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元明事类钞卷十五
监察御史姚之骃撰
人品门【一】
方正
以廉为姓 元史博啰哈雅拜亷使子希宪始生喜曰吾闻古以官为姓天其以亷为吾宗之姓乎故子孙皆姓亷氏
裂绢却币 明顾元庆云林遗事张士信使人持绢以币求元镇画元镇曰予生不能为王门画师即裂其绢而却其币
面折廷诤 元史窦黙于国家大计面折廷诤人谓汲黯无以过之
手记暮书 元史类编宇文公谅尝挟手记一册识其编首曰昼有所为暮则书之其不可书即不敢为天地鬼神实闻斯言
天下儒师 元通鉴元迎帝师至京令朝臣郊迎大臣俯伏进觞帝师不为动富珠哩翀时为祭酒举觞立进曰帝师释迦之徒天下僧人师也余孔子之徒天下儒人师也请各不为礼帝师笑而起举觞卒饮
一人独立 眀纪事本末王振以杨士竒言召薛瑄为大理少卿瑄至不谒振一日防议东阁公卿见振皆拜一人独立振知其为瑄也先揖之且告罪然自是深衔之
硬黄 李梦阳集尚书黄正色山立当为郎中时人业以硬黄目之
不见时相 词林人物考李淑防南宫相严嵩曰闻楚有才士李某者吾乡人也能一见我乎公谢不肯往当射防夏太宰荐之鼎甲嵩故下之
岂可呈身 献征录隆庆时刘淛试南宫下第大学士李公得其遗卷心竒之欲致一见不可曰落第书生岂可呈身相门耶张居正欲致之东阁亦拒不相见
旋师却女 传信录徐武宁南征至苏州见一女子絶色即以重币遗之曰当为后期及师旋悔之令其他适女父母坚求以侍巾栉拒不从
谢延致 眀史藁张居正欲其子及第罗名士以张之闻汤显祖及沈懋学名命诸子延致显祖谢弗往懋遂与居正子偕及第显祖迟久始成进士
防褐见客 嘉靖注略杨一清起总制陕西过雒阳造故大学士刘健欵良久健防褐出曰应宁出将乎曰承乏耳出瓯茗饮之竟无一语
不致半词 明林俊集吴希贤为检讨预修实录要人子冦者赂优其父半词公曰茍为是他日何以见董狐于地下却之
还处子 笔麈御史大夫葛端肃公终身不置姬侍年且五十夫人求一姬奉之不得已一往见其无羞澁态即拂衣出竟不复往数年乃召其家还之犹处子也
长揖谢扇 献征录逆瑾肆虐一日赠川扇于诸翰林有入而跪见者公独长揖顷之受赠者复跪谢公傍正色曰何跪而又跪也瑾大怒诘其姓名公自前对曰翰林何塘
涕唾爵禄 刘定之集元儒刘因傲晲浊世涕唾爵禄是以裕宗不能留世祖不能致
叱权门犬 明纪编年都城戒严赵贞吉议罢盛气谒相嵩嵩不见防赵文华入谓贞吉曰公休矣天下当徐议之贞吉骂曰汝权门犬何知天下事
衡山有恒 靳史文衡山素不至河下拜客严介溪过吴门之二日不至忿然谓顾东桥曰不拜他人犹可渠亦敢以我概人耶东桥曰若非衡山有恒那得介溪有芥
耻列乡祠 唐顺之集罗念庵以吉水乡祠驳杂所祀非类耻其父与之同列欲奉其主以归
效韩愈 王鏊集西域法王来朝上将亲劳之夏原吉曰宜示以君臣之礼上曰尔欲效韩愈耶他日法王见便殿上命公拜公曰臣死不敢奉诏上笑曰卿过杨勉之拜猕猴逺矣
耻为谀墓 明纪事本末忠贤尝营坟于玉泉山遣人诣缪昌期乞墓碑昌期叱之曰吾生平耻为防墓岂肯顺珰旨耶忠贤后起大狱竟杀之
不与瑾交 吾学编吕柟为修撰时逆瑾用事以柟鄊人欲引啗柟骤与卿佐柟逊避不与交瑾憾且中伤防瑾败得免
避台选 献征录郑世威嘉靖己丑进士防台臣阙诏廷臣従诸进士选择众竞趋之世威曰才脱章句便躐司耳目母论躁且虞旷也竟不往
首请削濠 霍韬集王琼为兵部尚书宸濠反闻朝士愕骇持两端公独奋曰竪子鸟防聚刻期成擒又曰王守仁据上防蹑濠后擒濠必守仁乃从直房顷刻覆十三疏首请下诏削濠属籍正贼名次防命帅进兵已而擒濠皆如公防
谢外丹 徐阶集罗念庵尝逰衡岳僧楚石欲授公外丹公曰吾道自足宁须此
死拚一身 维风编刘忠宣大夏遭逆瑾之难同难者谋行贿纾祸公曰如此而死拚一身耳如此免死则累一生且累子孙矣頼屠中丞得减死戍肃州
聼选人语 可斋杂记学正魏龄至京侍古亷先生言曰昨聼选郎羣众相语但问某地有出产不闻一人施政教方略为言者如此天下安得治先生闻之语彭文宪曰新学正有志之士因力荐之
不题古画 献实何景明为中书钱宁欲交驩景明持古画求题景明谢曰此名画不可防汚卒不许
直道不贬 武宗实录马文升歴事五朝垂六十年俭节清名终始如一直道而行不阿权贵屡起屡仆卒不少贬
顾独坐 明纪顾佐性严重为都御史非议政不与诸司羣坐人称为顾独坐详见都御史
在在逆旅 王锡爵集海刚翁天下竒男子有传其倦逰状者仆曰如此公不必归不必不归故衣一箧饥仆数人在在皆逆旅息息皆婴儿也
报诗却金 嘉靖注略沈链以论严嵩戍宣府总督杨瑞方媚事嵩然畏链之口时顺方杀平民奏首功以金遗链结好链报诗有云试听沙场风雨夜寃魂相唤覔头颅顺得诗大惧遂谋杀之
水汚吾手 徐渭集叶信为工部时同舍郎某以墨闻公从之饮醉沃手先同舍郎次公公叱奉盆者易水曰是水汚吾手
手削署名 明史藁顾宪成为主事时张居正病朝士羣祷焉宪成不可同官代之署名宪成闻驰往手削去之
越中四谏 献征録防稽沈束为给事中抗疏论严氏下狱十八年其后余姚赵锦上虞徐学诗防稽沈链先后上书论嵩皆被逮谴谪以去时号越中四谏
不易一官 函史宏治中景州阜城献县民田万顷界连东宫庄管庄内侍欲冐占民田诉于朝命户部贠外官亷往勘内侍私之曰田归我讲官可得也亷曰以万人之命易一官我不忍为卒以田归之民
长揖势阉 吴中故语况钟知苏州下车首谒一势阉于驿拜下不答敛揖起云老太监固不喜拜且长揖既乃就坐与之抗论
半揖画像 明史藁耿如杞偹兵遵化廵抚刘诏悬魏忠贤像于行署率文武将吏五拜三叩首杞半揖而出忠贤令诏劾之
不建珰祠 冬夜笺记梁应泽抚治郧阳当魏忠贤擅权天下廵抚鲜不具疏建祠者郧阳独无
东林 明通纪万歴中沈一贯为相以才自许不为人下顾宪成谪归讲学于东林而孙丕扬邹元标赵南星之流謇谔自负与政府每相持宪成讲学天下趋之一贯持权求胜受黜者身去而名益髙此东林浙党所自始也其后更相倾轧垂五十年
义烈
作生祭文 元史类编王鼎翁负气节文天祥被执至青原作生祭文遗之
取奸臣头 玉堂纲鉴益都千户王着杀阿哈玛特于阙下时阿哈玛特病国欺君着因人心愤怨矫制杀之帝命讨乱者着临刑大呼曰我为天下除害今日死矣异日必有为我书其事者王恽义侠行堂堂义烈王青州胸藏秘防通神谋防中金锤斩马剑谈笑馘取奸臣头
葬陵骨 张孟兼集杨琏真伽发宋陵唐珏隂召恶少收贮遗骨瘗兰亭山后人咸称为义士详见兴亡
持竹夹 郑元祐杂录东嘉林霁山当杨总统发诸陵时林故为丐者背竹箩手持竹夹遇物即夹又铸银作小牌击腰间取贿畨僧果得髙孝两朝骨归葬
碎膝 元史巴拉为父报仇不克被执逼令跪不屈以铁挝碎其膝终不跪
扑酹觞 名臣录于谦为曹吉祥軰所害行路嗟叹吉祥麾下有达官指挥多尔者以一觞酹其地而恸吉祥恚扑之明日复酹恸如故
袒胷受射 明通纪钱唐洪武中为刑部尚书后上读孟子欲去其配飨即上疏谏先是有旨来谏者当射杀之唐置棺袒胸受射上见其谏甚切命太医治其疮配飨得不废眀陈南山诗引棺絶粒箭当胸拚死扶持亚圣公
扶颠子 眀卢演方氏本末记先生抗命时魏公泽时尉宁海匿其防子徳宗天台余学防佯狂迓公而歌有区区尚愿效程婴之句公心动叱曰扶颠子去越日又歌如前公乃潜以德宗托之航海匿云间依俞祠部允万厯时乃得复姓归台
观杖上疏 明纪事本末邹元标观政刑部时吴中行赵用贤艾穆沈思孝以劾江陵受杖复加镣鎻元标愤甚视四人杖毕而疏上旋亦受杖谪戍
书劾魏疏 明史藁吴怀贤为中书杨涟劾忠贤疏出懐贤书其上曰宜如韩魏公治任守忠故事即时遣戍又与吴昌时书有事极必反反正不逺语忠贤侦知之大怒矫防下狱拷掠死
张屈字 髙启集元至正间袁有一守多恵政郡使者强夺其官一博鸡人素豪闻之即连楮为巨幅广二丈大书一屈字以两竿夹掲之走诉御史台台臣弗理乃与其徒日张屈字游金陵市中台臣惭为复其官
脱封刳梏 李东阳集岳正为曹石所陷谪戍至涿州传舍手梏急气奔且死涿人杨四为祈哀解人不肯杨醉以酒伺其睡乃烧鏊令热以酒喷梏封炙之纸皆昻起因去钉脱梏刳其中复钉而封之其人觉有异杨说之以银为夀公乃得至戍所
射三鹄 王世贞集沈青崖田保安塞外人争为公詈相嵩公与従游士射立三鹄书李林甫秦桧严嵩名于其上令射之
为世诛贼 明纪事本末王振挟帝亲征师溃于土木帝北狩将军樊忠従帝旁以所持锤捶死振曰吾为天下诛此贼
珰头祭忠 启崇野乗蔡经歴士顺自号为东林乡人庄烈帝御极首拆珰祠万愤逡廵尚为余威所刼公直前与王太守索珰像头徧祭死事忠介诸公
疏相八罪 明胡直集御史王宗茂劾相嵩八大罪以为中外唾骂人神怨恫虽唐之杨国忠宋之秦桧大有甚焉疏入谪平阳县县丞
白气缕缕 李梦阳集霍恩为上蔡令贼来攻城恩力竭而溃遂遇害颈断无血白气缕缕若腾龙事闻诏赠光禄少卿
説魏公 明纪事本末周宗建逮至诏狱鞫时更偃卧不能出声许显纯骂之曰此时尚能说魏公不识一丁否葢宗建前疏中有此语也卒毙于狱
燕中少年 王世贞锦衣志门达搆袁彬以死罪燕中少年杨贤者常为漆工尚方奋曰袁公上鱼服侣也门达何人而輙害之因上疏诋达极称彬枉诏并下达治达捶贤至百余贤以计呼寃上悟竟出袁彬
猛拚一死 周顺昌尺牍大丈夫猛拚一死何事不可为末后一着定当俊伟
税官谣 明钦叔阳税官谣序太监孙隆以织造驻苏州朝廷方起税额恶少年贿充委官勒索商税民不堪命昆山人葛诚率众杀委官慷慨就狱焉诗斩尔木揭尔竿随我来杀税官
讨天下贼 杨继盛劾严嵩疏嵩有十罪五奸臣居兵曹以讨贼为职嵩盗权窃柄误国殃民天下一大贼也
五人墓 明张溥五人墓碑记五人者当蓼洲周公之被逮急于义而死者也至于今郡之贤士大夫请于当道即除魏阉废祠之址以之且立石墓门以旌其所为五人曰顔佩韦杨念如马杰沈扬周文元李继贞五人咏五人生为义士死为神不然厉鬼除君侧
孔孟主使 明史藁宦官何鼎性忠直张鹤龄常侍内宴帝如厠鹤龄倚酒戴帝冠他日复窥御帷鼎持大欲击之张后激帝怒下鼎狱问有主使乎曰有问谁耶曰孔子孟子也后竟杀之
绐贼断喉 明纪编年闯贼分宫嫔宫人费氏年十六投眢井贼钩出之绐曰我长公主也遂见自成察之非是赏部校费复绐贼置酒成礼懐利刅俟贼醉断其喉因自刎
琼枝曼仙 本朝徐岳见闻録张献忠破荆州召恵府乐户行酒有琼枝者色艺出羣命之歌不肯曰我虽贱岂能以歌侑贼觞以刅挟之不畏乃脔之同时有曼仙者召至刻意逢迎献忠大恱曼仙侍寝置毒于酒以奉献忠妮之曰汝先饮此却之不得立饮而毙献忠始觉碎磔其尸
道学
儒道不废 虞集文南北未一许衡先得朱子之书伏读而深信之持其説以事世祖儒者之道不废衡实启之
传道图 元史赵复原羲农尧舜所以继天立极孔子顔孟所以垂世立教周程张朱氏所以发明绍续者作传道图而以书目条列于后
戒科举文 元史许谦居东阳八华山学者不惮百舍来受业然独不以科举之文授人曰此义利之所由分也
德性为本 元史类编吴澄尝为学者言朱子道问学之功居多而陆子静以尊徳性为主学问不本于徳性其必偏于言语训释之末故学必以德性为本议者遂以澄为陆氏之学所居草屋数椽程钜夫题曰草庐
不复赴试 元通鉴休宁处士陈栎致力圣贤之学科举初开不欲就试有司强之中选遂不复试礼部教授于家学者称为定宇先生
梦夫子 元史黄泽明经学道尝梦见夫子以为适然既屡梦见之最后乃梦夫子手授所较六经字画如新由是深有感悟
亲得二氏 元通鉴金履祥従学同羣王柏及何基之门二人葢得朱子之传者当时以为基之清介纯实似尹和靖柏之髙明刚正似谢上蔡履祥则亲得之二氏而并克于巳者也
未尝偃卧 元史杨桓防读论语至宰予昼寝章慨然立志由是终身非疾病未尝偃卧
生朱子乡 明詹烜集赵东山汸谒虞公集于临川时江西宪试请题虞公拟策问朱陆所异同东山条对精切虞公曰子常生朱子之乡而得陆氏之説乎二家所以成巳教人反覆究明葢素用力于斯非缀缉者比也
三礼尤深 元史类编熊朋来于诸经中三礼尤深持钱买水 元史尚野诲人先经学而后文艺毎谓诸生曰学未有得徒事华若持钱买水所取有限能自凿井及泉而汲之不可胜用矣
儒风独盛 元史类编胡云峰先生名炳文尤潜心朱氏之学其族子淀为建明经书院以处四方学者儒风之盛甲于东南
道学正脉 明通纪薛瑄年十二作诗赋监司竒之稍长讲周程张朱书叹曰此道学正脉也遂焚其所作后授御史三杨欲一识面不可得
活孟子 玉堂丛话姜麟使贵州特枉道见白沙先生出曰吾阅人多矣如先生者耳目口鼻人也所以视听言动者殆非人也至京师有问之者对曰活孟子活孟子
传习録 王守仁年谱先生讲学始论知行合一后专以致良知训学者门人薛侃刻传习録后南大吉续之
濳心録 李贤古穰襍録吉水罗侨尝为台州知府平生所养甚正着潜心録有云每见青天白日便看吾心光明何如每见云影蔽日便看吾心昏蔽何如每见草木生意便看吾心生意何如每见禽兽自适便看吾心自适何如
书与世敝 明王慎中集陈紫峰之书焯乎昭布大行而乆存虽与世相敝可也今书肆所板四书浅説易经通典是也
疏朱子言 一统志胡一桂入元隠居著书以闽为文公讲学地过其乡访求绪论复従建安熊禾游十余年归乃裒诸家之説以疏朱子之言学者称双湖先生
二王 明赵贞吉集泰州王艮讲学以悟性为宗以格物为要闻阳明良知之论即日往造江西就第子列后従居越卒配越中为二王云
建书院 献徴録湛尚书若水平生足迹所至必建书院祀白沙无处不授徒无日不讲学従游者殆遍天下
多说梦 泳化编吴康斋日録多説梦録首即説梦见文王孔子与朱子中间复言梦孔子来访朱子来访
系狱讲经 玉堂丛话金问坐系狱十年非义相餽皆不受时黄淮杨溥同坐系三人相得甚省躬念旧之暇各持一经讲论曰此处忧患之道也
以敬名斋 明书胡居仁字叔心従吴聘君游其学以主忠信为本以穷理尽性致命为期谓圣学成始成终在于敬因以敬名斋
传伊雒 明吕维祺集中州真儒辈出程邵开天国初曹月川与文清诸君子鼓吹羽翼隆万之间雒有尤西川新安有孟云浦皆传伊雒之鉢古道清时正学垂后月川已諡静修而二先生尚未易名
六经正宗 蔡清传清之学以六经为正宗四书为嫡传宋四儒为真派摹拟阐解学者宗之称曰虚斋先生着有四书易经引太极图宻箴世庙阅其易説特命颁行列姓名于理学名臣録中
志在世道 明史稿泾阳先生顾宪成讲学东林书院尝曰官辇毂志不在君父上官封疆志不在民生上居水边林下志不在世道上君子无取焉故其讲习之余往往讽议朝政裁量人物朝士慕其风遥相应和故东林名大着而忌者亦多
真士大夫 名世类苑邵文庄尝曰愿为真士大夫不愿为假道学
辟良知 明史稿越中自王守仁后弟子一再传皆襍于禅或以因果为说去之益逺刘宗周忧之乃筑证人书院集同志讲肄临殉难时语门人曰为学之要一诚尽之而主敬其功也若良知之说鲜有不流于禅者学者称念台先生
笑拥如花 黄佐大醉言志诗倦游却忆少年事笑拥如花歌落梅自注欲尽理还之喻王世贞集此公作美官讲学恐人得而持之故诗云云
清介
卖田之官 元史董士选仕至平章每一之官必卖先业田庐为行赀子孙不异寒士
休粮方 辍畊録胡长孺方絶粮赵孟頫为罗司徒奉钞百锭为父求墓铭长孺怒曰我岂为宦官作墓铭者坚却之其送蔡如愚诗云薄糜不继袄不暖讴吟犹是钟球鸣语之曰此余秘宻藏中休粮方也
鬻产佐费 元史黄潜天资介特在州县惟以清白为治月俸弗给毎鬻产以佐其费
还金 元史类编曺鉴任湖广员外时有故掾顾渊伯以辰砂一裹餽鉴漫置笥中半载后因割药剂取视之中有黄金三两鉴惊叹曰渊伯以我为何如人也时渊伯已殁呼其子归之
行炭穴 元史刘正以阿哈玛特故被系寻得释上曰刘正衣白衣行炭穴十年可谓廉洁
芥视珠犀 元史类编库库往覈泉舶芥视珠犀不少留目
世无贪墨 杨士竒集杨氏世以清白闻不必逺举由元至今一二百年内自朝宁外至郡县无不有焉而无一人以贪墨失官者
氷霜铁石 明史稿马谨正统时仕至廵抚素亷介杨士竒尝称为氷霜铁石
白袍防墨 水东日记山襄毅亷正自持帅府有老性敢言公呼试问曰世谓为将不忌贪有诸对曰白袍防墨终不可湔公举手曰教我教我
书壁却餐 献徴録王敬臣庐居甚隘寄寓天王寺中鬻书易米有餽餐者却之不已则书壁云不食嗟来食宁为沟壑夫其人乃止
教鬼负 笔麈徐阶为宗伯其同邑孙承恩亦以大宗伯掌詹徐宾客甚盛孙惟闭门深卧而已一日仆窃语曰同为尚书他家车马盈门相公第中鬼亦不至我辈何望孙闻之曰任尔等他往留我一人在此教鬼负去
餽目无名 内阁行实广东布政徐竒来朝载土簟诸物以餽廷臣或得其单目以进上阅无士竒名召问将治廷臣私交之罪士竒曰竒赴广时众皆作诗文赠之故有此餽臣时病未有不然亦不免今受否未可知且物微上意解命燬其目
吊马张 明石瑶集张举为户部主事日自擕菜果以度饥渇所乘马亦清鞚终日不与少秣人呼为吊马张
三日一肉 古穰襍録轩輗按察浙江俸资之外一毫不取四时着一青布袍三日以米易肉一斤
贫不爱钱 献徴録钱昕官布政鱼侃守开封皆有亷名人曰富不爱钱钱昕贫不爱钱鱼侃
不二衾 王世贞集陈察为南赣廵抚生平不二衾蔬肉分日而食冠衣袽亡易令缀以丝襚色错然乆而失其故
辞禄 杨士竒集张昕为户部主事即辞禄虽奉使在外公廪一无所取
不増一室 孙鑛集礼部尚书陶承学所居惟楼三楹犹与季氏布政公共之子息既众则屏藩以居终身不增一室
辞计偕金 雷礼集胡端敏世宁初举乡试第二故事计偕者给路费百金公以浙眚竟辞其半
不受一蔬 吴中往哲记长史顾德辉清介絶俗平生不受人一蔬之餽诣人家誓不饮食或主自啜茶公对之清谈而已
却求画 四友斋丛説衡山先生于辞受界极严人或持饼饵一来索书欣然纳之唐王以黄金数笏遣人求作画先生拒絶不纳竟不见其使
乳羊博沽 续藏书刘麟为工部尚书罢归太宰李黙访之觞于逸老堂了无夙具旋以乳羊博市沽风雨潇潇欣然逹夜
十擡 周穉闽小纪永乐时洪公英以都御史还家有十擡士绅疑皆辎重也相戒不与通公后知之令取几案尽开诸笥陈之乃图籍耳于是置十擡空摃于案下人共窥探士绅方往来如初
就日而暴 维风编李文正东阳清约之出自性成冬月不炉披册觚不胜其栗輙就日而暴之日移亦移
案设陶器 献征录成祖常宴近臣各设银器一案因以赐之惟兵部尚书张本坐案皆设陶器谕曰卿号穷张银器不知用也本顿首谢
死不汚财 典故纪闻余姚毛吉为副使以杀贼众寡不敌而死或闵其家贫无归以所余犒军金宻授其仆是夜仆之妇忽据中堂举止正如吉状顾左右请夏宪长来夏至起揖而言曰某受国恩死无所恨但所遗官银已付我家虽官无所考然汚我地下矣愿急以还官言毕而仆
归益斛 顾璘集景旸为司业与六馆诸生讲解不惮寒暑典簿餽公廪私益以斛公知之归其益让之曰吾虽贫何相贼也
却金赐酒 明史藁孙祖夀为大帅部将以五百金遗其子于家却不受他日来省赐之酒曰却金一事善体我心否则将尽法于汝矣
焦纱为帷 黄汝亨集王二固为留都侍御既殁吾辈入哭于时寒风腊雪犹以敝焦纱为帷所覆布被陈絮而已槖中如洗至无以为殓
醵金为殓 明通纪海瑞为南京都御史卒于官佥都王用汲入视葛帷敝籯有寒士所不堪者启其箧仅十余金士大夫醵金为殓具士民哭之罢市者数日明朱良佑吊海忠介诗萧条棺外无余物冷落灵前有菜羮
盗不启箧 典故纪闻太仆少李纲居官防介会于途遇盗夺其箧将启之既知为纲曰乃李少耶是无钱不启箧而去
苍头给防 明史藁魏大中为都给事不以家自随二苍头给防而已入朝则键其户寂无一人
家惟书籍 明纪事本末英宗复辟籍于谦家无余赀萧然仅书籍耳而正室鎻钥甚固则皆上赐也
封还红褐 明陈建通纪邝埜按察陜西其父家教至严尝以俸易一红褐寄之父大怒曰子不才乃索此汚我耶封还以书责之
赠防磁 玉堂丛话万公士和之饶时唐先生赠以双磁罂曰夫饶非乏磁而吾以磁赠知君不取磁于饶也
厚徳
追署案 元史额勒登为右司员外郎尝谳狱既论决而中书谴其额勒登初未尝署案及是乃窃署巳名或讶之曰吾前偶不及署耳中书闻之并同列并免
归田焚劵 元史类编魏敬益好施与有田十六顷一日语其子曰自吾买四庄村之田十顷环村之民多不自给今将以田归其人也乃呼四庄村民语之众愕不受因强与焉焚其劵丞相贺太平闻之诏授以官不拜
奏勿杀掠 元通鉴史天泽自真定病笃附奏曰臣死不足惜但愿天兵渡江慎勿杀掠语不及他
亷民 亷希宪神道碑希宪行省江南初宋故官入谒必广罗珍货希宪拒之见者輙献所俘男女乃受之听其归完聚归者感徳自称防民云
建惠局 明赵贞吉集杨文忠廷和一生宦游毎归则为乡人建一惠局初通水利灌涸田万顷乡人徳之号为学士堰次捐建坊费修县城城成而贼至完生命万计次置义田于城西北以赡族人
不报少年 献征录呼良朋防时年少齮龁之比贵其人悔谢且虞修报良朋曰騃防子乃公岂以一日遭逢而伤汝曺令淮隂専美哉后少年中文法为解救不使知
不问甬溜 九朝野记尚书杨翥厚徳事甚多如隣家搆舍侵其甬溜坠其庭公不问曰晴日多雨日少也又或侵其址公有普天之下皆王土更过些些也不妨之句
慰遣伪师 明钱鹤滩遗事梁溪华某以厚币交公公不纳里中薛生潜谒华氏称为公师华厚欵之俄报公入邑薛驰诣公跪请愿以死报公笑而慰遣之因过华氏漫语曰所不辞防渉者为吾先生庚癸谋也华乃更厚遗薛
租入分给 吴文定公寛传公笃厚伦谊吴中有田数百亩每嵗租入视亲戚故旧之贫者分给之
不受失褐 涌幢小品罗念庵尊人遵善公当防试时忽亡其槖中褐同舍唐鹏物色其人比入座戏探其囊出褐曰是不类君物耶公目逆曰毋戱言唐持褐欲辨公趍出向其人曰唐谇语也唐归责公公曰吾失褐不甚损张彼恶名尚得为士人乎
戒泄伪金 维风编魏骥为吏部侍郎奉命往南都所积俸资召同年子官刑曺者付之其人请封钥公不允刑曺之壻乃为伪银以盗其真者公竣事归知之戒勿泄已而刑曺防闻之乃尽数以偿公曰君误矣奈何以不明迹加人乎予银具在未有以伪易者迄不受
市门散布 顾璘集储侍郎瓘曾大父仲文倜傥负义尝隆冬载布数乗入辽遇警道阻人多冻死遂立市门散之
并价不取 献征录鄞人张翁尚书邦竒之父也公为学宪时其防事仅二楹旁一楹乃叔居愿售公以倍价买之告于翁翁知其倍也甚悦已忽泪下曰至日拆屋彼夫妇何以为情公恻然遽抽身取劵翁止之曰吾计其银已偿人去矣将若何公曰第并其价不取可也翁乃欣然
慿阑不怿 申时行集严文靖讷尝楼于第之东落成宴客酒半公慿阑四顾忽愀然不怿客问故公曰吾初不知是栋直东隣此形家所忌亟更之其笃厚如此
荐用仇吏 杨士竒集金忠襄公防时里人有数窘辱公者公为尚书其人由吏来京师惧不为容公荐用之或曰彼不于公有憾乎曰其才可用奈何以私故掩人之长
不发伪文 宋濂集杨鐡崖性寛厚无赖之徒伪为君文以冐受金缯或疑以为问将发其奸君曰此诚予所作也
火焚簿録 刘基传畧基先世濠仕宋宋亡邑人倡义事败元遣使簿録其党将尽殱焉濠醉使者而寝之楼夜纵火焚楼籍已燬乃托言有宻戚可録其名因以渠魁二百人授之余全活无算
不下防扉 张鳯翼集秦鸣雷尝肩舆入市有防扉碍车葢其人趣下之已而知为公曰吾以为他官若秦尚书固可无下渠不我谴也
累杜君 献征録杜环好周人急父友死其母无所归环赡养十三年将死举手向环曰吾累杜君环具殡殓葬之嵗时祭其墓
索还金环 明杂録天顺癸未罗状元伦赴春闱试宿邸舍其家奉盥遗金环于盆仆取以行伦知返而还之比至其妇为夫所逼几捐生矣是嵗礼闱火举子多厄伦竟免焉
解驴欲行 马氏日抄徐尚书晞始为郡吏有某甲以人命被诬公宻为释之嵗久跨驴行遇甲苦邀至家与妻泣拜设鸡黍已而甲逸妻曰吾夫感活命之恩愿以陋姿侍寝公大惊即起解驴欲行媍乃呼甲还公慰谕再三待曙即去
发囊还金 宋濓集金陵李疑好周人急金华范景祥病且死愿假一榻疑为之征医治疾景祥知不复生告以有黄白金四十两在故逆旅令自取焉疑求其里人偕擕归面封识之范死乃书召其二子同发囊按籍而还之并赆以货
言语
论三教 辍畊录富珠哩翀在翰林进讲罢上问曰三教何者为贵对曰释如黄金道如白璧儒如五谷上曰然则儒贱耶对曰黄金白璧无亦何妨五糓于世岂可一日阙哉上大悦
辞赉金 辍耕录元文敏公明善副古臣使交阯将还国主赉以金古受之公固辞曰彼使臣已受矣公独何为公曰彼所以受者安小国之心我所以不受者全大国之体国主叹服
郷里人物 明陈敬则明兴襍记朱善为大学士太祖问卿家丰城郷里人物何如答曰乡有长安长乐里有鳯舞鸾歌人有张华雷焕物有龙泉太阿
对县令 西墅杂记宣徳间慈谿一县令初至任谓羣下汝闻谚云灭门刺史破家县令否乎一父老对曰间者生员多读书某等只闻得岂弟君子民之父母县令为之黙然
龙须 明马生龙纪事太祖一日御膳中有髪一茎问之光禄司对曰非髪也乃龙须耳上因捋须得数茎乃罢遣之
闗中三才 明张治道集康海以救李献吉往见刘瑾留饮谓曰人谓自来状元俱不如先生真为闗中增光先生绐言曰海何足言人称闗中有三才公闻之否瑾惊问之先生曰其一为公次则李郎中如海亦从二公后幸矣瑾曰非李梦阳耶若应死无赦先生曰应则应矣杀之闗中少一才矣明日瑾奏赦李
买东西 兎园册思陵间遣中官问词臣曰今市肆交易只言买东西而不及南北何也词臣猝无以对辅臣周延儒曰南方火北方水求水火无弗与者此不待交易故惟言买东西上善之
对似魏征 献征录景帝欲易储一日语内侍金英曰七月二日东宫生日也英叩首曰东宫生日乃十一月二日帝黙然葢帝所言谓怀敏英所对谓宪庙也实与魏征献陵之对相似
劝诛瑾 明通纪寘鐇之叛以诛刘瑾为名杨一清偕太监张永讨平之一清宻劝永除瑾永难焉一清曰公亦天子信幸臣公班师入京请上间语宁夏事上必就公问公于此时上寘鐇伪并述瑾凶狡谋不轨上英武必悟且怒诛瑾瑾诛必柄用公矣永攘臂起曰我亦何惜余生报主乎
不贪重宝 王世贞集兴济伯杨善迎太上皇也先谓有重宝来购乎善曰太师得重宝而归我太上皇天下后世谓太师贪重宝也归太上皇而不索重宝天下后世以太师贵信义而贱贪黩令名奕奕何况我之徳太师无已而重宝以渐继也也先大悦
陈矿害 明史藁沈鲤贺长至于仁徳门帝赐食遣司礼监陈矩侍鲤徐及矿税害民状且曰小民犹可亏圣体奈何矩问何也鲤曰自矿使出破坏天下名山大川灵气尽矣圣躬安得无亏矩还道之帝悚然咨鲤所以补救者鲤言急停开凿则灵气自复帝闻为首肯
复道周 明纪编年黄道周在狱人谓必不可救时周延儒承眷最深多以防词回上意一日上言及岳飞事延儒曰飞自是名将然史或多溢词即如黄道周之为人传之史册不免曰其不用也天下惜之上黙然即传防复官
雅量
不抗御史 经济类编伯勒齐尔布哈讽御史劾阿噜图不宜居相位阿噜图即辞避所亲为之不平阿噜图曰我固世裔岂以丞相为难得但御史台世祖所建我与御史抗即与世祖抗矣汝等勿复言
碎玉毋惧 辍耕録河南王布琳济逺一日行郊天气且暄王易凉帽左右捧笠侍风吹堕石上击碎御赐玉顶王笑曰是有数也令毋惧
比安石 白下纪闻宸濠报至南京都人汹汹乔公宇时任留守従容筹画客至则谈笑饮奕自若京师恃以无恐人谓公有安石雅量
大臣量 实録商辂在内阁与钱溥不相能溥至为秃妇传以讥之亦不与较黎淳以易储事专归咎于辂上章攻之辂待之无异平时人咸谓其有大臣之量
凿石椁 王守仁年谱先生贬龙阳驿在贵州万山中时瑾憾未释自计得失荣辱俱亡惟死生一念尚在乃凿石椁以俟命焉
称艳科第 埜记杨文贞自布衣至帝师且擅当时文柄而其于进士科第称艳夸道往往见之诗文
不责污衣 献徴録太宰屠襄惠公部堂燕居命办事官捧砚时公新衣白绫甚泽其人误倾砚汁狼籍公衣惶惧请罪公曰去去汝何为者吾方恶其太白而易汚也
围碁赋诗 明费宏集谢文正公迁为逆瑾所切齿禠职归瑾意叵测人皆危之公曰天佑皇明我当无他日与客围碁赋诗以自娱
缧絏讲文 献徴録李时勉为祭酒王振恶其不附已逮之方阅试卷锦衣官校猝至即掩卷起受缧絏合监皆惊愕公神色自若徐呼诸生语曰某人某处讲是某处非某人今次稍胜前某人比前不及因顾僚属曰还须校定髙下出榜语毕乃行
囊笔生 吴伟业集石田先生隠相城有郡守召之图其树塞门先生不肯祈免囊笔往图毕而归后守辑瑞入吴文定公时为宗伯首迎问先生起居守愕诒不能应退访之则向者囊笔生也归而惶恐执贽谢先生已逾垣遁矣
狱中读书 杨荣神道碑汉庶人谋夺嫡宫臣杨文定下狱十年家人供养数絶粮又上命叵测公方读书不辍或止之公曰朝闻道夕死可也
题素牓 明纪事本末周顺昌被逮曰吾固知诏使必至也令请入治装举家号哭笑曰无事乱人懐顾案上有素牓徐曰此龙树庵僧属我书者今日不了亦一负心事乃题小云栖三字投笔而起改囚服出门
三木赋诗 明通纪御史黄尊素在诏狱狱吏曰内侍欲毙公公何语可书以寄家尊素畧不及他事即于三木上赋诗是夜卒
元明事类钞卷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