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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季申报台湾纪事辑录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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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法司官上荷兰公使加白良禀

面商机务

论日本要约琉球

类译日本新闻纸论琉球事

大臣染疾

书日本新闻纸各论后

论中朝宜加意保护东瀛各小国

恭录上谕

水手被获

恭录谕旨

署闽抚吴(赞诚)奏恭报内渡日期片(元月二十日京报)

署闽抚吴(赞诚)奏为台湾文武获盗惩办分别该拟折(元月二十四日京报)

署闽抚李(明墀)奏恭报接署抚篆日期折(二月初一日京报)

署闽抚吴(赞诚)奏恭报卸署抚篆日期折

闽浙誓何(璟)奏为特参知县折(二月初二日京报)

闽浙督何(璟)奏为台湾阵伤亡故员弁勇丁分别建祠折(正月二十一日京报补录)

琉世子到日续闻

闽浙督何(璟)奏台湾循章斩决匪犯片(闰三月二十三日京报)

东南海防宜力加整顿说

王子赐官

闽浙督何(璟)奏请饬令提督仍回陆路提督署任片(四月初五日京报)

日琉近信

东事欺人

钦使来沪

论东瀛近闻

闽浙督何(璟)等奏新设府县酌定缺次繁简因地制宜折(四月初八日京报)

闽浙督何(璟)奏请饬令服阕提督来闽差遣片(四月初十日京报)

闽浙督何(璟)等奏绅士特捐巨款全数缴清折(四月十二日京报)

展假不准

西字报述中东事

兵船到闽

恭录朝命

中东交涉近闻

释中东交涉近闻(晓策六扎鳌客)

恭录谕旨

译东京日报详述日本废琉球情形

西报记琉史

署都察院志(和)等奏为请旨折(六月初九日京报)

西报记日臣事

恭录上谕

闽浙督何(璟)奏请奖叙片(六月十二日京报)

译日本参赞致「晋源报」书

转译琉球表略

恭录谕旨

恭录谕旨

琉民恶日

发抄旨一道(六月二十八日京报)

台道出缺

发抄旨一道(六月三十日京报)

江督沈(葆桢)奏知府积劳身故遗爱在民请付史馆列入循吏传折(七月初三日京报)

恭录谕旨

闽浙督何(璟)奏请暂缓各员北上片(七月初七日京报)

闽浙督何(璟)奏恭报接署抚篆日期折(七月初八日京报)

直督李(鸿章)等奏绅士捐输巨款全数缴清遵旨拟请破格优奖折(七月初九日京报)

闽浙督何(璟)等奏绅士捐输请为故父开复原官片

船政大臣吴(赞诚)奏为请从优该恤片(七月十四日京报)

论琉球民情

恭录谕旨

恭录谕旨

闽抚行程

东瀛谋议

发抄旨一道(八月初三日京报)

录「冲绳志前序」

录「冲绳志后序」

闽浙督何(璟)奏为署任副将暂缓送部片(八月初六日京报)

闽浙督何(璟)等奏请补海外陆路守备折(八月初七日京报)

照译横滨西字报论琉球事

闽浙督何(璟)等奏官犯亲老丁单拟请留养折(八月初八日京报)

琉球近事

附录来稿

遣使论事

闽浙督何(璟)奏为请旨简放道员折(八月十三日京报)

闽浙督何(璟)奏请优予故员恤典片

闽浙督何(璟)奏委署道员片

闽浙督何(璟)奏遵限查明未接案件片(八月十六日京报)

闽浙督何(璟)奏请补同知折

论日本宜与中国联络以保亚洲大局

琉人志节

恭录谕旨

己卯正科福建省乡试题名(节取)

中东要信

中东交涉续闻

论东瀛事

中东和战比较说

故藩可怜

发抄旨一道(九月十八日京报)

中东信杳

香港西报述中东事

闽浙督何(璟)奏为遴员请补水师员弁缺折(九月二十三日京报)

中国自弃藩邦论

西人述中东事

闽浙总督何(璟)奏为京控案犯请俟获案后再行审讯片(九月二十九日京报)

全台协募晋赈公所致林时甫观察书

台湾筹赈

发抄旨一道(十月初八日京报)

阅「抚恤疏球难人批折」书后

闽抚起程

福州近事

日报论琉球事

琉效日言

台札附登

日本寒心

论琉事不足辨宜亟自强

中东消息

远设巡丁

发抄旨一道(十一月二十一日京报)

西报论灭琉事

灵輀出殡

中东兵势辨

恭录谕旨

论日本未尝无人

日使来华续闻

正月初七日(公历正月二十八日——即礼拜二)

琉球法司官上荷兰公使加白良禀

具禀琉球国法司官毛凤来、马兼才等,为小国危急,切请有约大国俯赐怜鉴事。

窃琉球小国自明洪武五年——即一千三百七十二年,入贡中国。永乐二年——即一千三百九十九年,我前王武宁受明册封为中山王,相承至今,向列外藩,遵用中国年号、历朔、文字;惟国内政令,许其自治。大清以来,定例:进贡土物,二年一次。逢大清国大皇帝登极,专遣陪臣行庆贺之礼。敝国国王嗣位请膺封典,大清国大皇帝遣使册封嗣王为中山王,又时召陪臣子弟入北京国子监读书。遇有漂船遭风难民,大清国各省督、抚皆优加抚恤,给粮、修船,妥遣回国。自列中国外藩以来,至今五百余年不改。前咸丰九年——即一千八百五十九年、日本安政六年,大荷兰国钦奉全权公使大臣加白良来小国互市,曾蒙许立条约七款;条约中即用汉文及大清国年号,谅贵公使有案可以查考。大合众国、大法兰西国,亦曾与敝国立约。其在日本,则旧与萨摩藩往来。同治十一年——即一千八百七十二年、日本明治五年,日本既废萨摩藩,逼令敝国改隶东京,册封我国主为藩王,列入华族;事与外务省交涉。同治十二年——即一千八百七十三年、日本明治六年,日本勒将敝国与大荷兰国、大合众国、大佛兰西国所立条约原书送交外务省。同治十三年九月——即一千八百七十四年、日本明治七年,又强以琉球事务改附内务省。至光绪元年——即一千八百七十五年、日本明治八年,日本国太政官告琉球国曰:『自今琉球进贡清国及受清国册封,即行停止』。又曰:『藩中宜用明治年号及日本律法;藩中职官,宜行改革』。敝国屡次上书,遣使泣求日本;无如国小力弱,日本决不允从。切念敝国虽小,自为一国,遵用大清国年号;大清国天恩高厚,许其自治。今日本国,乃迫令改革。查敝国与大荷兰国立约系用大清国年号、文字,今若大清国封贡之事不能照旧举行,则前约几同废纸;小国无以自存,即恐得罪大国,且无以对大清国,实深惶恐!

小国弹丸之地,当时大荷兰国不行拒弃,待为列国、允与立约,至今感荷厚情。今事处危急,惟有仰仗大国劝谕日本,使琉球国一切照旧,阖国臣民戴德无极矣。

除别备文禀求大清国钦差大臣及大法兰西国全权公使、大合众国全权公使外,相应具禀,求请恩准施行!

正月十五日(公历二月初五日——即礼拜三)

面商机务

琉球自与日本通好以来,曾遣官数员前赴日本。兹闻已陆续回国,日本特遣内务侍郎麦苏爹随同前往,欲与琉球国王面商机密要务,外人不得与闻。其所可知者,则将琉球所设县官改为知府之职,兼设总督以专责成;另设辅政司二员,俾资襄助。又添置差馆,多派差役,代为保护人民。然则琉球之设官分职,惟日本主之;琉球之除莠安良,惟日本操之。君子曰:琉球其不国矣!惟刻接续信又云:日使之去,携有绝交书一通。传说两歧,未知孰是?

正月十七日(公历二月初七日——即礼拜五)

论日本要约琉球

琉球处亚细亚之东南,斜浮海面,统三部诸岛,不及台湾之广长;而形势宜属于中国,亦即宜附庸于日本。盖日本西海道之外,岛屿萦回,直与琉球北部相接;且系以北临南,大有包罗之象。然世世臣服本朝,朝贡不绝,未尝有失臣事之义;本朝亦嘉其恭顺,每于贡使到日,优礼以待之、厚赐以遣之。故日国多方伺衅,而琉球尚难为楚至从楚、晋至从晋之谋。然经日夕诱胁,国小民贫,势蒋坐困,又不得不改辙而东。况日人曩年台湾一役,以琉球遭风难民被生番惨杀,藉词诘问,以媚琉球。虽琉球守恭顺之义,难民被杀,未尝求恤于天朝;日本从中谀奉、代鸣不平,实为多事。而究之受恩不感,又易启强邻思逞之心,不得不感激而从之。自此与日本通好,使问往来;而于中朝则仍守曩义,恭顺不渝:两受其盟,大似春秋宋人合晋、楚之成之举。当中国与日本和好之际,固无虑以从日本见责于中朝、以不背中朝见怒于日本也。而况日本自命强大,欧洲列国尚以与之通商为荣;则以海岛小邦俨然厕衣裳之会,为许男可也、小邾子亦可也。然以今日所闻,则殊可虑焉;何也?自古通好之国,小役于大、弱役于强,岁时聘问,阅世相朝;征伐会师,会盟应召:亦曰至矣。断未有举其国之政治禁令,悉听命于大国而更张之者。琉球虽小,亦世及相承,有祖宗之遗法可守也;今以日本之故而尽弃之,非所以为国也。中朝亦知「字小」之义,特以其孤悬海外,不与蒙古部落相似;不事苛求,一切任其自为,所以示宽大之体统也。乃日人独好整以暇,甫与通好而一一为之处置,亦未免多事矣!试思设官之制而可以改也、差徭之派而可以增也,令其官有不肖者,则日人得而废斥之矣;其民之安居者,日人又得而驱遣之矣。甚至国中境内一切诸事,日人曰「可」,其君莫敢非;日人曰「否」,其君亦莫敢是:则君亦徒拥虚位。假而曰国中可无事乎君,则宗社邱墟亦惟日人之言;彼其臣民,何敢与之争耶!

夫现在所传闻之二事,特所商机务中之两端;其它更有甚于此者,亦未可知。即以设官而论,三部之地并不若台湾之连属,每部十数岛,每岛方里不过二三十、五六十以至于百里;假令一岛为一县,而每部各为一府,其规制尚善,以其有控驭之势也。然岛之小者,犹偪狭于大都之市镇,气局已属太小;而况举县而皆郡之乎!县皆为郡,而上设总督以要其成,又设辅政司以参赞之;区区弹丸乃建此大规模,亦殊不相称矣。且派差设馆,代为保护其人民;将安集之亦惟差馆、苛虐之亦惟差馆矣。日本初意如仅欲与之通商,则当令其为自主之国,而无庸如此更张也;今若是设施而谓无深意奢望存焉,吾不信也!岂其谓通商以后彼此必有交涉事件,日本遣驻之官,其职位必尊,嫌于与知县敌体殊见亵越,故改令以知府易知县乎?然又何难令琉球之君特派大员专办通商事宜,而必出于改乎!至于派差一事,或者因通商之后日本商民聚处必多,恐土人性情不类,致成隔阂之势,故设差馆以保护其民,藉以自卫;然究有似反客为主之势!且孤岛空悬、四面皆海,地土瘠薄、民力凋疲,日人通商于此,土人或仰息焉;苟日人不欺凌其民,琉球之人皆得安堵无患,而又何所用其保护乎!是二端者,皆日人得寸得尺之计,而琉球所不能不从者也。官制变更,不啻日人之建置之黜陟之权,朝廷不与;则自后众官日惟以失欢于日人,遭其罢斥为虑,靡不竭诚事日人。而民间且感其保护之恩,倾心向之。然则上而庶司、下而百姓,皆日国之腹心手足矣;所孤立而无助者惟其君也,岂不有社稷之忧哉!

前者闻高丽以咨文达中国请示而行,而中国辞以不遑代谋;今日人竟有此举,则琉球或请于中期亦将置之不顾,其无援可知矣。然而「字小」之道,固不若是也。倘以交欢日本之故而自弃与国以媚之,虽中国政尚宽大,其无乃示人以无能乎!

正月十八日(公历二月初八日——即礼拜六)

类译日本新闻纸论琉球事

琉球法司官上荷兰公使一禀,本报早经登录。兹闻日本各新闻纸该论纷纭,有以此禀为中国下第秀才所作者,又有以为下等官吏受贿而代笔者;且谓禀中字句全系中国官场习气,一望而知出于华人之手也。

又有论者,竟谓琉球乃日本之裔,言语、服饰无不相同。其属于日本,本其素志;而日本亦覆之、翼之不遗余力,琉球人受日本之恩如山如海。前年琉球人船只漂至台湾为生番屠害,日本政府费不赀之粮饷代彼报仇;不料至今日而琉球不思报本,反怨日本,追慕中国。我日本政府务宜将琉球与中国之交永远割绝,不至他日再为辫发之人从中唆作无由之禀遍呈各公使,有坏日本政府声名也。又谓:现在中国内乱未靖,日本大可乘此机会,将琉球主废去,将该国归我政府。又曰:琉球宜归附我朝;若琉球人有何负气申触之语,日廷已着鹿儿岛县令以后时时奏闻。盖鹿儿岛县即萨摩藩,今改县。……又曰:宜废琉球藩为琉球县,选才大而能干者一人为琉球县知县,以期得力。又曰:此次事件非〔寻〕常可比,故鹿儿岛县令已有奏定章程;今特派松田大书〔记〕官押遣琉球官吏归藩,随废藩置县外,与琉球藩王约会三事:一、将藩王世子入质东京;二、禁其朝贡清国;三、年号、历朔依奉日本。此三事若能尽行依该,则琉球唾手可得也。又曰:琉球人顽愚孤陋,防其与中国私谋,今宜先将琉球与中国交谊之事一概禁绝;日本乃施以厚恩,缓缓教导。再将日本人在琉球者无论官民召回东京,问其在彼实在情形;若久在彼国诸事熟悉、言语通达,可即使为彼国官吏——官之大小,量才选用。又曰:松田君此行办理若成,实为我国之幸也!审若是,则日本恃强侵占,实贸已显有明征。

本馆今又接横滨友人来信云:日本自将琉球据为己属,改中山王为藩王,赐邸于东京,俾琉球官吏居住。然琉球外貌虽依顺,心实不甘;故客岁十二月间,日本米加度派松田大书记官附「□岛」战舰押令归国,数其在东□屡生事端,与清国公使私相来往及私上书于各国公使怨及日本之罪也。

大臣染疾

前署福建巡抚船政大臣吴公赞诚,刻下政躬染恙,颇极沉重云。

正月二十一日(公历二月十一日——即礼拜二)

书日本新闻纸各论后

前日因日本派员赴琉球与国王面商机务,内传闻二事:一为更定其国中官制;一为多设差馆,派差代为保护琉民。窃疑日本与琉球如但立约通商,何以出此二举!故着一论,以明日本之居心正在欲有其国,是以如此要约也。此不过鄙人管见所及,拟该以为言。乃昨日见日本新报该论纷纭,果然不出鄙人意外。虽其言人人殊,有尚近理者、有全恃势力以藐玩人者,更有无知而妄该者。然大要,举其国之君若臣与民无不以臣服琉球为荣,亦无不以夷灭琉球为武;故新闻纸之该论如斯也。

夫琉球之臣事中朝,自前代已然。通贡献、奉正朔,其国虽小,亦有史册可稽;何能以日人自夸大之言为据,谓本系东瀛藩属乎!中朝柔远字小,以其海外孤臣久矢不贰,特免朝觐;惟岁时贡方物,则遣陪臣一、二员恭赍以进。平常有遭风难民漂浮海面则救之,优给饩粮、修理船只,送之回国。其嗣君新立,中朝遣正、副使册封之为中山王而已。此外,□无往来。日本从旁窥之,因其与中国踪迹疏远,遂启觊觎之心;始则代为兴师问台湾生番惨杀难民之罪以媚之,继则以该和通好诱之,而终则劝其不贡本朝、改辙向东、当为覆庇以胁之。乃琉球逐事□从;惟与中国绝,则非其所愿,故尚迟疑未决。盖日人不仅欲臣服琉球也,有中国通贡、通使之事不能惟其□欲为,是以力劝其与中国绝而后得而图之。讵意琉球亦明知日人之奸,苟绝中国,必受大患;故不敢从也。然日人亦自此愈恨琉球,将使其必不能不□中国矣。其君臣相谋于朝,故□士民相论于野,而因而有此新闻纸之论也。

然则琉球且危甚矣,世守臣节不能得中国之援,如之何其国也!夫日本地处东海西南之外,其属岛接连琉球北部,以形势言,不啻其地之余土也;固宜为其屏藩,世作附庸。然服人以德;本朝不失信于琉球、琉球亦不背恩于本朝,则地势虽有所宜,而亦无可争之理也。且琉球亦未尝有求于日人,而台番一役居然兴无名之师,胜则台地有望、不胜亦市恩于琉球;譬如人不待我之恩而我故与以恩,欲其知感,不亦傎乎?似此施为,而其国人犹诩诩然自矜许以为覆之、翼之不遗余力,亦足令人齿冷矣!故日本之能有琉球,止恃地势。以言乎德,则本无需乎日人之切恤之;以言乎理,则谓素志在属日本,又安有可据哉!至若乘中国内乱未靖,将琉球主废去、改为县地等语,则固无理已极!而又与前日面与商该之改县为府、设总督辅政司者自相歧异,亦不深论可也。要之,要约琉球,已有显证确据。中朝既受其贡献,视若藩属;当此之时,宜亦设法保全之。而况日人劝勿通使中朝,又大失中朝之体统;如之何其勿与争也!又谓其上荷兰公使一禀词内有中国官场习气,疑为中国人捉刀;夫琉球通贡表文本由中官译成文词以进,兹之上荷使也,宜亦译成之文传观于外。即使为中人捉刀,闽海、台峤之人与其往来,亦不足异;而乃指为下第之秀才、不肖之官吏,无端诋毁,抑又何取焉!盖代作文词,必先授意琉球;而果乐于服日人也,为文之人断不能尽以己意笔之于书以取「言不由中」之诮。可知书中之意,即琉球全国臣民之意,而无事中人之教之也。要之,服人以德;日本所恃者,惟在地势之顺与兵力之足以威琉球耳,岂有德哉!不然,高丽亦尝致书于中国,以日本要约多端,请示而行;亦岂有中人从中主持其该,使高丽人不肯遽从乎!

日本上下诸人,日来皆以灭人之国、斩人之祀为快,故其所论于新闻者如此。殊不知中朝非不欲与之争,特以海外之事置为缓图,故暂且不闻不问焉。假令日人果废中山之主而收三岛之地,则沿海诸省之兵力与日人争一弹丸之琉球,亦未必果弱于日人也;而况各国自有公论者哉!

正月二十七日(公历二月十七日——即礼拜一)

论中朝宜加意保护东瀛各小国

东洋一水浩渺无涘,直抵阿墨利加之西水程数万里,别无大土。其与中国相毗连者,则朝鲜一国;而为神州之左翊者,则琉球各岛。一则切辅车之依、一则备屏翰之列,固非得失无关轻重者也。我朝龙兴辽渖,先服朝鲜,然后徐窥关、陇;是朝鲜之为东三省唇齿,莫不知之。而琉球孤悬海外,仅与越南、暹罗等国徒效贡职、受正朔,而王灵藉以广播、国势赖以恢宏,或未之知也。然琉球自纪载以来,一姓相传,未或改步。自前明受册封为中山王以迄于今,向列外藩,遵用中国年号、文字。我朝煦育寰瀛,体恤尤至。其贡舟三年一到,许贩运中土之货,免其关税;举国赖此为生。国王嗣位,则遣使请命;例遣文臣二人为正、副使,赐一品服、持节航海,册封新君。又时召其陪臣子弟晋京,入国子监肄业。遇有船艘遭风漂至中土,地方大吏必循例恤其难民,优与赏给,妥遣回国。此非徒侈怀柔之道,行羁縻之术;亦谓同兹覆载,既为我不侵不叛之臣,应切同休共戚之谊也。顾其国僻处东瀛,贫小特甚;以视朝鲜之有险可守,似迥不相侔。而其与日本为邻,实逼处此;时虞凌侮,则彼此如出一辙也。

日本立国在大海之东,制仿周、汉,同文斯邈。自通中国以来,虽共球不时至,而未尚敢西向以一矢相加遗。元世祖雄心夸肆,忽欲强以臣仆;招谕不从,威以兵力,无端举十万之师坑之海外。轮台旋悔,不谋再举,致使有轻中国之心。有明一代,寇掠频仍,而东南数省蹂躏几无完宇矣。其时,朝鲜亦几遭蚕食;幸天心悔祸,平秀吉遽死,故不罹其害。我朝王迹肇基,声灵先播旸榖;又禁绝其贡舟,惟许我之估帆前往、不许彼之市舶前来。故二百年中,是詟是栗,静守东隅,罔敢箕踞向汉;而朝鲜、琉球,得相安于无事。今自中外通商,时事一变;日本洞窥中国之少懦,遂借口以台湾生番,以售其伎俩。由是,威胁朝鲜、抚有琉球,在中国无如之何也。然二国虽势力不敌,低首下心,莫敢与抗;而不甘为之臣仆,一心望中国援力相助,今固犹昔也。倘中国以驭远为心、以保小为念,则代为筹划,桑榆未晚;固不虞东隅之失也。何也?名义所在,曲直斯分;事无所难,力有可尽也。

日本肆其雄心,龙骧虎视,久已目无二国。而二国臣民,亦非昏而且愚,罔知远虑;特国小而贫,力虞不支耳。兹闻道路所传说,朝鲜朝廷则遣有使臣前来中土,备诉日本诘闻于其国各事,请中朝代为调处;而中朝乃答以「国家于中外交涉之事已极烦剧,实无暇借箸代谋」。此信若确,则于怀保弱小之道,未免有缺矣!琉球又因日本止其进贡中朝、不许再受册封、勒改用其国年号,明知赴诉中国无济于事,特具文书禀诸荷兰国公使;有谓『与贵国立约,系用中国年号、文字;曾蒙不弃,代为列国相保,以致于今。若一旦不能照旧举行,则前约几同废纸;在小国固无以自存,且恐得罪于贵大国。现事处危急,惟有仰仗大国劝谕日本,使敝国一切照旧,则举国臣民感激无既矣』!夫琉球素托中国宇下,久荷帡幪。即日本恃强凌弱,亦宜前来中国控诉;乃舍之而倾心于荷国者,则其情事有可想也。

窃思安内攘外之谟、远抚长驾之术,虽非草茅下士所能窥乎其微而探乎其要;然准理以行、酌情以处,则大体所在,正当力为维持,而不得委诸时事多艰,难以兼顾也。

盖中原内地,犹之腹心;四境外藩,犹之手足:本同一体,不可使有隔阂也。在务本之图,固当注意于腹心,而后徐及其手足;在强轩之计,又当培壮其手足,然后能卫其腹心。若鳃鳃然以腹心为忧,而操刀不计伤手、适履不惜截趾,则将痛彻于心,捧持而不得、踯躅而难行,人将侮之、挤之;即徐为之图以期报复,亦必有所不能矣!朝鲜与琉球虽云僻远,固俨然中国之手足也。谋国是者,谅有以熟思而审处之也(选录香港「循环日报」)。

二月初一日(公历二月二十一日——即礼拜五)

恭录上谕

正月初四、五日,奉上谕:『何璟等奏「请将违例科罚、任性妄为之知县革职查讯」一折,福建代理彰化县知县、候补通判锺鸿逵,于沿海居民拥抢金荣利遭风船只及徐献廷被控不遵堂断、阮明舍传捐晋米迟延各案,该员并不认真讯办;乃敢违例科罚银两,以修理衙署为名,藉作开销。又因生员吴垂昆之弟聚赌及县差萧源管犯不慎,辄将其家产查抄:实属荒谬已极!锺鸿逵,着先行革职,交何璟等督饬台湾道夏献纶澈底根究、严行惩办,以儆官邪。钦此』。

二月初九日(公历三月初一日——即礼拜六)

水手被获

前报记英船「及脱华脱司」由香港而至福州,在路时水手作乱,杀死船主、大副等。彼时知水手为华人也;今知错误,诸水手实系马来人。既杀英人,又杀三华人;经香港巡理府通缉在案。今接新加坡电信云:犯事之水手七名,由「太古」轮船将次来港;当以电音简略,未知是否擒获或系该犯搭船,遂日日防范。该船既至,即派防巡船四面兜泊,不准杉板拢近。副总捕先上船查问,则知业已锁铐并有拉婆而巡捕拘管,遂将七犯带入捕房。查犯事者共有九人,另一他国人。十月间,由港出海,连日逆风,遂守候两礼拜等风;继而挂帆长往。船主以一水手颇有劳绩,升为舵工。他水手悉含妒意,群聚索加工价;船主不允,各怀怨于心。出海一月,到台湾南境,即将船主等杀死,尸抛于水;将船南驶至拉婆而,登岸散走。然事机不密,即为人略得风闻,获其七人;其余三人,刻尚漏网拉婆而。英督解犯至新加坡,然后来港;今闻内有一人已肯承招矣。

二月十二日(公历三月初四——即礼拜二)

恭录谕旨

正月二十五日,奉上谕:『福建巡抚,着李明墀补授。钦此』。

二月十三日(公历三月初五日——即礼拜三)

署闽抚吴(赞诚)奏恭报内渡日期片(元月二十日京报)

臣吴赞臣跪奏:

再,臣自后山回抵基隆后,于十月初九日饬派「永保」轮船将驻防吴全城之刘洪顺一营撤勇全数到基隆,饬台湾道夏献纶点验,立即遣散。旋得吴光亮咨函,知姑乳士敏已经缚献惩办,番情大定;臣即由基隆出至艋舺,医治旬余。二十六日,起程陆行,道经竹堑、彰化、嘉义一带。十一月初六日,抵台湾府城。所过各处,访求利弊。查新开中路之埔里社建筑土城工程及半,士民及熟番均已相安。惟附近之北港高山番素称凶悍,因有游击丁汝霖带福锐新右营勇丁分扼要隘,未敢四出扰害;已饬催委署中路同知孙继祖迅赴新任,以资弹压。又,彰化县属之捒东保内山一带,闻有生番伺杀土人之事;当饬该县、营另选妥干隘首、多设隘丁,随时防范。嘉、彰交界之西螺地方有积匪廖金幅素行不法,经该处汛弁率乡众围拿,因拒捕登时格毙;及嘉义县属之查亩营毛、刘二姓争收田榖相斗,互有杀伤:均经谆饬该县、营就地严行查办。其余各处民情,均为安谧。在郡校阅镇、道标左右两翼练兵,操演阵法亦颇整齐。旋于十五日,展轮内渡。行次南日海面,风涛甚恶;仰托朝廷福庇,于十七日安抵马尾工次,略将船政事务料理。现已于十一月二十日回省。

所有微臣内渡日期,理合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二月十九日(公历三月十一日——即礼拜二)

署闽抚吴(赞诚)奏为台湾文武获盗惩办分别该拟折(元月二十四日京报)

光禄寺卿署理福建巡抚臣吴赞臣跪奏:为台属文武获盗惩办,分别该拟;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照台湾府彰化县辖之邱厝庄、乌石庄匪徒乘夜恃强行劫一案,经前抚臣丁日昌会同兼署督臣文煜将副将乐文祥等分别奏参,奉旨:『乐文祥、彭鏊,均着摘去顶戴;赵品,暂行革职留任,勒限严缉。余依该。该部知道。钦此』。转行钦遵去后。

嗣据彭鏊等督同兵役,于光绪三年三月初九等日先后拿获匪犯林金受、张青秀、邱其万、何深目、林汶尚、刘帼仔六名讯认,通报解由府、道讯鞫无异;禀经批饬将首犯林金受、伙犯张青秀、邱其万、何深目四名就地正法,传首示众。兹据按察使卢士杰会同布政使李明墀核详前来,臣覆加查核,缘林金受、张清秀、邱其万、何深目、林汶尚、刘帼仔原籍漳州府暨广东饶平县,均寄归彰化县,游荡度日。光绪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林金受路遇获案之张青秀、邱其万、林汶尚、在逃之黄掌、杨猪肚河各道贫难,林金受稔知乌石庄杨姓鞋店、邱厝庄赖合顺竹铺积有银钱,起意纠抢,邀允张青秀等入伙;黄掌转邀在逃之庄阿得,一共七人。是晚在林金受家会齐,三更时候林金受、张青秀、邱其万、黄掌分执器械,庄阿得携带扁挑、口袋,林汶尚、杨猪肚河俱各徒手;行至中途,林汶尚畏惧逃回。林金受等同至乌石庄杨姓鞋店门首,黄掌、杨猪肚河在外把风接赃,林金受等撬门进内;有寄宿之布客刘成惊觉喊叫,林金受上前吓唬,邱其万用竹棍殴伤其额颅。林金受等抢得洋银六十二圆、铜钱十八千文并布疋等物,交黄掌等挑回俵分(林汶尚并未分赃)一次。是月二十八日傍晚,林金受复邀张青秀、邱其万、黄掌、杨猪肚河一共五人,三更时候分携器械、口袋行至邱厝庄赖合顺竹铺门前,杨猪肚河在外把风;林金受等撬门进内,抢得洋银七十三圆、铜钱十五千九百文并被帐等物。店伙廖明月、廖固惊觉喊捕,林金受用刀划伤廖明月手指,并喝令张青秀砍伤廖固额角,携赃逃回俵分一次。林金受又闻中桥仔头何涌家道充裕,起意纠抢。三年正月二十八日,邀允获案之何深目、在逃之许中和、不识姓矮仔一共四人,是夜分执力械,行至何涌家门首,矮仔在外把风接赃,许中和撬门一同进内,何涌之母惊醒喊救,林金受用力吓禁,抢得洋银二十圆及衣饰等物逃回。次早,正在分赃,适林金受之妻兄刘帼仔走至看见,林金受告知情由,将赃俵分一次。先后由县访闻,会营勘验;通报前抚臣丁日昌饬查外委吴拔高擅自离汛、纵贼殃民,按依军法从事,将该管文武会折奏参留缉。旋据获犯讯认,解由府、道讯明,分别正法、锁礅,勒缉逸犯黄掌等无获;应先该结。此案林金受迭次纠劫得赃、张青秀等听纠上盗,殊属不法!林金受、张青秀、邱其万、何深目四犯,合依「强盗已行得财、不分首从皆斩」律,各拟斩立决;业已就地正法,应毋庸该。刘帼仔事后知情,分赃不及十两;合依「知强盗后而分所盗之赃数在一百两以下杖一百、徒三年」例,拟杖一百、徒三年,仍照「闽省抢匪拟徒」之例,在籍锁礅五年。林汶尚中途畏惧逃回,事后亦无分赃;合依「共谋为盗临行畏惧不行事后不分赃者杖一百」例,拟杖一百,亦照「闽省抢匪拟杖」之例,在籍锁礅三年。未起赃物,查明各犯有无财产,分别变赔;不能约束子弟为匪之父兄并失察牌保,照例拘责发落。逸犯黄掌等,饬缉获日另结。

再,查乌石庄杨姓鞋店被抢一案,首伙七人,已获四人;邱厝庄赖合顺竹铺被抢一案,首伙五人,已获三人;中桥仔头何涌家被抢一案,首伙四人,已获二人:获犯均已过半,兼获盗首。所有疏防文武,尚知愧奋。相应请旨将署北路协副将乐文祥、署彰化县知县彭鏊原参顶戴,准予给还;北路中营都司赵品革职留任处分,并准予开复,昭激劝。

除备录供招咨部外,臣谨会同闽浙总督臣何璟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乐文祥、彭鏊,均着赏还顶戴;赵品,着准其开复。余着刑部该奏。钦此』。

二月二十日(公历三月十二日——即礼拜三)

署闽抚李(明墀)奏恭报接署抚篆日期折(二月初一日京报)

暂署福建巡抚布政使臣李明墀跪奏:为恭报暂署抚篆日期,叩谢天恩事。

窃臣于十一月二十六日接督、抚臣行知,准吏部咨,光绪四年十月二十三日,内阁奉上谕:『福建巡抚,着裕宽补授;未到任以前,着李明墀暂行署理。钦此』。跪聆之下,钦感莫名!兹于十一月二十七日准署抚臣吴赞诚檄委福州府知府延楷、署抚标中军参将庄镇藩将「福建巡抚关防」并王命、文卷赍送前来,臣遵即恭设香案,望阙叩头,祗领任事;即于是日交卸藩篆。

伏念臣豫章下士,知识庸愚。溯自户郡司员,出膺外任;历湘、鄂而量移闽峤,由府、道而洊擢藩司。领重寄于旬宣,培小心于夙夜;涓埃未报,惶悚方深!兹复渥荷温纶,暂权抚篆;拜隆施之宠被,弥非分以滋惭。窃查福建负山滨海,地瘠民贫;巡抚责任辑绥,举凡察吏安民、练兵稽饷,在在均关紧要。且中外时有交涉事务,衡度尤贵持平;台防之布置宜周,吏治之积弊当振。如臣梼昧,时惧弗胜!幸督、抚臣擘画经营,规模具备。惟有率循成法,勉竭愚忱,悉心经理;断不敢以暂时摄篆稍涉因循,以期仰答高厚生成于万一。除恭疏题报外,所有微臣暂署抚篆日期并感激下忱,谨缮折叩谢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署闽抚吴(赞诚)奏恭报卸署抚篆日期折

光禄寺卿署理福建巡抚臣吴赞诚跪奏:为恭报微臣卸署抚篆仍回船工日期,叩谢天恩;仰祈圣鉴事。

窃臣前在台北因病奏恳恩施,准开署缺,回工医调;准吏部咨,光绪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内阁奉上谕:『吴赞诚奏「疾势增剧请开署缺」一折,光禄寺卿吴赞诚,着开福建巡抚署缺,仍督办福建船政事宜。钦此』。并准咨开,同日奉上谕:『福建巡抚,着裕宽补授;未到任以前,着李明墀暂行署理。钦此』。当即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

伏念臣蒲柳寒姿,沐生成而顿回枯瘠;驽骀孱力,竭感奋而鸡报高深。兹蒙曲予矜全,俾释疆符之重寄;仍加鞭策,专司船务以观成。臣自顾何人,渥邀恩眷;捧谕之下,感激涕零!臣先于十一月二十日由台航海回省,当将应办事宜,上紧力疾清厘。兹已粗有端绪,于十一月二十七日将「福建巡抚关防」并王命、旗牌等项,派委福州府知府延楷、署理抚标中军参将庄镇藩赍交暂署福建抚臣李明墀接收署理。臣即于是日卸事,钦遵谕旨仍回船政局医调;一面督办工务,惟当专心经理、勉力筹维,藉收后效于涓埃、上答鸿兹于万一。除将卸署抚篆日期循例题报外,谨专折叩谢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闽浙誓何(璟)奏为特参知县折(二月初二日京报)

闽浙总督臣何璟、暂署福建巡抚布政使臣李明墀跪奏:为特参违例科罚、任性妄为之知县,拟请先行革职,以凭讯究;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等访问代理彰化县知县锺鸿逵于船户金荣利遭风搁浅被沿海居民乘危拥抢一案,带勇驰往查办,因其拒补,将西港下挖等庄草屋焚毁;附近海墘厝等壮罚银一千圆、番挖庄罚银四千圆,当收二千圆给为赔钦,余尚未收。又,生员吴垂昆之弟在家聚赌,锺鸿逵查知,将房屋并所开小押抄封变卖。又,徐献廷被徐添基指控不遵堂断,罚银六百圆。又,阮明舍传捐晋米迟延,罚银四百圆。又,县差萧源管犯不慎,锺鸿逵将其家中器物全抄入官。所得银圆,并以为修理县署内工程之用,藉作开销等语。经将锺鸿逵撤任,饬据台湾道夏献纶督府查悉前情,会同禀复。

臣等查台湾系通商口岸,该处沿海居民每遇遭风船只,辄行纠众拥抢,往往酿成巨案。其嗜赌健讼,尤为地方恶习。锺鸿逵身膺民社,遇有此等案件,自应矢躬廉洁、认真拿办,庶以彰法纪而挽颓风;乃敢违例科罚,颟顸了事!至县差疲玩应革、应办,自有当得罪名;何致率予抄封!传捐迟延,未为过犯;乃亦罚银四百元之多:实属轻重失伦,措施荒谬!相应请旨将前代理彰化县知县候补通判锺鸿逵先行革职,以便檄饬台湾道夏献纶澈底查讯有无入己赃私,再行分别核办,用儆官邪。臣等谨合词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奉旨已录。

二月二十二日(公历三月十四日——即礼拜五)

闽浙督何(璟)奏为台湾阵伤亡故员弁勇丁分别建祠折(正月二十一日京

报补录)

闽浙总督臣何璟、署理福建巡抚臣吴赞诚跪奏:为台湾阵伤亡故员弁勇丁分别建祠,恳请列入祀典,以慰忠魂;恭折具奏,仰祈圣鉴事。

窃照本任福宁镇总兵孙开华,于光绪二年十二月统领擢胜军三营由泉州东渡,屯扎台北鸡笼一带。该弁勇人等感受湿气瘴疠,先后病故二百余名。三年十一月,该镇亲督右、后两营深入后山会剿阿棉、纳纳等社叛番,计阵亡病故者又复不少。先据该镇捐俸于鸡笼□重桥地方建祠供祀,呈请奏饬地方官春秋致祭。又,候补道方勋所部潮、普三营于光绪三年正月调台驻扎南路,剿办卒逆等社生番;其感触烟瘴,相继病故弁勇计亦二百余名。并据该道于凤山县旧城地方设立义冢并建潮普义勇祠一所,以备祭祀。当经先后饬由办理台湾营务处台湾道夏献纶核案该详,请予并案会奏前来。

臣等伏查前福建陆路提督唐定奎统带铭武诸军赴台剿番先后阵亡员弁勇丁,曾经筹款建祠、请列祀典,春秋致祭;由直隶督臣李鸿章等会奏,奉旨允准在案。兹该总兵孙开华等所部弁勇,或临阵捐躯、或感瘴病故,均属致命疆场,深堪悯恻!合无仰恳天恩,俯准援案列入祀典,由地方官春秋致祭,以资观感而慰忠魂。臣等谨合词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着照所请。该部知道。钦此』。

四月初四日(公历五月二十四日——礼拜六)

琉世子到日续闻

前报琉球王病笃,未能即赴日本,祗有世子尚典及廷臣偕行。兹阅东京日报,知世子于西五月三日即坐「明治」火船抵日本之东京,其随员有左按察大夫涌、右按察大夫古谢及以下官吏共五十五名。世子年约十五岁,头挽一髻,身着黄袍,貌亦古秀;当由日本内务衙门备马车数辆,迎至邸宅。翌日,谒见日皇。参贺毕,呈上琉球王尚泰表文;称「病甚沉重,不能来京;不得已,先着世子并旧臣到京叩贺」。日皇览表后,甚加抚慰,并在麝香房赐宴;又派医官十余人,坐「古屋」船前赴琉球视疾云。

闽浙督何(璟)奏台湾循章斩决匪犯片(闰三月二十三日京报)

何璟等片:

再,台湾各属历年拿获例应斩枭重犯,均系由台湾勘明,就地惩办。兹据台湾道夏献纶以光绪四年分据所属嘉义、恒春二县拿获讯明之蔡金鱼、卓几卓二犯,一系积年着匪、一系生番火器杀人,均属情重罪大,未便稽诛。当经由道核明通禀,分别批饬斩决枭示具详请奏前来。臣等复核无异。除开单咨部查照外,谨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四月十—日(公历三月十一日——礼拜六)

东南海防宜力加整顿说

古之天下小而远,今之天下大而近。何则?古者甸侯绥服,各五百里之外即为要荒。要者,取「要约」之义,特羁縻之而已。荒服,则更为荒远难羁之者,号令有所不及,来也听之、去也任之;则其所居中抚驭者,不过王畿四面各千五百里而已。以视今之天下,其广狭为何如也!然而古昔王者所抚治之地,若有甚远者;则以古人不勤远略,而未尝轻言开边故也。汉时欲通西南夷,说者谓武帝好大喜功,轻挑边衅,以致民穷财匮,卒有轮台之悔。其后炀帝蹈其覆辙,侈言远夷率服,以张大其功;遂至民畔于内、师溃于外,用以灭亡。至唐太宗擒颉利、伏突厥,致胡、越一家之治;论者囤艳称之——然犹在海内,而非远通海外也。自是以降至于五季,而燕、云十六州沦于契丹,至宋世而卒莫能复。迄于元代,版舆最广;极海滨之地,尽入皇图。明起金陵,屏逐元氏,北边一带犹为元氏世守。迨本朝龙兴,席卷内、外蒙古;而舆图之大,为自古所莫及。新疆、台湾与夫瀚海之外与遐荒之地历代所未经开辟者,一旦悉隶神州;而声教威灵无远不届,大莫大于是、远亦莫远于是。至今日而海外各国梯山航海而来者凡若干国,则通商之后中国之声气所通者,较前宜更远矣。而万里之地,轮船不数十日而可达;以视前之车行辘辘、马行得得、吉行日五十里、师行日三十里者,若益加近焉。古时所云重译来朝之地,今日视之若不逾阈;而海外之国人心不一,未免有扞格而不入者。积而久焉,安保相安者之不相争也!俄之窃据伊黎、觊觎南略,此其显然者也。

论者为西北之边防固为吃紧,而东三省亦不可不先为之备;盖恐不得手于西北者,或思逞志于东南。度其狡焉思启之心,安得不深未雨绸缪之计;见识之宏远、心思之周密,亦云至矣。而吾窃以为俄国之外,其眈眈虎视者又未尝无人也。虽泰西各国心性类多爽直,通商之后相安无事者垂数十年;各国既无投间抵隙之情,中国共孚推心置腹之意,当可久享升平、共安敦睦。然而民、教不和,时有龃龉——即如福建乌石山之事,经中外官往返调停,始得结案;则亦不得竟称乂安也。况日本与中国,最近其心亦不可测。前者台湾之役,已有挑衅之心;及迫于公法、志不得逞,爰迁怒于琉球、寻衅于高丽,是其心岂尝一日忘远略哉!说者谓琉球向来服属中国,今一旦为日本所灭,必当出一旅与东洋争此土;其言非不有理。然居今日而高言外攘,有不同于前代之势者;初非谓蛮触相争,可以置之度外也。近年以来,邻国皆骎骎日强;中国又习为宽容,不与深较,窃以为不与之较则可、不为之备则不可!迩来虽崇尚西法,制作并兴;而各营军务,尚未能认真整顿。宁波、温州等口皆沿海之地,而海防久已废弛。虽照例派官随时巡察,其实虚行故事,恐一旦祸机猝发,有不可以阻御者已。或曰:各国虽包藏祸心,然其与中国交好,绝无罅隙;无故而重海防,不几授之辞乎?不知海防本属应该整顿之事;如以为此时中外和睦,不必再重海防,则英、美各国之所以日练水师,又何为乎!近自赭寇乱后,营务较前稍加整饬;而沿海各城汛口子,则殊不为意。圣人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亦顾思患预防者,早为之计。倘得备而不用,则幸甚矣!否则,鄙人幸而得先知之名,天下不幸而受不虞之祸,讵不大可哀哉!

王子赐官

琉球一国,自为日本吞并后,其王子已质于日。刻闻日廷特赐琉球中山王子尚典为华族正五品衔——此据西海新闻所述。至前使琉球之内务省大书记官松田,兹闻重至琉球,不日奉命来华矣。

四月十六日(公历六月初五日——礼拜四)

闽浙督何(璟)奏请饬令提督仍回陆路提督署任片(四月初五日京报)

何璟等片:

再,福建陆路提督一缺,经前督臣李鹤年奏准以记名提督漳州镇总兵孙开华署理;其本任提督唐定奎,续经两江督臣沈葆桢奏办江防,未能到任各在案。光绪二年冬间,因海氛不靖,生番时形蠢动;复经前督、抚臣奏明饬令孙开华交卸陆路提督篆务,统带擢胜三营前赴台北鸡笼地方驻扎。三年冬间、四年秋间,中、北路两次生番滋事,檄饬该署提督驰赴后山会剿;所向有功,渥邀圣恩赏穿黄马褂并颁赏物件,钦遵在案。现在台北防务稍松,有朱上泮镇海前营在彼填扎。所有孙开华擢胜三营除裁汰一营外,其余二营应即调回内地分驻漳、汀、泉州等府,同霆、庆两营勤加操演,期于有备无患。查陆路提督驻扎泉州附近厦门,与台湾之鹿港口门相对;有事尚易策应。现署提督赖镇海,署理业已两年。合无仰恳天恩,饬令孙开华仍回陵路提督署任,以专责成。设遇台防缓急,应否东渡?由臣等临时酌办,庶几营务、防务两无偏废。是否有当?谨附片陈请,伏乞圣鉴,训示施行!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着照所请。钦此」。

四月十八日(公历六月初七日——礼拜六)

日琉近信

日本内务衙门,近接到驻札琉球之官吏来信云:现将琉球新改为冲绳县所有办理一切事宜,颇觉烦剧;大小事件须均归县令判结,实在应给不暇。日廷闻信,随派多员赴琉球设立上、中、下裁判所数处,以代县令分理民情;并立医院、学校、贷债钞票等局,以便将日本纸钞国宝通行彼境以裕民用云。又闻琉球王子自到东京后,幽居一室,日皇拨巡兵三十名看守;阳托保护之名,实暗防其与外私交也。

东事欺人

日本新闻云:驻扎中国之日本领事刻已奉有日廷明谕,凡有琉球国民人逃来华境者,立即拿解回东以凭究办云云。日本之藐视中朝,至于如此。正不知中国果遇有此等情事,将任其所为,如寒蝉之噤不发声乎!抑当赫然震怒,诘余戎兵也!

钦使来沪

「晋源报」云:前福建巡抚丁中丞既奉督办南洋海防并充兼理各国事务大臣之朝命,约于两礼拜内到沪。闻须到南京与南洋通商大臣会该一切,仍回沪上,将永为驻节之地;然则江苏一省而俨有两巡抚矣。闻中丞于扬子江边各口及上海至广东各海口通商事宜皆其专属,而尤以整顿水师海防及各制造局事为第一要着。行见中西之交涉日益慎而和好亦日益深矣。

论东瀛近闻

日本近以兵力胁制琉球,废其国王以为县主、改其国邑以隶版图;恣肆强横,各国莫奈:似亦可以少逞其志矣。而阅近日「申报」译西报所录,则偏若有不堪对人之处,而故外为大言、多方耸听,俾人不得窥其微而揭其隐;则何也?

夫琉球为中朝藩服,不自今始;地球诸国,莫不知之。今一旦为日本所兼并,若援王者「保小存亡」之义,从简书「同恶相恤」之言,中国遣使诘问,即知势难以口舌争;赫然震怒,爰整六师与之从事于戎行,亦谁得该其非者!乃中国并未闻此举;而日本之人辄谓驻日钦使何子莪太史因琉球之事拜会日本总理外务大臣,晤谈间因言『琉球一国属于中国者已数百年于兹矣,今贵国忽并为己有,似于睦邻之道殊属有亏;公使实所未解也。现虽未奉朝廷意旨,然例得诘问。查万国公例:凡有强凌弱、大并小者,众咸恶之。推贵国之意,殆谓中国必因伊犁与俄构衅,力有不逮;可以乘机启其封疆。然我朝必欲取回伊犁之地,在俄人亦不能坚执己见以济其贪,谅已有所闻也;今贵国欲并琉球,中国岂袖手其旁,度外置之耶!若不念和好,志在必行;窃恐事不可知,卒致两国赤子无辜惨罹锋镝也』!横滨新报因从而论之曰:『我国于此事已有成该,中国如决意不从,惟有舍玉帛而以兵戎相见耳』。噫!观东报所言,无论何钦使未必与日本外务大臣互相诘驳;即或有之,似外务大臣亦断不肯任意而为此决裂之言、志存恫喝也。

昨又得递到消息,谓何钦使接到总理衙门文书,阅毕,不欲人知,即付一炬。又谓:闻何钦使日间将偕随员旋反中土。竟若真为琉球而弃好绝交,立将使臣撤回者。夫中国果有所挟嫌,亦何妨仗义执言,宣布中外;是非曲直昭然共睹,然后与日本交绝。何必文书往返,惟恐人知情同隐忍,遽令使臣回国也。以意测之,日人此举亦明知殊非公道,各国必将从而该乎?其后而又惧中朝深念藩篱宜固、小寡宜保,将委曲设法使琉球危而复安、亡而复存,故为此该拟之辞以瞒远迩之听,使人潜堕其术中而并不知悟也。虽然,日人之虑及乎此,非不狡而且谲,究亦自着其贪暴焉耳。琉球与之毗邻,向藉其赒恤,服役良谨;非若吴、越之同坏为仇也,又非若郑、息之素有违言也。不过国小而偪,民俗朴陋,不知发奋为雄;故强邻虎视眈眈,思囊括而席卷之耳。

夫日本之图并琉球,处心积虑,为日已久矣;而特不知中国情形若何,故未敢仓猝举事。自台湾一役假手于生番,藉词为琉球难民报复,早已志在鲸吞,势将蚕食;适当中国时事孔艰,不欲再启衅于海外,允赔兵饷,相与该和罢兵,日人之计遂喜得行。因以赔款要结琉球;又患无名,特购轮船馈与以市恩而鸣惠;此时心目中已欲举其国以为己有矣。盖谓琉球向为所属,故休戚与共、苦乐同之,用以布告各国,俾众知之而众喻之,则后此可以废置惟我、兴灭惟我;在琉球,亦不敢不惟命是听也。当琉球却其赔款及轮船之时,想亦早为料及;特以国小民贫,有如鸟不丰其羽毛难以奋飞、鱼不遭乎江湖难以纵逝,非料事不明,实势力有所不足,故惟求旦夕之安,终贻噬脐之悔也。虽然,琉球则亦已耳彼日本方将龙骧海国、虎视寰区,而顾恃强蔑义,又安能关人之口而奋其气,使默然无复相与诘问哉(选录香港「循环日报」)!

四月十九日(公历六月初八日——礼拜日)

闽浙督何(璟)等奏新设府县酌定缺次繁简因地制宜折(四月初八日京报)

闽浙总督臣何璟、福建巡抚臣李明墀跪奏:为新设海外府县员缺酌定缺次繁简并移改、添设佐杂缘由,恭折奏祈圣鉴事。

窃照福建省台湾府北路地方辽阔,前经奏请添设府、县。准到部该,以台北艋舺地方添设知府一缺,名为台北府;自彰化以北直达后山,胥归控制,仍隶于台湾兵备道。其附府添设知县一缺,南划中枥以上至头重溪为界、北划远望坑为界,为淡水县;自头重溪以南至彰化县界之大甲溪止,其间之竹堑地方原设淡水同知应即裁汰,改设新竹县知县一缺;自远望坑迤北而东仍噶玛兰之旧治疆域,添设宜兰县知县;并改噶玛兰通判为台北府分防通判,移驻基隆地方:奉旨允准,转行遵办。嗣于光绪三年,又经奏准:台北府知府一缺,以江苏海州直隶州知州林达泉试署,饬赴新任。一面遵照部该,将淡水同知一缺裁汰;噶玛兰通判一缺改为台北府通判,移驻基隆。其噶玛兰旧治改为宜兰县,即以原设之通判衙署作为县署;县中公事,均由台北府勘转。惟该设之淡水、新竹两县,事属草创,头绪纷烦,未能同时并举。请将淡水、新竹二县,暂由台北府兼摄;俟艋舺所属之地办有规模,再行分别添设,以符原该在案。

复查台北淡水厅辖自彭化县北界之大甲溪直抵基隆三貂岭下之远望坑止,计地三百四十五里有奇。其中沪尾、基隆均属通商海口,华洋杂处、事务繁多,命盗等案层见迭出;前因淡水同知不能兼顾,故请区分改设一府、三县。旋该将新竹、淡水两县由府兼摄,系出一时权宜。林守达泉自上年三月到任,六月即赴基隆;八月回竹堑一次,未及旬日,又赴基隆。所有竹堑以南一切词讼,均不遑讯办。察看情形,必须分设淡水、新竹两县,方足以资治理。刻下艋舺地方考棚,民捐民办,业经告成;学额已分一府、三县奏请添该,明春即应考试。台北府衙署,年内计可完工;诸务均已次第兴办,设县尤不可缓。

至台湾员缺,自道员以至佐杂,俱系内地遴员调补。惟闽省知府,内无题缺;今台北府系属新设,事极繁难,拟请作为冲、烦、难题调要缺。淡水县系属附郭,亦请作为冲、烦、难要缺。新竹、宜兰事务较简,拟请作为疲、难中缺。台北府分驻基隆通判,有稽查海口兼管矿务之责,拟作为烦、难要缺。其距艋舺十二里新庄地方,原有县丞一员;现猛舺既设府、县,新庄县丞应即裁撤,改为台北府经历兼管司狱事务。淡水县应添设典史一员,新竹县即将竹堑巡检改为新竹县典史,宜兰县即将噶玛兰罗东巡检改为宜兰县典史;以上各缺,均照台地向例,作为调缺。一面先将淡水、新竹两县遴员署理,容俟部覆到闽,再行调补。又,台湾府属新设恒春一县,事尚无多,拟请作为疲、难中缺。

又,台湾北路理番同知原驻鹿港,旋因内山开辟日广、番民交涉事件日多,经奏请将北路同知改为「中路」移扎水沙连,钦奉谕旨允准;现在该同知业已移扎。鹿港亦为巨镇,商贾辐辏,且须稽查海口;距彰化县城二十里,该县不及兼顾。查有彰化县南投社县丞,堪以移扎鹿港。其南投地方逼近内山,亦须佐杂弹压。查台湾县巡检驻扎罗汉门,近来该处安静,以罗汉门巡检移设,即作为彰化县南投巡检。衙署仍旧,毋须另建。似此一为转移,地方实有裨益。

据福建台湾道夏献纶通盘筹划,移由署福建布政使卢士杰、署按察使叶永元会详请奏前来。臣等覆查该司等所该新设知县分别烦简缺分及裁改、添设佐贰等官,皆系因地制宜起见。合无仰恳天恩,俯念海外岩疆紧要,准照所请办理。如蒙俞允,容俟部覆到日,即将应添、应改各缺分别拣员调补,以重职守。

除咨部臣查照并批饬该司等将各官应给廉俸暨祭祀、役食等项及所有未尽事宜另行查该详办外,臣等谨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该覆施行!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该部该奏。折内缮写「林守」字样,殊属不合;何璟、李明墀,均着交部该处。钦此』。

四月二十一日(公历六月初十日——礼拜二)

闽浙督何(璟)奏请饬令服阕提督来闽差遣片(四月初十日京报)

何璟片:

再,光绪三年十一月间,台湾后山各军分统需人,经臣附片奏请将前署陆路提督汀州镇总兵关镇国饬令来闽会办剿抚事宜,钦奉俞允。旋以该总兵呈请在籍终制,复经两广督臣刘坤一据情代奏,又蒙恩准各在案。

查现在台湾后山各番社虽皆帖服,而省、台留防各营亦关紧要;必须有久历戎行、洞悉闽台形势之大员,随时可资调遣。该总兵关镇国,谋勇素着;官闽有年,驭兵严而有恩;操练、巡防,均称得力。现在计已服阕,合无仰恳天恩准其来闽差遣,将来遇有相当缺出再行请旨简放之处,出自逾格鸿施。是否有当?谨会同福建抚臣李明墀附片陈请,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着照所请,即由何璟自行咨调赴闽差遣。该部知道。钦此』。

四月二十三日(公历六月十二日——礼拜四)

闽浙督何(璟)等奏绅士特捐巨款全数缴清折(四月十二日京报)

闽浙总督臣何璟、前福建巡抚臣丁日昌、福建巡抚臣李明墀跪奏:为绅士特捐巨款,业据全数缴清;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台湾前因试办矿务、铁路各事经费浩繁,劝谕台北府绅士三品衔候选道林维源认捐洋银五十万圆,留为海防各项之用。嗣因山西、河南奇荒特甚,先其所急,该将此项捐款拨借解应,以拯灾黎;尚有未缴余银,留存台北备用:均经臣等先后奏明在案。

伏查台绅林维源首次解缴台湾道库银十万圆、续据两次缴银二十六万圆,均已陆续汇解津局,由直隶督臣李鸿章酌拨直隶、河南、山西三省赈款。又,据解缴闽省赈米一万五千石——折成银五万圆;其存留台北备用之九万圆,现在亦据解缴。计该绅认捐之五十万圆,臣已全数解缴清楚。据福建善后局司道会详前来。

除查照户部前该应请破格优奖咨商直隶督臣李鸿章会同奏请恩施外,所有绅士特捐巨款业据全数缴清缘由,谨合词恭折奏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户部知道。钦此』。

四月二十五日(公历六月十四日——礼拜六)

展假不准

日本朝廷初发兵船至琉球,欲带前王回国;前王以病请假八十日,日廷允之。兹闻又请展限,日廷决意不准;令俟假期满日,即行来东云。

四月二十六日(公历六月十五日——礼拜日)

西字报述中东事

「字林报」称:日昨上海传得中国与日本因琉球事小有不和,制造局内已奉谕赶造洋鎗、药弹矣。但本馆实未闻有是事,不知西字报从何而得此传言也。

兵船到闽

福州来信云:西六月初六日,有日本兵船名「逆星干」驶到福州,华官甚为诧异;发人往南台探听,知尚有三、四船在相近之海面上。旋经「逆星干」之统带官照会华官,谓须停泊半月再到上海云。

四月二十七日(公历六月十六日——礼拜一)

恭录朝命

前译「晋源」西字报,有丁雨生中丞奉派办理各国事务之朝命。今谨探悉圣旨原文,用敢敬登如左:光绪五年闰三月二十二日,奉上谕:『前福建巡抚丁日昌,着赏加总督衔,派令专驻南洋会同沈葆桢及各督、抚将海防事宜实力筹办。所有南洋沿海水师弁兵,统归节制。钦此』。

二十三日,奉上谕:『丁日昌,着充兼理各国事务大臣。钦此』。

六月初四日(公历七月二十二日——礼拜二)

中东交涉近闻

日本夷灭琉球一事,中国迄未释然于怀。闻驻扎北京之日本公使与总理衙门日有诘问,并各细查琉球古史,究竟应归何国藩属。又闻总署已请英、法两国钦差调停其事,而钦差往晤日使该及此事,日本公使谓中国若肯以他岛给我,则琉球仍可归还。总署闻之,实出意料之外,遂不作答。美前总统格兰脱在京时,亦曾与该及;日本公使密告云:『如贵总统能断定琉球应归日本,中国人无不肯让,且于中国体面亦无伤』云云。统观以上数端,恐中、日两国尚有一番龃龉。故西字报谓数月内或陡生变端,亦正未可知也。

六月初六日(公历七月二十四日——礼拜四)

释中东交涉近闻(晓策六扎鳌客)

中朝于日本夷灭琉球一役,不能释然于怀,此情理之可知者也;特中国不欲骤为戎首。苟循交邻之道,两国先自诘论是非,然后请他国该其曲直,能不事兵争而遽仍旧日之辑睦,反琉球之土、置琉球之君,使兼备藩属于中、东,各守「无诈无虞」之义,则在琉球既无兼并之患、在中朝不失「字小」之恩,岂不甚善!而无如日本坚执己见,不恤人言;仅与口舌相争,而卒不肯相下也。

乃者,英、法两国钦使往晤日使该及此事,日使谓「中国若肯以他岛给我,则琉球仍可归还」。噫!斯言也,情见乎词矣。夫日本之发难于琉球也,未与中国立约通商之日,不计及之;即既通商之后,亦不计及之。虽曩年初学西法,军法、器具、兵船、水道均未足恃,而蕞尔琉球,日人岂不能并之!乃必发难于今日,一设此心,事在必行;且未与中国一言,直有取诸宫中之便。其故何也?盖取琉球之端兆,已寓于台湾一役耳。今其所欲乎中国之他岛者,果何地乎?不问可知已。中国边境之临海者,自东三省之外接连朝鲜,转而向内则为辽东湾,再循山东登州境外,由北而南经江南、浙江、福建而至于广东,海道几七、八千里,岛屿萦回、环峙罗列者,皆为各省门户;且为相近口岸之地,无孤悬海中可以为他国之外府者。即如英之有香港,葡之有澳门,两国当从前违言之时,乘势乞取以为通商埔头而已。意谓港、澳之地在中国未尝认真整治,有亦无裨,即无固无损;是以中国听之建置规模、设官治事,俨然英、葡部落矣。然并非孤悬海面,不相联属之岛也。若可称为岛者,厥惟台湾。从前,日人亦屡出兵以取之;洎乎我朝而郑氏以兴,日乃不敢觊觎。郑败,始隶中国版图;设置府、县,领以巡道。然二百年来,固未尽全台之地利也;野番伏处,不通外人,中朝无该恢拓之者。于是日人艳其地利,借端发难,遽以兵争;后卒格于公论而不能逞志,乃辗转思维而及于琉球。明知三都数十岛不及台湾平地山境之半,而不得于彼、聊取于此,以解嘲焉可也。虽取琉球,仍不忘台湾。逆知琉球久属中朝,受封、纳贡未尝缺礼,中朝必有诘问之辞;我乃以既取琉球,挟而求之,俾以台湾易琉球,则我之初愿可偿矣:此日人之意也。其公使之言,所以请易他岛也;而谓所谓「他岛」之非台湾,吾谁欺,欺天乎!然而此言,亦徒见其无理也。琉球受中朝册封,其来已久;谓宜附庸于日本,应亦疏球之自愿附之,而不可以勉致之。其不能称为日本之故属也,明甚。既非故属,则不啻中国之部落矣。抑琉球、台湾,均为中国地矣。今据琉球而以台湾为请,是于二者而必欲得其一也。假令台湾始为日本属地,中国取之;则今之请易,乃词直理正之举矣。且日人亦未免以小人度君子耳!日之取琉球直自有其地,迁其君、改为县而治之;而中国之问琉球,非欲有之,欲仍存之而已。乃挟中国所不能有之琉球而请易其所素有之台湾,岂持平之道乎!日使此言,其取琉球之初意,已可洞见;即其欲取台湾之本心,亦于言外得之。西字报谓「数月间或陡生变端,正未可知」;亦察知乎日人之居心,与中国之势处于不能不问而云然耳。今日者以口舌争,日固无一言之合理;若以兵力争,众寡强弱之形,亦昧未可恃。吾窃料日人之无理取闹,终见其无益而有损也。

抑又有言:日人自谓琉球之人是其分支别派,故应归之日本,当作亲藩。吾中国载籍可考:秦始皇信方士徐福,以童男女三千入海求神仙,一去不返。相传所至之地即今日本,童男女止焉,耕作自活、各相配偶,遂滋生以至今日。其族类与土著,自相区别。大约是民为中人遗产者,盖及其半。此言,即彼都人士亦有能述之者。然则琉球之应归日本,亦犹之日本之应归中国矣。

六月初七日(公历七月二十五日——礼拜五)

恭录谕旨

五月二十七日,奉上谕:『都察院奏:「福建职妇林戴氏以伊子林文明被杀冤抑,京控三次,延不讯结;并该氏之侄林文鸾以伊父奠国、伊兄万得均被罗织等词,赴该衙门呈诉等语。此案前于同治十年七月奉旨交该督讯办,嗣于光绪二年正月、三年十月迭经降旨饬催,何以日久悬宕,尚未奏结?实属延玩!着闽浙总督、福建巡抚亲提人证、卷宗,秉公严讯,务得确情,迅速具奏;并着将林文鸾所控情节一并讯结,毋再迟延!抱告民人郑全、林龙,该部均照例解往备质。钦此』。

六月十二日(公历七月三十日——礼拜三)

译东京日报详述日本废琉球情形

西三月十二——即华二月二十日,日本内务省大书记官松田奉朝命率领属官巡捕及琉球官吏出日京,由横滨乘「高砂」轮船往琉球。行至鹿儿岛县内,接得日本驻琉球之内务省少书记官梨木来信云:『现在琉球人民惊闻日本有兵来废藩置县,大为震动,群相怀惧。那霸港之铺户,均已闭歇,将家财、物件各处隐散;老幼男女,东西逃遁,官长不能禁止。望速发兵赴琉,以安民心」!松田得信后,即调熊本县步兵二队起身,于二十五日抵那霸港。会见少书记官梨木商该毕,召集琉球三司官等上船,谓其『不能制伏百姓、以致民生疑念,全系汝等废弛公事之故!今我奉朝旨来此,均须恭顺。倘上下妄生惊异,汝琉球生民恐遭涂炭,祸不旋踵!可速出谕招回在逃者,以安众心』。三司官等默默听命,即出谕招复。次日,琉民搬回者过半,均照旧开门交易。是日,松田同属官巡兵上岸,寓于外务省公馆;约会藩王尚泰,于二十七日在首里听传朝旨。至朝,松田使琉球官吏前导,引日兵巡捕入城,以免百姓恐怖。行至城内,传藩王听旨;王推病不出,着今归仁王子及三司官等出为代替。即有日本处分官传朝命与今归仁王子、三司官等曰:『今奉朝旨,以琉球废为冲绳县;汝等于三十一日宜将首里城池让出交纳』。王子等闻是旨,惊愕无措,惟有悲恸而已。处分官又曰:『今改琉球为县,汝等宜遵朝旨,阖藩人民为之开导,勿因是而作亡国之悲』!三司官等答曰:『事既如此,敢不从命。然数百年之宗庙社稷一日倾废,不由人不悲也』!处分官曰:『凡城中藩王百物,均准其带去。惟古今史传、图书、记录及各衙门往来文书要件,虽零纸断简均须交纳,以备查考』。因问其所藏在何处,三司官等反复答之。日官虑其私行盗去,乃命将各城门锁闭,只留欢会门出入。门中派巡捕数名,凡出入琉球官吏,均待搜检查看放行。又召集首里久米及诸村士族人等来外务省公馆附近之学校内,听废藩立县旨意云。谕以『琉球人民,即我日本后裔。今汝王列入华冑,国内政事应归我政府制度。汝等士民,宜遵律令。若执迷违抗朝旨者,即不利于汝王也』!士民听谕毕,有畏惧悲哀者,有以头抢地哀诉日官仍愿照旧两属者。一时异口同声,纷纷哀告;日官均用好言抚慰而去。二十八日,今归仁王子并三司官至日官处云:『拟遵旨于三十日让出首里城,奈尚泰有病在身,难以移动;望赐矜怜!俟尚泰病体稍痊,即便让出』。日官答以尚泰之病,不知何症!倘一日不愈,则此地一日不让,岂不有误朝廷限期!今已传出于三十日午时同陆兵入城,远近皆知万难改易,汝等若遵此命,阖藩人民之幸;若执意违拗,祸立至也』!

王子等料难理说,即退归去。翌日,复来告日官曰:『昨该之事,已与尚泰酌定,遵旨于明晚让出首里。惟明日王妃及后宫妇女出城之际,望饬各门巡兵暂避,以免惊恐』。日官准行,并谓『关闭各门,不过恐文书、图籍失散。今若将图籍交出,巡兵退之甚易也』。是日,琉球官吏乃交出图籍,其中所载有隋朝羽骑朱宽泛海始通琉球等语。查琉球贡献于日本,在隋朝以前;故其国人被台湾生番屠害,将诉明于日本。由此观之,可为琉球之愿作日藩明证云云。

以上皆东报语,用备译之。

六月二十一日(公历八月初八日——礼拜五)

西报记琉史

「字林报」曰:日来中、东两国为琉球事,殊费唇舌。本馆溯查琉球一国,本为日本藩王所主。迨五百余年前,琉球易代时,第一新王即位,有数人互与之争;遂假入贡中国,为立定脚跟之计。即遣使至华,纳厥方物——时明洪武朝也。永乐间,琉球第一王下世,第二王嗣位,又献物以乞册封。此例,遂至今不改。查琉球本无必欲内附之心,不过利中国颁赏之物,又可另备多船随贡使入华购货,藉以获利;故深喜之。又查一百六、七十年前,琉球尚为日本雄藩萨司马所辖;深知琉球与中国有交涉事件,祗以相沿为例,故不之止。该国政事,亦听其自主,萨司马向不与闻;而每岁租赋所入,必应缴归萨司马若干数,而萨司马亦派员以祖之。时日廷封建之例未更,故明知琉球为萨司马所属,曾不过问;日本今易封建为郡县,所有琉球各事自应由其密卡度主裁。琉球见日政一变,内不自安,与中国更形亲密;或冀日本之投鼠忌器,未便实时归并也。而孰知益触密卡度之忌,一旦竟夷为郡县乎!

按「字林报」系局外人,而所述如此。中国之果当与日本争否?其殆熟思而审处之矣!

署都察院志(和)等奏为请旨折(六月初九日京报)

署都察院左都御史臣志和等跪奏:为奏闻请旨事。

据福建职妇林戴氏遣抱郑全以藐法袒奸、砌诬串陷等词,赴臣衙门呈诉。臣等公同讯问,据郑全供:年四十九岁,台湾府彰化县人;林戴氏遣递呈词,求阅便悉。

查原呈内称:『氏次子副将林文明,随长子前福建陆路提督林文察剿办林、戴、洪三姓台匪甫平,文察调剿发逆,殉难漳城。逆族林应时等挟剿捕之嫌,捏控霸产各案;奸员凌定国藉案索诈不遂,谋耸镇、道预给印示,计诱擅杀,并遍贴「谋反有实据」告示架捏叛逆,诬陷成谳。氏于同治十年七月,遣抱林秋赴京呈控;蒙奏奉谕旨:「着闽浙总督、福建巡抚确切详查,奏明办理」等因。氏遵即投审,蒙饬定国据实禀复;奸员诡词耸覆,抗不归案。氏于光绪二年正月间,遣抱李祥赴京续控;又蒙奏奉谕旨:「着交李鹤年、丁日昌督同臬司亲提人证、卷宗,秉公严讯」等因。氏迭次呈催,抚宪批司、司又批府,互相诿宕,定国仍不归案。氏于光绪三年十月间,遣抱马生赴京复控,又蒙奏奉谕旨:「着闽浙总督、福建巡抚亲提人证、卷宗,秉公严讯,务期水落石出以成信谳」等因。氏屡次催提,迟至数月,始派员押解定国归案;臬司并不管押,督、抚亦未亲提。氏惟此案关键,全在吓诈、诬逆二示;而同治九年三月十七日定国捏禀,尤为诬逆陷杀之铁据。去年九月,臬司提讯,氏将定国捏禀逐节指诬,求与当堂对质。而问官恐一经覆讯,定国真情易于败露,故委员覆讯,「定国捏禀」屏而不问;司、道会讯,「定国捏禀」概置不提。定国遂一味狡供,摭拾前词,蒙耸搪塞。旧年前署抚臣吴派委候补同知胡培滋赴彰检查案据,因无确证,胡培滋胆袭定国原禀,扶同捏饰。本年督、抚遵查洪朝随等各节,饬交台道夏转派委员何恩绮赴彰会县传讯,并无真实人证。氏之田产,凭中明买,契据确凿;乃诬为「先占后买」、捏为「被勒写卖」。种种架捏,无非袒恶曲护,欲藉实氏子之罪名。而台道夏献纶竟据此转详,并请出示招告;是明明导其诬控逆党,何惮而不肆其诪张!泣思定国陷杀氏子,杀于「诬逆」,非杀于「田土控案」也。定国有无吓诈、诬逆,问官全不研质。坚以案情重大,碍难平反;转藉霸占田土等谎□,纠缠抵制:节节为定国开脱地步。现又由台查讯,稽延时间。是田土之案未清,氏子枉杀之冤莫雪!况人、卷均已提省,氏久候省垣;今以田土又归县讯,九旬老迈,何堪两地奔波!惨氏长子临难捐躯,次子复遭枉杀;即胞侄万得,亦被恶党之名,备受株连之苦。不得已,遣抱四次来京泣诉』等语。同日,并据贡生林文鸾遣抱林龙呈称:『生父候选知府奠国、胞兄例贡生文凤——即万得,于同治元年随同堂兄林文察攻捕匪逆;因赖正修等侵吞饷项,生父赴京呈控,案经本省讯结,未蒙开释。生父遣抱赴京剖诉,蒙咨交本省核办;而各宪以生父前在台时因田土被控有案,羁留收禁。生兄万得复被林、洪逆族挟剿捕之嫌,诬以霸占田产;扶同倾陷,并加生兄恶党之名。委员何恩绮架空捏禀,罗织无辜。生父年届七旬,垂毙犴狱;兄废疾在床,含冤莫白。无奈,遣抱来京泣叩」等语。

臣查该职妇林戴氏遣抱呈称伊次子副将林文明被逆族林应时挟嫌诬捏,委员凌定国索诈不遂,诬以叛逆,谋耸镇、道计诱擅杀,有印示两纸足据。该氏三次遣抱京控,先后奏奉谕旨交该督、抚讯办。乃谳员坚以案情重大,碍难平反;转藉捏控田土等案,纠缠抵制。定国未到,任控不提;定国已到,掯不质究:致令冤埋十载,伸雪无期。并据该氏之侄林文鸾以伊父奠国、伊兄万得均因田土控案,同被罗织等情。查此案情节重大,业经三次奏交;何以十年之久,尚未讯结?控关诬逆擅杀,冤陷无辜;亟宜澈底根究,以成信谳。谨抄录原呈二纸,恭呈御觉;伏乞圣鉴训示!

再,据该抱告结称:林戴氏、林文鸾在何衙门控告,伊等均不知悉;合并声明。谨奏。

奉旨已录。

六月二十三日(公历八月初十日——礼拜日)

西报记日臣事

横滨一西字报谓由日本东京得驻中国之日本公使信称:总理衙门各官近因琉球事,意殊怏快;故日廷闻之,拟令公使回国。或又风传得日公使不日将来上海,再候朝命也。

六月二十四日(公历八月十一日——礼拜一)

恭录上谕

六月十七日,奉旨:『福州将军,着穆图善补授。钦此』。

闽浙督何(璟)奏请奖叙片(六月十二日京报)

何璟等片:

再,光绪三年夏间,闽省重遭水患,办赈浚河,需款繁巨。臣璟与前抚臣丁日昌督率司道及台、内属文武捐廉为倡,一面妥劝集捐;节经附奏在案。兹查署兴泉永道司徒绪劝由在厦绅商朱炳烺等捐银八千二百三两四钱,台湾道夏献纶劝由嘉义县职员黄达琼等捐米一千八百石——每石二两五钱,共合米价银四千五百两;均请援照天津成案奖励。由省会善后局司道核详请奏前来。

臣等查台、厦绅商倾囊集腋、共济时艰,俱属急公可嘉!且捐输统限将满,尤应即为请奖,俾遂报效之忱。合无仰恳圣恩,俯准敕部核给奖叙,以昭激劝。除清册咨部并将各捐款另行汇案报销外,臣等谨附片具陈,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户部核该具奏。钦此』。

六月二十六日(公历八月十三日——礼拜三)

译日本参赞致「晋源报」书

「晋源报」前论琉球事,谓驻京各国使臣曾与日使商劝,日使覆称:『如中国必欲还琉球之王,亦无不可;惟须中国让别处一海岛』云云。今日本公使属西参赞白福而致书该报馆曰:『琉球一事,本公使从未与他国公使会商;欲换中国之他海岛,亦从未启齿。贵报所述,系属传闻之误。况贵报又称「日本归并琉球,明系欺侮中国」等语;更觉大失本旨!查近日英京「太晤士日报」论之最为详尽,今抄录原文呈诸贵报馆,伏祈俯鉴!查「太晤士报」云:「日本所行处置琉球者,不过取素日归附之海岛,从新整顿其内政耳。琉球自立国以来,常入贡于日本,惟尚可称自立之国。一千六百九年时,日本亲藩萨司马率师征琉球而胜之,遂内属于日本。直至一千八百六十八年,琉球永为萨司马之属;虽仍留其王号,而其权日替。盖不知者谓为一国之王,其知者则以为日本亲藩之属国而已。十一年前,日本改封建之法,亲藩之属国自应悉归日廷所辖。今而后,琉球不过一日本世袭之官」云云。然则琉球之为日地,西国亦已知之。况一千八百七十四年时,琉球水手被台湾生番所害,日廷兴师问罪,中国即予银以相偿,是中国亦已视琉球为日本之属矣;而贵报尚如此持论,何也?又查日本于二百七十年前归并琉球时,取有该国凭文两纸,承认日本为其国主——一纸系琉王签名、一纸系琉官签名,更斑斑可考乎』!晋源报馆既接此书,即照印于报,本馆今亦译而录之。其是、其非,自有各国之公论也。

六月二十七日(公历八月十四日——礼拜四)

转译琉球表略

去冬闻琉球国王有表文进呈御览,措词何若?则固未之知也。今阅「晋源报」译其原文,其词意大半与咋日本报所译伦敦「太晤士日报」语相彷佛。今转译其略云:『下国于二百七十年前,为日本藩王萨司马所败。尔时兵单力弱,实不能敌;故隐忍至今。然初意窃欲将受辱之情,上陈天听;无奈萨司马每当下国入贡天朝之期,先勒令立誓,毋许将下怀呈奏。若当大皇帝遣使册封之岁,萨司马人皆先期远避。故下国兼属于日本,实出无奈之苦衷,大皇帝尚未俯鉴也!同治十一年,日本改封建而为郡县,迫令下国遣使到东京朝贺;即封臣为世袭之王爵,并令献纳版图——亦一律改为郡县,并胁取「心悦诚服」之表文备案。臣受圣朝之厚恩,累代册封为中山王,捐糜顶踵,尚难图报;何敢又受日本之封,爰力辞之!而日本以为不受我册,是违我令也;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势将兴师以问鼎。时下国陪臣尚在日本,进退两难,遂不以闻于臣以受其册。迨陪臣遄回复命,臣与各陪臣俱怅怏无似,决欲遣使缴回;而陪臣某言「若太固执,必有社稷之忧」!臣遂低首下心,暂纾眉急;然岂臣之本志哉!迨后日本卡孛西马总督行文于臣并草创一谢表,逼令臣照誊以达于日本;心虽不甘而力实不逮,又无奈勉从。惟曾明告日本:虽受此爵,一应下国事宜仍当率由旧章,请弗挠阻;日本亦允之。所以同治十一年、同治十三年两次入贡,藉达臣诚。乃至光绪元年,日本忽下令禁止,下国臣民皆以日本为失信;而臣受屈之情形,遂无由上溷圣聪』云云。按以上皆琉球王自述之语,至曾否乞援于中国?则西报既未备译,本馆亦无从臆度也。

六月二十八日(公历八月十五日——礼拜五)

恭录谕旨

六月二十日,奉上谕:『沈葆桢奏「请将已故知府事迹宣付史馆」一折,已故署福建台北府知府林达泉,前在籍办理团练随剿山东捻匪及在江苏委办局务,皆有功绩。署理崇明、江阴等县,所至民怀。嗣调署台北府,清厘积案、兴举防务,办理俱极认真。已故安徽庐州府知府李炳涛,前代理毫州、颖州府等处,历着政声。嗣任事庐州,除暴安良,舆情爱戴。旋调办皖南保甲、善后各事宜,劳绩尤着。该故员等,均属遗爱在民;着照所请,将林达泉、李炳涛事迹宣付国史馆立传,以彰循绩。该部知道。钦此」。

七月初三日(公历八月二十日——礼拜三)

恭录谕旨

六月二十五日,奉上谕:『李鸿章等奏「绅士捐输巨款全数缴清破格优奖」一折,福建绅士三品衔候选道林维潦等因台湾试办矿务等事,认捐洋银五十万元;嗣因山西、河南办赈需款,将此项银两提前措缴,分拨济赈。该员等捐输巨款,实属好义急公!自应破格加恩,以昭激劝。林维源,着赏给三品卿衔并一品封典。林尔昌等,均着照所请给奖。该部知道。钦此』。

琉民恶日

琉球信云:琉民甚不喜日本官吏,近有数事,已见一斑。一为琉球之萨鸽耶摩失火,焚去房屋四十余间;日本官欲赈以米,琉民俱不屑受。一为日本设立新例,令各路首事人至署听宣。民甚不平,俱蜂拥入署,势将有滋事之举;幸日官竭力慰劝,始散。一为琉球某爵员于数年前挈眷来华,近闻日本之灭琉球,潜回探视;即为日官拿解京都,将勘其罪;琉民愈怀愤懑云。

七月初十日(公历八月二十七日——礼拜三)

发抄旨一道(六月二十八日京报)

何璟等奏「报兼署抚篆日期」,奉旨:『知道了。钦此』。

七月十二日(公历八月二十九日——礼拜五)

台道出缺

西字报接打狗地方来信云:分巡台湾等处地方兵备道夏观察因病出缺;闻是日观察正开筵宴客,猝然而卒。各国领事署俱下半旗,以志哀吊也。西报又谓:夏观察性情温和,台民爱戴。其起病之由,或以为数日前因公晋省,回舟至安平口外水浅之处,舟不能行,而大浪冲击,合舟俱湿;观察受惊殊甚。或因此而遭大故,未可知也。按安平浅处,向为行船之患。夏观察近已拨银五十万两,欲用西国机器挖之使深;今乃未竟其功,愈堪悼惜矣!

发抄旨一道(六月三十日京报)

何璟等奏「台绅林维源之父革道林国芳,俟查讯结案,再行开复」;奉旨:『知道了。钦此』。

七月十五日(公历九月初一日——礼拜一)

江督沈(葆桢)奏知府积劳身故遗爱在民请付史馆列入循吏传折(七月初三日京报)

头品顶戴两江总督臣沈葆桢跪奏:为知府积劳身故、遗爱在民,可否吁恳天恩宣付史馆列入循吏传,以彰治行而树风声;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调署福建台北府知府林达泉,于光绪四年十月初九日在任病故;丁忧前安徽庐州府知府李炳涛,于光绪五年五月初五日在差病故。查林达泉以江苏实缺直隶州,隔省请调台北府知府;李炳涛以丁忧回籍人员,调办皖南善后:均蒙天恩,破格俯允。其生平治行,具在圣明洞鉴之中。臣葆桢于该故员等,迭次明保有案;其前赴台北、皖南也,又实会衔请调:故知之极稔。今者同舟失助,环顾凄然;征遗爱于公评,益怆悒不能自已。敢将该故员生前政绩,为我皇上撮陈之。

林达泉,广东大埔县人。以举人,办本籍团练;复随剿山左稔匪,保以直隶州知州,归江苏补用。在苏迭委机器、洋务、海运各局,承办太湖水利、海沭河工、赈抚各事,皆精心果力,始终如一。洊保补缺后知府,同治八年引见;迭署崇明、江阴两县事,实心为政,所至怀之。光绪二年,兵部侍郎彭玉麟过崇明,遇老者饥踣于道,与之食;泫然曰:『若使林县主久任于此,吾邑岂有饿夫哉』!臣接见江阴绅士,问以令之贤否?对曰:『如林公者,不可复得;得其次者,民已受赐矣』。海州地瘠俗悍,林达泉下车适当灾荒之后,民饥盗起。集农丁浚水利,寓工于赈;擒巨憝数人,置之法:闾阎以安。台北瘴疠地,该故守毅然而行。到闽,即上治台各策,厘积牍、兴防务;以余力劝办晋、豫赈捐,集款甚巨。虽抵任未久,设施烂然。积受内伤,得咯血之症;有以节劳劝者,勿顾也。闻讣丁父忧,病中一恸几绝。以候代,未及奔丧;疽发背死。此林达泉历任政绩及积劳病故之大概情形也。

李炳涛,河南河内县人。以捐职州判投效曾国藩大营,荐保安徽候补知府;先后代理蒙城县、亳州、颖州府各缺,历着政声。同治十年,奉旨补授庐州府知府,十二年二月到任。嫉恶如仇,爱民如子。闻有匪徒潜煽党羽,未集而使君匹马已入其阻。故无论大姓、小户,但自居于善类者,皆倚之若长城。光绪三年,丁母忧,解任回籍;扳卧者,皇皇如失所恃。调办皖南保甲、善后各事,民乃大欢;复蒙圣慈俯鉴时艰,允其留办。李炳涛躬历宣、宁、广、建各处,拊循安辑、委鞫案件,夜以继日;寖受瘴气,遍身染患湿疮。自恐久病误公,多服凉剂以求速效,致病日益深。濒危,语不及私,连呼「辜负」而逝。平日薪水之外,不以丝毫累地方;官不给,则质衣服以充之。殆后,始由宣城县知县沈如椿赎之以为殓;士民奔走相告,涕泪同声。身后萧条,一如寒素。此李炳涛生前政绩及积劳病故之大概情形也。

窃以该故守等志事未竟,中道溘然;揆其图报之心,九原赍恨,何敢计及身后之名!而圣朝于勤事诸臣赐恤务从其优者,盖念旧劳,所以风有位。语曰:「得一名将,不如得一循吏」;名将戡之于已乱、循吏消之于未形也。可否仰恳天恩,俯准将前台北府知府林达泉、庐州府知府李炳涛宣付国史馆列入循吏传,以励臣职、以慰舆情?臣不胜激切待命之至!如蒙俞允,再当由臣饬查详细政绩,咨送国史馆,用备采择。谨会同江苏巡抚臣吴元炳、安徽护抚臣傅庆贻恭折吁求,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奉旨已录。

七月十六日(公历九月初二日——礼拜二)

恭录谕旨

七月初五日,奉上谕:『何璟奏:「台湾各路防务需人,请调员差委」等语。降调道员前福建布政使陈士杰,着湖南巡抚饬令该员迅速前赴福建,交何璟差遣委用。钦此』。

七月十九日(公历九月初五日——礼拜五)

闽浙督何(璟)奏请暂缓各员北上片(七月初七日京报)

何璟等片:

再,准吏部咨:福建保荐卓异台湾县知县开缺以同知留闽补用许凤翔、侯官县知县升台湾同知孙寿铭、南平县知县彭鏊、延平府知府徐震耀、汀州府调福州府知府延楷、台湾府知府张梦元、台湾竹堑同知陈星聚、仙游县调诏安县知县华椿,催令赴部引见等因;当经饬遵去后。查该员延楷现任首府,事极纷烦,且有承审要案;张梦元调办省局洋务,亦正吃重;陈星聚署理台北府知府,系海外新设要缺;彭鏊现署南安县篆,清理田粮,甫有端绪:均未便遽易生手。可否仰恳圣恩,俯准福州府知府延楷、本任台湾府知府张梦元、现署台北府知府陈星聚、调署南安县事准调闽县知县彭鏊暂行从缓北上,俾收指臂之助。据署布政使卢士杰具详请奏前来,除咨部并催此外各员遵办外,臣等谨附片具奏,伏乞圣鉴训示!

至光绪三年分卓荐,除有事故并毋须送部及已由部汇催外,尚有永福县续调侯官县知县郑宗琦一员,亦经催令一体遵办;合并声明。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着照所请。吏部知道。钦此』。

七月二十日(公历九月初六日——礼拜六)

闽浙督何(璟)奏恭报接署抚篆日期折(七月初八日京报)

闽浙总督兼署福建巡抚臣何璟跪奏:为恭报微臣接署抚篆日期,叩谢天恩;仰祈圣鉴事。

窃臣准部咨:光绪五年四月三十日,内阁奉上谕:『湖南巡抚,着李明墀调补。勒方锜,着补授福建巡抚;未到任以前,着何璟兼署』等因,钦此。旋准福建巡抚调补湖南巡抚臣李明墀于本年六月初六日委福州府知府延楷、署抚标中军参将庄镇藩将「福建巡抚关防」并王命、旗牌、文卷等项赍送前来,臣当即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祗领任事。

伏念臣已衰薄植,忝寄海疆;迭蒙高厚之施,未有涓埃之效。兹复渥承宠命兼抚闽邦,沦浃弥深,悚惶倍切!查闽省督、抚同城,平时紧要公事,彼此藉资商榷。但和衷以共济,情形差得其详;而并任恐弗胜,□荷深虞其重。臣惟有益殚勤慎,勉竭庸愚;将安民、察吏诸大端,督同司、道认真讲求,以冀仰报鸿慈于万一。所有微臣感激下忱,谨恭折叩谢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七月二十一日(公历九月初七日——礼拜日)

直督李(鸿章)等奏绅士捐输巨款全数缴清遵旨拟请破格优奖折(七月初九日京报)

大学士直隶总督一等伯臣李鸿章、闽浙总督臣何璟、总督衔前福建巡抚臣丁日昌、调补湖南巡抚福建巡抚臣李明墀跪奏:为绅士捐输巨款全数缴清,遵旨拟请破格优奖;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照光绪三年台湾试办矿务、铁路各事经费支绌,台北府绅士花翎三品衔候选道林维源与其兄林维让仰体时艰,认捐洋银五十万元;经臣日昌附片陈明从优给奖并将来永不再捐,得旨俞允。上年直隶、山西、河南灾情孔急,前项捐款奏准借拨赈需;复经户部该奏:「俟该绅林维源款项缴清,破格优奖」,奉旨『依该,钦此』。本年二月,据署台北府知府陈星聚禀称「林维源认捐之五十万元,业已全数解缴清楚」;臣等即于三月十三日具折奏报在案。

伏思该绅此次捐输踊跃,出于至诚;自应破格从优核奖,藉资鼓励。当饬善后局各司道暨台湾道夏献纶查案详办去后。兹据详称:『该绅林维源捐数至五十万元之多,非捐例所能核办。既经部该奏奉谕旨破格优奖,拟恳天恩将花翎三品衔候选道林维源赏给三品卿衔并一品封典。伊兄道衔候选知府林维让业已病故,拟请将其子林尔昌作为监生,以道员不论双、单月选用。伊弟分部郎中林维濂,以道员尽先选用。该二员,均请赏戴花翎并一品封典。林维源之子林尔嘉、林尔戬、侄林尔康、林尔怀,均请作为监生,以知府归部选用』。由该司、道具详请奏前来。臣等伏查该绅林维源于此项捐输案内,曾经前福建巡抚臣丁日昌奏准「将来永不再捐」,则恩施已极高厚。惟该绅报国情殷,为近时绅富所仅见。嗣以赈务紧要,又复提前措缴。现在五十万元悉数交清,其好义急公,尤堪嘉尚!但此项捐数甚巨,应得奖叙,实无成案可援。兹遵照部该,从优拟奖;惟三品卿衔、一品封典系属破格,似于优异之中仍存慎重之意。可否仰恳天恩准如所请,恭候圣裁!

所有绅士捐项缴清拟请给奖缘由,谨合词缮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奉旨已录。

闽浙督何(璟)等奏绅士捐输请为故父开复原官片

臣何璟、臣李明墀跪奏:

再,林维源嗣父林国芳于咸丰四年劝捐津米案,缘由花翎盐运使衔即选郎中,仰蒙钦赐举人,以道员遇缺即选。嗣于十一年因起佃激成斗案,经前闽浙督臣庆端请旨革职。兹据林维源缴清捐款禀称:『此次所捐洋银五十万元,虽蒙高厚恩施,准予破格从优奖励;而既准将来永不再捐,固已世世子孙仰沐皇仁,不敢更邀奖叙。惟期将已故嗣父林国芳开复原官,得一洗先人之玷,所愿已足』。一再禀恳具奏前来。

臣伏查该革员林国芳,业已身故;其从前起佃激成斗抢一案已历十九年之久,两造均无质证,案悬未结。职是之故,而林维源急公好义,慨捐巨款,思盖父愆;其志实属可嘉!现饬台湾道夏献纶速将此案讯明办结;并查明该故革员林国芳如无应该罪名或情堪原宥,再行仰恳天恩奏请开复,广朝廷锡类之仁、遂该绅显亲之志。是否有当?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七月二十六日(公历九月十二日——礼拜五)

船政大臣吴(赞诚)奏为请从优该恤片(七月十四日京报)

吴赞诚片:

再,据商船金长成禀:该船装运官盐,在赤屿洋面遭风,桅折船漏,收泊松下澳口,势迫求援等情;臣当查松下澳口水浅,大号轮船不能驶近,饬「扬武」兵船驾管总兵吴世忠督驾「湄云」轮船于二月二十一日前往拖救。船抵该处,适值阴霾累日,不能遽回。二十七日午后,吴世忠见难商情急,祷神望霁,拔碇以待。讵料猝中恶风,不省人事,登时在船身故。据「扬武」大副邓世昌禀报前来;臣当令「湄云」驶回,饬传该家属妥为殡殓。

查吴世忠先经管驾「长胜」轮船,迭次在洋获盗出力。同治八年,沈葆桢委赴暹逻采办木料。嗣委管驾「湄云」,赴浙巡缉;旋调「飞云」,驻防烟台。经丁日昌饬调回工,委办轮船营务处,派令救护中外遭风船只。臣莅工后,见其器识练达,志虑深沈;光绪二年冬,调管「扬武」兵船,兼司督操事务。常与各该将士诖讲求鎗炮,奋然有为。该员由外委□功,历保记名总兵,并赏加提督衔。十年以来,周历南北诸洋,寝馈风涛、出入艰险;虽口不言瘁,而元气渐亏。此次甫自台湾拖带遭风受伤之「海镜」回工未及旬余,一闻商船危急,毅然往援,以致猝中海风,竟尔溘逝;闻之,殊为惋惜!合无仰恳天恩,敕部将提督衔总兵吴世忠照提督军营立功后病故例,从优该恤以慰盖魂,出自逾格鸿慈。理合会同两江总督臣沈葆桢、福州将军臣庆春、闽浙总督兼署福建巡抚臣何璟合词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吴世忠,着交部照提督军营立功后病故例,从优该恤。钦此』。

七月二十七日(公历九月十三日——礼拜六)

论琉球民情

喜新厌故,人情之常;而故主堪怀、情殷念旧,亦有不可强致者。即有,结之以恩、胁之以势而得其地、得其民,究不能得其心;此亦可见民情之可恃,而力征经营者不足以深入民心也。日本废琉球为冲绳县,琉王不敢违、琉臣不敢拒,四海之内、万国之众亦不能为之挽救而弥缝;在日人方且志得意满,以为凭我兵力任所欲为,而孰知琉球之民竟有所不顺也。

前得琉球之信云:萨鸽耶摩失火,日官欲赈以米,而琉民俱不屑受。日本设立新例,令各路首事人至署听宣;而琉民不平,蜂拥入署,几致酿成事端。日官拿解琉球爵员,而琉民无不愤懑。即此观之,日本虽灭琉球,未可谓之已得也。夫以武王之圣,以商纣之暴,一着戎衣,天下大定;可谓易矣。而武庚蠢动,小腆思殷;专征三年,缺斨破斧,尚且不能一时底定。说者谓商人当纣暴虐之时,如在水火中,日望人之拯救;故一遇牧野之师,无不倒戈前导,从之如水。而事定以后,回思商先王深仁厚泽,寤寐难忘;虽有武王之仁——振财发粟,而一时之惠不足以掩数世之恩。管、蔡禄父一为煽动,遂各翕然从风。倘无周公辅政、恩威并行,多士多方谆谆训诫,恐此难未易平也。商奄复畔,在周见为乱民、在商则为义士;此亦可见民心之不可幸得,而圣人亦无如之何!今琉球之暴,未闻过于商纣。而日本又断不及武王之仁,祗以兵力相压,以强凌弱、以众暴寡,琉球之民不敢言而敢怒;而顾欲使新得之地民心安堵、帖然从风,又乌可得哉!

琉球之属中、属东,聚讼纷纷,莫衷一是。在中国者,谓琉球自隋时入中国以来,向为中朝藩服;至本朝而命使册封,世世相传,初无改步,而日人之据为己有,最为无理。在日本者谓琉球系谓日本一族,其服属东朝犹在入中国以前;而今日之夷为郡县,原是以日本之地还之日本,而中国可不必过问。此二说者,传闻异辞,莫可置辨。然由民情观之,则琉球之属中而不属于东,已有明证。前者台湾生番杀害琉人,日本为之兴问罪之师与中国构兵,胁取兵费;彼时琉球之民,初未闻有怨及中国之言。可知琉球之于中国,固已心悦诚服,始终不渝。而此时日本既灭琉球之后,琉球纷纷不平,登诸日报者不止一端;日人于此亦可以琉球之本非己有,而无容以强辞夺理矣。

夫日人之屡为大言,详述琉球之向来属于日本而不属于中国,其意盖恐中国之问罪于彼,而特为先发制人之计耳。中国之所以置而不问者,以琉球去日本为近,而其服属中国亦初不足为中国荣;且地去中国已远,征调诸役亦绝不相关,徒以琉王恭顺、历世相沿,不忍遐弃。其实即东人所并,亦不足重轻。如以此区区之地兴兵问罪于日本,以致兵连祸结、涂炭生民,中国实有所不忍,故含忍不发。而日本遂以中国为无能为;独不思中国即不顾问,而琉球之民未能心悦诚服,逆而取之,又岂能顺而守之乎!万国本有公法,如日本强灭琉球一事,本干公该;而刻下海内同盟之国卒亦未闻该及者,诚以琉球之地过于微小,截长补短,不敌各国一岛之大;其细已甚,不屑置喙。但事之是非,究不能逃公论;并不以为地过小,而遂不可辨其曲直也。

在日本以为既灭之后,苟能结之以恩,琉球之民自必服从恐后;然琉球地方虽小,亦岂无忠义之人如仓葛之登城而呼者!小惠未遍,何足以固结之!而况设立新例、变更旧制,则民情自难率服。爵员潜回,亦无非系念旧君,驰驱而归,相为慰唁;并无应得之罪。而日官遽行拿解,是诚何心哉!昔人经营多年,幸而得其土地而置守设守;一或不慎,尚足致后患而生反侧。今日本不折一员、不费斗粮,安然得琉球之地而不知有以善其后,吾恐区区之恩不足以劝,而萧墙之祸将不旋踵矣!

恭录谕旨

七月十九日:奉上谕:『李鹤年等奏「请将劝捐办赈道员优奖」一折,福建台湾道夏献纶于晋、豫灾荒奉办赈捐,共集银约及二十万两。其台湾绅士林维源认捐之五十万圆,亦经催缴解清,分别济赈,晋、豫等省灾民赖以全活甚众:洵属办事实心。夏献纶,着交部从优该叙。钦此』。

八月初六日(公历九月二十一日——礼拜日)

恭录谕旨

七月二十四日,奉上谕:『福建台湾道员缺,着张梦元署理。钦此』。

同日,奉上谕:『何璟奏「请将已故道员优恤」等语,已故福建台湾道夏献纶,前随左宗棠入闽赞画营务;嗣在汀漳龙道署任及台湾道本任内,均有惠政。厥后办理海防及抚番开山诸务,不辞劳瘁,尤资得力。兹以积劳病故,殊堪轸惜!着照所请,照军营立功后积劳病故例,从优该恤,以彰荩绩。该部知道。钦此』。

八月初九日(公历九月二十四日——礼拜三)

闽抚行程

新授福建巡抚李中丞明墀入京陛见,已于初一日到津——行辕在三叉河口华裕丰官银号内。初二日,即由水路起程北上矣。

八月十二日(公历九月二十七日——礼拜六)

东瀛谋议

东洋来信云:东京有日人所开报馆名曰「福式依西」,载一事云:琉球之事,中国所问诸节,现经东国家有一回书致中国,大约谓此次复书之后,以后不再辨论矣。又云:东朝十分秘密,已传谕水师、兵部等官预备与中国交战;惟日本民情甚不以与中国失利为是。盖以台湾一役,从前民心已不稍愿,有国之相臣赛阁、伊苏二人力劝日国家勿行;而日君不听,致后国中屡有叛乱之事。今此二人均已没世,朝廷应抱歉于怀;乃复因琉球之故,欲与中国失和,民情焉能愿也!

又一西报言及此事,谓日本各制造局现在制作兵器甚忙,并有新设之一局专造新式之鎗;又有一局在阁西卡哇造士乃大鎗弹,每一日可成二千枚云。

另有人致书于「晋源报」曰:美总统格兰脱至东京时,曾面见日本密卡度为之从中劝息;并又在离东京十数里之地,与日本相臣几人会商,约尽一日之长,专为琉球事调处。后又向密卡度,当各相臣之面商该一番;密卡度深服总统之言,曾托总统致书于恭邸及李中堂。书成之后,交密卡度阅视,再发于华;信内有云:『此系两国可各操权柄之公事,总期两国皆存相让之意』云云;并言『中国现可与日本各得其平:所有琉球境内近台湾之岛,则归中国;其北部近日本之岛,则归日本。至居中之各岛,仍令琉王得为自立之国』等语。现在东洋来信及天津传闻,并有此说。但琉球数岛之地,中国从无欲得之之心;而日本既已吞噬,亦必不肯仅得此区区。恐此信殊非真确也。

八月十五日(公历九月三十日——礼拜二)

发抄旨一道(八月初三日京报)

何璟奏「劝捐助赈出力员董请奖」,奉旨:『该部该奏。单并发。钦此』。

八月十六日(公历十月初一日——礼拜三)

录「冲绳志前序」

我嘉永年间,美国水师提督至琉球,有所要请;琉球当事者该:以为『孤岛小国与外国交,只当致敬尽礼而已矣。彼或以力,则我唯有婉曲以免难焉耳』。余闻而叹曰:呜呼!小国之所以能存,其在于斯乎?观于古今万国之史,大国恃强骄傲自用,卑视他邦;不转眴而亡者多矣!而小国乃能得自立自存,非小国之独能智也,以其无所恃而自有合于保国之道尔。余近反吾身,而有所悟焉。余少也羸弱,食饮不多,精力患乏;顾视同学者,健强善饭而或婴病殒亡。余则三十以后体渐肥,四十而壮日加;人或谓寡欲之所致。夫余岂天性寡嗜欲哉!顾以蒲柳之质不能恃力,自不至太过,以合于养生之道;亦犹小国如琉球者不敢骄傲,而有得于保国之道也。呜呼!小国弱质而不自骄、自恃,则其功效尚能如此;假设受大国、禀强质者当全盛之时及少壮之龄,能有自所谦挹抑损,则大者益大、强者愈强,而祈天永命、永锡难老,又将何如耶!抑夫大、小之为言,不过由比较而生。如我邦以大自处耶?比中华则小矣;以小自处耶?比琉球则大矣。我将何以自处耶?余闻之:智小而谋大、志骄而气傲、积薄而发骤,未有不速败亡者!今我国能如琉球之安分自守、如西伯之阴行善,又如秦之不与中国朝聘、会盟之事,厚积而薄发、培本而蓄力,则庶乎他日果能有所自立而存欤!

伊地知恒庵着「冲绳志」;盖恒庵数游琉球,实历探讨之余,参之于本邦及琉球史乘,质以土人言,以能成斯编;故事实之精确、记载之完全,世未有若此书者也。及其乞序,□书余所感,以与世之同志者参焉。

明治十年(丁丑)八月,敬宇中村正直撰。

录「冲绳志后序」

「冲绳志」何以作?志琉球也。何不曰「琉球」而曰「冲绳」?从土人所称也。土人何称冲绳?冲蝇,邦语也,本土之名也;琉球,汉字也,汉人之所名也。冲绳自通汉土,受其封爵、服其衣冠,髻簪髭须尽拟汉装;而独其称国名用邦语,何也?语言、文字,同我邦俗;故土之名称,举皆邦语也。观乎国土名称之用邦语,而其为我种类、为我版图也,审矣。

世之说琉球者曰:『源为朝航海,而子孙始王;岛津氏出师,而朝贡乃通』。殊不知彼以天孙氏为开国祖,实为我皇孙,为朝特承其余烈而已。南岛朝贡,见于古昔简策,比比不绝;岛津氏特举其废典而已。乃至土人,则其惑亦甚矣。自以天孙序世系,而不问其种族同异;自以冲绳冒国名,而不察其语言所由:反欲与殊方异族之汉人昵比,抑又何心哉!试把此书观之,汉人之来通,果在何代;受彼封爵、服彼衣冠,果在何时乎?其未与通之前,所属何国、所服何服?而语言、文字之传至今者,果类何国藩属也?古虽无族称,而其王华冑也;则今之建为外藩、班为外族者,为复古乎?为创制乎?呜呼!本土之人读此书,其内向归本之心,得不油然生乎哉!而内地人读之,其恤同类、字藩属之心,得不蔼然兴乎哉!名曰「冲绳志」者,不独从其本称,并以系内外人之心云尔;此则恒庵氏着撰之本旨也夫。

明治十年(丁丑)九月,成斋重野安绎撰。

八月十八日(公历十月初三日——礼拜五)

闽浙督何(璟)奏为署任副将暂缓送部片(八月初六日京报)

何璟片:

再,□署台湾水师协副将周振邦于准补是缺副将任内奉部行文,令给咨送部引见等因。缘该员办理台地抚辟事宜,正资熟手;经前督臣李鹤年檄饬仍留署任。续因酌改台湾营制案内,该将台湾水师协副将员缺裁撤;是以迄未饬调给咨。嗣上年十一月间,台湾水师营制据台湾镇、道会该请复旧制;禀经臣会同前署抚吴赞诚恭折具奏,□□部臣核该覆准仍复旧制各在案。臣查该员周振邦于准补台湾水师协副将员缺,本应饬令交卸,请咨送部引见。惟现值筹办海防、整顿营务之际,该副将周振邦明干有为、防范严密,操缉亦极认真;且在任有年,于该处情形甚为熟悉:洵为台属得力营员,一时未便更易生手。合无仰恳天恩,俯准将应行给咨之准补台湾水师协副将周振邦暂留署任;俟防务稍松,即饬给咨送部。除咨部臣查照外,谨附片陈请,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着照所请。兵部知道。钦此」。

八月十九日(公历十月初四日——礼拜六)

闽浙督何(璟)等奏请补海外陆路守备折(八月初七日京报)

闽浙总督兼署福建巡抚臣何璟跪奏:为遴员请补海外陆路守备,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福建台湾镇标左营守备林鸿钧病故,所遗该守备员缺系陆路题补之缺,先准兵部咨:应用尽先人员,行令照章拣选请补等因。查是缺守备,续经臣会折奏请移扎新设恒春县治,改作恒春营守备,分驻距恒春县城十五里之车城地方。该处民、番杂处,抚驭、巡防均关紧要。臣随按照部册在于闽省陆路尽先守备各员内详加遴选,如名次在前之黄□性,尚未来闽考验收标;苏飞熊,前因派防汛地失察汛兵包庇娼赌之案记过停委,现经查看该守备深知愧奋、勤慎供差,甫经注销「记过停委」字样系在出缺之后:均未便迁就请补。惟查有蓝翎都司衔、军功留闽尽先补用陆路守备汤昭明,年三十九岁,湖南益阳县人;由军功剿匪着绩,迭保尽先把总。旋于闽省船工告成积年出力案内保奖以守备留闽尽先补用,光绪五年六月十三日,奉旨「着照所请奖励」等因,钦此;并准部咨覆:准收标注册,行令遇有陆路守备缺出,即行请补。该员年强力裕,来闽有年;于台地风土情形,均告熟悉。尽先名次现计,亦属在前。以之请补是缺守备,洵堪胜任;核例相符。合无仰恳天恩,俯准以尽先守备汤昭明补授新改恒春营守备员缺,于营伍、海防均有裨益。如蒙俞允,容俟部覆到日,即给咨送部引见。除饬取履历另行咨部外,谨会同福建水师提督臣彭楚汉合词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核覆施行!

再,福建巡抚系臣兼署,毋庸会衔;合并陈明。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兵部该奏。钦此』。

八月二十日(公历十月初五日——礼拜日)

照译横滨西字报论琉球事

日前有人自北京寄书来,证明琉球所以属日本之故;作者巴洛佛尔受日本宍户公使之托,自不得不如是云尔。察作者之意,不外言公历一千六百十年日本征服琉球以及一千八百七十四年中国认琉球为日本管辖两端已耳。一千六百十年,萨摩征球,人所共晓——即华人,亦无异词;而谓一千八百七十四年中国认琉球为日本管辖,则未免过当也。

夫琉球进贡中国,球王即世、中国遣使往封,事在萨摩征球前二百余年。当萨摩入球时,封贡曾否停止,吾不知也;历年来琉球仍进贡中国,其陪臣子弟仍入北京国子监读书,球王即世、中国仍遣使往封:事事如初,众目共见、众耳共闻。谓琉球既隶日本,封也、贡也,彼何以不知;知之,又何以不禁!为日本者既攻琉球,则当废琉球之主、更琉球之政,以示君威;乃一一听其自治、一一率由旧章,行之二百余年矣。今乃忽然昌言曰:「当是时,吾既灭其国而有之矣」;谁则信之!查琉球官吏上书有曰:「历奉日本严戒,勿以萨摩一事显告中国」;又曰:「使臣进北京时,必令其盟誓勿泄」。苟琉球既为己有,何不直禁其遣使,而私相盟约不敢告人;可见一千六百十年以来,琉球一岛,日本并未视为己有也。至日本并球、击台等事,并未知照中国,而谓「琉球为其所为」;是与一千六百十年萨摩谓「琉球为其所为」,无异也。

察巴洛佛尔所论,无非粉饰;与其政府所存文件,大相违背。虽曰受公使意,然何不取往来文书一读之而后发言乎!巴君之论曰:公历一千八百七十四年,日本兴兵至台代球民复仇;中国过问,几动干戈。后中国认日本为保护球民,赔补银两;是中国认琉球为日本也,何得谓之吞并云云。彼其意,盖谓日本之兴师,为琉球也;中国之赔银,亦为琉球也。然以余考之:日兵至台时,统领西乡从道照会闽浙总督李内称:『日前台湾生番劫杀备后民四人,后又惨害琉球难民五十二人;特此兴兵复仇』云云。闽浙总督覆文内称:『琉球,中山故国也;臣事中国巳数百年,极其恭顺。而中国待之,不分畛域。是以本大臣札饬台湾地方官严拿凶犯,秉公办理』云云。闽浙总督二次照会,更属了然;内称:『球人是我属民,其被生番惨害一事,自应由本大臣饬令地方官查办,不必贵国费心。况贵国之备后四人未遭惨戮,不过被劫』云云。吾读此文吾,已知巴君之谬,然尚未知成立之约何如;及取阅之,乃知太久保与总理衙门所定者曾无一「琉」字、一「球」字,第言「有国当保护己民」而已。此一役也,中国自始至终皆不直日本所为,谓其藉端滋扰;文中虽言「中国不以为不是」,然不满之意已流露于楮墨之间。条约首节曰:『前因台湾生番惨害日本之民,日本兴兵问生番之罪。兹两国该定退兵,立有三条如左』云云。三条之外,另有凭单;其凭单略曰:『台湾之役,经英国公使威妥玛调处,立有专条;两国藏之,作为证据。前日本人在台湾被害,情属可悯!中国给银十万两,恤其家属。日兵退后所遗之道路、房屋、材料等物,中国欲留为己有,愿补银四十万两』云云。此条约、凭单两件,何尝有一字认琉球属日本乎!余不敢谓日本并中国属土,然中国势不得不过问。巴洛佛尔论琉球一事,与从前往来照会全不相符;且与两国所立之约,实相违背。巴君既引前二百七十年之文凭,以证琉球属日本;且言其文凭,至今犹存。世远年湮,言之确凿如此;何以前六年中、东所立之约,竟忘却耶!

闽浙督何(璟)等奏官犯亲老丁单拟请留养折(八月初八日京报)

闽浙总督兼署福建巡抚臣何璟跪奏:为官犯亲老丁单,拟请留养;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查已革福建台湾北路协副将林珠,因已革□署台湾镇总兵杨在元滥委营缺案内经前督臣李鹤年奏参革讯;乃林珠不候结案、潜赴台湾,又经前抚臣丁日昌以「行踪诡秘」奏请发往军台效力赎罪,奉旨允准,行据臬司详咨派委文武员弁饬将该官犯管解起程。旋据闽县详报「该官犯患病沉重,未能起解」;复由司详经咨部展限。并据犯母林吴氏以林珠系伊嗣子,该氏年逾七旬,侍奉无人;遣抱呈请留养。查该犯籍隶广东,即经咨行查覆去后。据广东大埔县知县张鸿恩传集犯母暨族邻人等讯明:林珠实系亲老丁单;取具供结,详送到闽。由署臬司叶永元会同署藩司卢士杰核详请奏,并准兼署广东抚臣刘坤一咨复核办前来。

臣查职官犯罪,例无「不准留养」及「准予留养」明文;惟所犯情节可原,遇有亲老丁单,历经奏咨留养有案。此案已革台湾北路协副将林珠,于滥委营缺案内罪止革职;因不候结案前赴台湾、行踪诡秘,拟发军台效力赎罪。查无实在劣迹,揆情尚有可原。今其嗣母林吴氏现年七十四岁,守节已逾三十年;又系次房独子兼祧长房,家无次丁及继出可以归宗之人。若将该官犯远道遣戍,则吴氏劳茕无依,殊堪矜悯!可否仰恳天恩,俯准将拟发军台之已革台湾北路协副将林珠存留养亲以示矜恤,出自逾格鸿慈。除将供结咨送兵、刑两部查照外,臣谨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该部该奏。钦此」。

八月二十二月(公历十月初七日——礼拜二)

琉球近事

香港「循环报」称:近阅大坂各日报详录琉球岛民乱一事,其为乱者非琉球本岛,乃美冶高小岛也。是岛远隔内地,而居民性甚愚蠢;自昔以来,相约臣服琉球,岁纳贡献。后闻琉球一国为日本所并兼,改为郡县,由日人设官治理;因此惊惶骚扰,于心大为不平。曾屡具禀,乞请日廷复其国王、还其大臣。后因日廷置之不理,是岛之人即集众设誓;其款凡四:其一、隆古以降,永远进贡于琉球,誓不臣服别国;日人之命断不能从,惟有任其恫喝而已。其二、若日人强为驱逼,惟有以性命相抗而已;断不能从。我一准诸理,以存此岛于将来。其三、日人指挥各事,我等坚持不允。其四、毋许与日人私自相通。如有故违此四款誓章者,将其人及其家拟以军罪。立誓之日,乃在公历六月中;誓章均各给印为凭。其中有一童名闪摩治,曾在日人差馆为走役,亦在其列;誓后不辞日人之役,故岛人谓其有违誓章,哄然集众会该,欲将是童拟定罪案。是童戚属转托日人巡差代为保护,而即令辞其职役;巡差请长老谕众,勿致生乱。不知岛人闻之,其怒益烈;即将此童骈杀,流其家人于邻岛伊厘标,谓其有违第四款之誓约云。

八月二十四日(公历十月初九日——礼拜四)

附录来稿

昨读「申报」译登横滨西字报论琉球一则,所论之是与非与?吾固不得而知也。窃以吾辈之旁观臆度,诚恐论者其中犹有知彼而未知此也。兹仅摘略而略辩之。

盖闻琉球一岛属于日本,固在千古之前。嗣于洋历一千六百年时因琉球怠慢赋役,日本命萨摩藩侯领兵入琉问罪征服,更立章程正其赋贡,继令琉人不得私与中国贸易等事;即此已足征为日本之属岛矣。又洋历一千八百七十四年日本入台为琉民复仇一事,西报载以大久保与总理衙门所定条约曾无一「琉」字、一「球」字,第言「有国者当保护己民而已」之语;所谓「己民」者,未尝非并琉民而统言己民也。若有区别,则当对他国而直称曰「日本之民」也。是琉球为日本部落,又可知矣。至条约外,另有凭单内载「前日本人在台被害,情属可悯!中国给银十万两恤其家属」等语;此单之称「日本人」者,何尝非直指「琉民」而言耶,实非指称「备后人」也。且中国既视琉球为己属,则所给之银即为抚恤己民之款;又何必交托他国而任其予夺耶!至于日本于近数年内时派文武官员赴琉视其政令得失,渐行斟酌改章,经已有年;初不闻有该其非者。是中国之于日本,前则任其所为、今则非其所为,是诚何心哉!兹吾辈以为论者似觉未悉琉球之于中、东自有宾主轻重之别,岂徒恃笔墨之所可争衡也哉!故为论。

旁观臆度人呈稿。

八月二十五日(公历十月初十日——礼拜五)

遣使论事

日本报谓日廷刻该遣大臣水西麦为正使,前来中国京师陈明日本取琉球之原委;行期何日,则尚未明。

闽浙督何(璟)奏为请旨简放道员折(八月十三日京报)

闽浙总督兼署福建巡抚臣何璟跪奏:为福建台湾道员因病出缺,请旨迅赐简放;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光绪五年七月初□日,据署台湾府知府周懋琦禀称:『台湾道夏献纶于六月□九日因公由省回台途中,感受暑邪;复遇风暴,巨浪山立,□甚颠簸,头晕气喘,遍身发热。又于澎湖守风四日,未得医治。及抵安平,扶掖坐竹筏冒险进□;涌浪过颡,衣履尽湿。当经延医诊□,谓系心气久亏、外邪入里,恐成内陷。其时府、县往谒犹,能谕□卧榻前,告以台南北海口防务,断续数千言,未尝有一语及私。然自此药竟无灵,病益增剧;至六月二十三日出缺』等情前来。

臣伏念已故台湾道夏献纶经管台事几□□年,艰险备尝,□绩卓著。一病不起,慨惜同深!查该郡为闽□门户,现虽番情已定,而海防急待布置;非得□权互用、□识兼优、熟悉军情者,未易胜此监司重任。所有台湾道员缺紧要,相应请旨迅赐简放,以重职守。□将道员出缺缘由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

再,现在福建抚篆系臣兼署,毋庸会衔;合并声明。谨奏。

奉旨已录。

闽浙督何(璟)奏请优予故员恤典片

何璟片:

再,已故台湾道夏献纶自同治三年随同前闽浙督臣左宗棠移师入闽,总理营务、赞画戎机,深倚为重。旋令署理汀漳龙道篆,安良除暴,颂声翕然。迨后一领□纲、□权藩篆,至十一年补授是缺。前后在任七年,勤求吏治,惠爱在民。其功绩之足多者,□莫如从前琅■〈王乔〉驿骚,该故员昼夜简料军实;一面驰赴苏澳相机筹划,卒弭衅端。嗣复该开办抚事宜,深入内山奇险之地,戡定积年梗化之番;至今台地晏然,无论知与不知,皆以该道□□力焉。犹虑营务之或弛也,必严定其操练;知饷源之已竭也,必精核其度支。劳怨弗辞,心力交瘁。营中□窦,无纤悉不察;用意似刻,而□□绳之以苛:以故□□皆严惮用命。而其注意尤在海防,虽病至弥留,犹传谕府、县至卧榻前,举头顾虑□所欲为而未竟者,一再□告:其忠□亦可概见。至地方创办之举、中外交涉之事,亦靡不斟酌缓急,措置裕如。臣本□□□老□才可为异日封疆之寄;不图年仅四十三岁,数日之病,竟至不起:闻者莫不太息同声!合无仰恳天恩,俯准将已故台湾道夏献纶照军营立功后积劳病故例优予恤典之处,出自逾格鸿施。谨附片吁恳,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奉旨已录。

闽浙督何(璟)奏委署道员片

何璟片:

再,台湾为闽洋重镇,抚番、防海,在在均关紧要。夏献纶因病出缺,所遗台湾道篆,亟应由臣先行委员前往接署,免致矿□。查有调省办理通商事务之本任台湾府知府张梦元,干练勤明,才具开展。察其近□办事,均属精细;而于□务,尤能缓急得宜。且离台未久,从前夏献纶经理台事情形,可以得其原委;而该府在台居官行政,闻亦深协舆情。臣与前署福建巡抚综理船政臣吴赞诚往返函商,意见相同,堪以□令□署。除檄饬遵照外,谨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八月二十八日(公历十月十三日——礼拜一)

闽浙督何(璟)奏遵限查明未接案件片(八月十六日京报)

何璟片:

再,闽省京控交审未结各案,向系半年汇奏查参。嗣准部咨:如实因要证未到、未能依限完结,准予展限等因;节经奏咨展限在案。兹届半年汇奏之期,查奏交案件,有未结彰化县职妇林戴氏、福鼎县寡妇周徐氏、漳浦县民李渎、陈风烈、南靖县民张龙光及续奉奏交海澄县武生蓝忠庸、南安县附贡生杨鼎泰共七案;其咨交案件,除彰化县民林达生、南安县革生许瞻云二案业经分别奏咨完结、诏安县世职吴宗锜一案现经由司详办外,尚有未结彰化县革员林奠国、闽县民林在忠、福清县贡生俞瑞年、长泰县民张讲、郑乌定及续奉咨交南安县监生梁国勋、诏安县民妇林吴氏共七案。或传提人证未齐、或行查尚未覆到,致稽狱谳;委非无故迟延,亦非提解不力。由司详请展限,并声明「彰化县民林应时、黄连蒲、洪壬厚三案应归林戴氏案内办理,已先将查讯情形另详请奏等情前来。除分咨吏、刑部暨都察院、步军统领衙门查照并饬分别催提解审查覆外,臣谨附片具陈,伏乞圣鉴!

再,闽浙总督系臣本任,毋庸会衔;合并声明。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闽浙督何(璟)奏请补同知折

闽浙总督兼福建巡抚臣何璟跪奏:为拣员请补海疆要缺同知,以资治理而重地方;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照泉州府厦防同知李锺霖,于光绪五年三月二十六日因病出缺,经前抚臣李明墀具题开缺,照例以病故日作为出缺日期,归三月分截缺。所遗泉州府厦防同知系沿海冲、繁、难题补要缺,例应在外拣选题补。该同知向有稽察海船、巡防口岸之责,近复兼办洋务,在在尤关紧要;非慎选廉干勤能、熟悉情形之员,不足以资治理。臣与藩、臬两司在于记名分发候补各员内逐加遴选,非到闽不久、即人地不宜,一时实无堪补之员。惟查有补用同知台湾澎湖通判程起鹗,年四十二岁,浙江山阴县监生;由捐纳府经历于克复漳州城池案内出力保奏,奉旨「免补本班,以通判仍留福建遇缺即补」,请咨赴部引见。旋补澎湖通判,筹饷劝捐出力保奏,同治十三年六月十三日奉上谕:『着俟补缺后,以同知用。钦此』。考试取列二等,委署晋江县;卸事,现署侯官县□县。该员廉勤明达、沈毅有为,前宰晋江,循声卓著。晋江与厦防相近,尤为熟悉情形;以之请补泉州府厦防同知,洵堪胜任。合无仰恳圣恩,俯准以补用同知澎湖通判程起鹗补授厦防同知,俾要缺治理得人,实于地方有裨。如蒙俞允,该员系由补用同知澎湖通判请补同知,衔缺相当,例免核计参罚;仍俟准到部覆,给咨引见。所遗澎湖通判缺,另行由外拣调。据署藩司卢士杰、臬司叶永元会详,前抚臣李明墀未及核奏,移交前来。除咨部外,臣谨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该覆施行!

再,闽浙总督系臣本任,毋庸会衔;合并陈明。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吏部该奏。钦此』。

九月初四日(公历十月十八日——礼拜六)

论日本宜与中国联络以保亚洲大局

古之所谓智勇之君,必有深谋远虑之思,敦友邦和睦之谊;树犄角之形势,防强邻之侵凌。诚以顾大局者,不计小嫌;御外侮者,尤需共济。君子观于赵国廉、蔺大夫不以小忿而害国家、不因私怨而外召患,未尝不服其揆情度势,深悉利害。十余年间,卒使秦兵不敢觊觎、荡我边陲,谓非二三老臣同心戮力,计安社稷者哉!臣一国且然,君一国亦何莫不然。试观虞乘虢,则折而入于晋矣;楚绝齐,则折而入于秦矣。秦败六国之纵,而六国破;吴启荆、襄之衅,而孙、刘危。往古如斯,蓍龟借鉴;我辈读书论世,不禁盱衡往事、蒿目时艰,乘大敌未压之秋,立先事预防之策。中、东联络,互相救援;载在盟府,太史志之。当无事也,则申画郊圻,以固吾圉;及有事也,则整我师旅,志切同仇。纵使敌人狡然思启,吾知越国鄙远,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如秦师无功而归耳。

试就亚洲大局以统论之,吾今不曰「中国宜与日本联络」,而曰「日本宜与中国联络」者,何哉?日自台湾一役赔赎巨款,骤胜而骄;辄自夸张,骎骎乎欲与薄海诸大国颉颃。其间伐高丽而示威、灭琉球而示武,渐与中国不以玉帛而以兵戎相见焉。吁!弃好寻仇、佳兵黩武,祗图今日之功,不顾异时之患;有识者心焉伤之!郑兼许而南邦遂竞,鲁贪邾而东土不平;况夺其土田、增其式廓,坐令如鄅侯大去、杞子无归,窃恐积忿生怨、积怨生仇,乐毅之师再见于今日耳。谚云:「鹬蚌相持,渔人得利」;此言虽小,可以喻大。华之与日,胡不虑虎视东南、鹰瞵西北者,又有一俄也。且夫亚洲诸国,中原为大,而日次之。若朝鲜一隅自守、印度则疆宇日蹙,而其甚者缅甸、暹逻受制于于英,安南见困于法,其余诸国谅不过弹丸小邑;而欲与俄师争雄长,是何异邹与楚战!胜败利钝,不待智者而后决。则欲与俄相抗衡,非华则日、非日则华。然日与华分,俄人不惧;日与华合,俄计难行。夫俄何厌之有!其君则好大喜功,务勤远略;其臣则急功图利,徒尚战争。推其心,欲将亚、欧二洲地不尽削焉不止。前者俄师西出,方谓欧洲诸雄无难翦除,饱其封豕长蛇之贪、肆其虎噬鲸吞之志;幸英、法合而挠共师,俄遂不能出入于黑海间,恐英、法之蹑其后也。而俄人曰:『吾不得于欧洲久矣,吾将我三军、披我甲兵转而东向;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未为晚也」。况夫东海浩渺,地广田肥;若得所藉手,吾视夺东瀛诸国如摧朽耳』。观其易塞希伦之地,弃膏腴而取脊硗,俄纵甚愚,断不为此;殆亦如晋人藏诸外府之计欤!自易地后,添设战舰、操练水师,其志曷尝须臾忘亚洲哉!方幸天假之缘,犬牙交错;窥伺便捷也,刍粮易馈也,士卒得以休养也,攻守便于进退也。奈何日人不悟,堕其术中,惟利令智昏;则日今兹之待琉球者,俄得以借口转以待日耳。诚见及此,欲弥外变,必先内和。由是结好中原,依如唇齿;抚绥朝鲜,卫若屏藩。彼俄虽狡,断不能断华、日之亲;俄虽强,亦不能当华、日之师。如此特东瀛长享治安、中国嬉游太平,即亚洲大小诸邦亦得与于衣裳之会,息兵车之争;而泰西之侵伐,更无顾虑矣。

吾故曰:「日本宜与中国联络,以保亚洲大局」(选录香港「循环日报」)。

九月初四日(公历十月十八日——礼拜六)

论日本宜与中国联络以保亚洲大局

古之所谓智勇之君,必有深谋远虑之思,敦友邦和睦之谊;树犄角之形势,防强邻之侵凌。诚以顾大局者,不计小嫌;御外侮者,尤需共济。君子观于赵国廉、蔺大夫不以小忿而害国家、不因私怨而外召患,未尝不服其揆情度势,深悉利害。十余年间,卒使秦兵不敢觊觎、荡我边陲,谓非二三老臣同心戮力,计安社稷者哉!臣一国且然,君一国亦何莫不然。试观虞乘虢,则折而入于晋矣;楚绝齐,则折而入于秦矣。秦败六国之纵,而六国破;吴启荆、襄之衅,而孙、刘危。往古如斯,蓍龟借鉴;我辈读书论世,不禁盱衡往事、蒿目时艰,乘大敌未压之秋,立先事预防之策。中、东联络,互相救援;载在盟府,太史志之。当无事也,则申画郊圻,以固吾圉;及有事也,则整我师旅,志切同仇。纵使敌人狡然思启,吾知越国鄙远,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如秦师无功而归耳。

试就亚洲大局以统论之,吾今不曰「中国宜与日本联络」,而曰「日本宜与中国联络」者,何哉?日自台湾一役赔赎巨款,骤胜而骄;辄自夸张,骎骎乎欲与薄海诸大国颉颃。其间伐高丽而示威、灭琉球而示武,渐与中国不以玉帛而以兵戎相见焉。吁!弃好寻仇、佳兵黩武,祗图今日之功,不顾异时之患;有识者心焉伤之!郑兼许而南邦遂竞,鲁贪邾而东土不平;况夺其土田、增其式廓,坐令如鄅侯大去、杞子无归,窃恐积忿生怨、积怨生仇,乐毅之师再见于今日耳。谚云:「鹬蚌相持,渔人得利」;此言虽小,可以喻大。华之与日,胡不虑虎视东南、鹰瞵西北者,又有一俄也。且夫亚洲诸国,中原为大,而日次之。若朝鲜一隅自守、印度则疆宇日蹙,而其甚者缅甸、暹逻受制于于英,安南见困于法,其余诸国谅不过弹丸小邑;而欲与俄师争雄长,是何异邹与楚战!胜败利钝,不待智者而后决。则欲与俄相抗衡,非华则日、非日则华。然日与华分,俄人不惧;日与华合,俄计难行。夫俄何厌之有!其君则好大喜功,务勤远略;其臣则急功图利,徒尚战争。推其心,欲将亚、欧二洲地不尽削焉不止。前者俄师西出,方谓欧洲诸雄无难翦除,饱其封豕长蛇之贪、肆其虎噬鲸吞之志;幸英、法合而挠共师,俄遂不能出入于黑海间,恐英、法之蹑其后也。而俄人曰:『吾不得于欧洲久矣,吾将我三军、披我甲兵转而东向;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未为晚也」。况夫东海浩渺,地广田肥;若得所藉手,吾视夺东瀛诸国如摧朽耳』。观其易塞希伦之地,弃膏腴而取脊硗,俄纵甚愚,断不为此;殆亦如晋人藏诸外府之计欤!自易地后,添设战舰、操练水师,其志曷尝须臾忘亚洲哉!方幸天假之缘,犬牙交错;窥伺便捷也,刍粮易馈也,士卒得以休养也,攻守便于进退也。奈何日人不悟,堕其术中,惟利令智昏;则日今兹之待琉球者,俄得以借口转以待日耳。诚见及此,欲弥外变,必先内和。由是结好中原,依如唇齿;抚绥朝鲜,卫若屏藩。彼俄虽狡,断不能断华、日之亲;俄虽强,亦不能当华、日之师。如此特东瀛长享治安、中国嬉游太平,即亚洲大小诸邦亦得与于衣裳之会,息兵车之争;而泰西之侵伐,更无顾虑矣。

吾故曰:「日本宜与中国联络,以保亚洲大局」(选录香港「循环日报」)。

九月十一日(公历十月二十五日——礼拜六)

琉人志节

日本夷琉球为郡县后,驻琉大臣奉日廷明谕,谓该境设官分职,刻虽参用日人;惟应留出各员二十缺,以让琉人,俾稍遂致身青云之愿。爰萃琉人而选之;琉球人民不忘故主,皆拒不受命。甚矣!攻心之非易也。然而琉人之志节,弥足佳矣。

九月十六日(公历十月三十日——礼拜四)

恭录谕旨

九月初八日,奉上谕:『前直隶按察使黎兆棠,着赏给三品卿衔,督办福建船政事宜。钦此』。

同日,奉上谕:『光禄寺卿吴赞诚奏「病难速痊恳请开缺调理」一折,吴赞诚着准其开缺调理。钦此』。

九月二十一日(公历十一月初四日——礼拜二)

己卯正科福建省乡试题名(节取)

叶题鴈(台府,附)、吴廷琪(彰化,附)、庄士勋(彰化,附)、刘仁海(台府,附)、庄芸香(台湾,附)、蔡寿新(彰化,附)、张赞忠(淡水,附)。

九月二十三日(公历十一月初六日——礼拜四)

中东要信

「晋源报」云;顷接天津友人西前月二十八日信息,知该处近日俱该中、东启衅之事。又云:刻得实在信息,知局面甚为危险,恐一旦或出于战事未可知;但本馆终未敢深信也。唯必出于战,刻下中国适有极坚极捷之四炮船自英而来,真如天之福;然精于机器之学者,又谓此项船只仅可资以防守,而未能驶入东洋也。又据东洋来信,知该国大员主战、主和者各半;其主战者谓本国已有雄师二万名,一旦失和,于半月内即可驶入中国云云。此或系夸大之词;本馆亦姑据所闻,述之而已。

九月二十五日(公历十一月初八日——礼拜六)

中东交涉续闻

中、东两国为琉球一事,致启衅端;前日本馆据西报译录一则,中西各人皆不深信。今闻「字林报」所得北京之信,实皆信而有征;且其中尚有数语,尤足惊心动魄,「字林报」亦不敢照登。然则中、东之局,不其危哉!本馆又闻日本人激怒中国,使不得不出于战;而中朝已托英国驻华威公使从中调处,日本驻京使署中人日往威公使署探问消息,威公使则秘不肯宣云。

九月二十六日(公历十一月初九日——礼拜日)

论东瀛事

自古人主抚有国家,不在矜智力而逞威权;惟在法祖敬天,神人允洽,方可永固丕基,克昌厥后。今日本一变旧俗,削诸侯而揽大政、修武备而并邻疆,□视东洋莫不以为大有为之主矣。而自有识者观之,实与战国赵武灵王无异。

夫日本效法泰西,则通商裕课以富国可也,制船造炮以强兵可也。至于文物衣冠,各国自有祖宗制度。泰西之为泰西,并不在此;日本之效法泰西,又何必在此!乃并其冠履衣裳以及文字语言亦改其旧而从之,试思岁时祭祀,入祖庙而骏奔走;执豆笾睹先王之像,能无爽然若失乎!夫泰西之所以富强者,内则安民和众,以固国脉;外则讲信修睦,以联邦交。一切举动皆合乎万国公法,是以攸往咸宜。有时举兵相攻,亦不过该和赔饷。如德之与法,胜败既分,一经讲解,便即退□;□索取兵费外,仅割蔑十等两郡——本系德之旧物,于法尺寸无损焉。又或有不能自治其国,则相与纠正之。如英、法等国之于土耳机,并未利其土地。此外,泰西各小国,或百十数里、或数百里,胥倚各大国如泰山焉。而各大国或待为与国、或抚为属国,有罪则讨之、服罪则舍之;要皆维持保护,使之各君其国、各子其民,列之于朝聘会盟,无相侵夺。呜呼!此泰西之所以为泰西也。今日本王既法泰西,曷不法其「字小」之义;而乃于琉球肆其荐食!

夫琉球如有虐政以自害其国,灭之可也;琉球如有违言以怒于日本,灭之亦可也。今琉球王未闻失德,其国并无内乱,且于日本为不侵不叛之臣;乃横见吞噬,其如万国公法何!窃以为日本之并琉球,实则贪其土地耳。以琉球托命于日本,供其赋役、奉其号令,时遣王子入朝;如此其恭顺者,亦望日本有以覆翼之。乃人方依我,而我灭之;则不仁甚矣!琉球臣事中国已五百余年,近又与美国、法国、荷国立约通商。夫忌器者不投鼠、爱屋者并及乌,今日本所为如此,与各国盟好之谓何;是又不义之为也。琉球本一弹丸小国,从来不设兵卫,以示无猜;今日本不折一矢、不烦一兵,唾手得之如夺小儿之食,不得为武!琉球虽自主之国,其实则日本外府也,存亡唯命、予夺唯命。即不降为郡县,又与郡县何异!且琉球近于日本,唯日本得而有之;非若宋、郑之于晋、楚,我不早取,人将我先。又琉球积弱之国,与日本各为一岛,决无反噬之虑;非若吴之于越,天与不取,转受其咎。然则琉球一几上肉,盍不存之以为名;况有小国而后大国益尊乎!乃狡焉思启,废其二千余年之宗社,使琉球神人怨恫,似非计之得也。

夫三户足以覆秦,一旅足以兴夏;琉球若能卧薪尝胆,难保不为后世之患!智者固如是乎?桓公存三亡国,为五霸长;今日本将称雄海外,而无故兼并琉球,计殊左矣!「诗」曰:『控于大邦,谁因谁极』!自伤无有能拯其危也。今中国与泰西各大国之力皆足以敌日本而庇琉球;倘有申包胥其人,吾知中国与泰西各大国必有能仗义执言以兴灭继绝为事,断不坐视琉球之终于覆亡也。

九月二十七日(公历十一月初十日——礼拜一)

中东和战比较说

前日「晋源报」述天津友人俱该中、东启衅之事,谓已接得实信,知局势甚为危险,恐一旦竟出于战事未可知。又云:日本主战、主和之说,各居其半。其主战者,谓国中现有雄师二万,一旦失和,半月之内即可驶入中国等语。阅竟,不胜骇异!乃昨日又接续信,似此事竟为确实。呜呼!何日人之不知量也。

夫日本与中国,和好于今未及十年,中朝从无不欲和之意;而日人屡次启衅,理之曲直,最为易明。前数年,以琉球难民遭台湾生番戕害,日人越俎而谋,借口琉球为伊藩属,兴师以向台湾,冀图复仇——此日人无理取闹之端。盖琉球虽属日本,不能不谓其兼属中国!台南境上从前失于平定,致生番不知教化、残杀性成,固非一日;琉球即有难民为其杀害,应赴诉于中官为之办理。当时琉人并无此心,而日本乃遽兴师问罪!中朝之于友邦事事吃亏,但求可已则已,不欲过甚;经英国威钦使出为和解,即允略偿兵费、酌给抚恤,以餍日人之求而塞日人之口。当日犹闻琉人不愿得此恤银,而日人强之。其兵费,则日人安受之;且自此以为得意于中国矣,而不知窃笑者之多也。在日人自改用西法以来,自视富强,将横行于五大洲之上;先其所近,而后及其所远。于是以通商诱高丽,诱之不遂乃逼抑之;其心之叵测,正不惟高丽之是图也。近又夷灭琉球,迁其君、屋其社、废其政教、疆其土地,竟若中朝无敢过问者!盖因台湾一役,中朝置不与较;而遂生其骄傲之心,以为中朝诚无如我何!而不知中国兵力之强,以之敌日本尚属有余;不过衅自人启、不由我开,曲直顺逆之理历久必明,无暇即为辨白。高丽通商,不惟不遣使谕止,而且令其从日本;琉球之废,中国虽有与国之谊,而亦不遑力争也。不图中朝处处以大度示之,而日本竟视为无能;欲藉此以为失和之端,将逞大言激而为战争之祸,始肯甘心。何其好大喜功之见,竟固执而至于此耶!

夫琉球一事,中人虽有烦言;而维持大局者,断不肯以弱小与国之故,失和于东邻。故总理署及南北洋大臣、驻日星使并未闻有与日本力争之说,亦未闻琉球有遣官前来求救之事。日本今忽挑战,果何所见而为此先声夺人之举乎!且亦姑勿论其曲直也。就以目前两国之势言之,日所恃者西法也,军械精矣、教练熟矣、船炮备矣。而民间困苦、内乱迭兴,众心不可知也;国债难偿、军需无出,兵气未必壮也。若中国势虽积弱,然祖宗培养之隆二百余年,深仁厚泽;民心之固结,则百倍于日本矣。况乎海防之具,今日已大胜从前。坚甲利兵,次第庀备;沿海兵船会集一处,亦足以抵日人。各路水师调遣,一时何止号称二万。至如军需一节,现在虽以重利贷之西人办理新疆善后,固由于国内之空虚;然各省闲耗之财一旦暂停,悉充粮饷,亦未始不能济事。况夫元戎威武,具有长材;平日事事持重,量而后胜、虑而后会,其气之所慑,岂不足敌日人轻躁之心、夸妄之习!所谓「敬胜者吉」,中国有焉。日本若果出于战也,夫岂遂足以胜乎!

夫日本地势,俨然为中国之外蔽。琉球渺小,海滨遥望,如齐州九点之烟;而气势自日本西海道断续而出,迤东向南,拱卫中国之境。日人欲并其土,尚足联贯,固可以地脉为据;舍此而外,何者可以连属乎!其与高丽仅隔对马一岛,而势实并峙;虽地面略小,而彼此各不相下。苟欲如琉球之可并,已知其难;而况越高丽而觊觎中土耶!故日人而有羡乎中国,其事固不可知;苟无羡于中国,其事更属无益!何居乎辄自诩诩然曰:「我善为陈、善为战也」。方今市舶流通,珍货往来,各擅其利;而且瀛州仙屿,古今所指之而渺茫者,亦见帆樯云集、轮轴风驰,海中之点缀日有生色。日本之君臣,当亦顾而乐之;乃背邻国之盟、违万国之法,取怨于与国、贻笑于远人,而仍无能逞志以图,不亦騃乎!日本苟必该战,中国何尝畏之!特是凡为国者,民心最重、民力次之,元气攸关,长养难而剥丧易;轻举妄动,劳而无功,诚足可惜!故为此喋喋之语以劝止之,窃愿其反复而思也!

九月二十八日(公历十一月十一日——礼拜二)

故藩可怜

日本夷灭琉球,改为冲绳县;设官分职,惟日廷之令是听。并闻琉球故主自入日境后,日本密卡度当给该王五品职衔,每年于琉球境入款内拨洋二十万元以为禄养。噫!昔居主位,今作属曹尔。故国之余财,尚仰他人之鼻息;亦可怜矣!

九月三十日(公历十一月十三日——礼拜四)

发抄旨一道(九月十八日京报)

何璟奏「林戴氏控案势难速结恳请展限」,奉旨:『着即敕令严缉林方得等,务获归案,不得稍涉松懈。钦此」。

十月初五日(公历十一月十九日——礼拜二)

中东信杳

中国、日本交涉之事,本馆节据所闻,登列于报。日内则北京绝无一确实音耗,东洋来信亦未提及。此事之不可解者,或谓兵事如火,苟能延缓一日,势即较杀一日;然伏久而发骤,亦或有之。故祸福之机,殊难臆度也。况前礼拜内东洋邮来日报,内登致仕相臣某之言曰:刻下中、东该战将成未成,愚以为中国大于日本、中兵亦多于日本,苟出于战,我日本必应先发以制之,毋使中国一兵得入我境;此策之上者也。况战场而在中国,中之祸即东之福云云。此虽一人之私言,然旧臣之志如此,东国人心亦略可知矣。

十月初六日(公历十一月十九日——礼拜三)

香港西报述中东事

香港西报先接上海中、东消息,遂登于报。而该另接一信云:中朝今已诘问日本,定欲其仍还琉球以为自主之藩国,限三个月内如言办理。若期满后仍不听从,惟有以兵戎相见耳。又传令北洋大臣将新到之炮船四艘赶紧预备,各处制造局亦日夜趱造云云。以新炮船而论,自非三阅月不能成行;此言似确。然屈指彼时正值严冬北洋封河期内,文报往还,诸多阻滞。恐中国即欲必出于战,亦断不在此时;故此信亦恐系子虚也。

闽浙督何(璟)奏为遴员请补水师员弁缺折(九月二十三日京报)

闽浙总督兼署福建巡抚臣何璟跪奏:为遴员请补外海水师都司员缺,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福建台湾水师协标中营都司黎振湘升任,遗缺先因「台湾酌度营制」案内改为台湾镇标左营陆路都司,经臣璟会同前署福建抚臣葆亨恭折奏准以军功留闽尽先补用陆路都司徐正邦补授。兹台湾新改各营业经奏准仍复旧制,将徐正邦撤归原班另补。所有原设台湾水师协标中营都司员缺,系台湾水师题补之缺;准到兵部咨:轮用尽先人员,行令照章请补等因。

伏查该都司驻扎安平,孤悬海外,实为全台锁钥,缉捕、巡防均关紧要;非精明干练、熟悉风土情形之员,不足以资整顿。臣随在闽省军功尽先水师都司各员内详加遴选,如名次在前之郭为藩,于署理是缺都司任内年老衰庸,难期振作撤委;自未便迁就请补,致滋贻误。惟查有军功留闽尽先补用水师都司烽火门守备吴永兆,年四十五岁,福建泉州府同安县人;由水勇,随军剿匪着绩,递保尽先守备。旋在浙省洋面捕盗出力案内保奖,奉部核该:改为俟补守备后以都司留于福建尽先补用;同治七年闰四月三十一日奉旨:『依该。钦此』。嗣于八年十一月初六日奏准:补授海坛左营守备员缺;续经调补烽火门守备,于十二年闰六月内授札任事。该员年力强健、练习风涛、鎗炮娴习,曾经赴台剿匪着绩,于台北风土情形极其熟悉。即尽先名次,现计亦属在前。以之请补台湾水师协标中营都司,洵堪胜任,与例相符。合无仰恳天恩,俯念台湾水师协标中营都司员缺紧要,准以吴永兆升补,于营伍、海防均有裨益。如蒙俞允,该员于补授守备时引见已满三年,容俟部覆到日,即行给咨送部引见,恭候钦定。

除饬取覆历另行咨部外,臣谨会同福建水师提督臣彭楚汉合词恭折陈请,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该覆施行!

再,福建巡抚系臣兼署,毋庸会衔;合并陈明。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兵部该奏。钦此』。

十月初七日(公历十一月二十日——礼拜四)

中国自弃藩邦论

中国无越海控制之势,故隋伐高丽,不有其地而许其降;明得台湾,而复弃之。我朝龙兴,版图独迈前古。未入关之前,先征高丽,许成而还。康熙间,「海寇」郑成功不靖,初无得地之志;迨其自乱,然后取之。琉球又接踵朝贡。故创越海控制之局者,实惟开国数圣人焉。然高丽、琉球虽云藩服,仍系自主之国;台湾列为外府,当时犹有该弃者,可见控制之难。海外之地,中国实无所取也。

顾海外无论已。若与中土接壤者,安南、缅甸、暹逻界乎粤、滇、蜀诸省,其势易连,与西北口外蒙古部落、前后二藏相等;何以蒙、藏之地可以附入版图,而诸西南小国独不能联络乎?即日圣主推亡固存,不愿取地自益;然蒙、回部落设立盟长,世守其祀,亦非灭之也。则安南等国,亦为立主自治,而派办事参赞大臣以资镇守,尽如治蒙、回之法亦无不可;而何以勿如是也?琉球难民遭生番之害,中国不为查办;而日人乘此媚琉,问罪于中国,而今因而取琉球之地矣。中国于日人之问罪也,曰偿之、恤之;则以前年日本所为于琉者,还而问日人以今日取琉之意,方不知日人何词以对!然而,不敢问也。不问,而日人犹以诘战相恫喝,使终于不敢问也。中国无如之何,然犹曰海外也。乃今之安南,一琉球也;李扬材,一台番也。李窜安南,而冯军门不即诛之;一台番杀琉人,而中国不查办之,势也。法国驻兵西贡以护安南,犹之日本问罪中国为琉人报复也;今亦因而尽治安南之地矣,犹日人之取琉也。中国而不以安南问法国也,则亦不以取琉球问日本而已矣。其事相同,其机又甚速。海外如此,边外又若此。方今四洲之上,一大战国之局也。彼此相伺,乘间即发;一不提防,无所措手。日人之于琉球,而适有台番一事;今法之于安南,而适有李扬材一事,何其巧也!然非事会之巧,而实则中国之疏。就安南而论,当时发逆遗孽潜窜安南,乃中国未曾告竣之军务也;安南弱小,岂容黄、黑二旗之扰,不得已而让地处之。此时理宜命将出关,自携粮饷,不扰及安南而讨平二逆,然后为「字小」之义;乃仅清中原之地而以藩属为藏垢纳污之所,统兵将帅腆然受上赏!设中国早入安境诛此二逆,则法国何至藉保护为名,屯兵设官而取其西贡也!夫前明桂藩败入缅甸,吴逆贪掌兵权,必以献俘为快;论者以为穷兵黩武。若发逆之余,岂可以此相例而幸其窜入邻国,不复穷追乎!然事在既往,固不必论。乃今日之李扬材,又复为法人所借口,而治其东路矣。当冯子材统师出关,谕旨严饬速剿。然粤西相隔数千里,文报已属迁延,关外行踪更无凭据;自出师以后数月以来,不闻接几仗、诛几贼。而忽然相传李逆知军门之来,自将党羽解散,身入深山,无可踪迹;仅俘得逆眷数口。又经访搜,殊无影响,遂尔报捷入关矣。然则官兵之出也,不过虚与委蛇,待其自散,原未尝进剿也。所俘之人,大半妇女;讯得供词,皆云前曾从过李逆、继而为其所弃者。既已弃之,即非叛贼眷属矣;分别诛戮,就此塞责。然则此所俘者,其果为李逆妻妾与否,则固未可知耳。如此办理,亦谓李逆穷极而窜,谅无能为也;而孰意法人之窥伺安南,正得以李逆不死、安南一日不安为词,而以保护者取其土地也。则是安南之失西贡,以纵黄、黑二旗故;而今之与法更章程,又以留李扬材故也。夫安南国小而贫,不能自治。去岁传闻其国中兵制、饷项,一无章程;且七省经略之黄公,徒知拥众自卫,不能决战。民间苦于兵扰,情又难堪。似此政令,原不足以为国;而中国又留一李逆以重其后患!假令官兵既返,黄、黑之党又助李逆而起,安南何以御之;法人起而代谋,彼亦不得已而从之矣。何况法人之治西贡,成效可观。东京之民,方乐为法人所治以自免于贪暴之□;故其势有特顺者,法亦何惮而不为哉!然而为中国计,则不啻有恶于安南而自弃之也。从前之不以治蒙、回者治西南各国,固为失计;乃今则不仅失计矣!

呜呼!日人岂惟琉球之是欲,而将有志乎高丽;法人亦既全辖乎安南,而缅甸、暹逻亦尚有外人伺之。不数年间,而诸藩尽失,谁之咎耶!

十月初十日(公历十一月二十三日——礼拜日)

西人述中东事

近有一西人传称中国总理衙门之大臣因琉球事,时与驻华京之日本公使往复辨驳;谓『日本如执意不从,必欲夷琉球为县;中国势难坐视。行当整我六师,会聚楼橹以决胜负』云云。西人既述此而复论之曰:吾观中国风气,大抵务近功而不勤远略,尚虚声而无实事。此刻虽倡此大言;及至事势决裂,又必事先转圜,断不至炮火喧天、兵连祸结,有伤两国和好也。日本近年来步趋西法,壹意自强;今已翦灭琉球,普天同喻。若仍使为自主之国,则狐埋狐搰,不几为他国所窃笑哉!中国不于其将取琉球时先为责问,至今日而始以口舌相争,徒见其辞费矣。

十月十二日(公历十一月二十五日——礼拜二)

闽浙总督何(璟)奏为京控案犯请俟获案后再行审讯片(九月二十九日京报)

何璟片

再,准军机大臣字寄光绪五年七月初五日奉上谕:『何璟、李明墀奏「复陈林戴氏京控」一案……等因,钦此』等因,寄信到臣;臣敢不钦遵速办。

伏念林戴氏京控一案,延今十年,久不讯结。实缘林文明余党林万得等利其所占田土,深虞案结照追给主,并有应得之罪;是以唆使林戴氏迭以冤陷等词,赴京呈控。迨经官讯,又复匿其丁壮,独遣该氏出头恃迈刁缠,以致问官穷于推鞫。此案延莫结之实在情形也。本年三月,臣与前福建抚臣李明墀钦奉谕旨:饬将林文明从前纠合恶党林万得等霸占民人洪潮随等数十家田土,照□追还给主;并将林万得等按名弋获,从严办理等因。此系钦遵查办之件,实亦案中要紧关键。昨阅邸抄,该林戴氏又以前台湾道夏献纶委员何恩绮等扶同曲护,欲藉强占田土以实氏子罪名,并为凌定国开脱地步;该林万得之弟林文鸾亦以委员驾空捏禀,加万得以恶党之名,分词遣抱赴京呈控,预为抵制。

查林文明从前结党妄为,被控淫杀、掳占各案计凡四十余起。而其所占田土,多有当时勒写典卖字据;或于被占后自捏字据,招佃承耕,改换坵塅。历时既久,清理非易。至林万得与其父林奠国——即林天河平日倚恃林文明声势,霸产勒捐,几激变故;经前任台湾道丁曰健及前督臣英桂先后奏明革办,饬司留禁各在案。该林万得漏网余生,辄思捏词翻异。迹其怙恶不悛,必有藏身之固,尤恐非克期所能弋获。抑臣更有虑者,该林文明恶党于钦奉拿办严紧之际,尚敢任情诬抵,妄行越渎;恶党之刁狡若此、□情之繁重若彼,反复思维,似非三个月内所能讯结。臣前于张梦元赴署台湾道篆时,已嘱其首先查办此案。计新任抚臣,不久亦可到闽。合无仰恳天恩,俯准俟勒拿林万得等到案后,再行起限审讯,俾昭详慎而杜刁翻。

除由臣分饬所属严限勒拿林万得等务期速获外,所有本案势难速结恳请展限缘由,理合附片陈明,伏乞圣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奉旨:『着即勒限严缉林万得等务获归案讯办,不得稍涉松懈。钦此』。

十月十四日(公历十一月二十七日——礼拜四)

全台协募晋赈公所致林时甫观察书

时甫先生卿堂大人阁下:

久钦伟望,未遂攀从;迩维义闻仁声昭播寰壤,望尘不尽神倾!前年直秦、晋、豫奇荒,执事罄私室之力,纾难公家;捐资之巨,为亘古史册所未见。明季张、李之祸,始于饥民;今数省就苏,天下晏帖。虽由圣天子洪福无疆、在事诸公不遗余力,而执事之鸿施伟烈、弭患无形,实为寰宇所同叨受,不特全活生灵、广造福泽也。今者荣膺懋赏,迭晋崇封。在执事方谦让未遑,尤征德袍;然而人爵之荣,无逾天爵。仆等叨居乡末,亦与有光荣焉。

不谓本年天灾未已,晋省又厄蕴隆!一切情形,详陈「申报」;谅邀察鉴!是以苏、杭、扬、沪乐善诸君子广集义资,驰赴灾区力施拯救;孑遗之民,可冀复活。惟被灾既广,全仗众力维持。此项捐册到台,仆等即在海东书院设立公所,广邀同志吁恳镇、道、府之门,已蒙当事倡捐巨资;并官眷内外上下,无不乐助。旬日以来,绅庶亦形鼓舞。台北素多善士,惟执事领袖巍然。用特肃具公函,忝恭梓之情,效发棠之请。并呈「晋省灾泪尽图」、「用作霖雨图」、「征信录」、「富贵源头」等书;览竟,仍乞发还艋舺分募晋赈公所为祷。平汾万众,环吁台阶;惟执事之矜鉴!仆等不胜翘首请命之至。

专此肃启,敬请勋安!惟乞霁鉴不备。

按时甫观察,官印维源;即去年捐晋、豫赈银二十余万元,蒙恩赏三品卿衔、正一品封典者。此次既得台郡诸善士之信,想必善与人同,又将解囊慨助也!本馆附识。

十月十八日(公历十二月初一日——礼拜一)

台湾筹赈

前闻福州王君少樵,自闽垣携带捐册、劝启往台湾筹募。全台绅商素多好善,现接来信,悉王君抵台后,颇蒙投合;已特设公所,踊跃输捐。更闻有泉州高人陈君嘉瑞,率眷属、宗族百余人首捐巨资。又有郡城明经蔡君国琳、傅君藻文协力分募,并拟倡捐书院膏火。而镇、道、府、县官幕之太夫人、夫人、如夫人、女公子、仆妇,无不解囊乐助。嘉义县二等子爵王公得禄之六公子名朝经者,偕夫人各捐巨资,慨无吝色;实属乐善好施,尤为难得!今汇到第一次款三百金;知彼处方设立公所,嗣后接济源源,正未有艾也。

十月二十一日(公历十二月初四日——礼拜四)

发抄旨一道(十月初八日京报)

何璟等奏「琉球遭风难人,循例抚恤」;奉旨:『知道了。钦此』。

十月二十三日(公历十二月初六日——礼拜六)

阅「抚恤疏球难人批折」书后

昨阅十月初八日科抄,有闽浙总督何璟奏「琉球遭风难人抚恤」一折,奉旨:『知道了。钦此』。阅至此,不禁慨然以兴,怃然以叹焉!

夫琉球之为日本夷为冲绳县,已数阅月矣。其先,琉球服属中国,虽仍受制于东洋,而中国终以属国视之;除使命册封以外,凡有该国商民人等偶遇飓风飘流内地,中国地方官必力加保护,给发供应、量予川资,俾得生还故土。督、抚入告,其所用之款,亦均由藩库开支,准其作正报销:所以抚恤远人也。故琉球之于中国,亦自始至终心悦诚服;非谓以此小惠要结人心,而本朝厚泽深仁所浃洽乎荒徼者,实有深入其心者也。琉球之为日本支派与否,中国书阙有间;即使果系支派,则亦岂有夷灭其宗支而可以为义者!卫侯毁灭邢,「春秋」书其名,为其灭同姓也;经训所昭,古今不易。今乃以贪其土地之故,猝焉灭之;而反借口于本属宗支,理宜归并。譬诸民间有夺继之案,将其兄弟、叔侄之产据为己有,而曰「本系同宗,不妨攘夺」;有是理乎?夫琉球蕞尔小国,政事、兵革从未整顿;例以「兼弱攻昧」之道,灭之亦不为过。而日本必饰为分支之说,则有不可解者;徒多为邻国之口实而已。中朝之待琉球如此其厚,日本之灭琉球如此其易;曲直之数,固不待智者而后知也。

前报言日本大官与中国总理衙门言:此后不得再提琉球之事。是直欲以是关中国人之口;然中朝岂遂能嘿尔息乎!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即其本地人民,亦有不能箝其口者,而况其为他国也!此时中朝虽略有诘查之辞,而犹不能定其计。即各报所言中国购办兵船,大有问罪于日本之意;要亦揣度之辞,未足为准。然揆之于理、度之于势,此举亦自不可少。盖琉球之臣服中朝,未尝不为恭顺;一旦为强邻肆其兼并而竟绝无举动,未免示弱于人。且平时之所以施恩于琉球者,原欲以此为海外之藩服,永相和好,以示皇灵之远播;至今日而皇泽犹行,藩封顿失,就日本支属而论,则所抚恤之难民,究系为日人乎、为琉人乎?如以为琉人,则王之被劫也,不能挽回于前;祚之移也,不能补救于后。区区之数难民遭风漂荡,曾何足悯!而犹欲耗中国之财、渎明廷之听哉!如以为日人,则既为与国,其民偶遭不测,漂入内地,自当竭力赀助以敦和好;而彼既举我所抚恤之国而芟夷之,我又何必举彼所漂失之民而保护之!不特报施之理不合,抑亦恩怨之分不明矣。中国所以仍前保护之者,盖亦有道也。天下一家、中国一人,自是圣王之度;无论琉球之为日本所灭与否,而见有遭难之民,总触动恻隐之意。此中国之所以为中国,即古圣人「一夫不获时,予之辜」之意也。至于问罪与否?徐俟谋定而后动;宸谟所默运,岂浅识者所能测哉!

晋未灭虢之时,虢曾败戎;金未灭宋之前,宋亦启土。琉球既无兵政,又无制度,地小而政荒;日人唾手而得之,非遂足为武也。而中国内难既靖,故土已归;宵旰孜孜,厉精图治;内外臣工亦复讲求良法,购备精械,力图振兴:未必遂为邻邦所蔑视。而各国坚守和约,方共敦睦;日人虽强,恐亦未必遽擅胜势!观乎日人之所为与夫所著之书,类多好为大言,不求核实;即此可知其国之风尚,亦未能果有所恃而不恐也。中朝但能痛除积习,勿专以粉饰太平为事、勿仍以上下欺蔽为心;自持者既固,而后用以御侮、用以折冲,众寡强弱,不难预决。窃愿与内外臣工慷慨陈之。「书」云:『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度则释』;此其时矣。

十月二十七日(公历十二月初十日——礼拜三)

闽抚起程

新任福建巡抚勒少仲中丞陛辞出京,经过苏垣,因官眷尚在藩署内,小住数日;随于月之二十日挈眷由苏起程,在葑门外密度桥下船。是日,苏抚宪吴子健中丞亲自送至城外;其余文武各官,均排班站队在河干恭送云。

十月二十九日(公历十二月十二日——礼拜五)

福州近事

前日「拿毛」轮船到沪,报称:自福州出口,有中国炮船六艘同时出口,巡历洋面。又闻福州船政局近亦日夜趱造战械,盖大吏恐与东洋有成衅之举也。

十一月十六日(公历十二月二十八日——礼拜日)

日报论琉球事

日本新闻纸馆有闻琉球一事,美国朝廷将从中调处者;乃发为论曰:此事殊无足喜,恐于日本偶有不足,殊难为情;不若请中国毋庸另请他国,有事尽可面该云云。又有一新闻纸云:日本夷灭琉球,今为已成之局,无可再商等语。合两事以观之,恐琉球之求复国也难矣。

十一月二十六日(公历正月初七日——礼拜三)

琉效日言

日本渡基澳「初冶善宾日报」云:琉球前王尚泰将于渡基澳设立书院,以教其旧臣子弟学日本语言、文字;闻不日将遣五十人由琉球至彼,送入书院肄习。或谓琉球王之为此,抑何无志之甚哉!其殆以为此间乐不思蜀耶?不然,聆异国之音,祗益悲思耳。卫侯效楚言,而终于失位;然则琉王之复国,不甚难哉!

十二月初六日(公历正月十七日——礼拜六)

台札附登

曜堂公祖大人执事:

素依慈宇,逖听仁声。汉世循良,龚、黄最着;圣门从政,由、赐称长:不图复见今日!

往岁晋、豫奇灾,执事慨捐巨金,力辞奖叙;并闻普瞻族人之被灾失所者。此等风义,出之清廉之吏,尤为罕见;治下等惟有望尘倾慕而已。本年晋省复遭亢旱,畿疆更厄水灾;一切情形,谅邀察鉴!是以苏、扬、浙、沪乐善诸君子攘臂一呼,捐集二十余万金,陆续解往;孑遗之民,可冀全活。此项捐册到台,由南递北;治下等专托吴小帆、陆自牧两二尹、李吉士广文在艋设立协募公所,李迪臣太守收解银钱;并由张观察致书左右,想执事具慈祥悱恻之怀,筹劝自不遗余力。台南、北鸿稀道远,祷盼殊深!辰下郡城捐务,惟王星槎二尹以数年宦积番银千元慨然罄助;余不过零星捐集,无可生色。张吾一军,不得不望于台北绅富。蘧伯玉耻独为君子;台湾富庶,海内艳称,乐善之诚,何遽逊于江、浙诸郡。良由治下等德薄能鲜,不能以诚感人,实增惭愧!将伯之助,所亟盼于大贤之仁为己任者。奉上「富贵源头」、「十可省歌」、「急筹直晋赈启」数种,即乞垂鉴!临颖不胜悚皇待命之至。

恭肃寸启,顺请勋安;伏乞钧鉴!

全台协募晋赈公所谨肃。

十二月初九日(公历正月二十日——礼拜二)

日本寒心

日本东京邮信云:日本近闻中国与俄修好,各日报馆皆发为论该,咸以此为日本之忧也。盖中国之所以与俄修好者,无非为日本取琉球之故,将修好于俄以攻日本耳;此出自军机大臣之意也。日本须作速整顿,藉以防卫云云。按日报之说如此;则俄人之归伊犁,日人有不胜寒心者矣。

论琉事不足辨宜亟自强

迩来西字日报每论日本兼并琉球一事,辄多偏袒。盖日人自步武西法以来,自以为渐着富强之效,而骎骎然驰域外之观。西人每重视日本而轻视中朝,遇事辄任意抑扬,随声附和。琉球向时入贡于萨峒摩岛,不过与新罗、百济、高丽、渤海同为藩属焉耳,载之日本国史,班班可考;而遽欲视之内诸侯一例,此一人之私言也。西国不察其实,信以为然;群谓『日本之于琉球土疆接境、支派一源,性情风俗相同、文字语言无异,其地应为日人之所有。三百余年前,萨摩人曾取其国而俘其王;继释之归以与之约,视同属土:此前事之足证也。十余年前,美国以兵舰至日,强请通商;继而有欲取琉球以为外府者,日人居间以请,贿之以货币乃免:此近事之可征者也』。以此两端,遂以琉球属日本。其实,不然;其辨见余前说中。或又谓琉球介于日、俄两大之间,而弱小不能自立;设使日人不取,则他日必为俄人所取。今既归日人之版图,则日人得以施其保护,俄人可以绝其觊觎;此亦未免一偏之论。夫琉球为千余年来自立之国,虽蕞尔弹丸,弱小不能自强;而既托日本宇下,又入贡于中朝——久为藩服,矢慎矢恭,何不可约中朝相与共保之,以联辅车、唇齿之谊,俾为中、日之维屏维翰!琉球土瘠民贫,物产鲜少,泰西诸国无与通商者;其得之犹石田也,而反取大不韪以失邻国之和。我虽崛强,必不以此而取怨于中、日可知也。西人为此说者,其明袒日本无疑也。凡此该论,登诸日报者盖不一而足;或多为日人所指授,亦未可知。

顾西人之左袒日人,要非无故。我朝所有属国凡五:越南也、暹逻也、缅甸也、高丽也、琉球也,皆登王会之图而预共球之列。今自琉球、高丽外,越南则据于法矣,暹逻、缅甸则据于英矣;蚕食鲸吞,方且日事侵削,安知其后不为琉球故辙乎!故以琉事折衷于西人,计之左也。至日人之与我中朝龃龉者,要亦有因。彼且谓法之于越南,英之于暹逻、缅甸,中朝何不一问之?而独于日本之于琉球移文诘难,是畏欧洲而欺日本也。不知日人果以此为言,则我有词矣。彼不自知日于琉球,入其国、擒其王、并其土地;而英、法则未若是之甚也。越南、暹逻、缅甸之王,仍得有其疆土,君其国、子其民,发号出令,称王以治;将来之事,不过出之逆料,岂得藉为口实哉!日本自亦知此必欲掩其倾覆翦灭之迹,而指琉球为内属,是尚思据理而言为掩耳盗铃计也。然明者于此,转笑日人之徒劳妄作矣!何则?天下之公论不可掩,而故府之事实不能假也。

呜呼!今日之事,非可以口舌争,亦岂能以笔墨战!我中国亦惟有内求诸己而已矣。夫中国,非小弱也;乃至今日,狡焉思逞者,何国蔑有!时挟其所长以凌侮我而恫喝我,跋扈飞扬,已非一日;我中朝率以豁达大度,一切包容之:此时事之所以每变而益亟也。有志者于此,蒿目时艰、睠怀大局,未尝不痛哭流涕长太息!而卧薪尝胆之不暇,是惟有奋发有为,亟图自强计。稽古在昔,国以无难弱,亦以多难强;惟在一洗颓靡之习而已。整顿海防、制造军舰、演练水师,此治于外者也;延揽人才、简选牧令、登崇俊良,此治于内者也。外治则兵力强,内治则民心固;二者既尽其在我,何向而不济,复何国之可畏!虽使制梃可挞坚甲利兵矣(选录香港「循环日报」)。

十二月十二日(公历正月二十三日——礼拜五)

中东消息

横滨来信云:中、东军务,刻尚未有端倪。闻日廷将于明春简派使臣前来中国,以便辩论琉球之事也。

十二月十三日(公历正月二十四日——礼拜六)

远设巡丁

日人兼并琉球后,改为冲绳县,特简县官往治;而琉球人心殊不服,附近各岛皆有蠢动之意。日人乃镇定而抚绥之,示之以威而结之以惠;琉球人转以日政为便,安堵如常。且其取琉球,不折一矢、不血一刃,廛市无惊,闾阎如故;士无亡国之悲,民罔丧君之戚。其托于日本宇下,若已渐忘乎琉球矣。现闻日人将于琉球内地建差馆、设差弁,司巡防之役;藉以讥察非常。所有一切经费,悉皆拨自日廷;盖以蕞尔琉球地瘠民贫,岂堪以额外征输多扰之也。

发抄旨一道(十一月二十一日京报)

何璟奏「历年筹办防务等员,请改奖」;奉旨:『吏部该奏。单并发。钦此』。

十二月十八日(公历正月二十九日——礼拜四)

西报论灭琉事

泰西各国日报,当以「泰晤士」首屈一指;昨得伦敦邮来近日新闻一纸,中有论日本夷灭琉球之事,至明且晰。今译其意曰:日本夷灭琉球一役,以余观之,殊不能以日本为是也。其它姑不具论,即据日廷所自述情形,已有大可訾该者。查琉球一国,数百□□,日本视之同于藩服;与自行封建之诸侯,大相悬绝。虽有强为压制之权,然亦待藩邦之常事。年来日廷将其侯国萨司摩并为郡县,则凡侯国应为之事,自亦归于日廷。琉球向属萨司摩,日廷之辖琉球,亦固其所;何以其权竟可轶过于当日,则诚局外人所不解也!夫琉球既离萨司摩之辖而辖于日廷,自问仍可安处;初何料日本之既改封建为郡县,并欲将侯国之藩服兼并而入其版图哉!乃日本今又谓琉球实非能自立之国,数百年来未尝有人目之为国也;独不思中国曾有册封其国王之权,史策昭彰,闻于邻国。即谓仅托空言,然但据此一事之形,即可知琉球之实一藩国,而非日本之地明矣。不然,何能舍本国而倚他国乎!余谓琉球前已臣服中国,日本必欲灭之,必当声明于万国,谓琉球臣服中国之事,以何时为止,然后可取舍由己;否则,揆诸万国公法,实先有蔑视中国之意而后出此,将何以逃天下人之清该也哉!

十二月二十二日(公历二月初二日——礼拜一)

灵輀出殡

已故台澎道夏筱涛先生灵旐抵籍,曾列前报。兹悉于月之初十日,灵榇由广润门进城,走西大街、辕门口、洗马池、翠花街、塘塍上而至石条街,即入住宅。仪从甚盛,沿途观者如堵。十二日,抚、藩、臬、道、府皆往吊。十三日,则为亲友吊奠之期。十四日,家祭。十五日,出殡。惜在雪后道路泥泞,行动殊多不便云。

十二月二十三日(公历二月初三日——礼拜二)

中东兵势辨

中、东交涉之事,求所谓确凿消息,原属杳然。外间所传,皆东洋故欲激怒于中国,以期得所藉手,庶几逞志;而在中朝,则固默以观其变,而静以俟其发也。

现东洋日报刊有其致仕相臣某之言,谓『刻下中、东该战事虽未成,而机则已动;此不容不慎审也。窃以为中国地大于日本、兵亦多于日本,苟出于战,我日本宜先发以制之,毋使中国一兵得入我境;乃策之上者也。况战场而在中国,则中国之祸,而即日本之福乎』!日报又谓:中、东成衅之役,虽难臆定;然以兵势计之,中国可得兵八十万、日本祗得兵十万之间耳,众寡之势已甚悬殊。若衅果成,为日本计,当以智胜,而不可以力胜;宜猝出不意,先用劲兵从水道驶至京师,为迅雷不及掩耳之计。若得占据形势,则肤功之成,在掌握中矣。然近日东人胆识才略,与前不同;必果决立断,乃不为浮该所夺。报中所录如此;观其旧相所言,虽属一人私论,然已不啻昌言于朝矣。其不令中兵得入东境,欲以中国为战场;是即日报所云「宜猝出不意,先从水道闯入京畿」之意也。无论中朝不为琉球一事赫然震怒,搜其军实、简其师旅,先发难端;即不得已而出于战,亦必先固海防,备筹守御之具,以免敌人声东击西、狼奔豕突。日人虽成算在胸、诡谋百出,又安能直驶入京,如马援之负羽而进壶头、邓艾之裹毡而度阴平乎!可知其日报所刊录,皆故为大言,以期虚声恫喝,俾昧于时势、重于发难者闻而疑虑,畏首畏尾,阴堕其术中也;固不待辩而自明者也。惟所言日本兵籍,悉索之可得十万,遽欲以此入中国之境;则诚不自量其力矣。夫日本国势虽似于骤强,然统水、陆军约略计之,陆军不过四万人、水师不过二万人;此皆有籍可稽而不能浮冒也。即或有事,召募丁壮以敌忾而从戎;然兵连祸结,倾国以争;既已战场在于中土,则其国内定必空虚;倘有为中国谋者别简选锋,潜由海道直抵其境,斯时闻警回救,而兵已深入重地,进退两难;欲力战以求一胜,则内顾增忧,军心必乱;恐善谋如孙、吴,善战如颇、牧,亦将坐受其困。中国虽云积弱,然所长虑却顾者,要在帑藏支绌、筹款维艰;不似日本勉强支持,行银票以济一时之急。然得清廉之官,内则力求撙节、外则开诚劝谕,则厘税所出、捐输所集,以一省之赀财供一省之经费,未必无余。复于额兵之外,慎募丁壮,勤加训练;果能奋勇向前、杀敌致果,即次第挑补,坐充兵额之缺。民间义勇如能自成一队,守护乡闾,亦必重加奖赉:则可战之兵,岂祗八十万而已。中国无业游民最多,若朝廷善用其众,即营兵亦可无庸纷纷调遣,便可成功。观发、捻诸逆蹂躏几半天下,言兵不足以堵御、言饷不足以接济;而削平大憝,卒赖练勇、团兵,是效已可睹。日人岂真未闻,而顾狃于成见,谓先遣兵旅猝入中国,便可得志!非特昧于众寡之势,而亦未审主客之形也。

噫!兴言及此,不禁深有念于俞大猷、戚继光诸人矣(选录香港「循环日报」)。

十二月二十四日(公历二月初四日——礼拜三)

恭录谕旨

十二月初六日,奉上谕:『吴元炳奏「请将已故督臣政绩宣付史馆并请建专祠」一折,已故两江总督沈葆桢自咸丰五年出守九江,调署广信;当粤逆鸱张之际,婴城固守,力战解围。嗣补授吉南赣宁道,帮办江西团练事务。同治元年,奉命巡抚江西;该故员膺□两朝特达之知,力图报称。维时粤逆并力窥伺江西,沈葆桢相机堵剿,连战皆捷,保全实多。厥后综理船政,殚心竭虑,创立规模。其巡视台湾,于抚番、开山各事,尤为不辞劳瘁,弭患无形。迨总督两江,实心实力整顿吏治,保惠民生;与巡抚江西时先后一辙,实属功绩昭彰。着将该故督政绩宣付史馆立传,并准其在江南省城及立功各省分建立专祠,以彰忠荩。钦此』。

十二月二十五日(公历二月初五日——礼拜四)

论日本未尝无人

日本立国于东瀛,南有琉球、北有虾夷;琉球为中朝之藩属,虾夷为俄国之土疆。近者俄人卒取虾夷,日人不得而争也。日本亦复吞并琉球,夷之为县;我中朝虽移文往问,而未有成言也。冈本监辅着「穷北日志」志在开拓土疆,请序于成斋编修;成斋曰:『南、北倭之称,见于「隋书」。源君美以琉球为南倭、虾地为北倭,以为皆我种类也。予固谓琉球之有支那,犹虾地之有俄罗斯。支那以虚名争琉球,我阳与之名而阴收其利;册封进贡,不过顺适其意。俄罗斯以利争虾地,我徒拥虚名而彼日收其实利;铜标纬度,殆不能为之限。盖我之策,每得于南而失乎北也!冈本监辅于穷北之地,志在开拓。夫北之难开,不若南之易治。俄罗斯方图远略,固与支那不同;假令我措置得宜,犹不能保其无侵略,况于策屡失哉!虽然,穷发不毛,亦我版图也;连眉黥面,亦我种类也。一时为俄罗斯所逼,而内向之志未尝忘焉。当路者诚能参酌监辅之论,使庙谟主乎一定而不动,处之有方,则犹可及为也』。成斋此说,在于壬申年间。其时北地经界大定;未几迁民之该起,而其地全为俄有矣。不独监辅之说不行,即成斋亦徒托空谈而已。日人有鉴乎此,然后决意翦灭琉球;盖恐我朝之先彼为之也。是则强则让之、弱即取之,日人之策亦下矣。虽然,莫谓日无人焉!成斋之言,目光如炬,洞若观火;其度事审情,可谓中矣。

侧闻雨生丁大中丞于日本驻兵台湾一役,昌言于朝:谓数年之后,日本必有事于琉球;不如及今而早为之备,练水师、置战舰、固海防、造攻器——我先操自强之术,则疆埸乃可无事矣。惜朝廷韪其言而不能用,盖以经费无从出也。设使当时用丁中丞之言,琉球当不至蓼六之不祀,而重烦庙堂之上为之踌躇而审顾也。

呜呼!国家何尝无人,患在不用其言耳。观于成斋之说,不禁拍案三叹(选录香港「循环日报」)。

十二月二十六日(公历二月初六日——礼拜五)

日使来华续闻

自琉球为日本夷灭后,中、日两国啧有烦言;文牍往来,迄无成说。前报记日本将遣使来华一节,略而未详;今闻日廷特遣仁艾懿嘉温为中、俄两国使臣,先至中国京师而后至俄京圣彼得罗堡。闻已束装就道,不日前来;日本民人于其启行之日,额手相祝曰:『惟愿中、日自此辑和,勿坏升平之局;是固国家之福而生民之望也』!按琉球之事,日民时为关心;但我朝所重者,在反其地、释其王,俾重立为国耳。岂能以一介之空言,即调停于无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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