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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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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部,政书类,通制之属,文献通考>

钦定四库全书

文献通考卷六十九

鄱 阳 马 端 临 贵 与 着

郊社考二

成王以周公为有勲劳於天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是以鲁君孟春乘大路载弧韣旗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礼也【大路殷之祭天车弧旌旗所以张幅也其衣曰韣天子之旗画日月】

赵伯循曰郊者所以事上帝也鲁曷为之周公故也不於日至避王室也卜用夏正於农耕之始也郊特牲疏曰鲁之郊祭师说不同崔氏皇氏用王肃之说以鲁冬至郊天至建寅之月又郊以祈谷故左传云啓蛰而郊又云郊祀后稷以祈农事是二郊也若依郑康成之说则异於此也鲁唯一郊不与天子郊天同月转卜三正故谷梁传云鲁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若不从则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若不从则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若不从则止故圣证论马昭引谷梁传以答王肃之难是鲁一郊则止或用建子之月则宣三年正月郊牛之口伤是也或用建寅之月则春秋左传云郊祀后稷以祈农事是也若杜预不信礼记不取公羊谷梁鲁唯有建寅郊天及龙见而雩石林叶氏曰明堂位曰鲁君孟春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季夏六月以禘礼祀於太庙郑氏以孟春为建子之月季夏为建已之月盖用周正非也郊特牲曰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又曰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郑氏谓证易说以三王之郊一用夏正为建寅之月迎长日为建卯之月昼夜分分而日长以日至为鲁礼亦非也且冬至之日祭天於地上之圜丘此周之正礼不可得而易者也孟春建寅之郊盖祈谷之祭尔鲁虽得郊不得同於天子是以故使因周郊之日以次上辛三卜不从至建寅之月而止乃不郊书於春秋者甚明则鲁郊殆周祈谷之郊而已故左氏以谓啓蛰而郊安得孟春为建子乎孟春为建寅则所谓季夏六月者建未之月也郊特牲以郊为迎长日之至而谓郊之用辛周之始郊日以至正以别鲁礼而郑氏反之强以建卯为日至甚矣先儒之好诬也杂记曰孟献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七月而禘献子为之也盖谓鲁不得郊日至故仲孙蔑欲取建未夏至而禘以配周郊祖所以记其失何与六月之禘乎凡周之政事大抵皆用夏正盖天时有不可乱故周官每以正岁别之易说言三王之郊一用夏正为建寅亦无据郑氏取以为证徒以成其说尔郑氏本不晓郊禘之辨故以冬至之祭为大禘以祈谷为正郊此其言所以纷纷虽诗之雍与长发亦岂得其正也

鲁人将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頖宫【先有事於頖宫告后稷也鲁以周公之故得郊祀上帝与周同吿吿者将以配天先仁也頖宫郊之学也】

春秋僖公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三望分野之星国中山川皆因郊祀望而祭之鲁废郊天而修其小祀故曰犹犹者可止之辞】左氏曰牛卜日曰牲【既得吉日则牛改名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细也不郊亦无望可也

公羊子曰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三卜何以礼四卜何以非礼求吉之道三曷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礼也免牛非礼也免牛何以非礼伤者曰牛【养牲不谨致有灾伤天不飨用不得复为天牲故以本牛易之】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则曷祭祭泰山河海【赵伯循曰公谷云四卜非礼四月不时左氏公谷皆云讥犹三望卜郊不从而免牲是知不郊故不云不郊】

宣公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

公羊子曰曷为不复卜养牲养二卜帝牲不吉则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於涤三月【涤宫名养帝牲三牢之处也谓之涤者取其荡涤洁清三牢各主一月取三月一时足以充其天牲】於稷者惟具是视【视其身体具无灾害而已不特养於涤宫所以降稷尊帝】

成公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乂食其角乃免牛夏五月不郊犹三望

十年夏四月五卜郊不从乃不郊【谷梁云五卜强卜也】

十七年九月辛丑用郊

公羊子曰九月非所用郊也郊用正月上辛

襄公七年夏四月三卜郊不从乃免牲

左氏孟献子曰吾乃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农事也是故啓蛰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从也【纂例曰三卜礼也四月不时也】

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不郊

定公十五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夏五月幸亥郊【五月不时也赵氏曰予卑年常怪鼷鼠食郊牛致死上元二年因避兵旅於会稽时有水旱疫疠之苦至明年而牛灾有小鼠能噬牛才伤其皮肤乃无有不死者】

哀公元年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谷梁子曰此该郊之变而道之也於变之中又有言焉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觓角而知伤展道尽矣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时也夏四月郊不时五月郊不时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末承春之始益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也【在成十七年】郊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僖三十一年襄十一年皆四卜】五卜强也【成十年五卜】卜免牲者吉则免之不吉则否牛伤不言伤之者伤自牛作也故其辞缓【宣三年郊牛之口伤以牛自伤故加之言缓辞】全曰牲伤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为牛者异【巳卜日成牲而伤之曰牛未卜日未成牲之牛】有变而不郊故卜免牛也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礼与其亡也宁有尝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专也【尝置之涤宫名之为上帝牲矣故不敢擅施也】卜之不吉则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系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後左右之【庀具也待具後牲然後左右前牛在我用之不复须卜已有新牲故也周礼司门掌授管键以啓闭国门祭祀之牛牲系焉然则未左右时监门者养之】子之所言者牲之变也而曰我一该郊之变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系牲十一月十二月牲虽有变不道也【牲有变则改卜牛以不妨郊事故不言其变 疏曰上言子者弟子问谷梁子辞而曰我者是弟子述谷梁子自我之意】待正月然後言牲之变此乃所以该郊【至郊时然後言其变所必重其妨郊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三月谓十二月正月二月也】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时也【有变乃志常事不书】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从则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从则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从则不郊矣【意欲郊而卜不吉故曰不从郊必用上辛者取其新洁莫先也四月则不时矣】

孔子曰我观周道幽厉伤之吾舍鲁何适矣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先祖法度子孙所当守】

横渠张氏曰杞宋之郊则为其二王之後也鲁用天子之礼乐必是成王之意不敢臣周公即以二王之後待鲁然而非周公本意也以成王尊德乐道之心则善矣伯禽不当受故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者谓周公必不飨其祀

三山林氏曰春秋郊望之旨三传诸儒之说无得之者无他知求小礼而昧於大礼故也经书郊者九皆为有故而书非因卜不吉而废郊则因牲死伤而废郊又有不待卜之吉而特郊者虽牛之死伤而必郊者因卜不吉而废郊则若僖三十一年夏四月成十年夏四月襄公七年夏四月十一年夏四月是也因牲死伤而废郊者则若宣三年正月成七年正月是也有不待卜之吉而特郊者则若成十七年九月辛丑用郊是也有牛虽死伤而必郊者则若定十五年正月哀元年春正月是也先儒之说不过罪其屡卜与其养牲不谨尔不知圣人书郊乃恶其非礼之大者至屡卜之渎养牲之慢非春秋所责也学者欲究圣人之旨先当断鲁郊之当否未暇及其琐琐也夫子伤周之衰礼乐自诸侯出其言鲁之郊禘则有周公其衰之叹岂有天子郊天诸侯亦郊天子望祀山川诸侯亦望天子禘祖之所出诸侯亦禘使诸侯亦可行则圣人不以礼乐自诸侯出为伤自夫子没汉儒不知道者但见春秋书鲁祭祀多天子之礼始妄设周赐礼乐之说所以诸儒不以鲁郊为非舍其非礼之大者求其不合礼之小者鲁人既僭窃礼乐罪莫重焉就使无四卜五卜渎礼之过则可以郊乎否乎又使养牲必谨不至死伤则亦可郊乎否乎鲁人郊望无时可也何区区者之足论然周郊以冬至而鲁用之於啓蛰天子四望而鲁三之名为後时降杀但窃郊望之名已有罪矣譬如商贾冠师儒之冠庶人服卿相之服望其容饰已知其非分越制也予谓春秋所书之旨正以有故而不郊者为幸无故而郊者为大罪也季氏旅於泰山夫子曰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泰山有知必不享季氏之祭矧上帝而可謟乎宜乎至於三卜四卜五卜不从鼷鼠屡食其牛可见天心之不享也鲁人曾不知得罪於天虽屡卜不从而犹三望虽牛死而改卜牛甚者至於用郊可知僭拟之心不能自己下破王制上拂天心其罪为大也圣人发愤作春秋书其因变故而不郊者仅如此其余非卜不从牛死伤而肆意於僭者又不知其几也深味圣师之旨曰犹三望曰乃免牲其深矣乎其微矣乎学者思之

蒋氏曰鲁不得用天子礼乐是成王过赐而伯禽受之非也夫以伯禽受之为非而成王之时礼典未坏不应有是过赐之事识者又从而为之说曰赐非成王是周之末王赐之也昔者鲁惠公使宰请郊庙之礼於天子天子使史角往止之使成王之世而鲁已郊则惠公奚请惠公之请殆由平王以下也是说然矣自今言之圣人观周道而伤幽厉论郊禘而衰周公则重祭赐鲁岂盛时贤君事其出於衰世天子诸侯无疑也故圣人耻鲁之事而因及杞宋之郊杞之郊也存禹後也宋之郊也存商後也是宜以禹契而配天周祀未絶鲁以周公配天於周公能无愧於后稷太王王季文王乎是周公之所弗居故曰祝嘏莫敢易其常告是谓大假假亦大也祭之始也祝以主人之辞而告神祭之终也嘏以神之辞而致福於主今以诸侯僭天子之祭事不因其常告则忠孝报反之义名称位号之别将有所紊乱变更而失其宜矣

按先儒论鲁郊祀之非如林少頴谓三传所讥舍其非礼之大者求其不合礼之小者其论正矣然遂以为非出於成王之命特汉儒见春秋所书鲁祭祀多僭天子之礼始妄设周赐礼乐之说至蒋氏遂直以为出於惠公之请则愚未敢以为然盖春秋之际虽诸侯不无上僭然苟非如楚及吴越之流介处蛮貊自放於礼义之外者则亦不敢奄然以天子之制自居虽以五伯盛时晋侯之请隧楚子之问鼎如襄王及王孙满尚能引正义以责之不闻晋楚之君遽至於用隧而求鼎也僭郊之事大於请隧问鼎矣惠公当平王之时王室虽弱其陵夷不至於後来之甚鲁又素为秉周礼之国夫子尝称其一变可以至道孰谓惠公於是时而敢以僭郊为请王使史角止之而不从鲁由此而僭郊则惠公之暴横无君过於晋文楚庄矣决不然也横渠以为成王之意不敢臣周公故以二王之後待鲁而命以礼乐特伯禽不当受此说得之明堂位成王以周公为有勲劳於天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是以鲁君孟春乘大路载弧韣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礼也祭统昔者周公旦有勲劳於天下成王康王追念周公勲劳而欲尊鲁故赐以重祭外祭则郊社是也内祭则大尝禘是也夫所谓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者如乐用宫悬舞用八佾以天子所以祭其祖者用之於周公之庙谓之尊周公可也至於郊祀后稷以配天禘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之则非诸侯之所当僭且郊禘所祀元未尝及周公则何名为报周公之勲劳而尊之乎以其祖宗之勲劳而许其子孙僭天子之礼乐以祭之已非矣况所祀者乃天子之太祖而本非有勲劳之臣乎先儒议此但谓周公有知决不歆非礼僭窃之祀而不知僭郊僭禘则其所祀本不及周公不知成王何名而赐之伯禽又何名而受之乎礼运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横渠因此遂以为成王念周公之勲劳不敢臣之故以二王之後待鲁往往当时事情亦是如此愚尝因是而考论之礼制之陵夷非一朝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盖周之封杞宋也以其为二王之後俾之修其礼物作宾於王家以奉禹契之祀而禹契天子之祖也不可以诸侯之太祖祀之故许其用天子之礼然特许其用天子之礼祀禹契之庙未必许其郊天也夷王以下君弱臣强上陵下僭杞宋因其用天子之礼乐於禹契之庙而禹契则配天之祖也遂并僭行郊祀上帝之礼焉此夫子所以有天子事守之叹也至於鲁则周公本非配天之祖而稷喾之祀元未尝废无藉於鲁之郊禘也乃因其可以用天子之礼乐於周公之庙而并效杞宋之尤则不类甚矣其後三桓遂至八佾舞於庭岂无所自而然哉 明堂位首言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又云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於太庙牲用白牡牺象【云云】即此二言观之可见当时止许用郊禘之礼乐以祀周公未尝许其遂行郊禘之祀後来乃至於禘喾郊稷祀天配祖一一用天子之制所谓穿窬不戢遂至斩关作俑不止遂至用人亦始谋之未善有以肇之也 左传宋公享晋侯於楚邱请以桑林【注桑林殷天子之乐名】荀罃辞荀偃士匄曰诸侯鲁宋於是观礼鲁有禘乐宾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乃知鲁宋不特僭天子之礼乐以祀郊禘虽燕享宾客亦用之矣

秦始皇既并天下以昔文公出猎获黑龙此其水德之瑞用十月为岁首色尚黑音尚大吕【大吕音律之始】东游海上礼祀八神【具杂祠篇】二代尊雍四畤上帝春以脯酒为岁祠祷因泮冻秋涸冻冬赛祠五月尝驹及四中之月月祠畤驹四匹【每畤用驹四匹而春秋异色】木寓龙一驷【寓寄也寄生龙形於木也驷亦四龙】木寓车马一驷各如其帝色黄犊与羔各四珪币各有数皆生瘗无俎豆之具三年一郊常以十月上宿郊见【秦以十月为岁首故上宿上斋戒也】通权火【张晏曰权火?火也状若井桔橰其法类称欲令光明远照通於祀所汉祀五畤於雍五十里一?火 师古曰凡祭祀通举火者或以天子不亲至祠所而望拜或以衆祠各处欲其一时荐享宜知早晏故以火为之节度也】拜於咸阳之旁而衣尚白其用如常【时经焚书坑儒後更无典礼祠享用木寓龙木寓马不知何凭如此乖谬】初秦襄公攻戎救周始列为诸侯居西垂【汉陇西郡西县今在秦州上封县西南九十里】自以为主少皥之神作西畤祠白帝其牲用骝驹黄牛抵羊各一云其後十六年秦文公东猎汧渭之间卜居之而吉文公梦黄蛇自天下属地其口止於鄜衍【鄜属冯翊山阪曰衍】史敦曰此上帝之徵君其祠之於是作鄜畤用三牲郊祭白帝焉其未作鄜畤也而雍旁故有吴阳武畤雍东有好畤皆废无祠或曰自古以雍州积高神明之隩故立畤郊上帝诸神祠皆聚云盖黄帝时常用事虽晩周亦郊焉其语不经见搢绅者不道作鄜畤後七十八年秦德公既立卜居雍後子孙饮马於河遂都雍雍之诸祠自此兴用三百牢於鄜畤【索隐曰百当为白秦君西祀少皥牲尚白牢秦诸侯也虽奢侈僭祭郊本特牲不可用三百牢以祭天盖字误也】德公立二年卒其後六年秦宣公作密畤於渭南祭青帝其後秦灵公作吴阳上畤祭黄帝【徐广曰凡去作密畤二百五十年】作下畤祭炎帝【索隐曰吴阳地名盖在岳之南又上云雍旁冇故吴阳武畤今盖因武畤又作上下畤以祀黄帝炎帝】栎阳雨金秦献公自以为得金瑞故作畦畤栎阳而祀白帝【晋灼曰汉注在陇西西县人先祠山下形如种韭畦索隐曰汉旧仪云祭人先於陇西西县人先山山上皆有土人山下有畤如种韭畦畦中各有二十封故云畦畤】其後百二十岁而秦灭周

汉高祖二年东击项籍而还入关问故秦时上帝祠何帝也对曰四帝有白青黄赤帝之祠高祖曰吾闻天有五帝而今有四何也莫知其说於是高祖曰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乃立黑帝祠命曰北畤有司进祠上不亲往诏曰吾甚重祠而敬祭今上帝之祭及山川诸神当祠者各以其时礼祠之如故

文帝十三年制曰朕赖宗庙之灵社稷之福方内艾安民人靡疾间者比年登朕之不德何以飨此皆上帝诸神之赐也盖闻古者飨其德必报其功其增诸神祠有司议增雍五畤路车各一乘驾被具【驾车被马之饰皆具】西畤畦畤寓车各一乘寓马四匹驾被具

十四年诏曰朕获执牺牲珪币以事上帝宗庙十四年於兹历日弥长以不敏不明而久抚临天下朕甚自媿其广增诸祀坛塲珪币昔先王远施不求其报望祀不祈其福右贤左戚先民後已至明之极也今吾闻祠官祝厘皆归福於朕躬不为百姓朕甚媿之夫以朕之不德而专享独美其福百姓不与焉是重吾不德也其令祠官致敬无有所祈

十五年黄龙见成纪诏曰有异物之神见於成纪毋害於民岁以有年朕几郊祀上帝诸神【几读曰冀】礼官议毋讳以朕劳【无讳以朕为劳自言不以为劳也】有司皆曰古者天子夏亲郊祀上帝於郊故曰郊於是夏四月帝始幸雍郊见五畤祠衣皆尚赤又采新垣平之说立渭阳五帝庙【见五帝门】十六年夏四月上郊祀五帝於渭阳祠所用及仪亦如雍五畤

武帝元光二年行幸雍郊见五畤後常三岁一郊後亳人谬忌奏祠泰一方曰天神贵者泰一泰一佐者五帝古者天子以春秋祭泰一东南郊日一太牢七日【每日以一太牢凡七日祭也】为坛开八通之鬼道於是天子令太祝立其祠长安城东南郊常奉祠如忌方其後人上书言古者天子三年一用太牢祠三一天一地一泰一天子许之令太祝领祠之於忌泰一坛上如其方

五年郊雍获一角兽若麃然【麃鹿属也形似□牛尾一角】有司曰陛下肃祗郊祀上帝报享赐一角兽盖麟云於是以荐五畤畤加一牛以燎

或言五帝泰一之佐宜立泰一而上亲郊之上疑未定齐人公孙卿言黄帝采首山铜铸鼎於荆山下鼎既成有龙下迎帝上仙事於是天子曰嗟乎诚得如黄帝吾视去妻子如脱屣耳拜卿为郎使东候神於太室上遂郊雍至陇西登崆峒幸甘泉令祠官寛舒等具泰一祠坛祠坛放亳忌太一坛三陔五帝坛环居其下各如其方黄帝西南除八通鬼道泰一所用如雍一畤物而加醴枣脯之属杀一氂牛以为俎豆牢具而五帝独有俎豆醴进其下四方地为腏食羣神从者及北斗云已祠胙余皆燎之其牛色白白鹿居其中彘在鹿中鹿中水而酒之祭日以牛祭月以羊彘特泰一祝宰则衣紫及绣五帝各如其色日赤月白十一月辛巳朔旦冬至昒爽【昒音忽未明之时也】天子始郊拜泰一朝朝日夕夕月则揖而见泰一如雍郊礼其赞飨曰天始以宝鼎神策授皇帝朔而又朔终而复始皇帝敬拜见焉而衣尚黄其祠列火满坛坛旁烹炊具有司云祠上有光公卿言皇帝始郊见泰一云阳有司奉瑄玉嘉牲荐享是夜有美光及昼黄气上属天太史令谈祠官寛舒等曰神灵之休佑福兆祥宜因此地光域立泰畤坛以明应令太祝领秋及腊间祠三岁天子一郊见後嬖臣李延年以好音见帝善之下公卿议曰人间祠尚有鼓舞乐岂郊祠无乐岂称乎公卿曰古者祠天地皆有乐而神只可得而礼乃立乐府以延年为协律都尉论律吕合八音之调作十九章之歌以正月上辛用事甘泉圜丘使童男女七十人俱歌昏祠至明夜尝若有神光如流星止集於祠坛天子自竹宫遥拜【以竹为宫去坛三里】百官侍祠者数百人皆肃然心动

郊祀歌十九章 练时日一 帝临二 青阳三朱明四 西颢五 元冥六 惟泰元七 天地八日出入九 天马十【元狩元年马生渥洼水中而作】 天门十一景星十二【元鼎五年得鼎汾隂作】 齐房十三【元封二年芝生甘泉斋房】

【作】 后皇十四 华煜煜十五 五神十六 朝陇首十七 象载瑜十八 赤蛟十九

元封二年冬郊雍五帝还拜祝祠泰一【拜而祠之加祝词】赞飨曰德星昭衍厥惟休祥寿星仍出渊燿光明信星昭见皇帝敬拜泰祝之享

其年秋有星孛于东井後十余日有星孛于三能【读曰台】望气王朔言候独见镇星出如瓜食顷复入有司皆曰陛下建汉家封禅天其报德星云【德星即镇星言天以德星报於帝】

太初二年有司言雍五畤无牢孰具芬芳不备廼令祠官进畤犊牢具色食所胜【孟康曰若火胜金则祠赤帝以白牲也】而以木寓马代驹云及诸名山川用驹者悉以木寓马代独行过亲祠乃用驹他礼如故

宣帝神爵元年诏曰盖闻天子尊事天地修祀山川古今通礼也间者上帝之祠阙而不亲十有余年【自大将军霍光辅政上恭已南面非宗庙之祭不出】朕甚惧焉朕亲饬躬斋戒亲奉祠为百姓蒙嘉气获丰年焉

二年正月上始幸甘泉郊见泰畤数有美祥修武帝故事盛车服敬斋祠之礼颇作诗歌

四年诏曰廼者凤凰甘露降集京师嘉瑞并见修兴泰一五帝后土之祠祈为百姓蒙祉福鸾凤万举蜚览翺翔集止於旁斋戒之暮神光显着荐鬯之夕神光交错或降於天或登於地或从四方来集於坛上帝嘉向海内承福其赦天下

五凤元年上幸甘泉郊泰畤

二年上幸雍祠五畤

甘露元年上行幸甘泉郊泰畤

三年上行幸甘泉郊泰畤朝匈奴单于於甘泉宫黄龙元年上行幸甘泉郊泰畤

元帝即位遵旧仪间岁正月一幸甘泉郊泰畤又东至河东祠后土西至雍祠五畤凡五奉泰畤后土之祠亦施恩泽惠时所过毋出田租

成帝建始元年十二月作长安南北郊罢甘泉汾隂祠帝初即位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张谭奏言帝王之事莫大乎承天之序承天之序莫重於郊祀故圣王尽心极虑以建其制祭天於南郊就阳之义也瘗地於北郊即隂之象也天之於天子也因其所都而各飨焉往者孝武皇帝居甘泉宫即於云阳立泰畤祭於宫南今行常幸长安郊见皇天反北之泰隂祠后土反东之少阳事与古制殊又至云阳行谿谷中阸陿且百里汾隂则渡大川有风波舟楫之危皆非圣主所宜数乘郡县治道共张吏民困苦百官烦费劳所保之民行危险之地难以奉神灵而祈福佑殆未合於承天子民之意昔者周文武郊於丰鄗成王郊於雒邑由此观之天随王者所居而飨之可见也甘泉泰畤河东后土之祠宜可徙置长安合於古帝王愿与羣臣议定奏可大司马车骑将军许嘉等八人以为所从来久远宜如故右将军王商博士师丹议郎翟方进等五十人以为礼记曰燔柴於泰坛祭天也瘗薶於泰折祭地也兆於南郊所以定天位也祭地於泰折在北郊就隂位也郊处各在圣王所都之南北书曰越三日丁巳用牲於郊牛二周公加牲告徙新邑定郊礼於雒明王圣主事天明事地察天地明察神明章矣天地以王者为主故圣王制祭天地之礼必於国郊长安圣主之居皇天所观视也甘泉河东之祠非神灵所享宜徙就正阳太隂之处违俗复古循圣制定天位如礼便

衡又言甘泉泰畤紫坛八觚宣通象八方五帝坛周环其下又有羣神之坛以尚书禋六宗望山川徧羣神之义紫坛有文章采镂黼黻之饰及玉女乐石坛僊人祠瘗鸾路騂驹寓龙马不能得其象於古臣闻郊柴飨帝之义扫地而祭尚质也歌大吕舞云门以竢天神歌大蔟舞咸池以竢地只其牲用犊其席藁稭其器陶匏【稭音戞】皆因天地之性贵诚尚质不敢修其文也以为神只功德至大虽修精微而备庶物犹不足以报功唯至诚为可故尚质不饰以章天德紫坛伪饰女乐鸾路騂驹龙马石坛之属宜皆勿修衡又言王者各以其礼制事天地非因异世所立而继之今郊雍鄜密上下畤本秦侯各以其意所立非礼之所载术也汉兴之初仪制未及定即且因秦故祠复立北畤今既稽古建定天地之大礼郊见上帝青赤白黄黑五方之帝皆毕陈各有位馔祭祀备具诸侯所妄造王者不当长遵及北畤未定时所立不宜复修天子皆从焉及陈宝祠由是皆罢

二年正月辛巳上始郊祀长安南郊诏曰廼者徙泰畤后土於南郊北郊朕亲饬躬郊祀上帝皇天报应神光并见三辅长无共张繇役之劳【汉每上雍祠甘泉有千乘万骑今移祀於南郊北郊故无供张繇役也】赦奉郊县长安长陵【天郊在长安城南地郊在长安城北长陵界中二县有奉郊之勤故一切并赦之】及中都官耐罪徒减天下赋钱算四十

永始三年冬十月皇太后诏有司复甘泉泰畤汾隂后土雍五畤陈宝祠

作南北郊之明年匡衡坐事免官爵衆庶多言不当变动祭祀者又初罢甘泉泰畤作南郊日大风坏甘泉竹宫折拔畤中树木十围以上百余天子异之以问刘向向言家人尚不欲絶种祠【种祠继嗣所传祠也】况於国之神宝旧畤且甘泉汾隂及雍五畤始立皆有神只感应然後营之非苟而已也武宣之世奉此三神礼敬勅备神光尤着祖宗所立神只旧位诚未易动上意恨之後上以无继嗣故令皇太后诏有司曰盖闻王者承事天地交接泰一尊莫着於祭祀孝武皇帝大圣通明始建上下之祀营泰畤於甘泉定后土於汾隂而神只安之享国长久子孙蕃滋累世遵业福流於今今皇帝寛仁孝顺奉循圣绪靡有大愆而久无继嗣思其咎职殆在徙南北郊违先帝之制改神只旧位失天地之心以妨继嗣之福春秋六十未见皇孙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朕甚悼焉春秋大复古善顺祀其复甘泉泰畤汾隂后土如故及雍五畤陈宝祠在陈仓者天子复亲郊礼如前

四年春上行幸甘泉郊泰畤

时成都侯王商为大司马辅政杜邺说商曰东隣杀牛不如西隣之禴祭言奉天之道贵以诚质大得民心也行秽祀丰犹不蒙佑德修荐薄吉必大来古者坛塲有常处燎禋有常用赞见有常礼牺牲玉帛虽备而财不匮车舆臣役虽动而用不劳是故每举其礼助者欢说大路所历黎元不知今甘泉河东天地郊祀咸失方位违隂阳之宜及雍五畤皆旷远奉尊之役休而复起缮治供张无解已时皇天着象殆可畧知前上甘泉先?失道礼月之夕奉引复迷祠后土还临河当渡疾风起波船不可御又雍大雨坏平阳宫垣廼三月甲子震电灾临光宫门祥瑞未着咎徵仍臻迹三郡所奏皆有变故不答不飨何以甚此诗曰率由旧章先王法度文王以之交神於祀子孙千亿宜如异时公卿之议复还长安南北郊

元延元年三月行幸雍祠五畤

二年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

时上郊祀甘泉泰畤汾隂后土以求继嗣召扬雄待诏承明之殿【承明殿在未央门】正月从上甘泉还奏甘泉赋以风甘泉本因秦离宫既奢泰而武帝复增通天高光迎风宫外近则洪厓旁皇储胥弩阹远则石关封峦枝鹊露寒棠梨师得游观屈奇瑰伟非木摩而不雕墙涂而不画周宣所考盘庚所迁夏卑宫室唐虞采椽三等之制也且其为已久矣非成帝所造欲谏则非时欲默则不能已故遂推而隆之廼上比於帝室紫宫若曰此非人力之所为傥鬼神可也又是时赵昭仪方大幸每上甘泉常法从在属车间豹尾中故雄聊盛言车骑之衆参丽之驾非所以感动天地逆厘三神又言屏玉女郤虙妃以微戒斋肃之事赋成奏之天子异焉

三年幸雍祠五畤

四年幸甘泉郊泰畤

绥和元年行幸雍祠五畤

二年春正月行幸甘泉郊泰畤三月帝崩皇太后诏有司曰皇帝即位思顺天心遵经义定郊礼天下说憙惧未有皇孙故复甘泉泰畤汾隂后土庶几获福皇帝恨难之卒未得其佑其复南北郊长安如故以顺皇帝之意也

哀帝建平三年寝疾乃令太皇太后诏有司曰皇帝孝顺奉承圣业靡有懈怠而久疾未瘳夙夜唯思殆继体之君不宜改作其复甘泉泰畤汾隂后土祠如故上亦不能亲至遣有司行事而礼祠焉後三年帝崩

平帝元始五年复南北郊罢甘泉汾隂祠

大司马王莽奏言王者父事天故爵称天子孔子曰人之行莫大於孝孝莫大於严父严父莫大於配天王者尊其考欲以配天缘考之意欲尊祖推而上之遂及始祖是以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礼记天子祭天地及山川岁徧春秋谷梁传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郊高皇帝受命因雍四畤起北畤而备五帝未共天地之祀孝文十六年用新垣平初起渭阳五帝庙祭泰一地只以太祖高皇帝配日冬至祠泰一夏至祠地只皆并祠五帝而共一牲上亲郊拜後平伏诛廼不复自亲而使有司行事孝武皇帝祠雍曰今上帝朕亲郊而后土无祠则礼不答也於是元鼎四年十一月甲子始立后土祠於汾隂或曰五帝泰一之佐宜立泰一五年十一月癸未始立泰一祠於甘泉三岁一郊与雍更祠亦以高祖配不岁事天皆未应古制建始元年徙甘泉泰畤河东后土於长安南北郊永始元年三月以未有皇孙复甘泉河东祠绥和二年以卒不获佑复长安南北郊建平三年惧孝哀皇帝之疾未瘳复甘泉汾隂祠竟复无福臣谨与太师孔光长乐少府平晏大司农左咸中垒校尉刘歆太中大夫朱阳博士薛顺议郎国由等六十七人议皆曰宜如建始时丞相衡等议复长安南北郊如故莽又颇改其祭礼曰周官天墬之祀【墬古地字也】乐有别有合其合乐曰以六律六锺五声八音六舞大合乐祀天神祭墬只祀四望祭山川享先妣先祖凡六乐奏六歌而天墬神只之物皆至四望盖谓日月星海也三光高而不可得亲海广大无限界故其乐同祀天则天文从祭墬则墬理从三光天文也山川地理也天地合祭先祖配天先妣配地其谊一也天地合精夫妇判合祭天南郊则以地配一体之谊也天地位皆南乡同席地在东共牢而食高帝高后配於坛上西乡后在北亦同席共牢牲用茧栗【牛角如茧及栗者牛之小也】元酒陶匏礼记曰天子籍田千晦以事天地繇是言之宜有黍稷天地用牲一燔燎瘗薶用牲一高帝高后用牲一天用牲左及黍稷燔燎南郊地用牲右及黍稷瘗於北郊其旦东乡再拜朝日其夕西乡再拜夕月然後孝弟之道备而神只嘉享万福降辑此天地合祀以祖妣配者也其别乐曰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夏日至於泽中之方丘奏乐八变则地只皆出天地有常位不得常合此其各特祀者也隂阳之别於日冬夏至其会也以孟春正月上辛若丁天子亲合祀天地於南郊以高帝高后配隂阳有离合易曰分隂分阳迭用柔刚以日冬至使有司奉祠南郊高帝配而望羣阳日夏至使有司奉祭北郊高后配而望羣隂皆以助致微气通道幽弱当此之时后不省方故天子不亲而遣有司所以正承天顺地复圣王之制显太祖之功也渭阳祠勿复修羣望未悉定定复奏奏可三十余年间天地之祠五徙焉汉旧仪元年祭天二年祭地三年祭五帝於五畤三岁一?皇帝自行羣臣从斋皆百日他祠不出祭天紫坛幄帷高皇帝配天居堂下西向绀席祭天用六彩绮席六重长一丈一副四周缘之祭天用玉几玉饰器凡器七千百物饰具祭天养牛五岁至三千斤皇帝祭天居云阳宫斋百日上甘泉通天台高二十丈以候天神之下见如流火舞女童三百人皆年八岁天神下坛所举烽火皇帝就竹宫去坛三里望对坛竹宫中不至坛所甘泉台去长安三百里望见长安城皇帝以来所祭天之圜丘也皇帝祭天地宗庙驾四马羽盖华宴出则乘马远行在左纛黄屋乘六马纛左排马头上髦也

西京之事班史於祭祀仪文所述简畧卫敬仲撰汉旧仪颇有正史所未见者然其词多率而叙述亦无甚伦序如西汉未尝举高祖配天之祀惟武帝作汶上明堂祠泰一五帝於明堂上坐合高皇帝祠坐对之【服?所注可见】而三岁郊见於雍畤甘泉则未尝有配天之祖也今此谓高帝配天而又言居堂下则未有配神作主而坐堂下者也其义难晓姑录以广异闻

西汉郊祀之地凡三处

雍五畤【其四畤秦所建北畤高祖所建领之祠官岁时致祭文帝十五年方亲郊是後凡三岁一郊】

渭阳五帝庙【文帝用新垣平之说建十六年上亲郊继而平诛遂领之祠官不亲祭】甘泉泰一祠【武帝用方士谬忌公孙卿之说建三岁一郊与雍五畤更祠】王者祭天而以祖配之古今之通义祀典之首也舜摄政之初类於上帝禋於六宗望於山川徧於羣神汤代夏之初用元牡告於上帝神后武王代殷之初告於皇天后土所过名山大川然则其所祀者天与六宗地与山川而已初无祀五帝之文周颂三十有一篇曰郊曰明堂曰柴望曰祈谷曰报祭曰类禡所以告神明之事备矣亦无祀五帝之乐章而祀五帝之说始於周礼先儒各以其意为之训诂以为五天帝者曰灵威仰赤熛怒白招拒叶光纪含枢纽也以为五人帝者曰太皥炎帝黄帝少皥颛顼也姑以五天帝言之则此五帝皆天神之贵主五方之祀者意其在祀典当与日月六宗并而亚於祀天者也秦襄公攻戎救周列为诸侯而居西自以为主少皥之神作西畤祠白帝太史公读秦记以为秦杂戎翟之俗作西畤用事上帝僭端见矣位在藩臣而胪於郊祀君子惧焉然以愚考之襄公以其有国於西也而祀少皥白帝是犹宋人之祀阏伯晋人之祀实沈耳非郊天也太史公误矣【自汉人既以祭畤为郊天太史公习见当时之事而追尤秦襄之僭其实非也】继而诸畤并兴或由梦蛇而为鄜畤或因获石闻雉而为陈宝或由雨金而为畦畤又继而有青帝黄帝炎帝之祠俱以畤名之盖少皥白帝西方之神秦祠之宜也而并及青帝黄帝炎帝则非所祭而祭者也至於鄜畤陈宝之属则皆秦中小神之为淫厉而惊动祸福者秦人无知亦为立畤而同於诸帝之祠汉人不考复指四畤以为郊天之事至高祖立黑帝祠以备五畤而五帝俱祠矣然命有司进祠上不亲往呜呼安有郊见上帝而人主不亲其事者乎往往见其所祠者丛杂冗泛是以姑诿之祠官修故事耳至孝文用新垣平之言而立渭阳五帝之庙孝武采谬忌之说而建太一天皇之坛始亲祠矣而皆谓之郊见夫郊事天之礼也诸方士言天神贵者泰一泰一佐者五帝则太一五帝俱天上之神尔以神为帝以祀神为郊而昊天上帝之祭固未尝举行也【泰及汉初以郊祀事天之礼奉五帝至武帝时方士谬忌言泰一贵於五帝者也遂复以郊礼事泰一而五帝坛环居其下然终不闻举祀天之礼至郑康成遂创为六天之说以为泰一五帝并昊天而六也盖异名而同体也然其说终难通盖方士之说至为诞谩然犹言天神贵者泰一泰一佐者五帝终不敢言泰一五帝即天也康成儒者乃创六天之说何哉窃意泰一五帝之在天犹五岳四渎之在地也谓岳渎非地固不可而以方泽祠后土之礼事岳渎亦不可谓已祭岳渎而遂废后土方泽之祠尤不可】盖秦襄所祠少皥白帝耳然秦俗信鬼好祠至其子孙遂并青黄赤帝而祠之至汉高帝立黑帝祠而以为事天之事毕矣盖其祠本不经而诸畤之怪妄尤甚高祖明逹者也故虽有重祠敬祭之诏而卒不亲享其亦有见於此矣汉初陋儒既不能有所建论是正贾生贤而知礼者也亲承宣室鬼神之问亦不能引经援古定郊社明堂祀天配祖之仪以革秦世之淫祠惜哉自是而後郊畤祠礼之丰杀每与方士之际遇相为盛衰渭阳五帝之亲祠也以新垣平平诛而帝怠於渭阳之祭泰一诸祠之郊拜也以谬忌忌亡而祠官领三一之祠而昊天上帝反不得比所谓泰一五帝者得享郊祀之祭高祖创业之太祖亦终西都之世不得享配天之祀岂不缪哉【按郊祀志天子封泰山欲治明堂奉高傍未晓其制济南人公玉带上黄帝时明堂图於是上令奉高作明堂汶上如带图及是岁修封则祀泰一五帝於明堂上坐合高皇帝祠坐对之服?注曰汉是时未以高祖配天故言对光武以来乃配之盖汉时泰一五帝之祠不一其在甘泉者曰郊畤三岁一亲祠未尝以祖配其在汶上者曰明堂武帝封泰山时所建方有高帝并祠每修封则祀之终帝之世五修封而昭宣之後无幸泰山修封之事则废其祭矣然高皇帝之所并祠者泰一五帝不过天神之贵者则非配天也】至成帝时匡衡请徙甘泉祠於长安定南北郊又言王者各以其礼制事天地非因异世所立而继之今郊雍鄜密上下畤本秦侯各以其意所立非礼所载汉兴之初仪制未定即且因秦故祠复立北畤今既稽古建定天地之大礼郊见上帝青赤白黄黑五方之帝皆毕陈各有位馔祭祀备具诸侯所妄造王者不当长遵及北畤未定时所立不宜复修天子皆从焉及陈宝祠因是皆罢并毁不应礼之祠四百七十五所然後祀礼稍正然终不能建议尽复三代以来郊祀明堂严父配天之礼而哀平之间怵於祸福之说南北郊与甘泉五畤互为罢复卒无定制至王莽秉政请复长安南北郊祭天而以高帝配善矣然复以高后配地只而共祭则臆说不经为甚盖莽将簒汉故为是崇隂教以媚元后而遂其盗权窃位之谋耳或曰匡衡之论正矣然史载初罢甘泉泰畤作南郊日大风坏甘泉竹宫折拔畤中树木十围以上百余天子异之以问刘向而向以为不当革上卒无继嗣哀平短祚汉以中衰议者惑焉何也对曰千金之家其祖父奉淫昏之鬼以求福而为之子孙者欲矫而正之则所举者未必蒙福而所废者祗以掇祸如诸畤之神虽不正然汉代秦而兴不能以礼革之方且信方士之言愈加尊奉侔於事天其祭之也且历七世百五十余年则其灵飨暴着也久矣固未易遽絶也【汉之中衰诸儒刘向谷永固尝预言之向以人事永以天运然则固非废淫祠之咎也】逮世祖中兴建武郊天即采用元始故事而不复袭汉初之迹甘泉诸畤未尝领之祠官加以尊奉而亦不闻其能惊动祸福以来纷纷之议则以其絶之有素也故曰君子以作事谋始

道家者流其所言者链养之事符籙之术耳然必以天帝诸神为宗陈后山作白鹤观记言汉两刘校中书为七略其叙方伎则有神仙诸子则有道家而老庄并焉天地神只三灵百神又皆出於礼官而今之为道者合而有之益以符呪法籙捕使鬼物皆老氏所不道晦庵亦言道家祀昊天上帝为非且谓释老之学尽当毁废纵使不能尽去则老氏之学但当自祀其老子关尹庄列之徒以及安期生魏伯阳辈而他百祠自当领於天子之祠官而不当使道家预之庶乎其可也然观太史公封禅书首叙帝舜类上帝禋六宗望山川祠五岳之事以至三代郊祀之礼然後及秦汉间不经之祠且历叙始皇孝武所得燕齐方士怪诞矫诬之说共为一书班孟坚遂取以作汉郊祀志盖秦汉之君不能明理以古先圣王报本反始之大典视为求仙徼福之一事故郊祀诸祠其说多出於方士作史者固不得而删之也然少君栾大公孙卿粤人勇之徒其所言怪妄诸说本无关於祠祀者【如使物却老鬭棊及入海求不死药大营宫室之类】亦丛杂附见於封禅郊祀之书何耶如此则与道家之经典何异迁固儒者而着书指意如此固无怪黄冠师得以夤缘附会其说而啓后山晦庵之叹也要之郊祀志只当叙说所祀天地百神本末而诸方士之言当别立方伎传述之乃为允当 道家以符籙役鬼之说附会於天地百神则迁固封禅郊祀之书实啓之以昊天上帝并列於所谓上九位天尊者则郑康成六天之说实啓之

世祖建武二年初制郊兆於雒阳城南七里依鄗采元始中故事为圆坛八陛中又为重坛天地位其上皆南乡西上其外坛上为五帝位青帝位在甲寅之地赤帝位在丙巳之地黄帝位在丁未之地白帝位在庚申之地黑帝位在壬亥之地其外为壝重营皆紫以像紫宫有四通道以为门日月在中营内南道日在东月在西北斗在北道之西皆别位不在羣神列中八陛陛五十八醊合四百六十四醊五帝陛郭帝七十二醊合三百六十醊中营四门门五十四神合二百一十六神外营四门门百八神合四百三十二神皆背营内乡中营四门门封神四外营四门门封神四合三十二神凡千五百一十四神营即壝也封封土筑也背中营神五星也及中宫宿五官神及五岳之属也背外营神二十八宿外宫星雷公先农风伯雨师四海四渎名山大川之属也【醊竹芮切祭酹也】

黄图载元始仪上帝坛圆八觚径五丈高九尺茅营去坛十步竹宫径三百步土营径五百步神灵坛各於其方面三丈去茅营二十步广坐十五步合祀神灵以璧琮用辟神道以通广各三十步竹宫内道广三丈有阙各九十一步坛方三丈拜位坛亦如之为周道郊营之外广九步营六甘泉北辰於南门之外日月海东门之外河北门之外岱宗西门之外为周道前望之外广九步列望道乃近前望道外径六十二步坛方二丈五尺高三尺五寸 为周道列望之外径九步卿望亚列望外径四十步坛广三丈高二尺 为周道卿望之外径九步大夫望亚卿望道外径二十步坛广一丈五尺高一尺五寸 为周道大夫望之外径九步士望亚大夫望道外径十五步坛广一丈高一尺 为周道士望之外径九步庶望亚士望道外径九步坛广五尺高五寸 为周道庶望之外径九步凡天宗上帝宫坛营径三里周九里营三重通八方 后土坛方五丈六尺茅营去坛十步外土营方二百步限之其五零坛去茅营如上帝五神去营步数神道四通广各十步宫内道广各二丈有阙 为周道后土宫外径九步营岱宗西门之外河北门之外海东门之外径各六十步坛方二丈高二尺 为周道前望之外径六步列望亚前望道外三十六步坛广一丈五尺高一尺五寸 为周道列望之外径六步卿望亚列望道外径二十五步坛广一丈高一尺 为周道卿望之外径六步大夫望亚卿望道之外径十九步坛广八尺高八寸 为周道大夫望之外径九步士望亚大夫望道外径十二步坛广六尺高六寸 为周道士望之外径六步凡地宗后土宫坛营方二里周八里营再重道四通常以岁之孟春正月上辛若丁亲郊祭天南郊以地配望秩山川徧於羣神天地位皆南乡同席地差在东共牢而食太祖高皇帝高后配於坛上西乡后在北亦同席共牢而食日冬至使有司奉祭天神於南郊高皇帝配而望羣阳夏至使有司奉祭地只於北郊高皇后配而望羣隂天地用牲二燔燎瘗薶用牲一先祖先妣用牲一天以牲左地以牲右皆用黍稷及乐

七年大议郊祀制多以为周郊后稷汉当祀尧诏下公卿议侍御史杜林以为周室之兴祚由后稷汉业特起功不缘尧祖宗故事所宜因循乃定从林议依旧制以高祖配

陇蜀平後乃增广郊祀高帝配食位在中坛上西面北上【汉旧仪曰祭天祭紫坛幄帷高皇帝配天居堂下西向绀帷帐绀席鈎命决曰自外至者无主不止自内出者无匹不行】天地高帝黄帝各用犊一头青帝赤帝共用犊一头白帝黑帝共用犊一头凡用犊六头【汉旧仪曰祭天养牛五岁至三千斤按礼记曰天地之牛角茧栗而此云五岁本志用犊是也】日月北斗共用牛一头四营羣神共用牛四头凡用牛五头凡乐奏青阳朱明西皓元冥及云翘育命舞中营四门门用席十八枚外营四门门用席三十六枚凡用席二百一十六枚皆莞簟率一席三神日月北斗无陛郭醊既送神燌俎实於坛南已地【周礼凡以神仕者掌三辰之法以犹鬼神只之居辨其名物郑玄曰犹图也居谓坐也天者羣神之精日月星辰其着位也以此图天神人鬼地只之坐者谓布祭衆寡与其居向孝经说郊祀之礼曰燔燎扫地祭牲茧栗或象天酒旗坐星厨仓具黍稷布席极敬心也言郊之布席象五帝坐礼祭宗庙序昭穆亦有似虚危则祭天圜丘象北极祭地方泽象后妃及社稷之席皆有明法焉】

明帝永平二年以月令有五郊迎气因采元始故事兆五郊於雒阳【详见祠五帝门】

按自秦始皇有三岁一郊之制汉高惠二帝未尝亲郊文帝在位二十三年亲郊雍畤及渭阳五帝各一而已景帝不亲郊武帝元光後常三岁一郊昭帝不亲郊宣帝神爵以前十三年不亲郊以後间岁一郊元成如之盖西都之所谓郊祀若雍五畤若甘泉泰一皆出於方士祈福之说而非有古人报本之意惟武宣以求僊成帝以求嗣故三君亲郊颇多而其清心无求者则领之祠官修故事而已世祖置郊丘於洛阳以高帝配祀始稍复古人祀天之制但范史纪志不载亲郊之岁月礼仪志云正月上丁祠南郊礼毕次北郊明堂高庙世祖庙谓之五供岂每岁行之邪祭祀志言二年初制郊采元始中故事按元始之制常以岁孟春正月上辛若丁亲郊祭天南郊以地配冬至则使有司祭天神於南郊以高帝配夏至使有司祭地只於北郊以高后配然则天地之祭每岁亲祠者一命有司祭者二岂岁以为常故不复纪述乎

昭烈章武元年即位设坛於成都武担山南用元牡二年十月诏丞相诸葛亮营南郊於成都

文献通考卷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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