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蛎为牡蛎科动物长牡蛎、大连湾牡蛎或近江牡蛎的贝壳。养殖或野生。我国沿海各地都有生产。原动物喜栖息于潮间带至低潮线以下的泥滩、礁石、以及泥沙质海底。味咸,性微寒。归肝、胆、肾经。功效重镇安神、潜阳补阴、软坚散结、收敛固涩。临床用名有牡蛎、煅牡蛎。
【本草汇言】
《神农本草经》:味咸,平。主治伤寒、寒热,温疟洒洒,惊恚怒气,除拘缓,鼠瘘,女子带下赤白。久服强骨节,杀邪鬼。
《名医别录》:微寒,无毒。主除留热在关节荣卫,虚热去来不定,烦满,止汗,心痛气结,止渴,除老血,涩大小肠,止大小便,治泄精、喉痹、咳嗽、心肋下痞热。
《本草拾遗》:捣为粉,粉身,主大人小儿盗汗。和麻黄根,蛇床子、干姜为粉,去阴汗。
《药性论》:君。主治女子崩中,止盗汗,除风热,止痛,治温,疟。又和杜仲服,止盗汗。末蜜丸,服三十丸,令人面光白,永不值时气,主鬼交精出,病人虚而多热,加用之,并地黄小草。
《海药本草》:主男子遗精,虚劳乏损,补肾正气,止盗汗,去烦热,治伤阴热疾,能补养,安神,治孩子惊痫。
《开宝本草》:味咸,平、微寒,无毒。除留热在关节、荣卫虚热去来不定,烦满,止汗,心痛气结,止渴,除老血,涩大小肠,止大小便,疗泄精,喉痹,咳嗽,心胁下痞热。
《本草衍义》:须烧为粉用。兼以麻黄根等分同捣,研为极细末,粉盗汗及阴汗。
《药类法象》:主伤寒、寒热、温疟,女子带下赤白,止汗,止心痛气结,涩大小肠,治心胁下痞。
《药性赋》:味咸,平,性寒,无毒。可升可降,阴也。其用有四:男子梦寐遗精,女子赤白崩中;荣卫往来虚热,便滑大小肠同。
《汤液本草》:气微寒,味咸平,无毒。
入足少阴经。
《象》云:治伤寒寒热,温疟,女子掺赤白,止汗,止心痛气结。涩大小肠,治心胁痞。
《珍》云:能软积气之痞,《经》曰:咸能软坚。
《心》云:咸平。熬,泄水气。
《本草》云:主伤寒寒热,温疟洒洒,惊恚怒气,除拘缓,鼠瘘,女子带下赤白。除留热在关节,荣卫虚热,往来不定,烦满。止汗,心痛气结,止渴,除老血,涩大小肠,止大小便,疗泄精,喉痹咳嗽,心胁下痞热。能去瘰疬,一切疮肿。入足少阴,咸为软坚之剂。以柴胡引之,故能去胁下之硬。以茶引之,能消结核。以大黄引之,能除股间肿。地黄为之使,能益精收涩,止小便,本肾经之药也。久服强骨节,杀邪鬼,延年。贝母为之使。得甘草、牛膝、远志、蛇床子良。恶麻黄、吴茱萸、辛夷。
《药性论》云:君主之剂。治女子崩中,止血及盗汗,除风热,定痛。治温疟。又和杜仲服,止盗汗。为末蜜丸,服三十丸,令人面光白,永不值时气。又治鬼交精出,病人虚而多热加用之,并地黄、小草。
陈士良云:牡蛎捣粉粉身,治大人小儿盗汗。和麻黄根、蛇床子、干姜为粉,粉身,去阴汗。《衍义》意同。
《本草衍义补遗》:咸。软痞。又治带下、湿疟、疮肿。为软坚收敛之剂。
《本草发挥》:成聊摄云:咸以软之,牡蛎之咸以消胸胁之满。又云:牡蛎之咸以泄水气。又云:牡蛎味咸寒,加以则痞者消,硬者软。
洁古云:能软痞积,烧白,捣细用。
《本草纲目》:化痰软坚,清热除湿,止心脾气痛,痢下赤白浊,消疝瘕积块,瘿疾结核。
《本草经疏》:牡蛎得海气结成,故其味咸平,气微寒无毒。气薄味厚,阴也,降也。入足少阴、厥阴、少阳经。其主伤寒寒热,温疟洒洒,惊恚怒气,留热在关节,去来不定,烦满气结心痛,心胁下痞热等证,缘肝胆二经为病。二经冬受寒邪,则为伤寒寒热。夏伤于暑,则为温疟洒洒。邪伏不出,则热在关节,去来不定。二经邪郁不散,则心胁下痞热。邪热甚,则惊恚怒气,烦满气结心痛。此药味咸气寒,入二经而除寒热邪气,则荣卫通,拘缓和,而诸证无不廖矣。少阴有热,则女子带下赤白,男子为泄精,解少阴之热而能敛涩精气,故主之也。咸属水,属阴而润下,善除一切火热为病,故又能止汗止渴,及鼠瘘、喉痹、咳嗽也。老血者,宿血也,咸走血而软坚,所以主之,其性收敛,故能涩大小肠,止大小便利也。肾主骨,入肾益精,则骨节自强。邪本因虚而入,肝肾足则邪自去。人以肾为根本,根本固,则年自延矣。更能止心脾气痛,消疝瘕积块,瘿瘤结核,胁下坚满等证,皆寒能除热,咸能软坚之功也。
简误:凡病虚而多热者宜用。虚而有寒者忌之。肾虚无火,精寒自出者非宜。
《本草蒙筌》:牡蛎一名蛎蛤,味咸,气平、微寒。无毒。宜蛇床、牛膝、甘远甘草、远志,恶吴茱、麻黄、辛夷。入少阴肾经,以贝母为使。能软积癖,总因味咸。茶清引消结核疽,柴胡引去胁下硬。同大黄泻热,焮肿即平;同熟芣益精,尿遗可禁。麻黄根共作散,敛阴汗如神;川杜仲共煎汤,固盗汗立效。髓疽日深嗜卧,泽泻和剂频调。又单末蜜丸水吞,令面光时气不染。摩宿血,消老痰。闭塞鬼交精遗,收涩气虚带下。
《本草乘雅》:牡蛎单物无偶,而左顾者,当属一阳。故本经所主,皆少阳所生病也。然须水饮之因,成坚固之象者,始相合也。
此湿生也。湿以合感,敛水之融,摄山之结,合感成形者也。但傀儡连络,坚固不迁,宛若山水之附赘悬疣耳。其启闭候潮,诚应开阖之关键,阴阳之枢纽者,故名牡。牡者,门牡也。蛎者,金坚之用也。味咸气寒,体于水而用于水,不离水相故尔。伤寒寒热者,一阳枢象之是动。温疟洒洒者,一阳枢象之所生;惊恚怒气者,一阳上逆之从开;带下赤白者,一阳下逆之不阖;拘缓鼠瘘者,一阳之不能从开从阖也。所谓门牡自亡,则开阖不得。久服强骨节者,假水融结,俨如人骨,象形异人,骨气以精。杀邪鬼者,奇生无偶,玉衡左旋,生阳偏胜,阴屈自敛。
所主诸疾,咸属去来不定,盖去来不定,正从开从阖之枢象也。不独入少阳,亦入少阴矣。故《内经》鼠瘘淡阴阂疟淋露之疾,皆名曰寒热病,则本经寒热两字,当贯通章,枢机之义,昭然可见矣。
《药性解》:牡蛎,味咸,性微寒,无毒,入肾经。主遗泄带下,喉痹咳嗽、荣卫虚热、去来不定、心胁下老痰痞积,宿血温疟、疮肿结核。贝母为使,喜甘草、牛膝、远志、蛇床,恶麻黄、吴茱萸、辛夷。
按:牡蛎本是咸水结成,故专归肾部,软坚收敛之剂也。
《景岳全书》:味微咸微涩,气平。用此者,用其涩能固敛,咸能软坚。专入少阴肾脏,随药亦走诸经。能解伤寒温疟、寒热往来,消瘀血,化老痰,去烦热,止惊痫心脾气痛,解喉痹咳嗽,疝瘕积块,痢下赤白,涩肠止便,禁鬼交遗沥,止滑精带下,及妇人崩中带漏,小儿风痰虚汗。同熟地,固精气,禁遗尿;同麻黄根,敛阴汗;同杜仲,止盗汗;同白术,燥脾利湿;同大黄,善消痈肿;同柴胡,治胁下硬痛;同天花茶,消上焦瘿瘤瘰疠结核。
《本草备要》:涩肠,补水,软坚。
咸以软坚化痰,消瘰疬结核,老血瘕疝;涩以收脱,治遗精崩带,止嗽敛汗,或同麻黄根糯米为粉,扑身,或加入煎剂。固大小肠。微寒以清热补水,治虚劳烦热,温疟赤痢。利湿止渴,为肝肾血分之药。王好古曰:以柴胡引之,去胁下硬;茶引之,消颈核;大黄引,消股间肿;以地黄为使,益精收涩,止小便利;以贝母为使,消积结。贝母为使。恶麻黄、辛夷、吴茱萸。得甘草、牛膝、远志、蛇床子良。海气化成,纯雄无雌,故名牡。
《本经逢原》:牡蛎入足少阴,为轻坚之剂。以柴胡引之,去胁下痛;以茶引之,消项上结核;以大黄引之,消股间肿;以地黄引之,益精收涩止小便,肾经血分药也。《本经》治伤寒寒热,温疟洒洒,是指伤寒发汗后,寒热不止而言,非正发汗药也。仲景少阳病犯本,有柴胡龙骨牡蛎汤;《金匮》百合病变渴,有瓜蒌牡蛎散。用牡蛎以散内结之热,即温疟之热从内蕴,惊恚之怒气上逆,亦宜咸寒降泄为务。其拘缓鼠瘘,带下赤白,总由痰积内滞,端不出软坚散结之治耳。今人以牡蛎涩精,而治房劳精滑,则虑其咸降;治亢阳精伤,又恐其敛涩。惟伤寒亡阳汗脱,温粉之法最妙。其肉糟制,即蛎黄酱也。
《本草崇原》:牡蛎假海水之沫,凝结而成形,禀寒水之精,具坚刚之质。太阳之气,生于水中,出于肤表,故主治伤寒寒热,先热后寒,谓之温疟。皮毛微寒,谓之洒洒。太阳之气,行于肌表,则温疟洒洒可治也。惊恚怒气,厥阴肝木受病也。牡蛎南生东向,得水中之生阳,达春生之木气,则惊恚怒气可治矣。生阳之气,行于四肢,则四肢拘缓自除。鼠瘘乃肾脏水毒,上淫于脉。牡蛎味咸性寒,从阴泄阳,故除鼠痿。女子带下赤白,乃胞中湿热下注。牡蛎禀水气而上行,阴出于阳,故除带下赤白。具坚刚之质,故久服强骨节。纯雄无雌,故杀鬼。
《本草求真》:﹝批﹞入肾涩精,固气、化痰、软坚。
牡蛎专入肾,兼入肝。咸涩微寒。功专入肾,软坚化痰散结,收涩固脱。故瘰疬结核,血瘕遗精崩带,咳嗽盗汗,遗尿滑泄,燥渴温疟、赤痢等症,皆能见效。权曰:病虚而多热,宜同地黄、小草用之。好古曰:牡蛎入足少阴,以为软坚之剂,以柴胡引之,能去胁下硬;小茶引之,能消项上结核;以大黄引之,能消股间肿;以地黄为使,能益精收涩止小便,肾经血分药也。成无己曰:牡蛎之咸,以消胸膈之满,以泄水气,使痞者消、硬者软也。元素曰:壮水之主以镇阳光,则渴饮不思,故蛤蛎之类能止渴也。然咸味独胜,走肾敛涩居多,久服亦能寒中。
《得配本草》:得甘草、牛膝、远志、蛇床子良。贝母为之使。恶麻黄、吴茱萸、辛夷。
咸,平、微寒,涩。入足少阴经血分。主泄精带下,逐虚痰缩血,除鬼交,治温疟,止遗尿,散喉痹。收往来潮热,消胃膈胀满。凡肝虚魂升于顶者,得此降之,而魂自归也。
得杜仲,止盗汗;加麻黄根更好。得玄参,治男女瘰疬;得柴胡,治肠痛。配大黄,消痈肿;配鳖甲,消胁积。和贝母,消痰结;合花粉,消瘿瘤,并治伤寒百,合变渴。同干姜末,水调,涂阴囊水肿。热如火,若干燥再涂炎,小便利自愈。
《本草经解》:牡蛎气平微寒,秉天秋冬金水之气,入手太阴肺经、足太阳寒水膀胱经;味咸无毒,得地北方之水味,入足少阴肾经。气味俱降,阴也。
冬不藏精,水枯火旺,至春,木火交攻,发为伤寒热病,病在太阳寒水,所以寒热,其主之者,咸寒之味,入太阳壮水清火也。夏伤于暑,但热不寒,名为温疟,温疟阴虚,阴者中之守,守虚所以洒洒然也,其主之者,咸寒可以消暑热,气平入肺,肺平,足以制疟邪也。
肝虚则惊,肝实则恚怒,惊者平之,恚怒降之,气平则降,盖金制木也。
味咸足以软坚,平寒可以除拘缓,故主鼠瘘。
湿热下注于肾,女子则病带下,气平而寒,可清湿热,所以主之。
久服强骨节者,咸平益肺肾之功也。
《神农本草经读》:牡蛎气平者,金气也,入手太阴肺经;微寒者,寒水之气也,入膀胱经;味咸者,真水之味也,入少阴肾经。
此物得金水之性,凡病起于太阳,皆名曰伤寒,传入少阳之经,则为寒热往来,其主之者,藉得秋金之气,以平木火之游行也。
温疟者,但热不寒之疟也。症为阳明经之热病洒洒者,即阳明白虎证中,背微寒恶寒之义,火欲发而不能径达之也。主以特蛎者,取其得金之气,以解炎暑之苛,白虎命名,亦同此意也。
惊恚怒气,其主在心,其以在肝,牡蛎气平,得金之用以制木;味咸得水之用以济火也。
拘者筋急,缓者筋缓,为肝之病;鼠瘘者,即瘰疬之别名,为三焦胆经火郁之病,牡蛎之平以制风,寒以胜火,咸以软坚,所以全主之。
止带下赤白,与强骨节二句,其义互见于龟板注中,不赘。
《本经疏证》:牡蛎盐水结成,块然不动,无情者也。然潮涨则开,潮落则合,极似有情者何以故?宣伯聚潮候圆说云,圆则之连,大气举之,方仪之静,大水承之,气有升降,地有浮沉,故月有盈虚,潮有起伏,是以盈于朔望,虚于两弦,月为阴精,水之所生,日为阳宗,水之所从,故尽潮之期,月常加子,夜潮之候,月必在午,卯酉之月,阴阳之交,故潮大于余月,朔望之后,天地之变,故潮大于余日,一晦一明,再潮再汐,月经于天,水纬于下,进退消息,相为生成,斯天地之至信也。牡蛎之结,缘水沫为潮所荡而依于石,因是渐渐生长,假无成有,幻泡作坚,因潮而生,斯情系于潮,其与潮为吐纳也固宜,夫水,阴中之阳,潮则阳之动也,迎其涨则开以纳之,是召乎阳以归阴也,迨其退则合以茹之,是化其阴以清阳也,惟其召阳归阴,阴得阳以化,惟其化阴以宅阳,故阳由阴而清。愚谓人之生本于水,水之所以灌溉一身周流无滞者,又端赖夫火,假使水不纳火,则汪洋而无统摄,火不入水,则潘炽而能焚物。水火之相离合,阴阳之相激荡,必休作有时,消长有度,如伤寒之寒热,温疟之洒洒者矣,惊者气之散而不收,恚者气之愤而难达,怒气者报导之欲达而不得畅,伤寒寒热温疟酒酒,像潮来之候,惊恚怒气,像潮涨之形,以牡蛎迎而纳之,消而息之,是知牡蛎治伤寒寒热温疟洒洒也,治伤寒寒热温疟洒洒中之恚怒气耳。潮涨似缓,潮落似拘,牡蛎者偏能于缓时纳物果腹,以济拘时之饥,则其除拘缓之义可识矣。聚沫而成块磊中,比之聚痰而生瘘,遂致瘘中血脉不行动者,正相反也,使其中吐纳生气鼠瘘自消,亦实理之所在耳。妇人带下,有胎产乳字等故,不比女子一皆由经水不调,但使天癸应时,如潮之起落不爽,又何赤白带下足虑耶?主伤寒寒热温疟洒洒惊恚怒气,所谓化阴以清阳也。除拘缓鼠瘘,则所谓召阳以归阴也。伤寒金匮两书,用龙骨者七方,用牡蛎者十二方,龙骨牡蛎同用者五方,用龙骨不用牡蛎者二方,用牡蛎不用龙骨者七方,夫不参其同用,不足知其相联之奥妙,不参其独用,不足显其主治之功能。欲参其独用之最亲切有味者,在外感莫如蜀漆散、牡蛎汤之并治牡疟,在内伤莫如天雄散之治虚劳,白术散之养胎气。夫之发必由痰固于中,痰则水为火抟而成者也,邪火抟痰,身中之火与俱,斯外达无徒,虽表间但患寒多,而不知正患热盛也,故仗蜀漆吐去痰涎,以刘其根,以云母龙骨使阳返于土,邪达于外,当留者,当去者去,倘若外更束寒,毛穷痹阻,则必用麻黄甘草大开其外以散其寒,然蜀漆之吐,仅使阳徒土达,云母龙骨,引阳使还土而已,麻黄则使阳徒水达,故当易以牡蛎,使当返本之阳归水中,而不得用龙骨矣,以是如龙骨之用,在火不归土而抟水,牡蛎之用,在阳不归阴而化气也,人之精气,禀于有生之先,既已损则,必赖后天方能生长,以故天雄于至阴中牡阳,白术于淖湿中助气,苟徒倚以入肾,适足以耗阴,乃欲其生气生精,无是理也,用龙骨是敛二物之气入脾,使脾充而气旺,气旺而精生矣。妊娠者,钟阴于下,吸阳于上,故每经信乍阻,胎元尚稚,吸取不多,则阴阳交阻于土,为胸痛呕渴,夯者见此,未免用清,殊不知削其阳,正以伤其胎耳,岂若川芎于血中出其不合盛之阳,白术于中宫扶其不合衰之土,蜀椒以降阳气下归,牡蛎以召入阴中之为愈乎?于是又知龙骨之引火归土,可藉以化气生精,牡蛎之召阳归阴,可藉以平阳秘阴矣。龙骨牡蛎联用之证,曰惊狂曰烦惊,曰烦躁,似二物多为惊与烦设矣,而所因不必尽同,何也?盖惊怖火邪,皆从惊发得之,太阳伤寒加温针必惊,少阳吐下则悸而惊,是知惊者不必泰山崩于前见闻骇于骤,随证可致,随处异源,善哉素问举痛论曰,必无所依,神无所归,虑无所定,数言括尽惊之状,是则心无所依,神无所归,虑无所定,即可谓之惊,岂必别有他故也。然曰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劫之,谓之亡阳,治以救逆,岂救逆汤遂可与四逆比耶?夫心也,神也,虑也,皆阳之作用也,无所依,无所归,无所定,是阳不守舍矣,非阳亡而何?虽然,阳之亡有别,以发汗而致者,先动其阴,后动其阳,故阳动而阴逆,仅止阴之逆,阳气乃得奠安,以惊而致者,先动其阳,仅曳动其阴。故阳虽动而阴不逆则安其阳召使归阴,自弭贴矣,是故脉浮更遭火迫以致亡阳,迥非发汗多或重发汗可比。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又岂可与四逆同日语哉!然此可为太阳温针少阳吐下者言耳。若虚劳之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中风之风引汤,其可以是为说耶?夫桂枝加龙骨牡蛎之证,曰脉芤动微紧,男妇失精,女子梦交,芤动者阳之越,微紧者阴之结,惟其阳不归阴,是以阴气为结,惟其阴愈结,斯阳愈不归,土者生阴之源,水者元阳之配,土不藏阳,水不摄阳,则阳之无所依无所归无所定,与因惊者不异矣。和其外之阳,使受摄于内,奠其阳之窟,使吸引于外,一转移间,安内攘外强干弱枝之义备焉,绝不因惊与因惊之证,无有不合矣。若夫风引汤之除热瘫痫,仍缘邪郁生惊,因惊而甚,其与柴胡加龙骨牡蛎汤,黍铢不爽者也。大率龙骨牡蛎,推挽空灵之阴阳,与他发敛着物之阴阳者异,故桂枝、柴胡、承气汤无不可会合成剂,而摄阳以归土,据阴以召阳,实有联络相应之妙,此所以治内伤治外感,均可随地奏功,无顾此失彼之隔亥也。
小柴胡汤、柴胡桂枝干姜汤,以胸胁满结而用牡蛎,所谓主伤寒寒热温疟洒洒中惊恚怒气者,然惊恚怒气,所以为胸胁满结何故?夫当潮盛涨之时,其气正如怒而不泄,惟其怒而不泄,斯喷沫聚泡涌于水上,乃遂不与水化,而随水激荡,倘适与崖石相着,日久遂成有生之物,以与水相吞吐。人之阴盛涨而寒,阳盛涨而热,其飈举风发之时,岂无怒气当先,如喷沫如聚泡者,其混处寒热中者,仍随寒热为聚散,其适者于嶕奥之区,则遂凝结不散,而满且硬矣。治之以牡蛎,是欲致生气于其间,使仍与寒热相化而俱消也。然则腰已下水气,百合病渴不已,亦岂喷沫聚泡所可拟耶?是则不然,是皆病在下,而其源在上,牡蛎泽泻散证,水畜于下,上焦之气不能为之化,故类萃商陆葶苈以从上下降,泽泻水藻以启水中清气上行,栝蒌牡蛎,则一以上济其清,一以下召其浊,而使之化耳。况栝蒌牡蛎散证,原系百合病,既历久变渴,又弥久不差,则为上已化而下不化,用栝蒌生上之阴,以和其渴用牡蛎为下之囊签,吸已化之阳使下归而化阴,济上之亢,通下之道,俾溺时得快,然百合病遂净尽无余,又何不可?惟侯氏黑散之治四肢烦重,心中恶寒不足,是阳气困于内,而浮越于四末,既以桂术细辛干姜振作其中阳矣,召四末之阳使归于内者谁?则牡蛎之用可知矣。因是识召阳归阴非止一端,凡上为阳则下为阴,外为阳则内为阴,均可以是推之者也。
《本草新编》:牡蛎,味咸,气平、微寒,无毒。左顾者良,火煅末用。入少阴肾经。软积癖,消结核,去胁下硬,泻热消肿,益精,遗尿可禁,敛阴汗如神,摩宿血,消老痰,绝鬼交,收气滞。但止可为佐使。佐之补则补,佐之攻则攻,随药转移,不能自主也。
或疑牡蛎乃涩精之药,先生独削而不谈,何也?曰:盖牡蛎涩精,而精愈遗,虽非牡蛎之故,殊不知牡蛎涩精,而精必利而后可止,非涩精之可止也。
或谓牡蛎非涩药也,使牡蛎为止涩之药,如何仲景张公伤寒书中载大病瘥后,腰以下有水气者,用牡蛎泽漆散之乎?曰:嗟乎。大病之后,水不能下行,原宜用补以消水。但伤寒经汗、吐、下之余,元气不能骤生,单用泽泻未免太泄其水,而元气随水而尽泄。故用牡蛎于利之中以涩之也。利中带涩,则水泄而元气无亏,是泄中有补之道存焉,真善用利耳。谁谓牡蛎非涩药哉。
或疑牡蛎既可于利中用涩,安在止精不可与利水并用耶?曰:不可于利中用涩,而精不可于涩中兼利也。盖精愈涩而愈遗,补精而带涩,则徒补无益,故遗精之病,断不可用牡蛎耳。然亦有用之而效者,乃玉关大开,不得已而用之,以闭精于一时,而终不可恃之为长服之剂也。
《本草分经》:咸,微寒,涩。体用皆阴,入肝肾血分。软坚化痰,收脱敛汗,清热补水,固肠利湿,止渴。
《本草思辨录》:鳖甲、牡蛎之用,其显然有异者,自不致混于所施。惟其清热软坚,人每视为一例,漫无区分。不知此正当明辨而不容忽者。甲介属金,金主攻利,气味咸寒则入阴,此二物之所同,清热软坚之所以并擅。而其理各具,其用亦因而分。鳖有雌无雄,其甲四围有肉裙,以肉裹甲,是为柔中有刚,阴中有阳。蛎有雄无雌,块垒相连如房,房内有肉,是为刚中有柔,阳中有阴。鳖,介属而卵生色青,则入肝而气沉向里。蛎,介属而化生色白,且南生东向,得春木之气,则入肝而气浮向外。向里则下连肾,向外则上连胆。《本经》于鳖甲主心腹症瘕坚积,于牡蛎主惊恚怒气拘缓。仲圣用鳖甲于鳖甲煎丸,所以破症瘕。加牡蛎于小柴胡汤,所以除胁满。所谓向里连肾、向外连胆者,正即此可推,其软坚不能无銛钝之差,清热亦大有深浅之别也。由斯以观,凡鳖甲之主阴蚀、痔核、骨蒸者,岂能代以牡蛎。牡蛎之主盗汗、消渴、瘰疬颈核者,岂能代以鳖甲。鳖甲去恶风肉而亦敛溃痈者,以阴既益阳遂和也。牡蛎治惊恚而又止遗泄者,以阳既戢而阴即固也。
《医学衷中参西录》:味咸而涩,性微凉。能软坚化痰,善消瘰疬,止呃逆,固精气,治女子崩带。《神农本草经》谓其主温疟者,因温疟但在足少阳,故不与太阳相并为寒,但与阳明相关为热。牡蛎能入其经而祛其外来之邪。主惊恚怒气者,因惊则由于胆,怒则由于肝,牡蛎咸寒属水,以水滋木,则肝胆自得其养。且其性善收敛有保合之力,则胆得其助而惊恐自除,其质类金石有镇安之力,则肝得其平而恚怒自息矣。至于筋原属肝,肝不病而筋之或拘或缓者自愈,故《神农本草经》又谓其除拘缓也。
牡蛎所消之瘰疬,即《神农本草经》所谓鼠瘘。而其所以能消鼠瘘者,非因其咸能软坚也。盖牡蛎之原质,为炭酸钙化合而成,其中含有沃度(亦名海典),沃度者善消瘤赘瘰疬之药也(医方篇下附有验消瘰丸案可参观)。
龙骨、牡蛎,若专取其收涩可以煅用。若用以滋阴,用以敛火,或取其收敛,兼取其开通者(二药皆敛而能开),皆不可煅。
若作丸散,亦可煅用,因煅之则其质稍软,与脾胃相宜也。然宜存性,不可过煅,若入汤剂仍以不煅为佳。今用者一概煅之,殊非所宜。
【现代药理研究】
·牡蛎具有抑制脊髓灰质炎病毒作用。
·牡蛎有促吞噬作用。还能增强动物对肺炎杆菌感染的抵抗力,且与腹腔给药的剂量有关。
·牡蛎有增强体液免疫作用。
·牡蛎有抗溃疡作用。
·牡蛎有增强消化力作用。
·牡蛎有放射增敏作用,有强化γ-射线杀灭癌细胞的作用,增敏率达34.5%~52.6%,但放疗前给药无增敏作用。
·牡蛎有滋阴润燥、保肝益肾作用。
·提取的牡蛎多糖具有降血脂、抗凝血、抗血栓、促进机体免疫机能和抗白细胞下降作用等。
·牡蛎能抑制神经肌肉的兴奋性,还能降低毛细血管通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