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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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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上蔡语録卷二     宋 谢良佐 撰

仁是四肢不仁之仁不仁是不识痛痒仁是识痛痒

曾氏本此下云儒之仁佛之觉

不知礼无以立使人人皆能有立天下有治而无乱曾本此下云不知礼无以为君子非谓君子也谓学为君子者也

人须识其真心见孺子将入井时是真心也非思而得也非勉而中也予尝学射到一把处难去半把处尤难去则恁地放了底多昔有人学射模得镞与把齐然後放学者才有些所得便住人多易住唯顔子善学故孔子有见其进未见其止之叹须是百尺竿头更进始得

曾本云予尝学射到一把【去声】处难去半把尤难去到一把放了底多半把放了者尤多少有镞齐放者人有学射模得镞与把齐然後放因举伯淳语曰射法具而不满者无志者也学者才少有所得便住人多易住伯淳常有语学者如登山平处孰不濶步到峻处便往佛家有小歇塲大歇塲到孟子处更一作便是好歇唯顔子善学故孔子有见其进未见其止之叹须是百尺竿头更须进步始得学者日每进语相契伯淳必曰更须勉力

问子思曰小人之中庸小人何故有中庸曰小人之中庸者小人自以为中庸小人以他安常习故处为中庸故无忌惮也君子而时中无往而不中也中无定体须是权以取中执中无权犹执一也今人以变诈为权便不坏了权字

曾本云问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又曰君子之中庸小人之中庸不知小人何故有中庸或曰小人自以中庸是否曰不须着反字小人之中庸者小人自以为中庸小人以能安常习故处为中庸故无忌惮也君子而时中无往而非中也中无定体

因指所执扇曰以长短言之则彼为中以轻重言之则此为中须权轻重以取中【吴本云因指所执扇曰以扇头为中则扇柄非中也须是以轻重之中为中】如此又却是权执中无权犹执一也今人以变诈为权便不坏了权字

学者且须是穷理物物皆有理穷理则能知天之所为知天之所为则与天为一与天为一无往而非理也穷理则是寻个是处有我不能穷理人谁识真我何者为我理便是我穷理之至自然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曰理必物物而穷之乎曰必穷其大者理一而已一处理穷触处皆通恕其穷理之本欤曾本云学者先须穷理因摇扇曰此亦理物物皆有理自然之理也天也穷理则能知天之所为知天之所为则与天为一与天为一无往而非理也穷理只是寻个是处有我不能穷理人谁识真我何者为我理便是我格物穷理也格物必至於知至不知至是犹识金安知其非鍮石也故必知至然後能意诚穷之至自然不思而得不勉而中从容中道问理须物物穷否曰理一而已一处理通触处皆通物虽细者亦有理也

今之学须是如饥之须食寒之须衣始得若只欲彼善於此则不得【一作不可】

释与吾儒有非同非不同处盖理之精微处才有私意便支离了

曾本云释氏之与吾儒须认取精微处有非同非不同处须认得理之精微处才有私意便支离了

问敬慎有异否曰执轻如不克执虚如执盈慎之至也敬则慎在其中矣敬则外物不能易学者须去却不合做底事则於敬有功敬换不得方其敬也甚物事换得因指所坐亭子曰这个亭子须只换做白冈院亭子却着甚底换得曰学者未能便穷理莫须先省事否曰非事上做不得工夫也须就事上做工夫如或人说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有此理然静而动者多动而静者少故多着静不妨人须是卓立中涂不得执一边

曾本云问敬与慎同异曰执轻如不克执虚如执盈入虚如有人慎之至也敬则慎在其中矣敬则外物不能易坐如尸立如斋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非礼勿言动视听须是如顔子事斯语【吴本有始得字】郑氏云坐如尸坐时习立如斋立时习是不可须臾离也曰固是昔日作课簿以记日用言动视听是礼与非礼者昔日学时只垂足坐不敢盘足因说伯淳终日坐如泥塑人然接人则浑是一团和气所谓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又云昔日用工处甚多但不敢说与诸公恐诸公以谓须得如此【此下须去不合做底事至多着静不妨与胡氏本同】昔伯淳先生教予只管看他言语伯淳曰与贤说话却似扶醉汉救得一边倒了一边只怕人执着一边

或问或曰我初学问事必不当人必笑然我未有所得须直情言之若掩藏畏人笑徒自欺耳此言何如曰是也谓同坐诸子曰亦须切记此语

昔在二先生门下伯淳最爱中立正叔最爱定夫观二人气象亦相似

默而识之与书绅者异矣

天理也人亦理也循理则与天为一与天为一我非我也理也理非理也天也唯文王有纯德故曰在帝左右帝谓文王帝是天之作用处或曰意必固我有一焉则与天地不相似矣曰然理上怎安得个字易曰与天地相似故不违相似犹自是语

问敬之貌如何曰於俨若思时可以见敬之貌问曰学为敬不免有矜持如何曰矜持过当却不是寻常作事用心过当便有失要在勿忘勿助长之间耳曰初学莫未能和乐否曰虽不能便和乐亦须以和乐养之曾本云问执轻如不克是慎之貌也如何是敬之貌每遇事着心是否曰於俨若思时可以见敬之貌问始学为敬不免有矜持否寻常矜持甚觉劳是否曰太矜持却不是如寻常做事用心过当却有失在勿忘勿助间耳强有力者亦须做得彻然人亦须量力太强其心却成狂妄念起也且放去又问佛氏有不怕念起只怕觉迟之说曰岂免念起须识得念起时又问中心斯须不和不乐则鄙诈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须不庄不敬则慢易之心入之矣初学能至此否曰虽未能便至和乐亦须以和乐养之此交相养之道也又问静时悠悠思多如何去得曰能敬则悠悠思住不得自去

问言动非礼即可以止视听如何得合礼曰四者皆不可易易即多非礼故仁者先难而後获所谓难者以我视以我听以我言以我动也又曰圣人以慎言语为善学君子之言听之也厉须存这个气味在胷中朝夕玩味方可

曾本云问顔子请事斯语非礼则勿视听言动若言动非礼则止甚分明视听如何得合礼曰视听言动皆不可易易则非礼故仁者先难而後获所谓难者以我视以我听以我言以我动也仰面贪看鸟回头错应人视听不以我也胥失之矣又曰圣人以慎言语为善学君子之言听之也厉须存这个气味在胷中朝夕玩味不须转说与人不说与人【吴本有不字】是吝轻说与人人未必信况【吴本无此上五字】使人生鄙悖之心却是自家不是须留在胷中且看寻常有些自得事在胷中别才说了又别只看不言不语底人做得出恶来也毒

问儒佛之辨曰吾儒下学而上达穷理之至自然见道与天为一故孔子曰知我者其天乎以天为我也佛氏不从理来故不自信必待人证明然後信

曾本云问佛氏见得何故不肯就理曰既见了自是不肯就理因举正叔视伯淳坟侍行问儒佛之辨正叔指坟围曰吾儒从里面做岂有不见佛氏只从墙外见了却不肯入来做不可谓佛氏无见处吾儒下学而上达穷理之至自然见道与天为一故孔子曰知我者其天乎以天为我也故自理去则见得牢亦自信得及佛氏不从理来故不自信必待人证明然後信

问忠恕之别曰犹形影也无忠做恕不出来恕如心而已恕天道也

曾本云问忠恕曰犹形影也无忠做恕不出来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诸人说得自分明恕如心而已恕天道也伯淳曰天地变化草木蕃是天地之恕天地闭贤人隐是天地之不恕朱问天地何故亦有不恕曰天无意天因人者也若不因人何故人能与天为一故有意必固我则与天地不相似

能穷理理穷【吴本无此上二字】则便尽性性尽便知命因指屋柱曰此木可以为柱者理也其曲直者性也所以为曲直者命理性命一而已

门人有初见请教者先生曰人须先立志志立则有根本因指小树子须是先生根本然後栽培又曰须是有诸己有诸己之谓信指小树有个根本在始培养灌溉既成就为合抱之木若无根本又培养个甚麽又曰此学不可将以为善後学为人【此下与胡氏本皆同】

问视听言动合理而与礼不相合如何曰言动犹可以礼视听有甚礼文以斯视以斯听自然合理合理便合礼文循理便是复礼

曾本云问合视听言动处视听言动只是理何故得合礼曰怎生外面讨得礼文来合循礼便是复礼言动犹可以有礼文视听有甚礼文以斯视以斯听自然合理合这个理字便合礼文礼理之不可易者也只是一个敬字

问言有物而行有常如何是有物曰妄则无物物则是个实存诚则有物曰敬是存诚之道否曰是也须是体便见得

曾本云问言有物而行有常如何是有物曰妄则无物是不诚也不诚无物诚者物之终始终始者有常之谓也物则是个实存诚则有物问敬是存诚之道否曰须是体便见得

学须是熟讲

曾本云学不讲用尽工夫只是旧时人学之不讲是吾忧也仁亦在夫熟之而已

这个人与这个仁相合为一便是道道立则仁与人之名亡矣

问孟子云知天事天如何别曰今人莫不知有君能事其君者少存心养性便是事天处曰心性何别曰心是发用处性是自性

曾本云石问孟子所谓尽其心者知其性知其性则知天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知天事天如何曰事天又别问知天莫便能事天否曰不然且如今人莫不知有君父能事君父者少存心养心便是事天处朱曰事天工夫最难周曰事则是不违又问心与性是如何曰心是发用处性是自然

学须先从理上学尽人之理斯尽天之理学斯达矣下学而上达其意如此故曰知我者其天乎人心与天地一般只为私心【一本作意】自小了任理因物而已无与焉天而已岂止与天地一般只便是天地

李泌不娶妻食肉见他已甚必不能久亦自无此理如今只是学个依本分

今人有明知此事义理有不可尚吝惜不肯舍去只是不勇与月攘一鸡何异天下之达德三智仁勇如斯而已

有所偏且克将去尚恐不恰好不须虑恐过甚

曾本此下注云矫揉就中之谓也

问一日静坐见一切事平等皆在我和气中此是仁否曰此只是静中工夫只是心虚气平也须於应事时有此气象方好

义重於生则舍生取义生重於义则当舍义取生最要临时权轻重以取中

佛之论性如儒之论心佛之论心如儒之论意循天之理便是性不可容些私意才有意便不能与天为一曾本此下云便非天性

闻见之知非真知也知水火自然不蹈真知故也真知自然行之不难真知而行未免有意意有尽时

孟子论性善论之至也性非不可为不善但非性之至如水之就下抟击之非不可上但非水之性性虽可以为不善然善者依旧在观过斯知仁既是过那得仁然仁亦自在

学者先学文鲜有能至道至如博观泛览亦自为害故明道先生教予尝曰贤读书慎勿寻行数墨

曾本云论楚州徐仲车所论煞得中体却谓人不可不作文犹且演义礼作诗赋多是寻人意不到处遶天十八遭走几时曾教在宅中学者先学文鲜有能至道又云至如博观泛览亦自为害因举伯淳语云贤读书慎勿寻行数墨黎云古禅老有遮眼之说盖有所得以经遮眼可也无所得所谓牛皮也须穿透

或以诚为专意先生曰诚是实理不是专

曾本云诚是实理不是专一寻常人谓至诚至是谓专一如恶恶臭好好色不是安排来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无些私意上下察以明道体无所不在非指鸢鱼而言也若指鸢鱼为言则上面更有天下面更有地在知勿忘勿助长则知此知此则知夫子与点之意

曾本此下云季路冉求言志之事非大才【吴本作贤】做不得然常怀此意在胷中在曾点看着正可笑尔学者不可着一事在胷中才着些事便不得其正且道曾点有甚事列子御风事近之然易做只是无心近於忘

敬是常惺惺法心斋是事事放下其理不同

或以知言养气为一道事先生曰知言是智养气是仁浩然之气须於心得其正时识取

曾本云问养气只是集义所生亦须壮其气盛气以作事否曰亦须壮着气如今人有气索时安能充其体况塞天地明道云何谓浩然之气曰难言也是孟子有此气其下旁说大纲问知言养气或谓辞气是一道事曰知言是智养气是仁又问行有不慊於心或谓多不字曰慊是厌足之意看不厌足时人气如何又曰要识浩然之气於心得其正识取又曰志与气交相养故下面论心然亦须外面养他问与元道相似否曰是气与神合只是能配义与道又问如今有盛气人作事不是却无忌惮【此系是吴本却有不是事出於记义】能不慊否曰如此安能浩然浩然是无亏欠时

或曰矜夸为害最大先生曰舜传位与禹是大小大事只称他不矜不伐若无矜伐更有甚事人有己便有夸心立已与物几时到得与天为一处须是克己才觉时便克将去从偏胜处克克己之私则见理矣曰独处时未必有此心多是见人後如此曰子路衣敝緼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许大子路孔子却只称其如此只为他心下无事此等事打叠过不怕此心因事出来正好着工夫不见可欲却无下工夫处曰有人未必有所得却能守本分何也曰亦有之人之病不一此是贤病人却别有病处

曾本云问某有一病且如作一简便须安排言语写教如法要人传玩饭一客便要器皿饮馔如法教人感激推此每事皆然先生曰此夸心欲以胜人皆私也作简请客如法是合做底只下面一句便是病根此病根因甚有只为不合有己得人道好於我何加因说孟子就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与皆是有物欲心如今老郎家亦恐不免又云有人爱骑好马道长人精神又思古人有自为衣服制度者推此多少般不可胜数此所谓玩悦小儿家具【吴本有曰然底】因举孟之反事予曰今人亦有能此又须要人知其不伐先生笑曰直如此巧【此四字吴本有如是底】又曰舜传位与禹是大小大事只称他不矜不伐若无矜伐更有甚事夸胜为矜有其善为伐矜伐煞害事又问更有一病称好则溢美称不好则溢恶此犹是好恶使然且如今日泥泞只是五寸须说一尺有利害犹且得无利害须要如此此病在甚处曰欲以意气加人亦是夸心有人做作说话张筋弩脉皆为有已立已与物几时到得与天为一处须是克己才觉时便克将去从偏胜处克克者胜之之谓也又问独处无事时未必有此心才遇事逢人此心便出不能忘我至末事如见人着好衣便爱着好衣未必是自家本意多是为人曰子路衣敝緼袍许大子路却只以此称他只为心下无此等事打叠得过又云亦须就事上做工夫不怕此心因事出来正好处置与心自为赏罚不见可欲却无下工夫处又问有一般人未必有所得却能守本分不要夸胜人曰亦有之然人之病不一此贤病人却别有病处

或曰无学之人好恶直做得十分儒者才有道理去不得处便住先生曰真儒不到得窒碍不能变通乃腐儒尔此汉高所以慢骂者也

曾本云问尧夫论霍光周勃做得许大事只为无学问无学问人做事好恶直到十分意谓儒者才有道理去不得处便住更前面有甚大事也不管不肯枉尺直寻是否先生曰此亦一说真儒不到得窒碍处不能通变乃腐儒尔此高祖所慢骂者因举张良立太子却致四皓所谓纳约自牖从人君明处纳也

问学诗之法曰诗须讽咏以得之发乎情性止乎礼义便是法

曾本云问学诗以何为先云先识取六义体面又问莫须於小序中求否云小序亦不尽更有诗中以下句证上句不可泥训诂须讽咏以得之发乎情性止乎礼义便是法

诚是无亏欠忠是实有之理忠近於诚

问闻见比昔日全别唯是见义未能决烈便为未能得别如旧谢子曰使贤当初见二先生革一革便别须是有道理革之不革其旧安能从新不见异人当读异书

投壶非着意非不着意莫知其所以然而中此神之所为也但教每事如此

谢子见河南夫子辞而归尹子送焉问曰何以教我谢子曰吾徒朝夕从先生见行则学闻言则识譬如有人服乌头者方其服也顔色悦怿【一本作泽】筋力强盛一旦乌头力去将如之何尹子反以告夫子夫子曰可谓益友矣

明道见谢子记问甚博曰贤却记得许多可谓玩物丧志谢子被他折难身汗面赤先生曰只此便是恻隐之心【恻然有隐之心】

为学必以圣人为之则志在天下必以宰相事业自期降此宁足道乎

元城曰诚意积於中者既厚则感动於外者亦深故伯淳所在临政上下自然响应

四十万人死於长平皆命乎曰可知皆是命只被人眼孔小

上蔡语録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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