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33岁,平素身体虽非十分强健,但亦不甚虚弱,年中所有疾病除偶有感冒之外,则有轻症胃病,然不甚严重。流行感冒猖獗,此妇人于睡眠中不慎乃罹流感。突然发热恶寒,全身肢节疼痛,头痛,呕吐。就近延某西医诊治,经注射投药后,发汗,热稍退(据云当时发热至四十度)。稍停再发恶寒,继而高热,于是寒热交作,遂呈下述症状而历治三四日不能解。
入门时由其弟扶持,睹其憔悴疲惫之状,几乎使我不能认出是永年笃信我的患者,经审视后乃为之吃惊。现在症状颇为复杂:往来寒热,全身肢节疼痛,头痛如劈,上腹下腹均疼痛不可按,胸胁极度痞硬,腹中雷鸣下痢(不能食,勉食则下痢水泄更甚),口极苦而带冷淡,微渴,呕气频催。尿利减少。脉浮弦,稍迟,舌湿润无苔。
诊察完毕,我一时为之迷惘。第一症状相当复杂,治法必须分先后。但此患者居住在遥远山村,欲期朝夕转方亦属不可能之事,况目下道路在修改中汽车停驶,即嘱其每日来诊,以如此严重之症实亦不忍心。第二此患者是我的长年信仰者,拒之亦属不合。在此双重矛盾中忽然想起「知犯何逆,随证治之」之句,乃重行考虑,结局推定为「外证末去」,及传经后之太阳少阳之中间型,盖以往来寒热、胸胁痞硬、口苦为少阳小柴胡汤证。而头痛欲裂、肢节疼痛、及呕气,属太阳之桂枝汤证。于是决定用柴胡桂枝汤以观其后(又以舌冷淡及下痢故加干姜、白朮)。柴胡桂枝汤加干姜、白朮。是日取去二帖,然我犹不能安心也。翌日其夫来,据云一日夜尽二帖。各症状差十之七八,唯口苦末除,腹痛未愈,多食即泄痢。遂转用半夏泻心汤合小柴胡汤二帖,于是全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