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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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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经义考卷一百六十九

翰林院检讨朱彛尊撰

春秋【二】

左丘子【明】春秋传

汉志三十卷

论语注左丘明鲁太史

汉书汉兴北平侯张苍及梁太傅贾谊京兆尹张敞太中大夫刘公子皆修春秋左氏传

严彭祖曰孔子将修春秋与左丘明乘如周观书於周史归而修春秋之经丘明为之传共为表里刘向曰左丘明授曾申申授吴起起授其子期期授楚人铎椒椒作抄撮八卷授虞卿卿作抄撮九卷授荀卿卿授张苍

刘歆曰左丘明好恶与圣人同亲见夫子而公谷在七十子之後传闻之与亲见其详略不同也

桓谭曰左氏传世後百余年鲁谷梁赤为春秋传多所遗失又齐人公羊高缘经文作传弥离其本事矣左氏经之与传犹衣之表里相待而成经而无传使圣人闭门思之十年不能知也 又曰刘子政子骏伯玉三人尤珍重左氏下至妇女读诵

班固曰仲尼思存前圣之业乃称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徵之矣以鲁周公之国礼文备物史官有法故与左丘明观其史记据行事仍人道因兴以立功就败以成罚假日月以定历数藉朝聘以正礼乐有所褒讳贬损不可书见口授弟子弟子退而异言丘明恐弟子各安其意以失其眞故论本事而作传明夫子不以空言说经也

王充曰春秋左氏传盖出孔子壁中孝武皇帝时鲁共王坏孔子教授堂以为宫得佚春秋三十篇左氏传也公羊高谷梁寘胡母氏皆传春秋各门异户独左氏传为近得实何以验之礼记造於孔子之堂太史公汉之通人也左氏之言与二书合公羊高谷梁寘胡母氏不相合乂诸家去孔子远远不如近闻不如见刘子政玩弄左氏童仆妻子皆呻吟之光武皇帝之时陈元范叔上书连属条事是非左氏遂立范叔寻因罪罢元叔天下极才讲论是非有余力矣陈元言纳范叔章绌左氏得实明矣

贾逵曰左氏崇君父卑臣子强干弱枝劝善戒恶至明至切至直至顺

郑康成曰左氏善於礼

卢植曰丘明之传春秋博物尽变囊括古今表里人事

高佑曰左氏属辞比事两致竝书可谓存史意而非全史体

张曜曰左氏之书备序言事恶者可以自戒善者可以庶几

杜预曰左丘明受经於仲尼以为经者不刋之书也故传或先经以始事或後经以终义或依经以辨理或错经以合异随义而发

王接曰左氏辞义赡富自是一家书不主为经发荀崧曰孔子作春秋微辞妙旨义不显明时左丘明子夏造膝亲受无不精究孔子既没微言将絶於是丘明退撰所闻而为之传其书善礼多膏腴美辞张本继末以发明经意信多奇伟学者好之

贺循曰左氏之传史之极也文采若云月高深若山海

范甯曰左氏艳而富其失也巫

陆德明曰孔子书六经左丘明述春秋传皆以古文又曰孔子作春秋终於获麟之一句公羊谷梁经

是也弟子欲记圣师之卒故采鲁史记以续夫子之经而终於孔丘卒丘明因随而作传终於哀公从此以下无复经矣

孔颖达曰汉武帝时河间献左氏议立左氏学公羊之徒上书诋左氏左氏之学不立成帝时刘歆挍秘书见古文春秋左氏传歆大好之时丞相尹咸以能治左氏与歆共挍传歆略从咸及丞相翟方进受质问大义初左氏传多古字古言学者传训诂而已及歆治左氏引传文以释经转相发明由是章句义理备焉和帝元兴十一年郑兴父子创通大义奏上左氏始得立学遂行於世至章帝时贾逵上春秋大义四十条以诋公羊谷梁帝赐布五百疋又与左氏作长义至郑康成箴左氏膏肓发公羊墨守起谷梁废疾自此以後二传遂微左氏之学显矣 又曰公羊之经获麟即止左氏之经终於孔子卒

刘知几曰观左氏之释经也言见经文而事详传内或传无而经有或经略而传详其言简而要其事详而博信圣人之羽翮而述者之冠冕也 又曰丘明能以三十卷之约括囊二百四十年之事靡有孑遗观左氏之书为传之最而时经汉魏竟不列於学官儒者皆折此一家而盛推二传夫以丘明躬为鲁史受经仲尼语世则竝生论才则同体彼二家者师孔氏之弟子预达者之门人才识体殊年代又隔安得持彼传说比兹亲受者乎 又曰丘明受经立传广包诸国盖当时有周志晋乘郑书楚檮杌等篇遂聚而编之混成一录向使专凭鲁策独询孔氏何以能殚见洽闻若斯之难也 又曰周礼之故事鲁国之遗文夫子因而修之亦存旧制而已至於实录付之丘明用使善恶必彰眞伪尽露向孔经独用左传不作则当代行事安得而详哉然自丘明之後迄于魏灭年将千祀其书寖废至晋太康年中汲冢获书全同左氏於是摰虞束晳引其义以相明王接荀顗取其文以相证杜预申以注释干宝藉为师范世称实录不复言非

啖助曰左氏传自周晋齐宋楚郑等国之事最详晋则每出一师具列将佐宋则每因兴废备举六卿故知史策之文每国各异左氏得此数国之史以授门人义则口传未形竹帛後代学者乃演而通之緫而合之编次年月以为传记又广采当时文籍故兼与子产晏子及诸国卿佐家传并卜书及杂占书纵横家小说讽谏等杂在其中故叙事虽多释意殊少是非交错混然难证其大略皆是左氏旧意故比余传其功最高博采诸家叙事尤备能令百代之下颇见本末

刘贶曰左氏纪年序诸侯列会具举其諡知是後人追修非当世正史也

赵匡曰论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夫子自比皆引往人故曰窃比於我老彭又说伯夷等六人云我则异於是竝非同时人也丘明者盖夫子以前贤人如史佚迟任之流见称於当时尔

杨亿曰雍熙中挍九经史馆有宋臧荣绪梁岑之敬所挍左传诸儒引以为证

刘敞曰左氏拘於赴告

崔子方曰左氏失之浅

黄曦曰左氏凡例得圣人之微

王晢曰仲尼修经之後不久而卒时门弟子未及讲授是故不能具道圣人之意厥後书遂散传别为五家於是异同之患起矣邹夹无文独左氏善览旧史兼该衆说得春秋之事亦甚备其书虽附经而作然於经外自成一书故有贪惑异说采掇过当至於圣人微旨颇亦疎略而大抵有本末盖出於一人之所撰述

程子曰左传不可全信信其所可信者尔以传考经之事迹以经别传之眞伪 又曰左传非丘明作虞不腊矣并庶长皆秦官秦语

李之仪曰春秋之世先王之迹犹在故一言之出盛衰存亡系之孔子因而是是非非以诏後世左丘明随事而解之炳若星日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丘明与有力焉

刘安世曰左氏传於春秋所有者或不解春秋所无者或自为传读左氏者当经自为经传自为传不可合而为一也然後通矣

晁说之曰左氏之失专而纵

叶梦得曰古有左氏左丘氏太史公称左丘失明厥有国语今春秋传作左氏而国语为左丘氏则不得为一家文体亦自不同其非一家书明甚 又曰左氏传事不传义是以详於史而事未必实

胡安国曰事莫备於左氏或失之巫

朱子曰汉艺文志春秋家列左氏传国语皆出鲁太史左丘明盖自司马子长刘子骏已定为丘明所着班生从而实之耳至唐柳宗元始斥外传为淫巫不槩於圣非出於左氏近世刘侍读敞又以论语考之谓丘明是夫子前人作春秋内外传者乃左氏非丘明也诸家之说颇异 又曰看春秋须看得一部左传首尾意思通贯方能略见圣人笔削与当时事意又曰左氏史学事详而理差 又曰春秋之书且

据左氏当时圣人据实而书其是非得失付诸後世公论盖有言外之意若必於一字一辞之间求褒贬所在窃恐不然

林栗曰左传凡言君子曰是刘歆之辞

吕祖谦曰看左传须看一代之所以升降一国之所以盛衰一君之所以治乱一人之所以变迁能如此看则所谓先立乎其大者然後看一书之所以得失又曰左氏一书接三代之末流五经之余派学者

苟尽心於此则有不尽之用矣 又曰左氏传综理微密後之为史者鲜能及之

陈傅良曰左氏本依经为传纵横上下旁行溢出皆所以解駮经义非自为书

胡宁曰左氏释经虽简而博通诸史叙事尤详能令百世之下具见本末其有功於春秋为多

郑耕老曰春秋左氏传一十九万六千八百四十五字

叶适曰左氏有全用国语文字者至吴越语则采取絶少齐语不复用盖合诸国纪载成一家之言惜他书不存无以徧观也乃汉魏相传以左传国语一人所为余人为此语不足怪若贾谊司马迁刘向不加订正乃异事耳 又曰公谷末世口说流传之学空张虚义自有左氏始有本末而简书具存大义有归矣故读春秋者不可舍左氏二百五十余年明若画一舍而他求多见其好异也 又曰公谷春秋至获麟而止左氏以孔丘卒为断使无左氏则不知孔子之所终矣 又曰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左氏特举此以见孔子改史之义明其他则用旧文也

罗璧曰左传春秋初各一书後刘歆治左传始取传文解经晋杜预注左传复分经之年与传之年相附於是春秋及左传二书合为一

吕大圭曰宗左氏者以为丘明受经於仲尼好恶与圣人同观孔子谓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乃窃比老彭之意则其人当在孔子之前而左氏传春秋其事终於智伯乃在孔子之後说者以为与圣人同者为左丘明而传春秋者为左氏盖有证矣或以为六国时人或以为楚左史倚相之後盖以所载虞不腊等语盖秦人以十二月为腊月而左氏所述楚事极详盖有无经之传而未有无传之经亦一证也 又曰左氏熟於事公谷深於礼盖左氏曾见国史而公谷乃经生也然左氏虽曰备事而其间有不得其事之实观其每述一事必究其事之所由深於情伪熟於世故往往论其成败而不论其是非习於时世之所趋而不明乎大义之所在言周郑交质而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论宋宣公立穆公而曰可谓知人矣鬻拳强谏楚子临之以兵而谓鬻拳为爱君赵盾亡不越竟反不讨贼而曰惜也越竟乃免此皆其不明理之故而其叙事失实者尤多然则左氏之纪事固不可废而未可尽以为据矣

家铉翁曰昔者夫子因鲁史而修春秋其始春秋鲁史竝传於世学者观乎鲁史可以得圣人作经之意其後鲁史散佚不传左氏采摭一时之事以为之传将使後人因传而求经也左氏者意其世为史官与圣人同时者丘明也其後为春秋作传者丘明之子孙或其门弟子也经着其略传纪其详经举其初传述其终虽未能尽得圣人褒贬之意而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恃之以传何可废也吁使左氏不为此书後之人何所考据以知当时事乎不知当时事何以知圣人意乎

陈则通曰公谷但释经而已春秋所无公谷不可得而有春秋所有公谷亦不可得而无左氏或先经以始事或後经以终义或依经以辨理或错经以合异其事与辞过公谷远矣宰咺归賵二传未有载惠公仲子之详者左氏独言之吾是以知仲子之为妾郑伯克段二传未有以发祭仲子封之言者左氏独详之吾是以知郑伯之心此类有功於天下後世者不少微左氏吾奚以知春秋哉

盛如梓曰左氏晦庵以为楚人项平父以为魏人程端学曰左氏传及外传或谓楚左史倚相作者近是谓左丘明者非也

黄泽曰孔子作春秋以授史官及高弟在史官者则丘明作传在高弟者则一再传而为公羊高谷梁赤在史官者则得事之情实而义理间有讹在高弟者则不见事实而往往以意臆度若其义理则间有可观而事则多讹矣酌而论之事实而理讹後之人犹有所依据以求经旨是经本无所损也事讹而义理间有可观则虽说得大公至正於经实少所益况未必大公至正乎使非左氏事实尚存则春秋益不可晓矣 又曰左丘明或谓姓左丘名明非传春秋者传春秋者盖姓左而失其名愚谓去古既远此以为是彼以为非又焉有定论今以理推之夫子修春秋盖是徧閲国史策书简牍皆得见之始可笔削虽圣人平日於诸国事素熟於胸中然观圣人入太庙每事问盖不厌其详审况笔削春秋将以垂万代故知夫子於此尤当详审也又策书是重事史官不以示人则他人无由得见如今国史自非尝为史官者则亦莫能见而知其详又夫子未归鲁以前未有修春秋之意归鲁以後知道不行始志於此其作此经不过时岁间尔自非备见国史其成何以若是之速哉策书是事之纲不厌其略其节目之详必须熟於史者然後知是以此书若示学者则虽高弟亦猝未能晓若在史官虽未能尽得圣人之旨比之不谙悉本末者大有迳庭矣故愚从杜元凯之说以为左氏是当时史官笃信圣人者 又曰左氏是史官曾及孔氏之门者古时竹书简帙重大其成此传是閲多少文字非史官不能得如此之详非及孔氏之门则信圣人不能若此之笃 又曰谷梁多测度之辞当是不曾亲见国史公羊齐人齐亦有国史而事亦伪谬盖国史非人人可见公谷皆有传授自传授之师已不得见国史矣故知左氏作传必是史官又是世官故末年传文当是其子孙所续 又曰说春秋者多病左氏浮夸然岂无眞实苟能略浮夸而取眞实则其有益於经正自不少岂可因其短而弃所长哉若欲舍传以求经非惟不知左氏亦且不知经 又曰近世学者以左氏载楚事颇详则以左氏为楚人此执一偏之说也周衰号令不及於诸侯事权多出於晋其次则楚故晋楚之事多於周今以载楚事详遂谓之楚人其亦未深求其故只见其可笑也

何异孙曰左氏善於考事而义理则疎公谷於义理颇精而考事则略左氏理不胜文公谷文不胜理左氏之得公谷失之公谷之得左氏失之

邵宝曰圣人因鲁史而修春秋不以春秋而废鲁史春秋行而鲁史从之矣然而鲁史安在今之左传是已何以谓之传传以附经左氏盖修饰之

罗钦顺曰春秋事迹莫详於左传左氏於圣人笔削意义虽无甚发明然後之学春秋者得其事迹为据而圣经意义所在因可测识其功亦不少矣

何孟春曰春秋史而经之书也学是经者必本诸史经以标义史以备事经义隐而史事显左氏备事之书也仲尼作春秋丘明以圣人笔削义隐於事而次第其事传以实之实之者显之也所传事皆有稽据先经後经原委究悉非後来公谷邹夹四家空言者比而世之尊是经者顾与左氏立异口议流行又出四家之外何哉

罗喻义曰左氏原自为一书後人分割附经正如易之小象文言分隶诸卦宜还其旧

尤侗曰左氏之为丘明自迁固以下皆信之独啖助赵匡立说以破其非而王介甫断左氏为六国时人者有十一事据左传纪韩魏智伯之事及赵襄子之諡计自获麟至襄子卒巳八十年夫子谓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则丘明必夫子前辈岂有仲尼没後七十八年丘明犹能着书者乎诗有大小毛书有大小夏侯礼有大小戴六国时人岂无左氏必以丘明实之亦固矣

按孔子作春秋若无左氏为之传则读者何由究其事之本末左氏之功不浅矣匪独详其事也文之简要尤不可及即如隐元年春王正月传云元年春王周正月视经文止益一周字耳而王为周王春为周春正为周正较然着明後世黜周王鲁之邪说以夏冠周之单辞改时改月之纷纶聚讼得左氏片言可以折之矣

又按司马迁报任少卿书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应劭风俗通丘姓鲁左丘明之後然则左丘为复姓甚明孔子作春秋明为左传春秋止获麟传乃详书孔子卒孔子既卒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为弟子者自当讳师之名此第称左氏传而不书左丘也

经义考卷一百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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