军利平地步卒利险隘得地形之利者胜势常多赵魏之地千里无关塞之险虏善骑射故胜势多在彼也今西边之地自鄜延环庆泾原沿边三路皆是山险要塞之处此乃步卒之地非骑车之利若以其俗善骑射乐战鬭则不减北人若论步骑之利则地势异矣故胜势常在我也

论敌骑强弱

臣闻景德中契丹大举攻瀛州经二十日不破而彼衆死伤者数万人南畧赵魏之境所攻下者唯通利德清两军而已以北人之强举国而来又赵魏之地无险隘之阻尚不能必取中国州郡况赵元昊以数郡之卒入险阻之地顿於坚城之下岂能必胜哉故元昊当无备之时不敢伺隙而来但遣使人妄设尊名以揺朝廷之心幸朝廷怯其势而听其请此乃元昊狡心能计利害之深者也为国家计者当知其不足惧但审察情伪审於处置则狡谋自破矣

料元昊扰边境

或问元昊既无来寇之心今者遣使人入朝不得如其所请元昊之计其将安出臣窃谓赵元昊必自度边塞险固难于进攻若大举甲兵既一败衂则穷蹙之势日见坐为中国擒也但必时以轻骑偏军往来边地钞畧蕃部若此不已是中国边郡之兵不可一日罢去年岁之间岁月之久运刍粟完城寨关中势当疲扰此虏常佚而我常劳利害可明也臣故谓今来必不大举兵用偏师钞扰边境者此也

乞通和之後早计费用

自赵元昊狂悖以来朝廷日日发关东兵马以为边郡守备然沿边州军自来只约见在人马刍粟为一二岁计今者增兵与马比旧必多数倍至於馈运刍粟转辇兵甲修葺城塞燕犒给赐之费日以益广若终一岁而计之其费用之物大率必倍多於每岁既边兵未有罢期则其费愈多臣恐年岁之後必有议者建白请赐元昊金帛与之通和者臣谓此谋非国家长久之计也若元昊削去尊号臣礼如旧朝廷但赦其罪亦不当大与金帛与之金帛是为狂悖而得之况元昊岂肯削去称号何名而赐之金帛与之通和哉国家遗北人其费不少若更与西虏通和使北人窥中国之强弱而啓其狡心非细事也臣谓朝廷将来罢通和之议莫若早计度减损费用之物苟费用不减於旧日则何以持久而制狂虏也

论减费用

臣窃见正月以来发兵马赴沿边州郡皆全军而往未尝精择夫全军而往必有老者武艺不精者此等兵卒皆不可用又边郡之地多处山险而军中之马有老病瘦瘠不堪驱逐者亦随军而往若有战鬬亦不可用也况沿边如鄜延等山路阻险馈运虽今日中籴粮草皆是本处居民积聚之余若一岁之後必须外州辇运苟非担负不可得至是以不可用之军马坐费难致之刍粟臣欲乞令边郡帅臣於已至兵马中选武艺精者及马之强者留之其兵卒老弱者武艺不精者及马之老病瘦瘠不堪驱逐者皆遣至近里州军或罢归之所贵便於供给夫兵精马强以战则力倍自然临边之郡粮储可节也

乞置乡兵

或曰练兵择马诚省边郡之粮馈其足以持久乎曰若欲为持久计者莫若增置乡兵有唐之制天下州郡募百姓为府兵府不过一千二百人外折冲果毅府五百七十四而籍名於官不离其乡里农隙敎习武艺其余时则居家有警急则集而守备今若置之不费国家之用足为天下根本矣臣窃谓关中今若召募一年之间可致五十万人一年敎习足以守备则关中之势巳强矣或曰今募乡兵则关中骚动如何曰府兵不黥其面又立名目若折冲果毅之类与兵卒不同择其乡里豪武者为总领乘农间则敎习有警急则守城不离其居不妨其业则百姓为之何所苦也若然必有置之术顷年灵武困兵陕西般运粮草最为劳敝至今老人耳目相接往往皆能言之若先下陕西计度转运粮草往边次下募兵之制应家充乡兵特免运般如是应募者衆矣或曰兵散在野则如何曰开元之前不闻府兵为乱者盖其势分犬牙相持虽久不为患矣臣今畧陈其大槩国家傥行之乞下臣详议条目

乞择泾原邠宁两路帅臣

臣窃见唐太宗德宗朝吐蕃屡侵边境是时帝在长安势大力衆大臣如郭子仪李抱玉浑瑊继总大兵已镇近畿犹命马璘李元谅守泾州张献甫杨朝李晟守邠州郝玭守渭州分扞虏势是邠泾两路自古为西虏之扼而长安之所恃以为屏蔽也今之事势与唐不侔而泾原邠宁朝廷命帅虽以永兴延州二帅遥领西路安抚之名万一边郡有警岂能遥制事机应变以破虏乎臣请邠泾二路当择帅臣使其势若鄜延环庆之重励兵训卒待虏之至而破之此制胜之术也

乞立边帅等威

臣闻主兵者权不分则威立威立则令行令行欲上下顺从无敢违悖乃可使之赴敌也唐肃宗遣郭子仪李光弼率九节度之兵讨安庆绪但鱼朝恩为监军而不置统帅兵权不一议谋不同故无成功也臣切见沿边都部署钤辖都监等官品虽有高下其实无所统至於论议兵事各出意见主将不能自决此权分而将不重将不重则令不行也又见帅臣所统之官若巡检寨主等请见主帅率用宾客之礼岂有军中而无等级也臣欲乞自钤辖而上於主帅皆当用参佐【阙五字】於主帅合【阙十五字】乞依附阶级条立新制所贵兵权一将威立然後可以制敌也

论不利攻战

或曰前所陈沿边地形之势胜在我其利出攻乎曰出攻未见其利也何则我虽有地形之胜而西虏之地亦多险隘是皆地有利但为客者败多而为主者胜多耳今若兴兵出攻且西虏地无水草又飞刍挽粟崎岖山谷虏必深遁远去我若进攻虏必遣兵依险设伏絶我粮道进则不得攻止则粮不给退则必有掩袭之兵此出攻其利少也或曰既不可出攻又不可通和但增兵守边繁费转多虏何时可破乎曰若边郡帅臣能设计谋诱之使其来侵而败之然後元昊可得而制也此最为上策

论契丹遣使之意

契丹举兵征元昊以助中国仍责以刦畧之罪或曰二国互相疑贰势不两雄必有衅隙臣谓契丹与元昊久矣亲好元昊为中国边患若与契丹结隙则腹背受敌元昊黠贼岂有如此失策假使契丹凌辱百端元昊亦卑屈而就之必无目下结隙之理契丹今日之谋主於自邀通和之功耳

论絶元昊通和其终亦战

契丹既请中国与元昊絶和既而必以元昊归顺又请中国与元昊通和度中国必不能拒之既和之後【阙】马皆当鴈门之北顿而不解遣使一贺如何【阙】 遗金帛则曰犒军之资也或求岁与之或请通和朝廷何以给之既非言词理道可论是非直以兵势相临必战而後巳臣谓从契丹之请亦战不从亦战

乞拒契丹之请

契丹今以兵助中国讨元昊伪为善意朝廷若不从其请契丹必以为词又驻兵云州正当鴈门之路或便盟好即为边患河东河北必为大备或曰契丹今在云中只是帐下兵马不曾点集他部非必大举臣谓元衡归既得此事端传檄而起不踰月而大合岂得不为害哉患在目前若拒契丹则当速为备

乞拒元昊之和

元昊非久必有使来若更有所求而因而絶之若无所求奉正朔正名分贡方物相续而至朝廷以何事拒之若以契丹之故而拒之相次乂以契丹之故招与之和元昊中国之言足为信今既絶和元昊必以重兵宿麟府之间既防契丹又窥河东以轻兵出陕西沿边州郡朝廷不敢轻移陕西兵马河东一路不增兵则不可以守增兵则粮运难继不战已困况乘时观隙奔突难防非细故也

论拒二敌皆为边患

或曰今拒二敌皆为边患何以处之臣谓校轻重之势执理道之直者行之然沿边兵须备然契丹一举我军未能决胜则人心揺动中国之势十去五六况元昊之和未决契丹以兵胁之二虏通谋元昊当陕西契丹当河北合兵而出河东则中国所备者衆而兵势分此天下至危之势也

乞大为边备之要

或曰契丹事宜如此朝廷应添兵副择将可以御之臣谓不然不去其弊不求其要兵多益分危事也臣所谓求其要者一曰变军法二曰委兵柄於必战之人三曰择偏禆於行阵四曰去无用之兵五曰分守兵与应兵为首尾救援之势六曰择要害郡县之官六者既修然後可言边备若因循旧弊未见可胜之期此方今至急之务也

端明集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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