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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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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或问卷十     宋 吕大圭 撰

庄公  荆伐郑公防救郑【二十八年】

或问荆自入蔡之后书伐郑而齐必救之自是而后每以郑为争何也曰一郑之叛服固天下盛衰之机也春秋之初郑固中国诸侯之雄也自庄十年而荆之名始见于经十六年而荆始伐郑桓公为是为幽之盟以谋之二十八年而荆再伐郑桓公为是防鲁宋以救之僖元年而楚又伐郑桓公为是防于柽以谋之既而二年而侵三年而伐楚之加于郑者益横矣桓公为是大兴召陵之师以致屈完之盟楚虽屈服于齐而方强之势未少损也五年首止之盟郑伯逃归则是畏楚而贰齐也桓公为是一为新城之围再兴伐郑之役于是杀申侯以求说焉甯母之盟则子华至矣洮之盟则郑伯乞盟矣葵丘之盟咸之防縁陵之城牡丘之盟淮之防无一役不从齐者中国有以安郑而楚不能争也桓公没而事异矣郑于是折而从楚僖十九年与楚盟于齐二十一年防于盂盟于薄二十七年盟于宋其俯首请命甘内属于楚而为之役岂郑之得己哉畏楚故也宋襄盖甞合中国之师以伐郑矣而楚亦为之战以报之中国之不振旅而楚人益横矣故自小白卒而郑复从楚者郑固畏楚之强而中国不能争也二十八年而晋文圗伯城濮一战楚师大败于是践土之盟温之防晋文主之陈郑咸在越明年而翟泉之盟郑独不至则围郑之师出矣虽重耳既没而三十三年从晋伐许文二年从晋伐秦三年从晋伐沈七年与晋盟扈郑未甞敢叛晋也九年而楚始师于狼渊以伐郑晋合五国大夫以救之犹足以抗楚而未至于失郑故十三年防于棐十四年同盟新城十五年盟扈十七年从晋伐宋又防于扈郑亦未敢叛晋也故自践土之盟以至于扈之防而郑皆从晋者有城濮之威震之于先有救郑之师以挟之于后也然自狼渊之师楚范山言于楚子曰晋君少不在诸侯北方可图也则楚人固己有轻中国之心矣而晋灵不君政荒气裂救郑之役止于书人新城之盟晋侯不出扈之盟曰讨齐乱而受赂以返扈之防曰平宋乱而无功而还郑谓晋不足与也而受盟于楚自是而后晋伐则从晋楚伐则从楚宣元年郑偕楚侵陈宋则郑从楚也晋于是防宋陈卫曹于棐林以伐郑冬晋宋伐郑二年晋宋卫陈侵郑楚方伐陆浑之戎而不能救郑也郑于是始从晋矣楚以郑之从晋也于是三年楚侵郑四年楚子伐郑五年楚人伐郑九年楚子伐郑晋郤缺虽帅师救郑而不能以制楚也郑于是复从楚矣十年晋宋卫曹伐郑则郑复从晋是冬楚子伐郑则郑复从楚或向或背盖亦为免祸之计而已然而十年之间或叛或服之不常者盖中国无以安郑郑不能不贰于楚也迨夫十一年楚为辰陵之盟以固郑则楚庄之为也郑方背之而楚围郑之师大举郑之君臣覆亡是惧荀林父帅师以救之是也使一战败楚则郑将欣然乐附永坚事晋之心矣奈何林父未能行令先縠违命济师邲不复从为中国羞楚势益张则虽晋为郑虑亦当俛首从楚以纡一时之难也故终郑襄之世一于附楚成二年从楚侵卫又同盟于蜀同好弃雠无复叛去晋虽以宣十四年成三年两加兵于郑而终不能使之从晋者盖中国无以安郑而使之安于附楚也晋景惩邲之败复修旧业诸侯稍稍归晋于是虫牢之盟郑复与焉成六年楚伐郑而栾书救之七年楚伐郑而晋合七国以救之已而盟于马陵盟于蒲皆将以固郑也楚子犹志于得郑也以重赂求郑晋于是执郑伯栾书为是伐郑又防五国以伐之郑不堪其屡伐乃始背楚十三年防晋伐秦十五年同盟于戚又防吴于钟离皆所以从晋也而楚终志于得郑也以汝隂之田求成于郑而郑从楚侵宋矣十六年鄢陵之战楚郑败绩宜若可以服郑矣而郑不服也秋又伐之十七年柯陵之盟王人实在宜若可以服郑矣而郑终不服也冬又伐之晋景能得郑于虫牢而不能保郑之不从楚晋厉能胜楚于鄢陵而不能使郑必从晋盖晋景之威不足以驾楚郑人畏晋之心不足以胜其畏楚之心晋厉之政不足以安郑郑人从晋之意不足以易其附楚之意故也晋悼继伯而郑始改图矣然晋悼始立之初郑犹安于楚也晋悼将盛之际郑始折而从晋矣晋悼伯业将成之初郑犹贰于楚也晋悼伯业既成之后郑始一于从晋矣成十八年郑防楚伐宋而襄元年韩厥帅师伐郑二年郑又伐宋而晋合宋卫以侵郑又城虎牢此晋悼始立之初也三年防九国为鸡泽之盟而郑至五年防十四国为戚之防而郑至是冬防七国以救陈而郑至七年防于鄬而郑至八年防于邢丘而郑至此晋悼将盛之际也郑虽服晋而楚亦见偪是故楚公子贞帅师伐郑则郑从楚矣九年晋侯防诸国伐郑盟之于戏而郑始服晋矣楚子愤郑之贰继而伐之则郑复从楚矣十年晋防诸国伐郑戍虎牢以偪之十一年晋又率诸侯以伐郑同盟于亳城北而郑再服晋此晋悼伯业方盛之时也既而又从楚以伐宋晋于是大合十一国以伐郑防于萧鱼而郑终服晋自是而后楚不能与晋争郑不敢向楚矣盖自晋景以来服郑之功至此为特盛也此晋悼伯业既盛之日也十四年春防于向夏同伐秦冬防于戚十六年防湨梁十八年同晋围齐二十年盟澶渊二十一年防商任二十二年防沙随二十四年防夷仪二十五年又防夷仪夏入陈秋盟重丘二十六年防澶渊十五年闲晋之盟防征伐郑无不与故虽十一年楚人执良霄十八年伐郑二十四年二十六年两伐郑兵师屡加而郑终不敢从楚者以晋伯之威有以驾楚而郑可恃以无恐也盖自襄二十七年宋之防而晋楚并列异于前文虢之防而晋楚并列再读旧书中国诸侯始两属于晋楚而莫之别是虽圣人犹序晋于楚之上城杞防澶渊晋犹足以防诸侯而楚之强亦已甚矣至昭四年而楚灵始防诸侯于申实用齐桓召陵之典郑人奔走之不暇而何晋之有宋虢之防犹曰两属至防于申则一于从楚矣然则郑之所以始于两属继而一于从楚者晋平不足以主夏盟而权夺于楚也晋昭即位始也合诸侯之大夫为厥憖之防继而合刘子诸侯为重丘之盟晋顷为黄父之防晋定为成周之城凡皆以夏主盟然是时也晋虽得郑而不能驾楚楚亦浸衰而不能争郑至定四年晋定大合刘子十八国之师于召陵以侵楚此振中国遏狂楚之一机也有茍寅者求货于蔡弗得遂辞蔡人晋由是失诸侯无功而还但为臯鼬之盟而止盖自是而后伯者不复主盟而诸侯散矣定七年齐郑盟于咸则郑结于齐也八年卫郑盟于曲濮则郑结于卫也十一年鲁叔还如郑涖盟则郑又结于鲁也哀二年而郑罕达与晋赵鞅战于铁不复顾盟主矣然则定昭之际郑之所以舍伯主而结齐鲁卫者由伯主不能执安中国禁强暴之权而中国诸侯莫适为主也故曰观一郑之叛服而天下盛衰之机判矣合而观之则中国之能得郑者有三召陵屈楚新城服郑则桓公之威有以得郑一也城濮之战践土防盟则晋文之威有以得郑二也虎牢城戍萧鱼同防则晋悼之威有以得郑三也楚人之能得郑者亦有三之战中国不振旅而郑从楚一也邲之战荀伯不复从而郑从楚二也申之防晋伯不主盟而郑从楚三也而中国可以得郑之机亦有三焉辰陵之盟郑既背之矣使当楚子围郑之时而能一战以郤之则郑将欣附之不暇奈何三帅异谋卒自取败而郑决于从楚矣鄢陵之战晋既胜楚矣使当晋厉胜楚之时而能増修国政以来之则郑将俛首以从命奈何三郤擅权国内多艰而郑无意于附晋矣召陵之防十八国之师大集此尤胜楚之一大机也奈何君衰弱而无政臣黩货而无厌一失诸侯不可复合而郑于是东结齐鲁而无复事晋之心矣读春秋者攷其世变能不为之于邑也哉

冬筑郿

或问书筑之义曰春秋书筑者八庄元年王姬之馆二十八年郿三十一年三筑台成十八年鹿囿昭九年郎囿定十三年蛇渊囿是也凡土功大曰城小曰筑故馆曰筑台曰筑囿曰筑郿邑也而曰筑则新创邑也是年书大无麦禾又书臧孙辰告籴于齐而是冬筑郿明年新延廏冬又城邑者二比事书之而鲁庄之罪见矣三十一年又书三筑台三十二年又城小谷鲁荘之罪益着矣鲁十二公台池苑囿之役莫甚于荘其不城一邑不筑一囿爱民力而重农事者惟僖一人而已观之春秋所书则可见矣

新延廏

或问新延廏何以书曰刘敞曰新之者何修旧也修旧不书则此何以书不务公室也天子有十二闲马六种诸侯六闲马四种大夫四闲马二种又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所兴作修旧多矣不必悉书也而延廏南门盖微耳何故独书哉若新宫灾宣公之庙也太室屋壊鲁公之庙也灾与壊不能不修也而经无修之之文雉门及两观灾记新作焉吾以此数者参之修旧不足书其书皆非礼之制不务公室也天子僣天道而后有诸侯僭天子诸侯僭天子而后有大夫僭诸侯大夫僭诸侯而后有陪臣僭大夫上为之则下有甚焉者矣故将欲拨乱世反之正则莫若正己正己而物正矣又曰若僖公修泮宫诗人颂之而春秋不书何也泮宫者诸侯之学也僖公修之得其时制则诸侯之事也故春秋不书春秋以制度弼其上为古而诗人以恩厚爱其君为事诗有过厚而春秋无虚美也然则其书延廏南门何也延廏者天子之廏非诸侯之廏也南门者天子之门非诸侯之门也所谓库门天子臯门雉门天子应门延廏之僭非荘公也过在可革而不革故曰新南门之僭自僖公始罪在不可为而为之故曰新作春秋之记略常事简小事谨大事所以经后世非史官之任也

郑人侵许

或问桓公修伯业将以安中国而郑犹侵许何也曰以见桓之伯业犹未甚盛而诸侯犹有侵小之事盖至于桓公伯业既盛之时而预盟防之诸侯始无疆之事矣

有蜚

或问有蜚何以书曰刘敞曰蜚之为状若牛而白首二目蛇尾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其国大疫非中国之禽也故曰有所以明其无也鸜鹆不逾济而蜚非中国之物暂而一至故不可言多而言有麋者中国之所有也有之不足异而多则为异故不言有而言多螽螟者中国之所多也多不足怪而为灾则害故不可言多而言灾此制言之体也无所茍矣

次于成

或问书次之义曰春秋书次之义有三伐而书次者有整兵慎战之义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于陉是也救而书次者有缓师畏敌之意其次讥之也次于匡于聂北于雍榆是也俟而书次者有无名妄动之意次于郎以俟陈蔡是也然前书次于郎而继书围郕则次于郎者将以围郕也此书次于成而继书齐人降鄣则次于成者其将以救鄣乎前书郕降于齐师则不能服郕者在鲁此言齐人降鄣则必欲服鄣者在齐随文观义而是非见矣胡氏曰春秋之法抑强扶弱明道义也伯者之政以强陵弱急事功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齐人伐山戎

或问伐山戎称人何也曰据下文书齐侯来献戎捷故伐山戎二皆以为齐侯而谷梁则曰爱齐侯平山戎也而诸儒又皆以为贬而称人刘敞以为齐之僭天子自伐山戎始故贬之胡氏以为不务文徳而勤兵逺伐故贬之石氏以为二十四年戎侵曹宜即讨至此六年而后伐之则讥其缓故贬之王氏以为荆内也患近而不可缓戎外也势逺而不足恤近者养之以自封逺者伐之以为劳盖楚患未已则诸侯可要伐戎有功则诸侯皆服此桓之志也故贬之凡此数説皆求其説而不得者也或者又以为伐山戎当书齐侯献捷当书齐人交互致误则又改易经文而难以为据愚谓经凡称人者皆略辞用兵而非有大役者皆称人今山戎之役其齐侯乎其将卑师少乎愚不得而知也以僖十年齐侯许男伐北戎之辞观之则伐北戎为齐侯亲徃伐山戎为将卑师少于义可通不然一齐侯也前伐山戎则称人后伐北戎则称侯前后自异谁能晓之或谓楚未服而伐戎则称人楚已服而伐戎则称爵或谓伐山戎书人讥其救中国之缓伐北戎称爵与其御外侮之冝以愚观之皆有未免抵牾者然则伐山戎为将卑师少来献捷为齐侯亲徃亦何害乎称人者其辞轻称爵者其辞重将卑师少则其辞轻齐侯亲徃则其辞重此自制言之体耳何必多为之説哉

冬不雨

或问不雨之书见经者七僖二年冬十月不雨三年春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歴三时皆一书之文二年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十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或歴三时而后书或歴四时而后书盖以歴时不雨所以重也此年冬不雨才一时不雨耳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一时不雨者岂止一年而已此何以书曰所以不书者灾小而略之也独此年一时不雨而书者盖前年大无麦禾去年有蜚今冬又不雨而筑邑者一筑台者三新廏者一明年春又城小谷书之于经以见其无恤民之心如此也

公子牙卒

或问公子牙书卒何也曰石氏曰兄弟之亲不可废也君臣之义不可忘也一之于爱则义有所不立一之于义则爱有所不行于此之际非圣贤不能处也武王崩管蔡导武庚以叛周公顾兄弟之爱则国必败君必危天下不必周之有周公不以天下狥一人之私不以私爱废君臣之义仗大义而诛之后世不以为不仁鲁荘问后于叔牙叔牙曰庆父材问于季友曰臣以死奉般般立正也庆父非所立也季友顾兄弟之爱则庆父必立般必死鲁国必乱季友不以私恩害天下之公义不以一人易一国之利奋大公而鸩之后世必有以察之此季友之义欤周公诛管蔡则暴其罪季友鸩叔牙则微其文二叔之罪已彰而不可掩也僖叔之罪尚隠而不可知也暴之于已彰者义也微之于尚隠者仁也仁义之道非圣贤莫之能尽也故书曰公子牙卒而以自卒为文也公羊谓之得君臣之义亲亲之道是也

子般卒

或问书子之义曰陈君举言之矣君在丧当称子【宋子陈子之类】卒亦称子【文十八年子卒】若未葬也则卒称子某【子般子野】王在丧称王某【王猛也】卒称王子某【王子猛也】非君在丧而称子者必当国者也于是书卫子非王在丧而卒称王子某者亦必当国者也于是书王子虎 谷梁云以其甞执重以守也

庆父如齐

或问公子庆父非有罪者乎其书如齐无异辞何也曰案桓十八年书公薨于齐荘元年书夫人孙于齐则文姜之罪着矣闵二年书八月公薨九月书夫人姜氏孙于邾公子庆父出奔莒则庆父之罪着矣独此年子般卒下书公子庆父如齐其文无异辞则又何以知庆父之为贼邪盖属辞比事春秋法也先书公子牙卒继书公薨书子般卒下书公子庆父如齐未二年而又书公薨公子庆父奔莒然则庆父之罪亦不可掩矣然其书曰孙曰奔盖其罪已着内不容于国人而惧罪以出是鲁犹有臣子也其直书曰如齐者盖其恣横出入自如而莫之制是鲁无有讨贼之人也然则微而显矣公子牙有今将之心季友力能鸩之季子之忠足尚矣庆父之罪大恶极而季子独不诛之何邪非不诛之也力不能也庆父于是盖主兵也庄公幼年即位专以兵权授之庆父嵗月既乆威行中外故于余丘法不当书而圣人特书庆父帅师以志得兵之始而卒书公薨子般卒庆父如齐以见其出入自如无敢讨之者其垂戒后世之意明且逺矣

闵公  元年齐人救邢

或问书救之义曰胡氏曰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京师则罪列国子突救卫是也救在外国则罪诸侯狄救齐吴救陈是也救在逺国则罪四邻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是也救而不速救者则书所次以罪其慢叔孙豹救晋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则书所至以着其怯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是也兵者春秋之所甚重于救兵而书法若此圣人之情见矣

齐仲孙来

或问春秋以名字为褒贬先儒之説尚矣而子谓春秋不以名字为褒贬何也曰春秋鲁史也史之所无圣人不能强加之史之所书圣人亦不革也圣人之所因革者其义也非名字之谓也且谓名为贬乎孔父仇牧荀息皆名也未见其有可贬之实也且谓字为褒乎南季荣叔原仲蔡叔未见其有可褒之实也故有不必名之而后为贬不必字之而后为褒也不书来盟不书来聘而直书曰仲孙来则其无名以来可见矣岂必名之而后为贬哉然则春秋为齐桓病矣桓公身为伯主鲁国有难起而正之真伯主之事也荘公死子般弑闵公幼庆父夫人乱乎内鲁之不絶者如线设以齐正鲁犹反手也落姑之盟仅能复季子而已而夫人庆父之志未可知也仲孙之来非盟非聘则未有以宁鲁也未有以宁鲁则其来者为无名鲁国之望觖焉卒之再弑闵公者庆父也然则养庆父之恶使至于稔者齐桓也直书曰来而其义见矣

吉禘于荘公

或问禘之説曰愚案禘祫之名説者不一或谓天子诸侯皆有禘禘者审昭穆之祭天子大禘诗长发所以言大禘也诸侯则禘而已春秋所以言禘于太庙也礼三年之丧毕致新死之主于庙然后为禘祭以审昭穆此但见鲁之有禘祭而为是言也如杜元凯之论则谓禘即祫也以其合集羣祖则谓之祫以其审定昭穆则谓之禘禘祫惟一而已此但见鲁书禘而不书祫而为是言也或谓天子诸侯三年之丧异陈毁庙之主于太祖升未毁庙之主而合祭之之谓祫祫之为言合也五年而再殷祭因之以谛定昭穆之谓禘禘之为言谛也三年一祫所以法天道之小成五年一禘所以法天道之大备祫则合羣庙之主而食于太祖也禘则太王王季以上之迁主祭于后稷文武以下之迁主祭于文武之庙是合而祭之之谓祫就其庙之谓禘为此説者其分禘祫为二则是矣然其谓禘则太王王季以上之迁主祭于后稷文武以下之迁主祭于文武则为未然惟程子以为天子禘诸侯祫大夫荐庶人享上下之杀也而胡氏从之盖天子曰禘诸侯曰祫皆合祭之义禘以其祖之所自出之帝为东向之尊其余皆合食于前故谓之禘诸侯无所自出之帝则止于太祖之庙合羣庙之主以食是之谓祫礼不王不禘禘之为王礼明矣此明不王不禘之礼当矣而其谓以其所自出之帝为东向之尊而其余皆合食于前则亦未当惟赵氏例引大之言曰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所自出以其祖配之祭法云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祖颛顼而宗尧夏后氏禘黄帝而郊鲧祖颛顼而宗禹殷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禘者帝王立始祖之庙犹谓未能尽其追逺尊先之义故又推寻始祖所出之帝而追祀之以其祖配之者谓于始祖庙祭之而便以始祖配之也此祭不兼羣庙之主为其疎逺不敢亵狎也此説为当然则鲁之禘者何也虞之所自出者黄帝也而祖颛顼夏之所自出者黄帝也而祖则禹商之所自出者喾也而祖契周之所自出者喾也而祖文王今鲁既用天子之礼乐而祖周公故其禘也则文王矣禘者帝也帝者天子之号也诸侯不得祖天子故禘不及诸侯也春秋之中未甞言祫而止言禘言大事者即祫也言大事于太庙跻僖公则是合食闵僖二公之义也若时祭则当言有事尔然鲁禘亦有二有常禘有三年之丧毕而禘者如言寡君之未禘祀则是三年之丧毕然后禘所谓吉禘也经书禘于太庙则常禘也鲁人之禘惟用之于周公之庙所谓禘于太庙是也若禘之羣公之庙则非矣禘于荘公则非宫庙也凡皆失礼也然圣人本以鲁之郊禘为非礼春秋书之则不胜书于其失礼之中而又失礼焉则书故此年吉禘于荘公则是三年之丧未毕而未可吉也僖八年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则言夫人之不可致也其余则不书不能悉书也陈君举曰禘者何王者享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之也雍之颂曰禘太祖也周有二祖太祖文王也始祖稷也【文见仪礼】祖之所自出者喾也文王配帝于明堂稷配天于郊而喾禘于太庙东迁之后诸侯祖天子矣于是始有太庙则亦有禘据吴子夀梦卒临于周庙谓文王也卫蒯聩之祷曰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是谓三祖晋亳城北之盟亦曰先王先公则鲁卫晋皆祖文武郑祖厉王矣鲁之郊禘恵公请之东周之僭礼也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又曰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观之矣入太庙每事问盖伤之也然则春秋何以始见于闵公闵公未除丧而亟行于荘公自是用之羣公之庙据昭二十五年禘于襄公定八年禘于僖公之类是故特书之以其不胜讥讥其甚者尔

春秋或问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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