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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游日记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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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公元1639年)

八月二十三日雨浃日jiá整天,憩悉檀。

二十四日复雨,憩悉檀。

二十五日雨仍浃日。下午,弘辨师自罗川、中所诸庄回,得吴方生三月二十四日书。

乃丽江令人持余书往邀而寄来者。

弘辨设盒夜谈。

二十六日日中雨霁,晚复连绵。

二十七日霁,乃散步藏经阁,观丁香花。其花娇艳,在秋海棠、西府海棠之间,滇中甚多,而鸡山为盛。折插御风球。时球下小截,为驼夫肩负而损,与上截接处稍解。余姑垂之墙阴,以遂其性。

“御风”之意,思其悬崖飘飏而名之也。

二十八日霁甚。下午,体极自摩尼山回,与摩尼长老复吾俱至。素餐极整,设盒夜谈。

二十九日为弘辨师诞日,设面甚洁白。平午,浴于大池。

余先以久涉瘴地,头面四肢俱发疹块皮肤上出现的病变斑块,累累丛肤理间,左耳左足,时时有蠕动状。半月前以为虱也,索之无有。至是知为风,而苦于无药。兹汤池水深,俱煎以药草,乃久浸而薰蒸之,汗出如雨。此治风妙法,忽幸而值之,知疾有瘳chou病愈机矣。下午,艮一、兰宗来。体师更以所录山中诸刹碑文相示,且谋为余作揭转报丽江。

诸碑乃丽江公先命之录者。

九月初一日在悉檀。上午,与兰宗、艮一观菊南楼,下午别去。

初二日在悉檀,作记北楼。

是日体极使人报丽江府。

初三日、初四日作记北楼。

初五日雨浃日。买土参洗而烘之。

初六日、初七日浃日夜雨不休。

是日体极邀坐南楼,设茶饼饭。出朱按君泰贞、谢抚台存仁所书诗卷,并本山大力、本无、野愚所存诗跋,程二游名还,省人。初游金陵,永昌王会图诬其骗银,钱中丞逮之狱而尽其家。云南守许学道康怜其才,私释之,进入山中。今居片角,在摩尼东三十里。诗画图章,章他山、陈浑之、恒之诗翰,相玩半日。

初八日雨霁,作记北楼。体极以本无随笔诗稿示。

初九日霁甚。晨饭,余欲往大理取所寄衣囊,并了苍山、洱海未了之兴。体极来留曰:“已着使特往丽江。若去而丽江使人来,是诳之也。”余以即来辞。体极曰:“宁俟其信至而后去。”余从之,遂同和光师穷大觉来龙。

从寺西一里,渡兰那寺东南下水,过迎祥、石钟、西竺、龙华,其南临中谿,即万寿寺也,俱不入。西北约二里,入大觉,访遍周。遍周闲居片角庄,月终乃归。遂出,过锁水阁,于是从桥西上,共一里至寂光东麓。仍东过涧,从涧东蹑大觉后大脊北向上。一里余,登其中冈,东望即兰那寺峡,西望即水月庵后上烟霞室峡也。又上里余,再登一冈。其冈西临盘峡,西北有瀑布悬崖而下,其上静庐临之,即旃檀林也。东突一冈,横抱为兰陀后脊,冈后分峡东下,即狮子林前坠之壑也。于是岐分岭头:其东南来者,乃兰那寺西上之道;东北去者,为狮林道;西北盘崖而上者,为旃檀岭也;其西南来者,即余从大觉来道也。始辨是脊,从其上望台连耸三小峰南下,脊两旁西坠者,南下为瀑布而出锁水阁桥;东坠者,南下合狮林诸水而出兰那寺东。是东下之源,即中支与东支分界之始,不可不辨也。余时欲东至狮林,而忽见瀑布垂绡,乃昔登鸡山所未曾见,姑先西北上。于是愈上愈峻,路愈狭,曲折作“之”字而北者二里,乃西盘望台南嘴。此脊下度为大觉正脊,而东折其尾,为龙华、西竺、石钟、迎祥诸寺,又东横于大龙潭南,为悉檀前案,而尽于其下。此脊当鸡山之中,其脉正而雄,望台初涌处,连贯三珠,故其下当结大觉,为一山首刹,其垂端之石钟,亦为开山第一古迹焉。然有欲以此山作一支者,如是则塔基即不得为前三距之一,而以此支代之。但此支实短而中缩,西之大士阁,东之塔院,实交峙于前,与西支之传衣寺岭鼎足前列。故论支当以寂光前引之冈为中,塔基上拥之脊为东,而此脉之中缩者不与,论刹当以大觉中悬为首,而西之寂光,乃其辅翼,东之悉檀,另主东盟,而此寺之环拱者独尊。故支为中条附庸,而寺为中条冠冕,此寺为中条重,而中条不能更寺也。嘴之西有乱砾垂峡,由此北盘峡上,路出旃檀岭之上,为罗汉壁道;由此度峡西下,为旃檀中静室道,而瀑布则层悬其下,反不能见焉。

乃再度峡西崖,随之南下。一里,转东岐,得一新辟小室。问瀑布何在?

其僧朴而好事,曰:“此间有三瀑:东箐者,最上而小;西峡者,中悬而长;下坞者,水大而短。惟中悬为第一胜,此时最可观,而春冬则无有,此所以昔时不闻也。“

老僧牵衣留待瀹茗,余急于观瀑,僧乃前为导。西下峻级半里,越级湾之西,有小水垂崖前坠为壑,而路由其上,南盘而下。又半里,即见壑东危崖盘耸,其上一瀑垂空倒峡,飞喷迢遥,下及壑底,高百余丈,摇岚曳石,浮动烟云。虽其势小于玉龙阁前峡口瀑,而峡口内嵌于两崖之胁,观者不能对峡直眺,而旁觑倒瞰,不能竟其全体;此瀑高飞于穹崖之首,观者隔峡平揖,而自颡sāng额头及趾,靡mi不有所遗。故其跌宕之势,飘摇之形,宛转若有余,腾跃若不及,为粉碎于空虚,为贯珠于掌上,舞霓ni彩虹裳色彩绚烂而轻盈飘曳的长裙而骨节皆灵,掩鲛绡而丰神独迥,不由此几失山中第一胜矣!

由对峡再盘西嘴,入野和静室。门内有室三楹甚爽,两旁夹室亦幽洁。其门东南向,以九重崖为龙,即以本支旃檀岭为虎,其前近山皆伏;而远者又以宾川东山并梁王山为龙虎,中央益开展无前,直抵小云南东水盘诸岭焉。盖鸡山诸刹及静室俱南向,以东西二支为龙虎,而西支之南,有香木坪山最高而前巩,亦为虎翼,故藉之为胜者此,视之为崇者亦此;独此室之向,不与众同,而此山亦伏而不见,他处不能也。野和为克新之徒,尚居寂光,以其徒知空居此。年少而文,为诗虽未工,而志甚切,以其师叔见晓寄诗相示,并己稿请正,且具餐焉。

见晓名读彻,一号苍雪,去山二十年,在余乡中峰,为文湛持所推许,诗翰俱清雅。问克新向所居精舍寺院异名,意为清心修行之所,尚在西一里,而克新亦在寂光。乃不西,复从瀑布上,东盘望台之南。

二里东,从其东胁见一静室、其僧为一宗,已狮林西境矣。室之东,有水喷小峡中,南下涉之。又东即体极静室,其上为标月静室。其峡中所喷小水,即下为兰那东涧者,此其源头也。其上去大脊已不甚遥,而崖间无道,道由望台可上,至是已越中支之顶而御东支矣。

由此而东半里,入白云静室,是为念佛堂。

白云不在。

观其灵泉,不出于峡而出于脊,不出崖外而出崖中,不出于穴孔而出于穴顶,其悬也,似有所从来而不见,其坠也,似不假灌输而不竭,有是哉,佛教之神也于是乎征矣。何前不遽出,而必待结庐之后,何后不中止,而独擅诸源之先,谓之非“功德水”可乎?较之万佛阁岩下之潴穴,霄壤异矣。又东一里,入野愚静室,是为大静室。浃谈半晌。西南下一里,饭于影空静室。与别已半载,一见把臂,乃饭而去。从其西峡下半里,至兰宗静室。

盖狮林中脊,自念佛堂中垂而下,中为影空,下为兰宗两静室,而中突一岩间之,一踞岩端,一倚岩脚,两崖俱坠峡环之。岩峙东西峡中,南拥如屏。东屏之上,有水上坠,洒空而下,罩于嵌壁之外,是为水帘。西屏之侧,有色旁映,傅粉成金,焕乎层崖之上,是为翠壁。

水帘之下,树皆偃侧,有斜骞如翅,有横卧如虬,更有侧体而横生者。众支皆圆,而此独扁,众材皆奋,而此独横,亦一奇也。

兰宗遥从竹间望余,至即把臂留宿。

时沈莘野已东游,乃翁偶不在庐,余欲候晤,遂从之。和光欲下山,因命顾奴与俱,恐山庐无余被,怜其寒也。奴请匙钥,余并箱篚者与之,以一时解缚不便也。奴去,兰宗即曳杖导余,再观水帘、翠壁、侧树诸胜。既暮,乃还其庐。是日为重阳,晴爽既甚,而夜月当中峰之上,碧落如水,恍然群玉山头也。

初十日晨起,问沈翁,犹未归。兰宗具饭,更作饼食。

余取纸为狮林四奇诗畀之。

水帘、翠壁、侧树、灵泉。见顾仆不至,余疑而问之。兰宗曰:“彼知君即下,何以复上?”而余心犹怏怏不释,待沈翁不至,即辞兰宗下。才下,见一僧仓皇至,兰宗尚随行,讯其来何以故。曰:“悉檀长老命来候相公者。”余知仆逋bu逃亡矣。再讯之。曰:“长老见尊使负包囊往大理,询和光,疑其未奉相公命,故使余来告。”余固知其逃也,非往大理也。遂别兰宗,同僧亟下。五里,过兰那寺前幻住庵东,又下三里,过东西两涧会处,抵悉檀,已午。

启箧而现,所有尽去。体极、弘辨欲为余急发二寺僧往追,余止之,谓:“追或不能及。及亦不能强之必来。亦听其去而已矣。”但离乡三载,一主一仆,形影相依,一旦弃余于万里之外,何其忍也!

十一日余心忡忡。

体极恐余忧悴cui忧伤,命其侄并纯白陪余散行藏经楼诸处。有圆通庵僧妙行者,阅《藏》楼前,瀹茗设果。

纯白以象黄数珠即今珠见示。

象黄者,牛黄、狗宝之类,生象肚上,大如白果,最大者如桃,缀肚四旁,取得之,乘其软以水浸之,制为数珠,色黄白如舍利,坚刚亦如之,举物莫能碎之矣。出自小西天即今印度,彼处亦甚重之,惟以制佛珠,不他用也。又云,象之极大而肥者乃有之,百千中不能得一,其象亦象中之王也。坐楼前池上征迦叶事,取《藏经》中与鸡山相涉者,摘一二段录之。始知《经》言“迦叶守衣入定,有四石山来合”,即其事也,亦未尝有鸡足名。又知迦叶亦有三,惟迦叶波名为摩诃迦叶。

“摩诃”,大也,余皆小迦叶耳。

是晚,鹤庆史仲自省来。史乃公子,省试下第未通过归,登山自遣。

十二日妙行来,约余往游华严,谓华严有老僧野池,乃月轮之徒,不可不一晤,向以坐关龛中,以未接颜色为怅。

昔余以岁首过华严,其徒俱出,无从物色。余时时悼月公无后,至是而知尚有人,亟饭而行。和光亦从。西一里,逾东中界溪,即为迎祥寺,于是涉中支界矣。又一里余,南逾锁水阁下流水登坡,于是涉中支脊矣。西北溯脊一里,过息阴轩。又循瀑布上流,西北行里余,渡北来之溪,于是去中支涉西支界矣。又北里余,西涉一峡溪,再上一西来小支之嘴,登之西北行。一里,又西度亭桥,桥下水为华严前界水,上下俱有桥,而此其下流之渡桥。内峡中有池一圆,近流水而不混,亦龙潭类也。由溪南向西北行,于是涉西支脊矣。半里,乃入华严寺。寺东向,踞西支大脊之北,创自月潭,以其为南京人,又称为南京庵。至月轮而光大之,为鸡山首刹,慈圣太后赐《藏》贮之。后毁于火,野池复建,规模虽存,而《法藏》不可复矣。野池年七十余,历侍山中诸名宿,今老而不忘先德,以少未参学,掩关静阅,孜孜不倦,亦可取也。

闻余有修葺《鸡山志》之意,以所录《清凉通传》假余,其意亦善。

下午将别,史君闻余在,亦追随至。

余恐归途已晚,遂别之,从别路先返,以史有舆骑也。

出寺,西北由上流渡桥,四里,连东北逾三涧,而至其东界之支,即圣峰、燃灯之支垂也。又一里,东下至其尽处,有寺中悬,是为天竺寺。其北涧自仰高亭峡中下,其南涧又从西支东谷屡坠而下者,夹圣峰之支,东尽于此。王十岳《游纪》以圣峰为中支,误矣。由其垂度北峡小桥,于是又涉中支之西界。循北麓而东,半里,两过南下小水,乃首传寺前左右流也。其南峡中始辟为畦,有庐中央,是为大觉菜圃。

从其左北转,半里,逾支脊,连横过法华、千佛、灵源三庵,是皆中脊下垂处。半里,北逾锁水阁下流,即大觉寺矣,仍东随大路一里,过西竺寺前,上圆通庵,观“灯笼花树”。其树叶细如豆瓣,根大如匏瓠,花开大如山茱萸,中红而尖,蒂俱绿,似灯垂垂。余从永昌刘馆见其树,末见其花也。此庵为妙行旧居,留瀹茗乃去。一里,由迎祥寺北渡涧,仍去中界而入东支界。溯水而北,过龙泉庵、五华庵。五华今名小龙潭,乃悉檀大龙潭之上流。大龙潭已涸为深壑,乃小龙潭犹汇为下流。余屡欲探之,至是强二僧索之五华后坡。见水流淙淙,分注悉檀右,而坡道上跻,不见其处。二僧以日暮劝返,比还,寺门且闭矣。

是夜,与史君对谈复吾斋头。史君留心渊岳,谈大脊自其郡西金凤哨岭南过海东,自五龙坝、水目寺、水盘铺,过易门、昆阳之南,而包省会者,甚悉。且言九鼎山前梁王山西腋之溪,乃直南而下白崖、迷渡者,其溪名山溪。后人分凿其峡,引之洱海,则此溪又一水两分矣。果尔,则清华洞之脉,又自梁王东转南下,而今凿断之者。余初谓其脊自九鼎西坠,若果有南下白崖之溪,则前之所拟,不大误战?目前之脉,经杖履之下如此,故知讲求不可乏人也。史君谓生平好搜访山脉,每被人晒shěn,讥笑,不敢语人,邂逅遇余,其心大快。然余亦搜访此脊,几四十年,至此而后尽,又至此而遇一同心者,亦奇矣。夜月甚明,碧宇如洗,心骨俱彻!

十三日史君为悉檀书巨扁同“匾”,盖此君夙以临池书法擅名者,而诗亦不俗。

复相与剧谈。

既午,舆人催就道,史恳余同游九重崖,横狮林、旃擅而西,宿罗汉壁,明日同一登绝顶作别。余从之。遂由悉檀东上坡,半里,过天池静室,六里而过河南止足师静室。更北上里余,直蹑危崖下,是为德充静室。德充为复吾高足,复吾与史君有乡曲之好,故令其徒引游此室,而自从西路上罗汉壁,具饭于西来寺,以为下榻地。

此室当九重崖之中,为九重崖最高处,室乃新构而洁,其后危岩之半,有洞中悬,可缘木而上。余昔闻之,不意追随,首及于此。余仰眺丛木森霄,其上似有洞门仿佛。时史君方停憩不前,余即蹑险以登。初虽无径,既得引水之木,随之西行,半里,又仰眺洞当在上,复蹑险以登。初亦无径,半里,既抵岩下,见一木倚崖直立,少斫级痕以受趾,遂揉rou攀援木升崖。

凡数悬其级,始及木端,而石级亦如之,皆危甚。

足之力半寄于手,手之力亦半无所寄,所谓凭虚御风,而实凭无所凭,御无所御也。洞门正南向,上下皆削壁,中嵌一门,高丈五,阔与深亦如之,而旁无余隙。中有水自顶飞洒,贮之可供一人餐,憩之亦仅受一人榻,第无余隙,恐不免风雨之逼。然临之无前,近则香木坪之岭已伏于下,远则五龙坝之障正横于南,排沙、观音箐诸山层层中错,各献其底里深藏不易显现的地方而无余蕴焉。

久之,闻室中呼声,乃下。又随引水木而东过一栈,观水所出处,乃一巨石下。甫出,即刳木引之西注,此最上层之水也;其下一二丈,又出一水,则复吾之徒引入静室;其下又出一水,则一衲轩引之。连出三级,皆一峡坳,虽穴异而脉必潜通,其旁分而支引者,举岩中皆藉之矣。

既下室中,啜茶果,复继以饼饵,乃随下层引水之木,西一里入一衲轩。延眺久之,又茶而行。西一里,过向所从登顶之坡。横而西,路渐隘,或盘坡嘴,或过峡坳,皆乱砾垂脊,而中无滴水,故其地不能结庐,遂成莽径。二里余,峡拗中有一巨木,横偃若桥。又西二里,乃践坡转嘴而上,过野愚静室。又半里,上至白云静室。白云固留,以日暮而去,白云随过体极静室而别。西半里,过一宗静室。傍水又蹑坡半里,逾望台南突之脊,于是瞑色已来,月光渐耀。

里余,两过望台西坳之水,又一里,南盘旃檀岭,乃西过罗汉壁东垂,皆乘月而行也。又稍盘嘴而上半里,是为慧心静室,此幻空碧云寺前南突之坡也。

余昔与慧心别于会灯寺,访之不值,今已半载余,乃乘月叩扉。出茗酌于月下,甚适。此地去复吾先期下榻处尚三里,而由此西下度管,暗不可行,慧心乃曳杖为指迷。半里,度而上,又半里,登坡,与碧云大路合,见月复如前,慧心乃别去。又西一里,过一静室,乃盘嘴北向蹑坡,则复吾使人遍呼山头矣。又一里,入西来寺。寺僧明空他出,其弟三空,余向所就餐者,闻之,自其静庐来迎。

复吾知吾辈喜粥,为炊粥以供。久不得此,且当行陟之后,吸之明月之中,不啻仙掌金茎矣。

十四日三空先具小食,馒后继以黄黍之糕,乃小米所蒸,而柔软更胜于糯粉者。乳酪、椒油、葼油、梅醋,杂沓而陈,不丰而有风致。盖史君乃厥兄明空有约而来。

(以下缺)

(季梦良曰:“王忠纫先生云:”自十二年九月十五以后,俱无小纪。“余按公奉木丽江之命,在鸡山修志,逾三月而始就。则自九月以迄明年正月,皆在悉檀修志之日也。公另有《鸡山志》摘目三小册,即附载此后,而《丽江纪事》一段,及《法王缘起》一段,并附见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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