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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名臣事略卷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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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刘文献公(肃)

平章宋公(子贞)

参政杨文献公(果)

宣慰张公(德辉)

○尚书刘文献公(肃)

尚书刘文献公

卷十之一

公名肃,字才卿,威州洺水人。金兴定中,登进士第。国初,为东平严侯幕官。岁壬子,应召北上,授邢州安抚使。中统元年,拜真定宣抚使。明年,召为右三部尚书,兼议中书省事。四年,致仕,仍议中书省事。是岁卒,年七十六。

公幼气孱,年十六始学属句,日槀仅指半许,便能从诸生习为程文,下笔皆有理致。中兴定二年词赋进士第,辟新蔡令。始入其境,弥望皆蒿莱,问其故,则曰:「近岁征赋,率以牛力为差,民多匿牛于它所,而不得耕。」至县,适赋夏税,乃平其轻重以为定额,揭榜境内,曰:「自今种树牧养,营运兴造,续有增置者,更不加赋。」行之再稔,荒田耕垦殆尽,畜牧遍野。比秩满,入为尚书省掾。科属刑禁,会内藏库吏告本库官属盗罗者,复有盗入宫窃内藏珠者,金主怒,并令穷治。有司捕盗不能获,噪声京市货珠者,但指前库吏盗珠货已久,愿代偿他珠,而元盗罗又不获,二事连及十一人。刑部、大理皆欲处以极刑,宰相以下莫敢异同,公独执而不行,以谓:「本捕之贼物非正赃,而欲置人于死,恐涉冤枉,皆当驳出。」辩论月余,咸释出之。 【平章宋公撰墓志。】

汴梁下,公挈家入东平,严武惠公招致幕下,署行尚书省员外郎,改行军万户府经历。东平岁赋丁丝包银,而复输蛾蠒十余万两,色绢万匹,民不堪重。公白武惠,奏而罢之,诸路复绵绢自此始。漕渠决河间散水口,役夫万人,东平独膺十之四,主役者且筑且穴,工无已时。公白武惠曰:「此我之剧疾也。」数其谩不时塞,请于朝,即减其役,寻罢之。军储粮岁输新卫,东平水运万石至旧卫,再辇而南五十里,公具图言于武惠,奏乞立卫州仓,朝议从之。公在东平二十年,赞画为多。 【商文定公撰墓碑。】

圣上初在潜邸,以介弟之亲辅政先朝,锐意太平,征聘四方宿儒俊造,宾接柄用,以更张治具。立安抚司于邢,爬疏芜秽,立经略司于汴,开斥边徼,立宣抚司于秦,保厘封国,公首膺邢州之选。自金干戈扰攘,土豪崛起,惟知聚敛,孰为法度程序。公到郡,公私阙乏,日不能给。遂兴铁冶,以足公用,造楮币,以通民货,车编甲乙,受顾而传,马给圉户,恒养而驿,官舍既修,宾馆有所,川梁仓庾,簿书期会,羣吏法守惟谨,四方传其新政焉。 【墓碑。】

上即位,励精为治,置十路宣抚司,以总天下之政,公治真定。真定行用银钞,奉太后旨,交通燕、赵以及唐、邓之间,数计八千余。 【数计八千余按元史卷一六○本传作「凡八千余贯」,疑此脱「贯」字。】 中统新钞将行,银钞之价顿亏,公私嚣然,不知措手。公言救之之术有三:旧钞不行,下损民财,上废天子仁孝之名,依旧行用,一也;新旧兼用,二也;必欲全行新钞,直须如数收换,庶几小民不致虚损,三也。省议嘉之,从其第三策。城西木方堤堰,岁久缺坏,公行视,急修之,撤沙易土,植柳其上。秋果大雨,滹沱水至,无害,郡人德之。 【墓碑。】

二年,公被召议立省部,首拜右三部尚书,一时典宪,多出公手。寻有旨兼议中书省事。是年以年老求退,上曰:「卿耆年宿德,饱谙政事,宜立范模,使后人易于遵守。朕之意也,可无辞。」明年,复上章请老,始许以本官致仕,仍给半俸终身,议中书省事如故。 【墓碑。】

公喜论天下事,军国之大计,米盐之细务,罔不周知,辞简理顺,未尝疾言遽色,惟善是欲,不滞于一己之私。中统以来,左曹之任,以通才得名者,独公一人焉。 【墓碑。】

○平章宋公(子贞)

平章宋公

卷十之二

公名子贞,字周臣,潞州长子人。国初,为东平行台幕官。中统元年,拜益都宣抚使,召为右三部尚书。王师围济南,参议行中书省事。至元二年,拜翰林学士,参议中书省事。未几,拜平章政事。三年,以年老辞位,诏中书大事即其家议之。五年,薨,年八十。

公貌清奇,耳耸过眉一寸许,相者以为必寿且贵。资敏悟,学如夙习。弱冠,工文赋,随荐书试礼部,同族兄知柔补太学生,齐名一时,有大、小宋之名。 【太常徐公撰墓志。又东平吴公疏堂集云:公为进士时,尝试礼部,出与两举子过相者李茂问焉,茂谓:「二人者皆擢甲科,一人无官禄,一不过为县主簿。」徐指公谓曰:「不及第,官一品,寿八十。」后皆如其言。】

贞佑板荡,公避地河南,居无何,复还乡里。潞州乱,东走赵、魏间。宋将彭义斌据大名,召为安抚司计议。义斌殁,偕众归国朝,东平行台严鲁公闻其名,招置幕府,为详议官, 【为详议官「为」原作「置」,据聚珍本改。】 兼提举学校。初,严行台上计阙庭,多径由近侍奏决,至与丞相耶律公有违言,公劝行台致礼,通情好,每事咨禀,示不敢专。耶律公喜,亦深相接纳,中外交欢,诸镇雅重。行台因是益倚言公。 【墓志。】

岁壬辰,行台戍黄陵,金兵悉力来攻,我师不利,敌势颇张,曹、濮以南皆震慑。有自敌中逃归者,言敌且至,人情恟恟。公请行台斩横议者首,以令诸城,境内复安。继而汴梁溃,饥民北徙,殍殣相望。公议作广厦,糜粥以食之,复以羣聚多疫,人给米一斛,俾散居近境,所全活无虑万计。及士之流寓者,悉引见行台,周惠尤厚,荐名儒张特立、刘肃、李昶辈十余人,皆自羁旅拔之同行,与参谋议。四方闻义而来依者,馆无虚日,故东平人物视他镇为多。 【墓志。】

乙未,受朝命迁右司郎中,行台所辖五十余城,仍有堡寨诸户,自守令以下皆大偏小校,倔起田亩,不闲礼法,昧于从政,官吏相与为囊橐以病民。是时,天下略定,庶事草创,率敛之繁,营屯之扰,法度未立,民不安生。公谓:「十羊九牧,民穷而无告。」乃仿前代设观察采访之比,分三道按刷文检,均科赋税,纠举官吏,公居中主其事。于是初立程序,与为期会,黜私奖勤,视其后者而鞭之,吏民始知有官府之政,抚治之道焉。东平一道二十余万户,生口不啻百万,所以安居暇食,得享有生之乐者,公之功也。 【尚书李公撰神道碑。】

时诸将校例有部曲户,谓脚寨,几四百所,各擅赋役。公请罢归州县,行台初难之,既而政令归一,人以为便。 【墓志。】

行台薨,子忠济袭爵,以公耆德宿望,表于朝,授参议东平路事,兼提举太常礼乐。公倡新庙学,敦命前进士康晔、王盘为教官,自先圣、颜、孟子孙至生徒几百人,咸继庖廪,俾肄艺业。春秋释奠,随季程试,必亲临之。齐鲁儒风,为之一变。 【墓志。又高唐阎公文集云:国初,严侯忠济首建郡学,延康先生晔为之师,四方来学者甚众。先生高唐人,岁归拜扫先茔,学生王伯祥者,一夕梦与诸生郊迎先生于北郭外陈家桥,同辈方聚立桥南,遥望先过桥北者,皆衣金紫,梦中殊骇异,觉即语同舍。其后十余年,罢侯置守,始定朝仪,赐百官章服,凡梦中所见衣金紫者,果至通显,如翰林徐公琰、李公谦,总管孟侯祺,尚书张公孔孙、夹谷公之奇,右丞马公绍,中丞吴公衍,凡十余人,其立桥南者,皆泯没无闻焉。】

己未夏,上南伐,遣使聘至濮,虚己以问,公对曰:「本朝威武有余,仁恩未洽。天下之民嗷嗷失依,所以拒命者,特畏死尔。若投降者不杀,胁从者勿治,则宋之百城,驰檄而下,太平之业,可指日而待也。」上善其言,礼遇甚厚。 【神道碑。】

中统建元,授益都等路宣抚使。未几,入觐,拜右三部尚书。会创立省部,一时典章制度,多公裁定。寻上以公知兵,诏参议军前行中书省事。公单车至战垒,观形便,遂以策上丞相史公曰:「今璮贼拥众东来,送死孤墉,此天与我也。宜急增筑外城,俾不得突走,则势日窘,粮尽援绝,不攻而自溃矣。」议与史公合,遂擒璮。 【墓志。】

凯还,公上便宜十事,大略谓:「官爵,人主之柄,当自朝廷出,一命以上,并付吏部,以为永选。 【以为永选「选」聚珍本作「制」,似是。】 律令,国之纪纲,今民所犯,各由所司轻重其罪,宜早刊定,明颁天下,使官知所守,民知所避。且监司总统一路之政,所用猥杂,不厌人望,乞选公廉有才德者,俾居其职。临民官皆相传以世,非法赋敛,困苦无告,亦宜迁转,以革久弊。又立国学,教冑子,勑州郡提学课试诸生,凡三年一辟,贡举中第者入仕,则人材辈出矣。」诏命中书施行之。 【墓志。】

至元二年,罢世袭官,初行迁转法。诏公同左丞相耶律公按行山东,调选所部长次官。 【墓志。】

还朝,改翰林学士,参议中书省事。复奏乞颁吏禄,定职田,以养廉勤,而戒贪惰,从之。 【墓志。】

拜平章政事,因陈切于时务者十二策,上皆嘉纳焉,悔用公晚。公以年老恳辞,上曰:「卿精力未衰,勉为朕留,措置大事,毋苦引年。第令百司有伦序,即听卿自便。」 【墓志。】

三年十一月,乃得请,特勑中书,凡有大事,即其家访问。公居私第,每闻公家事有不宜于民者,犹削牍封奏之,其拳拳爱君之心,老而弥笃。始得寒疾,汗之不解,家人将进剂,公曰:「死生有命,将饵药何为。」疾革,诸子请遗言,公曰:「汝辈皆长立,平昔教之者为不少,尚何言耶!」 【墓志。】

○参政杨文献公(果)

参政杨文献公

卷十之三

公名果,字正卿,祁州蒲阴人。 【祁州蒲阴人「祁」原作「祈」,据聚珍本及元史卷一六四本传改。按元史卷五八地理志,蒲阴属祁州,元别无「祈州」。】 金正大初,登进士第。国初,为河南课税及经略司幕官。中统元年,拜北京宣抚使。明年,入拜参知政事。至元六年,出为怀孟路总管,其年薨,年七十三。

公性聪敏,为文无所不能,尤长于乐府。幼失怙恃,从人南渡,岖崎轗轲十余年,自宋迁亳,自亳迁许昌,以教读为生。正大甲申,擢进士第。会参政李蹊行大司农于许,公以诗送之,李大嗟赏,归言于朝,举偃师令。到官数月,以廉干称。改令蒲城、陕县,皆号繁剧,而公优为之。方将书考上上,而陵谷变迁矣。岁己丑,杨公奂征收河南课税,起公为经历官。继而万户史侯经略河南,复为参议。公于草创之际,俱称办事。未几,朝廷设十道宣抚,以公使北京。中书省立,拜参知政事。公外若沉默,内藏诸用,其所裨益为多。及例罢,犹诏与左丞姚公日赴省议事。至元己巳,出守怀州,公时年七十有三矣。 【王文康公文集。又杨叔能事言补云:杨正卿为人美风姿,工词翰。避乱河南,草草娶于羁旅中,尔后登科历职,遂与之偕老。比之恃其一第,无罪出数妻,必欲得富贵而有才貌者,呜呼!君子哉正卿!】

中统初,无斥其名某相当国,自洛阳起西庵杨公宣抚辽西。既至莅事,公为喻云:「回妇越商相为室家,言说不能通,画地为图,令以意求之,十纔得其一二。每夕回妇焚香祝天,雪泣而言,越商不知也。邻有晓回语者,潜听译之云:「注禄神官独不能远以从近也耶!』」传至庙堂,诸公笑之数日齿冷。其明年,公入大参。 【牧庵文集。】

尚书礼部会验,旧例内外官行移,亲王、宰相不署姓,执政署姓解亦不书名,实古礼尊贤贵德之义。照得怀孟路总管杨少中系前执政官,见申部文解书名,似或于礼未宜,乞依旧例止书姓不书名,尚书省依,至元七年十月。 【国朝典章。】

公判河内,叹庙学庳陋,创为礼殿五楹,位先圣先师洎十哲像事之。未几,公请老而去。 【野斋李公文集。】

○宣慰张公(德辉)

宣慰张公

卷十之四

公名德辉,字耀卿,冀宁交城人。国初,为丞相史忠武王幕官,寻召居潜邸。中统元年,拜河东宣抚使。入拜翰林学士、参议中书省事。出为东平宣慰使,就佥山东行省,复召参议中书省事。表乞致仕。未几,起为侍御史,遂致仕归。至元十一年,卒,年八十。

公资颖悟,自童孺力学,嶷然如成人。弱冠,有声场屋间,四赴庭试。贞佑兵兴,家业荡尽,以世故试补御史台掾。时有盗杀卜者,有司踪迹之,获僧匿一妇人,畏搒掠诬服,云尝以私谋质问,故杀以塞口,狱具待报。公疑其冤,其后果得贼。赵礼部秉文、杨户部慥器其材,交口荐誉。其所游者雷、李、元、白,皆当世名士。 【汲郡王公撰行状。】

汴都下,北渡,侨居成安县,故相史公开府真定,闻其名,聘充经历官。乙未,从开府南征,凡筹划调度,倚公为重。军士多避役亡去,获必戮以厉余者,公极言其不可,后配之穴城而已。光州下,荜山农民团结为固,开府令攻之,公曰:「乡民为自保计,当以祸福开谕,如或旅拒,加兵未晚。」从之,皆相继来降,全活者不可胜计。师还,兼提领真定府事。板荡后,民耗弱不任差役,官从胡商贷子钱,以充贡赋,谓之羊羔利,岁久来责所负,例配征民伍,有破产不能偿者。公言于开府,请于朝,止一本息付之。又料民实其等第,赋税之输,豪富者先之,而贫穷者得以末减。升真定府参议,兴滞补弊,多所裨益。由是声望隆于诸镇,而上达于阙庭矣。 【行状。】

上在王邸,岁丁未,遣使来召。既见,王从容问曰:「孔子没已久,今其性安在?」对曰:「圣人与天地终始,无所往而不在。王能行圣人之道,即为圣人,性固在此帐殿中矣。」王曰:「或云辽以释废,金以儒亡,有诸?」对曰:「辽事臣未周知,金季乃所亲覩,宰执中虽用一二儒臣,余则武弁世爵,若论军国大计,又皆不预,其内外杂职,以儒进者三十之一,不过阅簿书,听讼理财而已。国之存亡,自有任其责者,儒何咎焉!」王悦,乃询以「祖宗法度具在,而未施设者甚多,将若之何?」公指御前银盘曰:「创业之主,如制此器,精选白金,良匠规而成之,畀付后人,传之无穷。今当求谨厚者司掌,乃永为宝用。否则不惟缺坏,恐有窃之而去者。」王良久曰:「此正吾心所不忘也。」又访中国人材,公因举魏璠、元好问、李冶等二十余人,王屈指数之,间有能道其姓名者。王问:「农家作劳,何衣食之不赡?」对曰:「农桑,天下之本,衣食所从出。男耕女织,终岁勤苦,择其精美者输之官,余麄恶者将以仰事俯畜。而亲民之吏复横敛以尽之,民则鲜有不冻馁者矣。」戊申春,公释奠,致胙于王,王曰:「孔子庙食之礼何居?」对曰:「孔子万代王者师,有国者尊之,则严其庙貌,修其时祀。其崇与否于圣人无所损益,但以见时君尊师重道之心何如耳。」王曰:「自今而后,此礼勿废。」王又问曰:「今之典兵与宰民者,为害孰甚?」公曰:「典兵者,军无纪律,专事残暴,所得不偿其失,害固为重。若司民者,头会箕敛以毒天下,使祖宗之民如蹈水火,蠹亦非细。」王默然良久曰:「然则柰何?」公曰:「莫若更选族人之贤如口温不花者,使主兵柄,勋旧如忽都虎者,使主民政,则天下皆受其赐矣。」其年夏,公得告将还,因荐白文举、郑显之、赵元德、李进之、高鸣、李盘、李涛数人。陛辞,又陈孝侍亲、友兄弟、择人材、察下情、贵兼听、亲君子、信赏罚、节用度,规戒于王。公在朔庭朞年,每进见,延访圣贤道德之奥,修身治国之方,古今治乱之由,详明切直,多所开悟。故呼字赐坐,赉锡之礼殊渥。 【行状。】

公奉旨教冑子孛罗等,及修理镇之学官,内外焕然一新。乃会生徒行祀礼,衣冠济济,有承平之旧。郡邑化之,文风翕然为振。 【行状。】

壬子,公与元好问北觐,奉启请王为儒教大宗师,王悦而受之。继启:「累朝有旨蠲免儒户兵赋,乞令有司遵行。」王为降旨。仍命公提举真定学校。 【行状。】

王即皇帝位,起公为河东南北路宣抚使。汾、晋地广物众,官世守,吏结为朋党,侵渔贪贿,以豪强相轧,其视官府纪纲、民之疾苦,殆土苴然,而贫弱冤抑,终莫得伸。公下车,得其奸赃尤甚者,若太原石抹氏、平阳段李、河中忽察忽思等数十人,械庭下,数其罪恶,杖而出之。于是抉剔吏弊,遴选官属,庶政一新,所部肃然。讼牒日以百数,胥吏疲于传命,公逆见随决,剖析以理,折衷于法,皆情得而去,吏但受成而已。耆耋不远数百里来观,至以手加额云:「六十年不期复见此太平官府。」吏民戴之若神明焉。岁歉民乏食,请于朝,发常平粟贷之,及减其秋租有差。河东赋役,素无适从,官吏囊橐为奸,赋一征十,民不胜其困苦,故多流亡。公阅实户编,均其等第,出纳有法,数十年之弊一旦革去。西川元帅纽邻重取兵一千一百人,守吏畏其威,莫敢申理,隶凤翔屯田者八百余人,屯罢,兵不归籍;会佥防戍兵,河中浮梁故有守卒,不以充数,公皆条奏之,上可其请。兵后孱民多依庇豪右,及有以身庸藉衣食,历年滋久掩为家人,验藉质券,悉出之为民。文水田氏妇尝鬻二子,以偿长男徒罪之赃,公至,翻异之,究其情,以鬻子故,取公使钱赎还之。 【行状。】

二年春,考绩于京师,为十路最。陛见,上劳之,命疏时所急务,具四事以奏:一曰严保举以取人,所以绝请托而得可用之才;二曰给俸禄以养廉能,所以禁赃滥不使侵渔于民;三曰易世官而迁郡邑,所以考治迹、革旧弊而摅民之冤;四曰正刑罚而勿屡赦,所以绝幸民、息盗贼而期于无刑。皆深切时事,上嘉纳焉。 【行状。】

拜东平路宣慰使。东平巨镇也,其政赋狱讼之繁,视河东为倍蓰。如李佑之财,刘忙古、杨怯里之赃奸,皆穷其根株不少贷。方春旱,种不下,祈于泰山,一夕甘澍沾足。宣慰使八刺、同知宝合丁,其下崔彦等数十人,假其权势,干扰庶政,公廉知,系之狱,彼力为营救。公怒曰:「君欲党奸人而违制令乎?」竟抵之罪。每一事必与同署周折三数,乃得施行,彼虽有后言,中心实畏服焉。八剌以盗贼充斥,获者欲处以死,公曰:「吾岂敢曲法从汝妄杀乎!」八剌密以闻,有旨:「张耀卿所言准合条例,可从之。」奏免远输豆粟二十万斛,和籴粟十万斛。宝合丁议欲官赋茧丝,令民税之而后输,公曰:「是无上以毒下也, 【是无上以毒下也「无」聚珍本作「富」,元史卷一六三本传作「诬」。】 且输纳后期之责孰任之?」遂罢其事。有寡妇马氏,将鬻其女以闭逋赋,分己俸代之,仍蠲其额。 【行状。】

至元三年秋,参议中书省事。宰相传旨,令坐都堂议事,凡军国大政,必谘访而后行。有旨,令赵彝使日本,命都堂议勑高丽诏以进,公曰:「赵彝本宋人,万一所言不实,恐妄生边衅,遗笑远邦。」明日,同宰执奏之,遂止。 【行状。】

五年春,起公侍御史,同平章塔察儿行御史台,辞不拜。有言沿边将校冒代,军士虚耗廪币者,上怒,勑使按治,仍以其事谕公陈奏,公奏曰:「在昔将校备尝艰阻,与士卒同甘苦。今年少子弟袭爵,或以微劳进用,岂知军旅之事乎!致朝廷遣使覆按,此省院素失约束耳。若悉痛绳以法,则人不自安。今但易其部署,选武毅有才略者任之,则军政自新,时委风宪官体究,庶革其弊。」宰执传旨,命公议御史台条例,公奏曰:「御史执法官,今法令未明,何据而行?此事行之不易,又难中止,陛下宜慎思之。」后数日,复召公曰:「朕虑之已熟,卿当力行。」对曰:「若必欲行之,乞立宗正府以正皇族,外戚得以纠弹,女谒无令奏事,诸局承应人皆得究治。」上良久曰:「可徐行之。」公以衰老恳请,命举可任风宪者,公手疏乌古论贞、张邦彦、徒单公履、张豸、张肃、李盘、张昉、曹椿年、西方宾、周止、高逸民、王博文、刘郁、孙汝楫、王恽、胡祗遹、周砥、李谦、魏初、郑扆等以闻。又乞致仕,许之。 【行状。】

公天资刚直,博学有经济器。容色毅然不可犯,望之知为端人正士。遇事风生,果于断决。庭议剀切,矫矫然有三代遗直。其扶善良,疾奸恶,革弊政,美风化,要以济时行道,尽忠所事,以实惠及民,成败利钝,初不计恤。其两镇巨藩,再入中书,虽权贵素以严厉称者,与之抗礼,往复论难,不毫发相假贷,时或龃龉,其耿耿自信,气终不下。既为上所深知,凡大政令必咨决焉。论者为省台肇建,进用儒学,开太平之基,公寔为启迪之先。故谮毁不行,才退复召,终始眷顾之礼不少衰。上问八剌:「张耀卿曾受赂否?」曰:「若言其受赂,岂不畏上苍乎!」与人交,重然诺,不戏言笑。在尊俎间,亦以礼法自持。故元遗山呼为畏友,虽亲旧不敢干以私。恤患难,周困急,至质衣典书无难色。儒士宋子昭羁于豪权家,言于上官,出之。蜀儒古生售于市,鸠银赎焉,仍给据为良。张新轩子琥已结婚,无以成礼,分俸以给。屡与遗山、敬斋游封龙山,时人目为龙山三老云。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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