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部,春秋类,三传辨疑>
钦定四库全书
三传辨疑卷十九
元 程端学 撰
定公
元年春王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
公羊曰定何以无正月正月者正即位也定无正月者即位后也即位何以后昭公在外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曷为未可知在季氏也定哀多微辞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未知己有之辠焉尔仲几之辠何不蓑城也其言于京师何伯讨也伯讨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不与大夫专执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大夫之义不得专执也
一公之始虽无事自当书正月观隐公庄公可见矣今不书者以定公未立而三月有宋仲几之事故书王三月耳初无深义学者能以王三月作一句读之其义自悉而公羊所谓正即位者可不辨而明矣又使经言归于京师犹可言伯讨今言执于京师则晋人自京师执仲几归晋耳何得谓伯讨哉况伯讨之云亦非本意其称人者文法然也何贬之有若实与文不与辨前见矣
谷梁曰不言正月定无正也定之无正何也昭公之终非正终也定之始非正始也昭无正终故定无正始不言即位丧在外也大夫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为微之不正其执人于尊者之所也不与大夫之伯讨也
昭无正终自定而正始夫亦何伤而不书正月乎且定公即位在六月理宜书于六月之下此何必问不言即位乎春秋书执无问君与大夫皆称人如齐人执袁涛涂晋人执衞侯之类可见矣何独于此微之是皆一字褒贬之弊
夏六月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戊辰公即位
公羊曰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则曷为以戊辰之日然后即位正棺于两楹之间然后即位子沈子曰定君乎国然后即位即位不日何以日録乎内也季氏逐君公羊闻之熟矣嗣君废置迟速皆在季氏公羊犹未之觉而云正棺两楹之间然后即位乎凡公即位在正月一日故不书日今在六月戊辰故书日耳非録内也茍曰録内则凡不书日者非録内乎
谷梁曰殡然后即位也定无正见无以正也逾年不言即位是有故公也言即位是无故公也即位授受之道也先君无正终则后君无正始也先君有正终则后君有正始也戊辰公即位谨之也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公即位何以日也戊辰之日然后即位也癸亥公之丧至自干侯何为戊辰之日然后即位也正君乎国然后即位也沈子曰正棺乎两楹之间然后即位也内之大事日即位君之大事也其不日何也以年决者不以日决也此则其日何也着之也何着焉逾年即位厉也于厉之中又有义焉未殡虽有天子之命犹不敢况临诸臣乎周人有丧鲁人有丧周人吊鲁人不吊周人曰固吾臣也使人可也鲁人曰吾君也亲之者也使大夫则不可也故周人吊鲁人不吊以其下成康为未久也君至尊也去父之殡而往吊犹不敢况未殡而临诸臣乎
定公在六月即位故不书正月耳非见无以正也余见公羊
九月大雩
谷梁曰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秋大雩雩之为非正何也毛泽未尽人力未竭未可以雩也雩月雩之正也月之为雩之正何也其时穷人力尽然后雩雩之正也何为其时穷人力尽是月不雨则无及矣是年不艾则无食矣是谓其时穷人力尽也雩之必待其时穷人力尽何也雩者为旱求者也求者请也古之人重请何重乎请人之所以为人者让也请道去让也则是舎其所以为人也是以重之焉请哉请乎应上公古之神人有应上公者通乎隂阳君亲帅诸大夫道之而以请焉夫请者非可以诒托而往也必亲之者也是以重之
以日月为例而论大雩反覆一二百言无一语益于经不惟无益而反害之
立宫
谷梁曰立者不宜立者也
此训诂近之
冬十月陨霜杀菽
公羊曰何以书记异也此灾菽也曷为以异书异大乎灾也
按灾有小大异亦有小大未可以异大乎灾也
谷梁曰未可以杀而杀举重可杀而不杀举轻其曰菽举重也
此説虽无深义亦可粗通但言未可以杀疑亦以十月为周八月为未安耳
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
公羊曰其言雉门及两观灾何两观微也然则曷为不言雉门灾及两观主灾者两观也主灾者两观则曷为后言之不以微及大也何以书记灾也
刘氏曰公羊云曷为不言雉门灾及两观此问非也新作可序上不可序下灾可序下不可序上此亦制作之常理何足致疑而问之乎
谷梁曰其不曰雉门灾及两观何也灾自两观始也不以尊者亲灾也先言雉门尊尊也
辨见公羊
秋楚人伐呉
左氏曰遂围巢克之获楚公子繁
经不书未详信否
冬十月新作雉门及两观
公羊曰其言新作之何修旧也修旧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不务乎公室也
两观僣天子礼遇天灾而不惧又新作之岂特讥其不务公室而已
谷梁曰言新有旧也作为也有加其度也此不正其以尊者亲之何也虽不正也于美犹可也
自此不正以下不惟无所发明文亦不通
三年春二月辛卯邾子穿卒
左氏曰二月辛卯邾子在门台临廷阍以瓶水沃廷邾子望见之怒阍曰夷射姑旋焉命执之弗得滋怒自投于床废于鑪炭烂遂卒先以车五乘殉五人庄公卞急而好洁故及是
此事不特非本义亦恐未必然也
冬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拔
左氏曰冬盟于郯修邾好也
于经无所发明
四年春三月公防刘子晋侯宋公蔡侯衞侯陈子郑伯许男曹伯莒子邾子顿子胡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宋
左氏曰三年冬蔡昭侯为两佩与两裘以如楚献一佩一裘于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与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两肃爽焉子常欲之弗与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与谋请代先从者许之饮先从者酒醉之窃马而献之子常子常归唐侯自拘于司败曰君以弄马之故隐君身弃国家羣臣请相夫人以偿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过也二三子无辱皆赏之蔡人闻之固请而献佩于子常子常朝见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久也官不共也明日礼不毕将死蔡侯归及汉执玉而沈曰余所有济汉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晋以其子元与其大夫之子为质焉而请伐楚四年春三月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也晋荀寅求货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献子曰国家方危诸侯方贰将以袭敌不亦难乎水潦方降疾疟方起中山不服弃盟取怨无损楚而失中山不如辞蔡侯吾自方城以来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辞蔡侯晋人假羽旌于郑郑人与之明日或斾以防晋于是乎失诸侯
叶氏曰前年记蔡昭侯如楚囊瓦求佩不得止之三年如晋以其子元与大夫之子为质而请伐楚故今为召陵之防而以刘子临之则晋为之请于王而行矣所以经书伐楚岂谋伐楚哉谋者事未成也事已成则何谋之云且继书盟于皋鼬是侵楚未得志恐诸侯有贰心而复坚之今乃傅防荀寅求货不得言于范献子而辞蔡侯且防而不侵为之谋而弗成辞蔡侯可矣既已言侵则安得谓之辞乎此左传见后独书蔡以呉子与楚战故云尔以理考之晋以荀寅之言辞蔡当为楚人围蔡之事而误以为召陵也
夏四月庚辰蔡公孙姓帅师灭沈以沈子嘉归杀之左氏曰沈人不防于召陵晋人使蔡伐之夏蔡灭沈叶氏曰沈本属楚不防非晋之所得讨若据左传晋辞蔡伐楚安能复使蔡伐沈哉
五月公及诸侯盟于皋鼬
左氏曰将防衞子行敬子言于灵公曰防同难啧有烦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从公曰善乃使子鱼子鱼辞曰臣展四体以率旧职犹惧不给而烦刑书若又共二徼大辠也且夫祝社稷之常也社稷不动祝不出竟官之制也君以军行祓社衅鼓祝奉以从于是乎出竟若嘉好之事君行师从卿行旅从臣无事焉公曰行也及皋鼬将长蔡于衞衞侯使祝佗私于苌曰闻诸道路不知信否若闻蔡将先衞信乎苌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先衞不亦可乎子鱼曰以先王观之则尚徳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徳以藩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于周为睦分鲁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条氏徐氏萧氏索氏长勺氏尾勺氏使帅其宗氏辑其分族将其类丑以法则周公用即命于周是使之职事于鲁以昭周公之明徳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备物典防官司彛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皥之虚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锜氏樊氏饥氏终葵氏封畛土畧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于有阎之土以共王职取于相土之东都以防王之东搜聃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诰而封于殷虚皆启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宻须之鼓阙巩姑洗懐姓九宗职官五正命以唐诰而封于夏虚启以夏正疆以戎索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徳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犹多而不获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启商惎间王室王于是乎杀管叔而蔡蔡叔以车七乘徒七十人其子蔡仲改行帅徳周公举之以为己卿士见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书云王曰胡无若尔考之违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衞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为太宰康叔为司寇耼季为司空五叔无官岂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晋武之穆也曹为伯甸非尚年也今将尚之是反先王也晋文公为践土之盟衞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犹先蔡其载书云王若曰晋重鲁申衞武蔡甲午郑防齐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视也吾子欲复文武之略而不正其徳将如之何苌説告刘子与范献子谋之乃长衞侯于盟非本义不録
谷梁曰后而再防公志于后防也后志疑也
谷梁见再书公及故为公志于后防耳非有所据
刘卷卒
公羊曰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我主之也
书卒者以刘子尝交诸侯故以赴告而鲁防其卒耳非我主其卒也然失礼矣至何氏有主鲁之説则又凿矣
谷梁曰此不卒而卒者贤之也寰内诸侯也非列诸侯此何以卒也天王崩为诸侯主也
刘氏曰所谓天王则昭二十二年景王矣为诸侯主则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是矣愚谓主诸侯者天子也大夫者辅天子者也王猛居皇之时刘子虽执一时之权岂可赴告诸侯而诸侯亦岂可防其卒哉如谷梁言则是春秋既许刘卷卒矣又许赴告诸侯又许诸侯防其卒也岂为三代之礼哉
楚人围蔡
左氏曰秋楚为沈故围蔡
蔡同诸侯侵楚矣今楚岂为沈故围蔡哉辨又见四月蔡灭沈
刘文公
公羊曰外大夫不书此何以书録我主也
辨见刘卷卒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呉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
公羊曰呉何以称子夷狄也而忧中国其忧中国奈何伍子胥父诛乎楚挟弓而去楚以干阖庐阖庐曰士之甚勇之甚将为之兴师而复雠于楚伍子胥复曰诸侯不为匹夫兴师且臣闻之事君犹事父也亏君之义复父之雠臣不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乎楚有美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后归之于其归焉用事乎河曰天下诸侯苟有能伐楚者寡人请为之前列楚人闻之怒为是兴师使囊瓦将而伐蔡蔡请救于呉伍子胥复曰蔡非有辠也楚人为无道君如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时可矣于是兴师而救蔡曰事君犹事父也此其为可复雠奈何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父受诛子复雠推刃之道也复雠不除害朋友相衞而不相迿古之道也按夷狄虽大曰子呉本子爵今称蔡侯以呉子纪爵耳而公羊就称子上生义谓其有忧中国之心夫楚与呉皆夷狄也夷狄相攻强弱相胜而已岂有忧中国之心哉设使有之亦不在称子见义是皆一字褒贬之弊也如复雠不除害等语尤不近理
谷梁曰呉其称子何也以蔡侯之以之举其贵者也蔡侯之以之则其举贵者何也呉信中国而攘夷狄呉进矣其信中国而攘夷狄奈何子胥父诛于楚也挟弓持矢而干阖庐阖庐曰大之甚勇之甚为是欲兴师而伐楚子胥谏曰臣闻之君不为匹夫兴师且事君犹事父也亏君之义复父之雠臣弗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正是日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后得归归乃用事乎汉曰苟诸侯有欲伐楚者寡人请为前列焉楚人闻之而怒为是兴师而伐蔡蔡请救于呉子胥曰蔡非有辠楚无道也君若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此时可矣为是兴师而伐楚何以不言救也救大也
刘氏曰谷梁曰救大云夷狄渐进未可同于中国此妄矣狄人救齐谷梁以谓功近而徳逺不唯得称救而已又进之称人曽谓呉不如狄乎何其赏罚之偏也愚谓谷梁亦就称子生义其弊与公羊同其后序呉为子胥伐楚事亦同独以蔡侯之以之举其贵者与公羊异而其缪亦与公羊同
庚辰呉入郢
左氏曰子期子蒲灭唐
未详信否
公羊曰呉何以不称子反夷狄也其反夷狄奈何君舎于君室大夫舎于大夫室葢妻楚王之母也陈岳氏曰上书栢举之战楚师败绩是以乘胜入郢春秋书法因上有呉子及楚人下省其文不复曰呉子何异乎升黜哉
谷梁曰日入易无楚也易无楚者壊宗庙徙陈器挞平王之墓何以不言灭也欲存楚也其欲存楚奈何昭王之军败而逃父老送之曰寡人不肖亡先君之邑父老反矣何忧无君寡人且用此入海矣父老曰有君如此其贤也以众不如呉以必死不如楚相与击之一夜而三败呉人复立何以谓之呉也狄之也何谓狄之也君居其君之寝而妻其君之妻大夫居其大夫之寝而妻其大夫之妻葢有欲妻楚王之母者不正乘败人之绩而深为利居人之国故反其狄道也
刘氏曰欲存楚也非也楚入未灭当言入而已矣岂春秋固存之哉余见公羊
五年夏归粟于蔡
左氏曰夏归粟于蔡以周亟矜无资
左氏知归粟为周亟矜无资而不知鲁所以归粟之意又不知圣人书此之意是不知言也
公羊曰孰归之诸侯归之曷为不言诸侯归之离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
虽离至不可得而序独不可总言诸侯乎今不书诸侯鲁自归耳
谷梁曰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孰归之诸侯也不言归之者专辞也义迩也
果义迩也言诸侯亦何伤哉葢鲁畏呉蔡而自归耳诸侯之归不归吾不能知也谷梁但知归粟之为正而不知有畏而归之为非正
于越入吴
公羊曰于越者何越者何于越者未能以其名通者也越者能以其名通者也
若称于越在昭公时越在定哀时犹可如公羊説前未能以名通故称于越后以名通故称越今称越在昭公时称于越在哀公时苟如公羊説则前能以名通后反不能以名通也此何理哉若何氏释此传又穿凿之尤者又不足辨也
六月丙申季孙意如卒
左氏曰六月季平子行东野还未至丙申卒于房阳虎将以璠璵敛仲梁怀弗与曰改步改玉阳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为君也子何怨焉既桓子行东野及费子泄为费宰逆劳于郊桓子敬之劳仲梁懐仲梁懐弗敬子泄怒谓阳虎子行之乎九月乙亥阳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怀冬十月丁亥杀公何藐己丑盟桓子于稷门之内庚寅大诅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齐
非本义不録
六年春二月公侵郑
左氏曰二月公侵郑取匡为晋讨郑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于衞及还阳虎使季孟自南门入出自东门舎于豚泽衞侯怒使弥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辇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礼也昭公之难君将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鉴苟可以纳之择用一焉公子与二三臣之子诸侯苟忧之将以为之质此羣臣之所闻也今将以小忿防旧徳无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弃之不亦诬乎天将多阳虎之罪以毙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四月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郑人将作乱于周郑于是乎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六月晋阎没戍周且城胥靡冬十二月天王处于姑莸辟儋翩之乱也
叶氏曰后四月左传记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郑人将以作乱郑于是伐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六月晋阎没戌周且城胥靡则胥靡之役后此月矣安得先讨之乎杜预谓郑伐周在鲁伐郑先为戍周起故后书是不然传记王人杀子朝于楚在去年春若儋翩因此而乱晋欲救周岂逾年而后始城胥靡乎此公侵郑未必为晋讨也愚谓取匡之事亦不经见
夏季孙斯仲孙何忌如晋
左氏曰夏季桓子如晋献郑俘也阳虎强使孟懿子往报夫人之币晋人兼享之
叶氏曰俘战获也前但侵郑而已安得有俘乎礼无邻国通夫人之币且自定以来晋未尝聘鲁鲁何币之报乎审如左传言献俘报币自是二事亦不得并书据后言孟孙立于房外谓范献子曰阳虎若不能居鲁而息肩于晋所不以为中军司马者有如先君与其上二事不类此葢欲去季氏惧不克则奔晋假公命以二卿为使先为之约故言先君犹仲遂欲立宣公与叔孙得臣如齐亦二卿鲁以二卿并聘唯此两见尔何以知其假公命以先君为辞则非阳虎之言矣葢是时国命已在阳虎虽季孟皆为之制虎虽谋季氏而未必知之亦幸其去鲁故强为之行而孟懿子独与之致意也愚按左説非矣叶説亦未详其必然也
冬城中城
谷梁曰或曰非外民也
辨见成九年
季孙斯仲孙忌帅师围郓
公羊曰此仲孙何忌也曷为谓之仲孙忌讥二名二名非礼也
刘氏曰讥二名其意谓二名难讳也古者葢虽君之名臣不讳矣父之名子不讳矣及至于周臣讳君之名子讳父之名然犹讳其死不讳其生讳其同不讳其嫌二名则不偏讳也仲尼之母名徴在言徴不言在言在不言徴自仲尼不讳二名况其他乎夫已不能讳二名反讥人之二名岂理也哉石氏曰不言何阙也公羊谓之讥二名亦凿矣陈岳氏曰春秋书二名多矣圣人何讥焉矧书仲孙何忌非一苟讥之则宜悉讥之奚独于是欤吕氏曰脱文无疑也而公羊以为讥二名大抵三解经皆据文生义不论是非无复阙疑最学者大病不可不详矣
七年秋齐人执衞行人北宫结以侵衞
谷梁曰以重辞也衞人重北宫结
刘氏曰非也执其使伐其国文加以则见之不加则不见也乃其理然岂为重乎
齐侯衞侯盟于沙
左氏曰秋齐侯郑伯盟于咸徴防于衞衞侯欲叛晋诸大夫不可使北宫结如齐而私于齐侯曰执结以侵我齐侯从之乃盟于琐
恐无召人兵自伐之理葢齐欲求衞而衞不从因执行人以伐衞耳
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公至自侵齐二月公侵齐三月公至自侵齐
谷梁曰公如往时致月危致也往月致时危往也往月致月恶之也
刘氏曰非也公如往时致月此则文公十三年冬如晋十四年正月公至自晋是也是时公未至晋而衞侯防公于沓至晋而得其君盟盟而及郑伯又防公于棐一出而三国附何以危致也夫往月致时此则宣十七年六月同盟于断道秋公至自防是也是则诸侯协心而外楚中国为一无有他变何以危往也夫往月致月此则僖四年正月侵蔡蔡溃遂伐楚八月公至自伐楚是也是时齐桓主诸侯谷梁以齐桓为知所侵又曰以楚伐致大伐楚最盛矣何以恶之也且谷梁欲言其危当得其危之状欲言其恶当指其恶之形今谓之危无状也谓之恶无形也设空文无实验不可致诘非所以解经也故略举三事以彰其不然
夏齐国夏帅师伐我西鄙
左氏曰齐国夏髙张伐我西鄙
于经无所发明
公防晋师于瓦
左氏曰晋士鞅赵鞅荀寅救我公防晋师于瓦范献子执羔赵简子中行文子皆执鴈鲁于是始尚羔据经但书公防晋师救与不救不可知也凡诸侯救者春秋必书何独救鲁而不书乎况瓦为衞地使晋来救安得至衞而不至鲁乎
晋士鞅帅师侵郑遂侵衞
左氏曰晋师将盟衞侯于鄟泽赵简子曰羣臣谁敢盟衞君者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衞人请执牛耳成何曰卫吾温原也焉得视诸侯将歃涉佗捘【子对切】衞侯之手及捥衞侯怒王孙贾趋进曰盟以信礼也有如衞君其敢不唯礼是事而受此盟也衞侯欲叛晋而患诸大夫王孙贾使次于郊大夫问故公以晋诟语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从焉大夫曰是衞之祸岂君之过也公曰又有患焉谓寡人必以而子与大夫之子为质大夫曰苟有益也公子则往羣臣之子敢不皆负羁絏以从将行王孙贾曰苟卫国有难工商未尝不为患使皆行而后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将行之行有日公朝国人使贾问焉曰若衞叛晋晋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犹可以能战贾曰然则如叛之病而后质焉何迟之有乃叛晋晋人请改盟弗许秋晋士鞅防成桓公侵郑围虫牢报伊阙也遂侵衞
盟鄟泽围虫牢经不书此传未详信否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侵衞
左氏曰九月帅师侵衞晋故也
未详信否
冬从祀先公
左氏曰季寤公鉏极公山不狃皆不得志于季氏叔孙輙无宠于叔孙氏叔仲志不得志于鲁故五人因阳虎阳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孙輙更叔孙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顺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于僖公
刘氏曰非也虎之谋三桓宜使三桓不知今明白而祈三桓闻之虎何以能集其意邪祈则谋泄谋泄则事危虎必不为也
公羊曰从祀者何顺祀也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顺祀叛者五人
谷梁曰贵复正也
冯氏曰三传皆曰顺祀意以为复僖闵之逆祀故言顺也是从非训顺也盘庚曰兹予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曽子问曰祫于太庙羣主皆从然则从祀者随而祭之也非顺也殆新主入庙之意或曰説虽善其若无据何曰春秋出于圣人之心当时羣弟子尚不能闻其意义况三传邪彼三传者非传闻而苟释之则亿度而为之义夫据者止据传也传既多妄而不足据不若以意求圣人之心为近之
盗窃寳玉大弓
公羊曰盗者孰谓谓阳虎也阳虎者曷为者也季氏之宰也季氏之宰则微者也恶乎得国寳而窃之阳虎专季氏季氏专鲁国阳虎拘季孙孟氏与叔孙氏迭而食之睋而锓其板曰某月某日将杀我于蒲圃力能救我则于是至乎日若时而出临南者阳虎之出也御之于其乘焉季孙谓临南曰以季氏之世世有子子可以不免我死乎临南曰有力不足臣何敢不勉阳越者阳虎之从弟也为右诸阳之从者车数十乘至于孟衢临南投防而坠之阳越下取防临南駷马而由乎孟氏阳虎从而射之矢着于庄门然而甲起于琴如弑不成却反舎于郊皆説然息或曰弑千乘之主而不克舎此可乎阳虎曰夫孺子得国而已如丈夫何睋而曰彼哉彼哉趣驾既驾公敛处父帅师而至慬然后得免自是走之晋寳者何璋判白弓绣质青纯
按序事与左氏不同恐姑当从左氏
谷梁曰非其所以与人而与人谓之亡非其所取而取之谓之盗
此训诂近之
九年夏得寳玉大弓
左氏曰书曰得器用也凡获器用曰得得用焉曰获刘氏曰非也向曰窃者失之也今曰得者得之也失得相对言得所以见失也若器必言得郜大鼎何以云取乎器用不专言得亦明矣
公羊曰何以书国寳也丧之书得之书
此义近之而未尽也
谷梁曰其不地何也寳玉大弓在家则羞不目羞也恶得之得之堤下或曰阳虎以解众也
失玉得玉不羞反以不地为可掩羞乎
秋齐侯衞侯次于五氏
左氏曰秋齐侯伐晋夷仪敝无存之父将室之辞以与其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于髙国先登求自门出死于霤下东郭书让登犂弥从之曰子让而左我让而右使登者絶而后下书左弥先下书与王猛息猛曰我先登书敛甲曰曩者之难今又难焉猛笑曰吾从子如骖之靳晋车千乘在中牟衞侯将如五氏卜过之焦卫侯曰可也卫车当其半寡人当其半敌矣乃过中牟中牟人欲伐之衞禇师圃亡在中牟曰衞虽小其君在焉未可胜也齐师克城而骄其帅又贱遇必败之不如从齐乃伐齐师败之齐侯致禚媚杏于衞
如左氏言则齐乃伐晋不得以次书且衞与齐同次未见救齐之功齐败之后乃致三邑衞侯必无之理也况齐伐晋与致三邑于衞经所不见皆不足据
十年夏公防齐侯于夹谷
左氏曰春及齐平夏公防齐侯于祝其实夹谷孔丘相犂弥言于齐侯曰孔丘知礼而无勇若使莱人以兵刼鲁侯必得志焉齐侯从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两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乱之非齐君所以命诸侯也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俘不干盟兵不偪好于神为不祥于徳为愆义于人为失礼君必不然齐侯闻之遽辟之将盟齐人加于载书曰齐师出竟而不以甲车三百乘从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无还揖对曰而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齐侯将享公孔丘谓梁丘据曰齐鲁之故吾子何不闻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执事也且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享而既具是弃礼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弃礼名恶子盍图之夫享所以昭徳也不昭不如已也乃不果享齐人来归郓讙阴之田叶氏曰夹谷之事谷梁家语与左氏略同此非圣人之事好事自为之也愚谓经但言防而传乃言盟当以经为正
谷梁曰离防不致何为致也危之也危之则以地致何也为危之也其危奈何曰颊谷之防孔子相焉两君就坛两相相揖齐人鼓噪而起欲以执鲁君孔子歴阶而上不尽一等而视归乎齐侯曰两君合好夷狄之民何为来为命司马止之齐侯逡巡而谢曰寡人之过也退而属其二三大夫曰夫人率其君与之行古人之道二三子独率我而入夷狄之俗何为罢防齐人使优施舞于鲁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当死使司马行法焉首足异门而出齐人来归郓讙阴之田者葢为此也因是以见虽有文事必有武备孔子于颊谷之防见之矣
刘氏曰非也近上八年公防晋师于瓦亦致又何危乎且如谷梁所説颊谷之防圣人相齐侯震惧归地谢过齐则危矣鲁何危乎又曰其以地致何也危之也亦非也两国防盟致皆以地此常法耳何説危哉辨又见左氏
晋赵鞅帅师围衞
左氏曰晋赵鞅围衞报夷仪也初衞侯伐邯郸午于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子溍切】及晋围衞午以徒七十人门于衞西门杀人于门中曰请报寒氏之役涉佗曰夫子则勇矣然我往必不敢启门亦以徒七十人旦门焉步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启门乃退反役晋人讨衞之叛故曰由涉佗成何于是执涉佗以求成于衞衞人不许晋人遂杀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谓弃礼必不钧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涉佗亦遄矣哉
此传既非本义又以齐侯衞侯次于五氏传考之亦未可据也
齐人来归郓讙阴田
公羊曰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齐人为是来归之按鲁及齐平又为防故归所侵三邑耳非孔子行乎季孙而齐归之也
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秋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郈
左氏曰二子及齐师复围郈
使齐师围郈经当有见况左氏自言驷赤説侯犯事齐侯犯又请易于齐而齐有司始观郈则是时实未尝围郈也
十有一年秋宋乐大心自曹入于萧
左氏曰秋乐大心从之大为宋患宠向魋故也不称臣叛君之罪而但曰宠向魋故也则亦失其轻重之权衡矣
冬及郑平
左氏曰冬及郑平始叛晋也
鲁六年有侵郑之怨至此始为平耳未见叛晋之迹也
十有二年夏叔孙州仇帅师堕郈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
左氏曰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堕郈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叔孙輙帅费人以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仲尼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二子奔齐遂堕费将堕成公敛处父谓孟孙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障也无成是无孟氏也子伪不知我将不堕冬十二月公围成弗克
叶氏曰左氏言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然欤非也仲由季氏之隄防也夫安得堕其主邑而并二都得以治之乎哉或以为孔子为政于鲁而以命仲由方是时三家犹强孔子虽为鲁司寇未尝得行其志正使为之亦有道矣何至以家臣谋其主哉自阳虎叛季氏叔孙氏皆屈家臣故南蒯不得志于意如则以费叛侯犯不得志于州仇则以郈叛堕郈堕费二氏自为计而欲去其险尔是以郈帅师主州仇费帅师主斯公山不狃叔孙輙费人袭鲁葢惧二氏之讨已而先之夫何有于仲由此亦尊孔子而反卑之者也
公羊曰曷为帅师堕郈帅师堕费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曰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于是帅师堕郈帅师堕费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髙氏曰鲁前未有堕邑之事堕邑乱之至也传以是时孔子为司寇行乎季孙堕郈堕费为孔子之功是不然大夫不臣诸侯陪臣不臣大夫上下循习之所致非一日矣苟欲其不叛在正其本而已何城池甲兵之患哉唯叔孙季孙不知出此故堕郈堕费所以讥也而传反归功孔子不思之甚矣浚南赵氏曰经书叔孙州仇帅师堕郈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而继之曰公围成州仇与斯果知礼制必释兵权矣犹以帅师书则四分公室固自若也家不藏甲而以师从可乎千乘之君躬擐甲胄而攻之大防葢章章矣传称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而史记于夹谷相礼齐归侵地之后乃称使仲由为季氏宰而堕于三都后人或于使之一字谓若出于夫子之命本欲推崇圣人道化之盛而不知此事正不足赞圣人也夫子尝曰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吁诸侯之僣天子固欲示其强大而不知大夫己效其尤大夫之僣诸侯亦将专其威柄而不知陪臣复袭其迹使三家果有识于先王之制必不自肥其家而弱公室又安有萧墙之忧表不正则景枉源不澄则流汚侯犯以郈叛不狃以费叛始忧惧而莫知所措郈再围而不克费共叛而围及二叛之去乃各举兵堕之岂真知邑无百雉之城出于王制之旧乎圣人过化存神之妙岂恃以兵威使人听其自为从违哉沐浴之请传载夫子谓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先儒曰此非孔子之言也是以力不以义也传犹不可信况敢舎经而任史乎夫圣人垂宪万世岂虚张一二事为美哉
谷梁曰堕犹取也
按堕训败先儒有训毁者矣未闻训取也
衞公孟彄帅师伐曹
左氏曰夏衞公孟彄伐曹克郊还滑罗殿未出不退于列其御曰殿而在列其为无勇乎罗曰与其素厉宁为无勇
非本义不録
冬公至自围成
谷梁曰非国不言围围成大公也何以致危之也何危尔边乎齐也
范氏曰以公之重而伐小邑则为耻深矣故大公之事而言围使若成是国然陈岳氏曰凡盟防侵伐出境则书出入必告庙故悉书之苟非出境则不告庙不告则不书成者鲁国之邑则非出境曷以书之天子不亲征叛国诸侯不亲征叛邑公以成强兴兵而自图之是以出入皆告于庙故书之苟曰若他国然则已书成矣
十有三年春齐侯卫侯次于垂葭
左氏曰齐侯卫侯次于垂葭实郹氏使师伐晋将济河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鋭师伐河内传必数日而后及绛绛不三月不能出河则我既济水矣乃伐河内齐侯敛诸大夫之轩唯邴意兹乘轩齐侯欲与衞侯乘与之宴而驾乘广载甲焉使告曰晋师至矣齐侯曰比君之驾也寡人请摄乃介而与之乘驱之或告曰无晋师乃止
经言次于垂葭而不言事传乃言伐晋妄也使实伐晋经不可书齐侯衞侯伐晋乎
秋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冬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
左氏曰晋赵鞅谓邯郸午曰归我衞贡五百家吾舎诸晋阳午许诺归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衞是以为邯郸而寘诸晋阳絶衞之道也不如侵齐而谋之乃如之而归之于晋阳赵孟怒召午而囚诸晋阳使其从者説劒而入涉宾不可乃使告邯郸人曰吾私有讨于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杀午赵稷涉宾以邯郸叛夏六月上军司马籍秦围邯郸邯郸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与睦故不与围邯郸将作乱董安于闻之告赵孟曰先备诸赵孟曰晋国有命始祸者死为后可也安于曰与其害于民宁我独死请以我説赵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赵氏之宫赵鞅奔晋阳晋人围之范臯夷无宠于范吉射而欲为乱于范氏梁婴父嬖于知文子文子欲以为卿韩简子与中行文子相恶魏襄子亦与范昭子相恶故五子谋将逐荀寅而以梁婴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臯夷代之荀跞言于晋侯曰君命大臣始祸者死载书在河今三臣始祸而独逐鞅刑已不钧矣请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跞韩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将伐公齐髙疆曰三折肱知为良医唯伐君为不可民弗与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尽克也克之君将谁与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听遂伐公国人助公二子败从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
刘氏曰传云范氏中行氏伐赵氏之宫赵鞅奔晋阳然则鞅不叛也范中行偪之耳经何以得言其叛乎春秋原情定辠固有如此邪叶氏曰晋阳赵邑也董安于请备邯郸午鞅畏始祸不从荀寅范吉射党邯郸午而伐鞅则始祸者非鞅不得言三臣始祸鞅非始祸被伐而奔其邑则经不当书赵鞅入于晋阳以叛凡左氏之言皆与经背叛反其君之辞也鞅诚被伐而奔其邑晋人何为围之乎此葢晋史为鞅之辞不能辨妄载之臧文仲以防求为后于鲁孔子曰虽曰不要君吾不信也惟鞅以不胜荀寅范吉射奔其邑以叛要晋而逐二子故经与鱼石入彭城栾盈入曲沃同辞
谷梁曰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以字岂有不以之义
晋赵鞅归于晋
公羊曰此叛也其言归何以地正国也其以地正国奈何晋赵鞅取晋阳之甲以逐荀寅与士吉射荀寅与士吉射者曷为者也君侧之恶人也此逐君侧之恶人曷为以叛言之无君命也
康侯胡氏曰三子之叛其辠一也鞅以有援故得复寅吉射以无助故终叛春秋书鞅归于晋非与之也以辠晋侯纵失有辠无政刑耳叛逆人臣之大恶既不能致辟于鞅奉行天罚以警乱臣又亢不衷徇韩魏之请而许之复无政刑矣其能国乎先儒或谓言归者以地正国也鞅取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人则其説误矣以地正国而可是人主可得而胁人臣擅兴无辠以兵谏者真爱君也使后世贼臣称兵向阙以诛君侧恶人为名而实欲胁君取国者则此説启之也大失春秋之意矣
谷梁曰此叛也其以归言之何也贵其以地反也贵其以地反则是大利也非大利也许悔过也许悔过则何以言叛也以地正国也以地正国则何以言叛其入无君命也
石氏曰二传以为以地正国逐君侧之恶人此后世跋扈之臣得以借口而兴祸乱也圣人之意岂然哉髙氏曰叛者人臣之大恶脱使鞅所以初入晋阳本拒范中行氏而非有叛君之心然人臣无君命輙遽兴士兵此岂可救乎
十有四年夏五月于越败呉于檇李
左氏曰吴伐越越子勾践御之陈于檇李勾践患呉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动使罪人三行属劒于颈而辞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于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归死遂自刭也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之灵姑浮以戈击阖庐伤将指取其一屦还卒于陉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于庭苟出入必谓已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不敢忘三年乃报越哀公元年呉王夫差败越于夫椒报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防稽使大夫种因呉太宰嚭以行成呉子将许之伍员曰不可臣闻之树徳莫如滋去疾莫如尽勾践能亲而务施施不失人亲不弃劳与我同壤而世为仇雠于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违天而长寇雠后虽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蛮夷而长寇雠以是求霸必不行矣弗听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呉其为沼乎三月越及呉平
石氏曰不言爵不言师不书战皆夷狄之略之也左氏未陈之例不取愚按左氏凡书败某师必为诈战之説以实之愚于庄十年长勺乘丘辨疑或问既言之矣今考之经书呉子光卒略不见越所杀伤事迹而哀元年经亦不书呉入越事皆所不可据者也先儒谓夫椒之战为复父雠非报怨春秋以为常事削而不书夫吴光之死于经既无所见未必为越所伤设使有之亦吴来伐越自取之也圣人必不许呉之报怨而不书也且王纲不振夷狄相为强弱迭为中国患圣人安得许呉之伐越而遂不书乎
公防齐侯衞侯于牵
左氏曰晋人围朝歌公防齐侯衞侯于脾上梁之间谋救范中行氏析成鲋小王桃甲率狄师以袭晋战于绛中不克而还士鲋奔周小王桃甲入于朝歌秋齐侯宋公防于洮范氏故也
晋大夫率狄师袭晋事经无所见而牵与洮之防未必为救范中行氏皆不録
天王使石尚来归脤
谷梁曰脤者何也俎实也祭肉也生曰脤熟曰膰其辞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石尚欲书春秋谏曰久矣周之不行礼于鲁也请行脤贵复正也
刘氏曰不知石尚欲书孔子之春秋乎鲁国之春秋乎若孔子之春秋也孔子是时未作春秋石尚安得书于鲁国之春秋也王人至则书之矣何足以为荣邪凡人之欲书春秋者以有殊功异徳欲使后世见也石尚何有而欲书乎是殆不然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邾子来朝
左氏曰邾隠公来朝子贡观焉邾子执玉髙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贡曰以礼观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礼死生存亡之体也将左右周旋进退俯仰于是乎取之朝祀丧戎于是乎观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体何以能久髙仰骄也卑俯替也骄近乱替近疾君为主其先亡乎夏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赐不幸言而中是使赐多言者也此虽格言非本义不録
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公羊曰曷为不言其所食漫也
范氏曰漫者徧食其身灾不敬也愚谓不言所食范氏近之见于本义矣未必徧食其身也
谷梁曰不敬莫大焉
此説近之
夏五月辛亥郊
公羊曰曷为以夏五月郊三卜之运也
何氏曰运转也已卜春三正不吉复转卜夏陈岳氏曰苟卜必书如成十五年书五卜郊襄七年书三卜郊之类是也稽其防上书鼷鼠食郊牛而死改卜牛次书五月辛亥郊耳
壬申公薨于髙寝
谷梁曰髙寝非正也
此説得之
郑罕达帅师伐宋
左氏曰郑罕达败宋师于老丘
经不言败
齐侯卫侯次于渠蒢
左氏曰齐侯衞侯次于蘧拏谋救宋也
此葢左氏见齐衞次于伐宋之后而意之耳未必谋救宋也
邾子来奔丧
公羊曰奔丧非礼也
此説得之
谷梁曰丧急故以奔言之
解字义而不解文义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
左氏曰不称夫人不赴且不祔也
刘氏曰非也安有夫人卒而不书夫人者乎凡夫入始卒则史书之书之固云夫人矣不待赴祔而书其夫人也此姒氏要为哀公之母定公之妾哀公未成君故亦不敢谓其母为夫人耳石氏曰惟其君妾也故其死不薨不諡而不小君左氏之説不取
公羊曰姒氏者何哀公之母也何以不称夫人哀未君也
不称夫人本妾母之称尔非以哀为君便得称夫人也
丁巳我君定公雨不克戊午日下昃乃克左氏曰定公雨不克襄事礼也
雨不克襄事乃无备也失礼而为礼过矣
谷梁曰既有日不为雨止礼也雨不克丧不以制也乃急辞也不足乎日之辞也
此説得之独乃为急辞少未安耳已见宣八年此不复録
辛巳定姒
左氏曰定姒不称小君不成丧也
刘氏曰非若姒氏实夫人固当书夫人薨已而曰定姒不称小君明不成丧以责臣子可见也今曰姒氏卒此非夫人也非夫人而书定姒宜矣何足以见不成丧乎欲责不成丧而薨不称夫人是适足以贬小君之尊而不足见臣子之辠也
公羊曰何以书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
此亦公羊母以子贵之意非知礼者之言也
三传辨疑卷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