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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漠記聞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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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鄱陽洪皓撰

女真即古肅真國也東漢謂之挹婁元魏謂之勿吉隋唐謂之靺鞨開皇中遣使貢獻文帝因宴勞之使者及其徒起舞於前曲折皆為戰鬬之狀上謂侍臣曰天地間乃有此物常作用兵意其屬分六部有黑水部即今之女真其水掬之則色微黑契丹目為混同江其江甚深狹處可六七十步闊處至百步唐太宗征高麗靺鞨佐之戰甚力駐蹕之敗高延壽高惠真以眾及靺鞨兵十餘萬來降太宗悉縱之獨坑靺鞨三千人開元中其酋來朝拜為勃利州刺史遂置黑水府以部長為都督刺史朝廷為置長史監之賜府都督姓李氏訖唐世朝獻不絕五代時始稱女真後唐明宗時嘗寇登州渤海擊走之其後避契丹諱更為女直 【 契丹之諱曰宗真】 俗訛為女質居混同江之南者謂之熟女真以其服屬契丹也江之北為生女真亦臣于契丹後有酋豪受其宣命為首領者號太師契丹自賓州混同江北八十餘里建寨以守予嘗自賓涉江過其寨守禦已廢所存者數十家耳 【 生女真即金國也】

女真酋長乃新羅人號完顏氏完顏猶漢言王也女真以其練事後隨以首領讓之兄弟三人一為熟女真酋長號萬戶其一適他國完顏年六十餘女真妻之以女亦六十餘生二子其長即胡來也自此傳三人至楊哥太師無子以其姪阿骨打之弟諡曰文烈者為子其後楊哥生子闥辣乃令文烈歸宗

金王九代祖名龕福追諡景元皇帝號始祖配曰明懿皇后八代祖名訛魯追諡德皇帝配曰思皇后七代祖名佯海追諡安皇帝配曰節皇后六代祖名隨闊追諡定昭皇帝號獻祖配曰恭靖皇后五代祖孛堇名實魯追諡成襄皇帝號昭祖配曰威順皇后高祖太師名胡來追諡惠 【 犯欽宗廟諱】

皇帝號景祖配曰昭肅皇后曾祖太師名核里頗追諡聖肅皇帝號世祖配曰翼簡皇后曾叔祖太師名蒲剌束追諡穆憲皇帝號肅宗配曰靜宣皇后曾季祖太師名楊哥追諡孝平皇帝號穆宗配曰貞惠皇后伯祖太師名吳剌束追諡恭簡皇帝號康宗配曰敬僖皇后祖名旻世祖第二子咸雍四年歲在戊申生即阿骨打也滅契丹諡大聖武元皇帝號太祖同母弟二人長曰吳乞買次曰撤 【 撤:撒】 也阿骨打卒吳乞買立名晟諡文烈皇帝號太宗配曰明德皇后今主名亶阿骨打之孫繩果之子繩果追諡景宣皇帝亶之配曰屠始坦氏

阿骨打八子正室生繩果於次為第五又生第七子乃燕京留守易王之父正室卒其繼室立亦生二子長曰二太子為東元帥封許王南歸至燕而卒次生第六子曰蒲路虎為兗王太傅領尚書省事長子固碖 【 力本切】 側室所生為太師涼國王領尚書省事第三曰三太子為左元帥與四太子同母四太子即兀朮為越王行臺尚書令第八子曰邢王為燕亍

悟室者女真人悟作鄔音或云悟失名希尹封陳王為左相誅宋兗滕虞凡七十二王後為兀朮族誅

回鶻自唐末浸微本朝盛時有入居秦川為熟戶者女真破陝悉徙之燕山甘涼瓜沙舊皆有族帳後悉羈縻于西夏唯居四郡外地者頗自為國有君長其人卷髮深目眉修而濃自眼睫而下多虬髯土多瑟瑟珠玉帛有兜羅緜毛氎狨錦注絲熟綾斜褐藥有膃肭臍碙砂香有乳香安息篤耨善造賓鐵刀劍烏金銀器多為商賈於燕載以橐它過夏地夏人率十而指一必得其最上品者賈人苦之後以物美惡雜貯毛連中 【 毛連以羊毛緝之單其中兩頭為袋以毛繩或線封之有甚麁者有間以雜色毛者則輕細】 然所征亦不貲其來浸熟始厚賂稅吏密識其中下品俾指之尤能別珍寶蕃漢為巿者非其人為儈則不能售價奉釋氏最甚共為一堂塑佛像其中每齋必刲羊或酒酣以指染血塗佛口或捧其足而嗚之謂為親敬誦經則衣袈裟作西竺語燕人或俾之祈禱多驗婦人類男子白皙著青衣如中國道服然以薄青紗幕首而見其面其居秦川時女未嫁者先與漢人通有生數子年近三十始能配其種類媒妁來議者父母則曰吾女嘗與某人某人昵以多為勝風俗皆然其在燕者皆久居業成能以金相瑟瑟為首飾如釵頭形而曲一二寸如古之笄狀又善結金線相瑟瑟為珥及巾環織熟錦熟綾注絲線羅等物又以五色線織成袍名曰剋絲甚華麗又善撚金線別作 等背織花樹用粉繳經歲則不佳唯以打換達靼辛酉歲金國肆眚皆許西歸多留不反今亦有目微深而髯不虬者蓋與漢兒通而生也

嗢熱者國最小不知其始所居後為契丹徙置黃龍府南百餘里曰賓州州近混同江即古之粟末河黑水也部落雜處以其族類之長為千戶統之契丹女真貴游子弟及富家兒月夕被酒則相率攜尊馳馬戲飲其地婦女聞其至多聚觀之間令侍坐與之酒則飲亦有起舞歌謳以侑觴者邂逅相契調謔往反即載以歸不為所顧者至追逐馬足不遠數里其攜去者父母皆不問留數歲有子始具茶食酒數車歸寧謂之拜門因執子壻之禮其俗謂男女自媒勝於納幣而昏者飲食皆以木器好寘蠱他人欲其不驗者云三彈指於器上則其毒自解亦間有遇毒而斃者族多李姓予頃與其千戶李靖相知靖二子亦習進士舉其姪女嫁為悟室子婦靖之妹曰金哥為金主之伯固碖側室其嫡無子而金哥所生今年約二十餘頗好延接儒士亦讀儒書以光祿大夫為吏部尚書其父死託宇文虛中高士談趙伯璘為誌高宇以趙貧命趙為之而二人書篆其文額所濡甚厚曾在燕識之亦學奕象戲點茶靖以光祿知同州冒墨有素今亡矣其論議亦可聽衣制皆如漢兒

渤海國去燕京女真所都皆千五百里以石累城足東並海其王舊以大為姓右姓曰高張楊竇烏李不過數種部曲奴婢無姓者皆從其主婦人皆悍妬大氐與他姓相結為十姊妹迭幾察其夫不容側室及他游聞則必謀寘毒死其所愛一夫有所犯而妻不之覺者九人則羣聚而詬之爭以忌嫉相夸故契丹女真諸國皆有女倡而其良人皆有小婦侍婢唯渤海無之男子多智謀驍勇出他國右至有三人渤海當一虎之語契丹阿保機滅其王大諲譔徙其名帳千餘戶于燕給以田疇捐其賦入往來貿易關巿皆不征有戰則用為前驅天祚之亂其聚族立姓大者於舊國為王金人討之軍未至其貴族高氏棄家來降言其虛實城後陷契丹所遷民益蕃至五千餘戶勝兵可三萬金人慮其難制頻年轉戍山東每徙不過數百家至辛酉歲盡驅以行其人大怨富室安居踰二百年往往為園池植牡丹多至三二百本有數十榦叢生者皆燕地所無纔以十數千或五千賤貿而去其居故地者今仍契丹舊為東京置留守有蘇扶等州蘇與中國登州青州相直每大風順隱隱聞雞犬聲阿保機長子東丹王贊華封於此謂之人皇王不得立鞅鞅嘗賦詩曰小山壓大山大山全無力羞見當鄉人從此投外國遂自蘇乘筏浮海歸唐明宗善畫馬好經籍猶以筏載行其國初倣唐置官司國少浮圖氏有趙崇德者為燕都運未六十餘休致為僧自為大院請燕竹林寺慧日師住持約供眾僧三年費竹林乃四明人趙與予相識頗久

古肅真城四面約五里餘遺堞尚在在渤海國都三十里亦以石累城腳

黃頭女真者皆山居號合蘇館女真 【 合蘇館河西亦有之有八館在黃河東今皆屬金人與金粟城五花城隔河相近二城八館舊屬契丹今屬夏人金人約以兵取關中以三城八館報之後背約再取八館而三城在河西屢爭不得其一城忘其名】 其人戇朴勇鷙不能別死生金人每出戰皆被以重札令前驅謂之硬軍後役之益苛廩給既少遇鹵掠所得復奪之不勝忿天會十一年遂叛興師討之但守遏山下不敢登其巢穴經二年出鬬而敗復降疑即黃頭室韋也金國謂之黃頭生女真髭髮皆黃目精多綠亦黃而白多因避契丹諱遂稱黃頭女真

盲骨子契丹事迹謂之朦骨國即唐書所謂蒙兀部

大遼道宗朝有漢人講論語至北辰居所而眾星共之道宗曰吾聞北極之下為中國此豈其地邪至夷狄之有君疾讀不敢講則又曰上世獯鬻獫狁蕩無禮法故謂之夷吾修文物彬彬不異中華何嫌之有卒令講之

道宗末年阿骨打來朝以悟室從與遼貴人雙陸貴人投瓊不勝妄行馬骨打憤甚拔小佩刀欲剚之悟室急以手握鞘骨打止得其柄杙其胸不死道宗怒侍臣以其強悍咸勸誅之道宗曰吾方示信以待遠人不可殺或以王衍縱石勒張守珪赦安祿山終致後害為言亦不聽卒歸之至叛遼用悟室為謀主骨打且死矚其子固碖善待之

大遼盛時銀牌天使至女真每夕必欲薦枕者其國舊輪中下戶作止宿處以未出適女待之後求海東青使者絡繹恃大國使命惟擇美好婦人不問其有夫及閥閱高者女真浸忿遂叛初女真有戎器而無甲遼之近親有以眾叛間入其境上為女真一酋說而擒之得甲首五百女真賞其酋為阿盧里移賚 【 彼云第三箇官人亦呼為相公】 既起師才有千騎用其五百甲攻破寧江州遼眾五萬禦之不勝復倍遣之亦折北遂益至二十萬女真以眾寡不敵謀降大酋粘罕悟室婁宿等曰我殺遼人已多降必見勦不若以死拒之時勝兵至三千既連敗遼師器甲益備與戰復克天祚乃發蕃漢五十萬親征大將余都姑謀廢之立其庶長子趙王謀泄以前軍十萬降遼軍大震天祚怒國人叛已命漢兒遇契丹則殺之初遼制契丹人殺漢兒者皆不加刑至是攄其宿憤見者必死國中駭亂皆莫為用女真乘勝入黃龍府五十餘州浸逼中京 【 中京古白□城】 天祚懼遣使立阿骨打為國王骨打留之遣人邀請十事欲冊帝為兄弟國及尚主使數往反天祚不得已欲帝之而他請益堅天祚怒曰小夷乃欲偶吾女邪囚其使不報已而中京被圍跳至上京過燕遂投西夏夏人雖舅甥國畏女真之強不果納初大觀中本朝遣林攄使遼遼人命習儀攄惡其屑屑以蕃狗詆伴使天祚曰大宋兄弟之邦臣吾臣也今辱吾左右與辱我同欲致之死在廷恐兆釁皆泣諫止杖半百而釋之時天祚窮將來歸以是故恐不加禮廼走小勃律復不納乃夜回欲之雲中未明遇諜者言婁宿軍且至天祚大驚時從騎尚千餘有精金鑄佛長丈有六尺者他寶貨稱是皆委之而遁值天微雪車馬皆有轍跡為敵所及先遣近貴諭降未復婁宿下馬跽于天祚前曰奴婢不佞乃以介冑犯皇帝天威死有餘罪因捧觴而進遂俘以還封海濱王處之東海上其初走河西也國人立其季父於燕俄死以其妻代後與郭藥師來降所謂蕭太后者

寧江州去冷山百七十里地苦寒多草木如桃李之類皆成園至八月則倒置地中封土數尺覆其枝榦季春出之厚培其根否則凍死每春冰始泮遼主必至其地鑿冰釣魚放弋為樂女真率來獻方物若貂鼠之屬各以所產量輕重而打博謂之打女真後多強取女真始怨暨阿骨打起兵首破此州馴致亡國遼亡大實林牙亦降 【 大實小名林牙猶翰林學士虜俗大槩以小名居官上】 後與粘罕雙陸爭道罕心欲殺之而口不言大實懼及既歸帳即棄其妻攜五子宵遁詰旦粘罕怪其日高不來使召之其妻曰昨夕以酒忤大人 【 大音□】 畏罪而竄詢其所之不以告粘罕大怒以配部落之最賤者妻不肯屈強之極口嫚罵遂射殺之大實深入沙子立天祚之子梁王為帝而相之女真遣故遼將余都姑帥兵經略屯田于合董城 【 城去上京三千里】 大實游騎數十出入軍前都姑遣使打話遂退沙子者蓋不毛之地皆平沙廣漠風起揚塵至不能辨色或平地頃刻高數丈絕無水泉人多渴死大實之走凡三晝夜始得度故女真不敢窮追遼御馬數十萬牧于磧外女真以絕遠未之取皆為大實所得今梁王大實皆亡餘黨猶居其地

合董之役令山西河北運糧給軍予過河陰縣令以病解獨簿出迎以線繫槐枝垂綠袍上命之坐懇辭叩其故以實言曰縣饋餉失期令被撻柳條百慙不敢出某亦罹此罰痛楚特甚故不可坐創未愈懼為腋氣所侵故帶槐以辟之余都姑之降金人以為西軍大監軍久不遷常鞅鞅其軍合董也失其金牌金人疑其與林牙暗合遂質其妻子余都姑有叛心明年九月約燕京統軍反統軍之兵皆契丹人余都謀誅西軍之在雲中者盡約雲中河東河北燕京郡守之契丹漢兒令誅女真之在官在軍者天德知軍偽許之遣其妻來告時悟室為西監軍自雲中來燕微聞其事而未信與通事漢兒那也回行數百里那也見二騎馳甚遽問之曰會見監軍否以不識對問為誰曰余都下人那也追及悟室曰適兩契丹云余都下人既在西京何故不識監軍 【 北人稱雲中為西京】 恐有姦謀遂回馬追獲之搜其靴中得余都書曰事已泄宜便下手復馳告悟室即回燕統軍來謁縛而誅之又二日至雲中余都微覺父子以遊獵為名遁入夏國夏人問有兵幾何云親兵三二百遂不納投達靼達靼先受悟室之命其首領詐出迎具食帳中潛以兵圍之達靼善射無衣甲余都出敵不勝父子皆死凡預謀者悉誅契丹之黠漢兒之有聲者皆不免

金國舊俗多指腹為昏姻既長雖貴賤殊隔亦不可渝壻納幣皆先期拜門戚屬偕行以酒饌往少者十餘車多至十倍飲客佳酒則以金銀斻貯之其次以瓦斻列於前以百數賓退則分餉焉男女異行而坐先以烏金銀盃酌飲 【 貧者以木】 酒三行進大軟脂小軟脂 【 如中國寒具】 蜜餻 【 以松實胡桃肉漬蜜和糯粉為之形或方或圓或為柿藤花大略類淛中賣堦餻】 人一盤曰茶食宴罷富者瀹建茗留上客數人啜之或以麤者煎乳酪婦家無大小皆坐炕上壻黨羅拜其下謂之男下女禮畢壻牽馬百匹少者十匹陳其前婦翁選子姓之別馬者視之塞痕則留 【 好也】 束?辛辣則退 【 不好也】 留者不過什二三或皆不中選雖壻所乘亦以充數大氐以留馬少為恥女家亦視其數而厚薄之一馬則報衣一襲壻皆親迎既成昏留婦氏執僕隸役雖行酒進食皆躬親之三年然後以婦歸婦氏用奴婢數十戶 【 奴曰亞海婢曰亞海軫】 牛馬十數羣每羣九牸一牡以資遣之夫謂妻為薩那罕妻謂夫為愛根

契丹男女拜皆同其一足跪一足著地以手動為節數止於三彼言捏骨地者即跪也

女真舊絕小正朔所不及其民皆不知紀年問之則曰我見草青幾度矣蓋以草一青為一歲也自興兵以後浸染華風酋長生朝皆自擇佳辰粘罕以正旦悟室以元夕烏拽馬以上巳其他如重午七夕重九中秋中下元四月八日皆然亦有用十一月旦者謂之周正金主生於七月七日以國忌用次日今朝廷遣賀使以正月至彼蓋循契丹故事不欲使人兩至也

金國治盜甚嚴每捕獲論罪外皆七倍責償唯正月十六日則縱偷一日以為戲妻女寶貨車馬為人所竊皆不加刑是日人皆嚴備遇偷至則笑遣之既無所獲雖畚钁微物亦攜去婦人至顯入人家伺主者出接客則縱其婢妾盜飲器他日知其主名或偷者自言大則具茶食以贖 【 謂羊酒肴饌之類】 次則攜壺小亦打餻取之亦有先與室女私約至期而竊去者女願留則聽之自契丹以來皆然今燕亦如此

女真舊不知歲月如燈夕皆不曉己酉歲有中華僧被掠至其闕遇上元以長竿引燈毬表而出之以為戲女真主吳乞買見之大駭問左右曰得非星邪左右以實對時有南人謀變事泄而誅故乞買疑之曰是人欲嘯聚為亂剋日時立此以為信耳命殺之後數年至燕頗識之至今遂盛

胡俗奉佛尤謹帝后見像設皆梵拜公卿詣寺則僧坐上坐燕京蘭若相望大者三十有六然皆律院自南僧至始立四禪曰太平招提竹林瑞像貴游之家多為僧衣盂 【 衣鉢也】 甚厚延壽院主有質坊二十八所僧職有正副判錄或呼司空 【 遼代僧有兼官至檢校司空者故名稱尚存】 出則乘馬佩印街司五伯各二人前導凡僧事無所不統有罪者得撻之其徒以為榮出家者無買牒之費金主以生子肆赦令燕雲汴三臺普度凡有師者皆落髮奴婢欲脫隸役者纔以數千囑請即得之得度者亡慮三十萬舊俗姦者不禁近法益嚴立賞三百千它人得以告捕嘗有家室則許之歸俗通平民者杖背流遞僧尼自相通及犯品官家者皆死

蒲路虎性愛民所居官必復租薄征得蕃漢間心但時有酒過後除東京留守 【 治渤海城】 敕令止飲行未抵治所有一僧以木?索柃癭盂遮道而獻 【 木?索柃木名有文縷可愛多用為椀】 曰可以酌酒路虎曰皇帝臨遣時宣戒我勿得飲爾何人乃欲以此器導我邪顧左右令窪勃辣駭 【 彼云敲殺也】 即引去行刑者哀其亡辜擊其腦不力欲令宵遁而以死告未畢復呼使前僧被血淋漓路虎曰所以獻我者意安在對曰大王仁慈正直百姓喜幸故敢奉此為壽無它志也路虎意解欲釋之詢其鄉以渤海對路虎笑曰汝聞我來用此相鶻突耳豈可赦也卒殺之又於道遇僧尼五輦共輦而載召而責之曰汝曹羣遊已冒法而乃敢顯行吾前邪皆射殺之

金國之法夷人官漢地者皆置通事 【 即譯語官也或以有官人為之】 上下重輕皆出其手得以舞文招賄三二年皆致富民俗苦之有銀珠哥大王者 【 銀珠者行第六十也】 以戰多貴顯而不熟民事嘗留守燕京有民數十家負富僧金六七萬緡不肯償僧誦言欲申訴逋者大恐相率賂通事祈緩之通事曰汝輩所負不貲今雖稍遷延終不能免苟能厚謝我為汝致其死皆欣然許諾僧即陳牒跪聽命通事潛易它紙譯言曰久旱不雨僧欲焚身動天以蘇百姓銀珠笑即書牒尾稱塞痕者再庭下已有牽攏官二十輩驅之出僧莫測所以扣之則曰塞痕好也狀行矣須臾出郛則逋者已先期積薪擁僧於上四面舉火號呼稱冤不能脫竟以焚死

胡俗舊無儀法君民同川而浴肩相摩于道民雖殺雞亦召其君同食炙股烹??脯 【 音蒲膊肉也】 以餘肉和莫?糸菜擣臼中糜爛而進率以為常吳乞買稱帝亦循故態今主方革之

金國新制大氏依倣中朝法律至皇統三年頒行其法有創立者率皆自便如毆妻至死非用器刃者不加刑以其側室多恐正室妬忌漢兒婦莫不唾罵以為古無此法曾臧獲不若也

北人重赦無郊霈予銜命十五年才兩見赦一為余都姑叛一為皇子生

盲骨子其人長七八尺捕生麋鹿食之金人嘗獲數輩至燕其目能視數十里秋毫皆見蓋不食煙火故眼明與金人隔一江常渡江之南為寇禦之則返無如之何

金國天會十四年四月中京小雨大雷震羣犬數十爭赴土河而死所可救者纔二三爾

松漠記聞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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