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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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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六十一    宋 卫湜 撰

礼也者犹体也体不备君子谓之不成人设之不当犹不备也礼有大有小有显有微大者不可损小者不可益显者不可揜微者不可大也故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其致一也未有入室而不由户者

郑氏曰礼若人身体致之言至也一谓诚也经礼谓周礼也周礼六篇其官有三百六十曲犹事也事礼谓今礼也礼篇多亡本数未闻其中事仪三千也入室必由户犹三百三千皆由诚也

孔氏曰自此至殷因一节因上礼之有称故此以下广明三代之礼皆由诚信乃合也礼若人身体也髪肤骨肉筋脉备足乃为成人也体虽备设之不当则不成人设礼不当亦不成礼也礼有大者谓有大及多为贵也有小者谓有小及少为贵也有显者谓有高及文为贵也有微者谓有素及下为贵也大小显微各随其体而设礼不得不当也行礼皆须至诚故云一也室犹礼也户犹诚也

严陵方氏曰体有上下有左右各有所用不可易也易则无用故曰设之不当犹不备也以多之为美故大者不可损以为小以少之为贵故小者不可益以为大以外之为乐故显者不可揜以为微以内之为尊故微者不可大以为显经则简曲则烦及归於道之极则一而已中庸又言礼仪三百威仪三千者盖礼之大经其义则於三百礼之威仪威仪有至於三千其言互相备也

马氏曰百骸九窍具然後足以为人大小精粗备然後足以为礼古之言礼者内之为本外之为文多之为美少之为贵凡此者皆虑其礼之不备也小大微显设之皆当礼之所以备也经礼者曲礼之緫曲礼者经礼之别经礼则体经以尽其常曲礼则致曲以尽其变经礼至於三百之多曲礼至於三千之多者皆虑其礼之不备也虽其多至於如此之不同而其趋於诚则一也三百三千者盖言数之多而已延平周氏曰户譬则礼也

庐陵胡氏曰春秋传曰嘉事不体何以能久

君子之於礼也有所竭情尽慎致其敬而诚若有美而文而诚若

郑氏曰若顺也竭情尽慎谓以少小下素为贵也美而文谓以多大高文为贵也

孔氏曰求竭已情尽其戒慎致其?敬而内行诚顺故须少小下素求诸内也威仪之美文章显着而外行诚顺则以多大高文章之外也

严陵方氏曰礼虽不同至於致其诚则一而已竭情尽慎致其敬则诚之存乎内者美而文则诚之发乎外者或内或外皆不离乎诚故每以诚言之

山隂陆氏曰诚之所在常自若也不为质文加损四明沈氏曰若不是顺表里相称内外相似之谓若即诚意?为礼文故谓之若今人礼文多溢於诚意则为伪矣

君子之於礼也有直而行也有曲而杀也有经而等也有顺而讨也有摲而播也有推而进也有放而文也有放而不致也有顺而摭也

郑氏曰直而行若始死哭踊无节也曲而杀若父在为母期也经而等若天子下至士庶人为父母三年顺而讨若天子以十二公以九侯伯以七子男以五为节讨犹去也摲而播谓芟杀有所与也摲之言芟也若祭者贵贱皆有所得不使虚也推而进若王者之後得用天子之礼放而文若天子之服象日月以至黼黻放而不致若诸侯自山龙以下顺而摭若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

孔氏曰此经广明礼意不同直谓任己天性而行也经常也常而等谓自天子以下虽尊卑有异而服其父母则同等也顺犹顺序自天子以下转相降差是顺序而稍去之也播布也谓君祭而臣助祭下至胞翟悉有所得是芟上贵之分以布徧於下也放法也法天以为文也致极也诸侯以下亦有放法而不得极也摭犹拾取也君沐粱士卑不嫌是拾君之礼而用之

严陵方氏曰直而行者谓行吾诚於内而无所屈若凶事不诏至敬无文是矣曲而杀者谓为所隆者厌而不得伸若父在为母期君燕不以卿为宾长是矣经而等谓顺礼之常无贵贱一也三年之丧男有昬女有嫁是矣顺而讨者谓顺人之情而有法以治也若顺君臣之义以治朝廷顺父子之情以治闺门是矣摲而播者谓摲此以播於彼若旅酬之逮贱餕余之逮下是矣推而进若兄弟子犹己子是矣放而文谓观象放法以致其饰若天子之服衮冕其旗大常是矣放而不致若诸侯之服自鷩冕而下其旗自龙而下是矣顺而摭者谓顺人情而有所取若孔子纯俭以从衆拜下以从礼是矣

江陵项氏曰有经而等经谓不变等谓同也礼以变为文以不同为节同而不变则若父母之丧自天子逹於庶人皆一等事也此章凡九条皆以反对为文独经而等无反对者则外八条皆变而不同即此一条之反对也先儒以顺而讨为对非也顺而讨自与顺而摭为对脱简误在章末耳讨去也摭取也顺而去谓自下而上每等减去以去为顺此以多为贵者也顺而取谓自上而下每等取加以加为顺此以少为贵者也取犹君取一臣取二之取

庐陵胡氏曰讨求也若郊特性殷人先求阳周人先求隂顺也

三代之礼一也民共由之或素或青夏造殷因

郑氏曰一也者俱趋诚也由用也素尚白青尚黑者也言所尚虽异礼则相因耳孔子曰殷因於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变白黑言素青者秦二世时赵高欲作乱或以青为黑黑为黄民言从之至今语犹存也

孔氏曰此一节广明三代损益不同三代所行之礼虽各别一皆趋於至诚民亦共用诚如一也尚白殷礼也尚黑夏礼也夏以十三月为正於时草之萌牙变白而青也夏正尚黑故知青为黑夏先殷後今先云或素者记是周时今欲见周因於殷殷因於夏礼也以青为黑以黑为黄即指鹿为马之类郑去胡亥既近相传知之

严陵方氏曰三代之礼所异者迹所同者道故曰一也道者君之所独得其民由之而不知故曰民共由之或素或青者言质文之相变也言素则知青之为文言青则知素之为质盖天地之文始於春天地之质始於秋故也夏造殷因者言夏造之於前殷因之於後也以迹之相变虽或有异道之相因未始不同故其言如此言殷之因夏则周之因殷从可知矣庐陵胡氏曰一谓上九事三代同也

周坐尸诏侑武方其礼亦然其道一也夏立尸而卒祭殷坐尸周旅酬六尸曾子曰周礼其犹醵与

郑氏曰武当为无声之误也方犹常也告尸行节劝尸饮食无常若孝子就养无方此亦周所因於殷也夏礼尸有事乃坐殷无事犹坐周旅酬使之相酌也后稷之尸?爵不受旅合钱饮酒为醵旅酬相酌似之也王居明堂礼仲秋乃命国醵

孔氏曰此一节论三代尸礼不同殷人坐尸周因坐之诏告也侑劝也子事父母就养无方故在宗庙之中礼主於孝凡预助祭皆得告尸威仪劝尸饮食无常人也案特牲延尸及诏侑相尸之礼皆是祝官则是有常而云无常者谓但是祝官皆得为之不常用一祝也其礼亦然者谓周礼坐尸及诏侑无方之礼皆因於殷礼故云亦然其用至诚之道一也夏礼质言尸是人人不可久坐神坐故唯饮食时暂坐非饮食则尸?立以至祭竟也殷因夏礼而损其不坐之礼益为常坐之法是殷转文也周又因殷而益之旅酬六尸谓祫祭时聚羣庙之主於大祖后稷庙中后稷在室西壁东向为?爵之主尊不与子孙为酬酢余自文武二尸就亲庙尸凡六在后稷之东南北对为昭穆更相次序以酬也殷但坐尸未有旅酬而周益之然大祫多主唯云六尸者毁庙无尸但有主也曾子引世事证周礼旅酬凡敛钱饮酒必令平徧与周礼次序旅酬相似

吴郡张氏曰自秦时祭祀无【阙】之齐而立尸之义不见也

严陵方氏曰夏立尸而殷坐尸殷虽坐尸而诏侑未必无方周则文又备不唯坐尸而且诏侑无方为此特文备之事尔而於礼莫不然也故曰其礼亦然以其道未始不相因故曰其道一也

山隂陆氏曰案周九庙而旅酬六尸则旅酬盖言成康之世而文武亲未尽犹在七庙之数盖以时祭何必大祫

君子曰礼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郊血大飨腥三献爓一献孰

郑氏曰近人情者亵而远之者敬郊祭天也大飨祫祭先王也三献祭社稷五祀一献祭羣小祀也爓沈肉於汤也血腥爓孰远近备古今也尊者先远差降而下至小祀孰而已

孔氏曰此一节论礼以尊远为敬近人情为亵近人情者若一献孰饮食既孰是人情所欲食最近人情也既近人情非是敬之至极也犊血於人最远故郊荐血以为极敬也郑知大飨祫祭先王者案宗伯以肆献祼飨先王以下宗庙之祭凡有六飨此云大飨飨中最大故为祫也此大飨之文在郊血之下故知非大飨帝也腥生肉也去人情稍近也知三献祭社稷五祀一献祭羣小祀者以祭服差之司服祀四望山川则毳冕毳冕子男之服子男五献以下差之也祭社稷五祀则希冕宜三献也祭羣小祀则玄冕宜一献也血为远腥次之爓稍近孰最近远者为古近者为今一祭之中兼有此事故云备古今也案宗伯祭庙以祼鬯为始祭社稷五祀以血为始此云郊血大飨腥三献爓一献孰者谓祭祀初始降神之外於正祭之时有此郊血大飨腥之属也凡郊与大飨三献之属正祭之时皆有血有腥有爓有孰此云郊血是郊有血也郊特牲云血毛告幽全是宗庙有血也宗伯云以血祭祭社稷五祀是三献有血也楚语云禘郊则有全烝是祭天有孰也有孰则有腥可知也宗伯云以肆献祼飨先王是大飨有腥有孰也此云三献爓宗伯云以血祭社稷五祀既有血有爓明有腥有孰可知也 皇氏曰郊天与大飨三献并有血腥爓孰今所以各言者此据设之先後郊则先设血後设腥与爓孰虽以郊为主其祭天皆然也大飨之时血与腥同时俱荐当朝事迎尸於户外荐血腥也虽以大飨为主其宗庙之祭皆然也其三献之祭血腥与爓一时同荐凡荐爓之时皆在荐腥之後但社稷五祀初祭降神之时已埋血宗伯之文是也至正祭荐爓之时又荐血此文是也若羣小祀之属唯有荐孰无血腥爓也以其神卑故耳先荐者设之在前後进者设之居後

沈氏【括】曰祭礼有腥爓孰三献旧说谓腥爓备大古中古之礼予以为不然先王之於死者以为无知则不仁以为有知则不智荐可食之孰所以为仁不可食之腥爓所以为智又一说谓腥爓以鬼道接之馈食以人道接之致疑也一或谓鬼神嗜腥爓此虽出於异说圣人知鬼神之情状也或有此理未可致诘延平周氏曰献以血非近人情者也而反以事天献以孰乃近人情者也而反以事羣小祀盖礼之近人情者非礼之至也爓与孰以牲言质与文以礼言严陵方氏曰全乎天者莫如血故用之於郊近乎人者莫如孰故用之於献故曰礼之近人情者非其至者也且由爓而上则尚气而已至於孰则又尚味焉故郊特牲曰至敬不飨味而贵气臭也

延平黄氏曰人情天道相为远近者也礼之近天道者人情远焉非礼之宜也鬼神之卑而亲者不可以此事之礼之近人情者天道远焉非礼之至也鬼神之尊而远者不可以此事之君子事其尊而远者以意为主事其卑而近者以物为主故以禋祀祀昊天上帝则以我之意达之物之形气不足与焉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飌师雨师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则以物之气达之以狸沈祭山林川泽以疈辜祭四方百物则以物之形达之一牲之微投之於渊瘗之於土疈而磔之将为四方百物之报岂足致之哉形气之中先王诚意之所寓故足以致焉日月星辰飌师雨师有象者也山林川泽四方百物有形者也有象者以物之气臭祀之有形者以物之形体祭之是则可矣上帝则如之何致之哉无形也不可荐之以味无象也不可达之以气郊之血祫之腥三献之爓一献之孰自孰至血其去人情远矣祀帝足乎先王以为末也泰坛之禋羔羊之求未孕之牲陶匏之器无文也无情也无味也用血而已岂礼之至哉五者未离乎物非其所恃以格帝者也以?其敬而已先王之於天神也以诚意动之以精意接之定之以七日之戒齐之以三日之宿不御色不听乐不饮酒不茹荤眡涤濯莅玉鬯省牲镬奉玉齍赞币爵告时告备告纯告洁以诚其意而已心斋以致其精意祭祀之斋以致其诚意先王所以使人诚其意诚者将以致精焉人之意粗则交於物精则交於神盖其理也有无之间帝之神固在焉古之圣王精神与帝感通梦帝赉予良弼盖精神之接於帝也

马氏曰荐以血人情之所远也而反以事天献以孰人情之所近也而反以祭小祀至於大飨之用腥三献之用爓则先王重本贱常之道盖可见矣然非特此而已笾豆之荐可食而不可嗜衮冕路车可陈而不可好宗庙之器可用而不可便其利此先王交神明者非以同安乐之义也尊用玄酒而不以醴醆幂用疏布而不以文绣席用稾鞂而不以莞簟至於俎用腥鱼豆先常豆大圭之质素车之朴盖先王之道不可同於安乐之甚由是观之礼行於祭祀之闲散於形气之末凡所以不近人情者其意至矣诗之辞曰凫鷖在泾公尸来燕来宁尔酒既清尔殽既馨并神只祖考之所以安者安於礼而已来燕来宁则以君子之道礼之也酒贵清而不贵多周尚臭故曰尔酒既清尔殽既馨先王之道岂求异於人情邪亦以礼之既至而物有不足用也

是故君子之於礼也非作而致其情也此有由始也是故七介以相见也不然则已慤三辞三让而至不然则已蹙故鲁人将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頖宫晋人将有事於河必先有事於恶池齐人将有事於泰山必先有事於配林三月系七日戒三日宿慎之至也故礼有摈诏乐有相步温之至也

郑氏曰作起也敬非已情也已犹甚也慤蹙愿貌大愿则辞不见情无由至也上帝周所郊祀之帝谓苍帝灵威仰也鲁以周公之故得郊祀上帝与周同先有事於頖宫告后稷也告之者将以配天先仁也頖宫郊之学也诗所谓頖宫也字或为郊宫恶当为呼声之误也呼池沤夷并州川也配林林名系系牲於牢也戒散斋也宿致斋也将有祭祀之事必先敬慎如此不敢切也摈诏告道宾主者也相步扶工也皆为温藉重礼也诏或为绍

孔氏曰此一节论君子行礼当有积渐君子行礼非是徒起而致己之情皆有所由以为始也周礼上公九介侯伯七介子男五介七介举中言之司仪宾至大门陈摈介交摈三辞毕君迎宾拜辱至大门三让三让入大门主君每门让宾一辞是三辞三让若不为此则太急蹙情无由逹也周人出自灵威仰则后稷配灵威仰也鲁人无后稷之庙今将祭天先於頖宫告后稷以将配天是先告卑後祭尊也恶池小川配林是泰山之从祀者先告恶池配林然後祭河及泰山此皆积渐从小至大之义也充人云祀五帝则系于牢刍之三月是三月系也祭前十日於七日之中散斋前三日则严宿以致齐积渐敬慎不敢偪切也宾主相见有摈相诏告作乐之人无目有扶相行步温藉之至极也案皇氏曰温谓承藉凡玉以物緼裹承藉君子亦以威仪摈相以自承藉也

严陵方氏曰礼之情常直而略礼之文常曲而详情文相须不可以偏废此礼之所以行也然则礼之作也岂徒直情而径行哉亦必有所由始以曲为之文而已由始焉有所先也以其有所先而不遽作故能委曲以成其文焉自七介相见而下至温之至皆其事也相见必以介者所以达其情辞让而後至者所以舒其行初曰礼辞再曰固辞三曰终辞则让亦犹是也乡饮酒曰月者三日则成?三月则成时是以礼有三让此辞让之数必以三也有事谓祭也将有事於大必先有事於小焉所谓有由始也林则木之所积以其从祀於泰山故曰配林七日戒即祭统言散齐七日以定之是也三日宿即祭统言致齐三日以齐之是也此皆先事而备焉故曰慎之至摈於宾执事以奉主者也诏於主传命以告宾者也相步则相瞽之步者宾主相接而後礼行瞽相相资而後乐作则缓而不廹和而无乖故曰温之至也

马氏曰君子之於礼情在此将有以致其情於彼所以致其情者非任性直前盖有以先之也大者小之所积由小而至大莫不有渐故鲁人将有事於上帝必有事於頖宫者凡以此也不如是则情失於慤且蹙矣与夫直情径行者无以异也然则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鲁人有事於上帝盖非礼也天子祭名山大川诸侯祭山川之在其地者齐人有事於泰山亦非礼也然而记者取之而不非者取其有小大先後之序也

山隂陆氏曰礼出於自然非作之也夫礼一於本而已则或失之愿是故以介相见辞让而後至自道观之去本远非其至也自礼观之去用远亦非其至也故此篇反覆言之如此荀子曰至备情文俱尽其次情文代胜其下复情以归文一也鲁人告后稷於頖宫以配上帝晋人告恶池以配河齐人告配林以配泰山虽曰告之实以肄习其礼即事有渐也

延平周氏曰恶池与河皆沈祭之属配林於泰山皆血祭之属而頖宫独非禋祀之属者诸侯之有郊礼之变也唯其为礼之变故事之所先者亦异也摄心为戒果设心则已故不宿不宿故特为齐之散者耳既摄心矣而又宿故为齐之极至也

长乐陈氏曰孟子曰礼之於宾主有摈以辅宾而诏之以其义则宾主之通情矣故曰礼有摈诏周官眡了凡乐事相瞽有相以道瞽而使之步亦步则周旋之节得矣故曰乐有相步盖礼以和为用而有摈以诏之则凡此外作者罔不和矣乐以和为体而有相以道之则凡有中出者罔不和矣外和而内或否焉内和而外或否焉皆非所以为温之至也然则所谓温之至者得非内外俱进於和欤然礼有摈诏亦有所谓不诏者凶事不诏是也

庐陵胡氏曰非自我作古直任己情春秋传礼与天地并言已久

礼也者反本修古不忘其初者也故凶事不诏朝事以乐醴酒之用玄酒之尚割刀之用鸾刀之贵莞簟之安而稾鞂之设是故先王之制礼也必有主也故可述而多学也

郑氏曰哭泣由中非由人也朝廷养贤以乐乐之也二者反本也穗去实曰鞂禹贡三百里纳鞂服醴酒以下三者修古也有主谓本与古也可述而多学以本与古求之而已

孔氏曰此一节论礼之所设反本修古故可述而多学也由其反本修古故不忘其初本谓心也孝子亲丧痛由心发故啼号哭泣不待外告而哀自至朝事谓朝廷之事以乐奏音乐也醴酒五齐第二酒也玄酒水也尚上也割刀今刀也鸾刀古刀也今刀便利古刀迟缓莞簟今之席也诗下莞上簟乃安斯寝言其精细可以安人稾鞂除穗粒取秆稾为席四时祭祀陈尊玄酒在醴酒之上宗庙不用今刀而用古刀郊祭不用莞簟之安而设稾鞂之粗席是皆修古也长乐刘氏曰反本者谓经礼三百曲礼三千皆能使人制其邪情复於正性致中和以逊五品故曰反本也修古者谓圣人虽缘人情制为五礼然皆稽考前古事循厥始不敢创作也或损或益乘时之宜然亦弗敢忘乎其初也

严陵方氏曰物有本末时有古今然逐末之流而不知其所反从今之便而不能有所修则先王之礼意亡矣本者末之初古者今之初反之修之则不忘之故也本末一物欲追还之而已故於本曰反古今异时必有损益焉故於古曰修此其别也言凶事则知朝事之为吉礼言朝事则知凶事之为丧礼凶事不诏则朝事必诏可知朝事以乐则凶事无乐可知朝事之笾豆以象朝事其亲所进则朝事固祭之始也祭义曰乐以迎来正谓是矣有摈诏所以示相接之文也凶事则用情而已故不诏乐以侑食所以尽事生之礼也祭则如在焉故亦以乐夫於凶事则用情朝事则如在岂非反本者乎簟竹也鞂正作秸稾秸也主犹宾主之主以其衆之所从故也盖本者末之主故先王之制礼也必反之古者今之主故先王之制礼也必修之此之谓有主夫少则得多则惑以其有主则虽多不惑故可述而多学也

马氏曰礼不独有以成於文盖将以反本也不独有以备於今盖将以修古也皆不忘其初者也不忘其初仁之至也然今之礼便於用古之礼不便於用古玄酒可尚而不可用鸾刀可贵而不可尚稾鞂可设而不可安凡此皆礼从宜之意知礼乐之情者能作识礼乐之文者能述先王之制礼必有主者知其情也则制其文使夫述之者因其文而探其情故可述而多学者非有以知其情也推先王之制礼必知其情而有所主此圣与明之辨也

【阙】氏曰圣人之用礼必欲其情文具举本末并行然後为礼之至醴醆虽陈不忘在室之玄酒割刀虽用不忘声和之鸾刀腥孰荐矣不忘於血毛巾黼幂矣不忘於疏布和羮之味必贵於大羮之淡莞簟之安必贵於稾鞂之设是皆欲其本末情文之具举也

君子曰无节於内者观物弗之察矣欲察物而不由礼弗之得矣故作事不以礼弗之敬矣出言不以礼弗之信矣故曰礼也者物之致也

郑氏曰致之言至也极也

孔氏曰此一节明作事云为非礼不可内犹心也物万物也察分辨也外欲观察万物而心不由礼则察物不能得也无礼既不为民物敬信故礼为万物之至极也

马氏曰观物在目必有主於心欲观其物而心不尽在焉莫能观也观物本於心心不可以无节无节於内则观弗之察矣所以节之者礼而已礼有以节於内则不以物乱观不以观乱心则物之自外至者皆可得而察也故欲观物而不由礼弗之得矣礼运曰人藏其心不可测度欲一以穷之舍礼何以哉与此同义

延平周氏曰道常无名惟命之理犹为物而已嗜慾多者天机浅故无节於内观物弗之察矣礼者所以节於内者也欲察物而不由礼弗之得矣礼者性命之理而已故曰礼也者物之致也性命之理必寓度数故曰因其财物而致其义焉

严陵方氏曰节者即物自然而为之制者也用是以观物则万物之情可见矣凡所以能度彼者以吾有度故也所以能量彼者以吾有量故也苟无节於内则所存乎已者未定何恃而观彼哉故曰无节於内者观物弗之察矣礼者体物以致节者也故欲察物而不由礼弗之得矣盖由礼乃能得物之情故也事无礼则不能无妄作故弗之敬矣言无礼则不能无妄出故弗之信矣

长乐刘氏曰能率其性则动为礼节能得其情则动中礼节用之以观察天下之事物罔有弗得其情者也故欲察物而弗由礼弗之得矣作事不以礼弗之敬矣出言不以礼弗之信矣皆谓至诚於礼以复其性以时其中然後用之应物必得其宜用之作事孰敢不敬用之为教孰敢不从故曰礼也者物之致也致谓极至也万物由之各遂其性各正其命之谓也

是故昔先王之制礼也因其财物而致其义焉尔故作大事必顺天时为朝夕必放於日月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是故天时雨泽君子达亹亹焉

郑氏曰大事祭祀也春秋传曰啓蛰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丘陵谓冬至祭天於圜丘之上川泽谓夏至祭地於方泽之中达犹皆也亹亹勉勉也君子爱物见天雨泽皆勉勉劝乐

孔氏曰此一节论必因其财物之性而致其义大莫过於天故顺天时而起自作大事以下皆因财物之事为朝谓天子春分之旦朝日於东门之外为夕谓天子秋分之夕祀月於西门之外日是阳故朝旦用事月是隂故夕晚用事日旦出自东方故於东方而朝之月初生出自西方故於西方而祀之亦顺天时也天地感祭而降雨泽人君爱物生而勉勉劝乐所以与天地合德也左传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故郑知大事谓祭祀也

永嘉周氏曰礼始於无所有而成於事为度数之间有其器而亡其物则不足以明礼有其物而亡其义则不足以为礼故曰君子之於礼也因其财物而致其义焉俎豆簠簋所以致隂阳之义也圜丘方泽所以致天地之义也圭璧琮璋岂徒为美观所以致其所执之义也黼黻衮冕岂徒为美饰所以致其所服之义也凡所以寓於酬酢应接之闲至纎至悉未有不本於义而虚为之者故君子於此观先王制作之意焉本之礼而备其物谓之有物用其物而达其义谓之有礼过乎此溺於无所有君子以为虚拘不及乎此则滞於形名度数之末君子以为不达礼岂不有其物有其义然後谓之礼欤虽然义者本也物者末也由其上而言之物可亡而义不可亡故君子为礼有时乎以义由其下而言之物亡而义隐故小人无义不足以知礼晚周之弊世之君子溺於文而亡其义故孔子尝欲从先进之为而深叹林放之问以救其失子贡知足以致其义而不明夫圣人所以为礼之备者遂欲去告朔之饩羊以为无益於礼则又过矣故孔子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呜呼礼亡而其物存则犹可与也既亡其礼又亡其物则圣人所以为天下也几乎息矣然则礼之义非圣人有所不能尽而所以行之天下传之後世贤者所以俯就不肖所以跂及者舍夫物而论其义吾又不知其为礼也若夫区区形名度数之末而不明夫圣人所以为礼之意是又祝史之事而已故曰因其财物而致其义焉然後为君子

严陵方氏曰因其财物於外以致其义於内盖先王制礼之意也下文所云皆其事矣大事若春有祠夏有礿秋有尝冬有烝凡此则因其财物以致大事之义以日之出於朝也则朝日於王宫之坛以月之见於夕也则夕月於夜明之坎凡此则因其财物以致朝夕之义也因山之高而为事高之礼因川泽之下而为事下之礼凡此则因其财物以致高下之义也然此皆财物之大者尔若悉而论之凡天之所生苟可以为礼者莫非财物也故终之以天时雨泽君子达亹亹焉财物固皆天之所生天之所以生之者存乎时雨之泽天时雨泽君子达亹亹者为其足以致其义故也亹亹言劝勉於礼达言君子之人皆如是也若诗称亹亹文王则言其劝也称亹亹申伯则言其勉也易两称成天下之亹亹则兼劝勉而言之也马氏曰轻财而重礼先王之意也先王之制礼必因其财物者盖将之以行也荀子曰礼以货财为用记曰有其礼无其财君子弗行也故先王之制礼因其财物以致其义也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故春蒐夏苗秋猕冬狩是顺天时也至於祭祀亦天时也天时雨泽君子所以勉勉乐之而不倦非特以财物为可乐也乐其生财有道得以行其礼也

长乐刘氏曰作大事必顺天时者谓天有时以资万物之始地有时以资万物之生必有历象授民始生之候然後致力於农桑则国之大事成矣为朝夕必放於日月者谓天子春分之旦朝日於东郊六服诸侯因朝而助祭遂图天下之事秋分之暮夕月於西郊六服诸侯因觐而助祭遂考此?之功为高者必因丘陵因其高以祀天也为下者必因川泽因其下以祭地也三者圣人尽敬以行之祈隂阳之和致风雨之顺所以育万物而正其性命也故天时雨泽君子达亹亹焉天时谓阳燠风寒雨泽各一时若君子赖之以达其劝勉农人之意於天下也

延平周氏曰作大事必顺天时後天者也君臣相见於朝谓之朝相见於夕谓之夕为朝必放於日阳之义也为夕必放於月隂之义也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贵自然也顺隂阳天地自然之理故天人莫不助之所谓天时雨泽天助之也而君子皆勉勉焉

山隂陆氏曰孟子曰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谓智乎则所谓为高为下义不在冬至祀天夏至祭地也高为高而已下为下而已则不交也故又告之以天时雨泽君子达亹亹焉盖阳降而下隂升而上和而後为雨此尾闾之事也君子於此有觉焉

讲义曰达亹亹焉达者言无时而不然也外而因於财物内而尽其亹亹其於礼亦云备矣然而所资以行礼者不可以非人也故下文言有德者尚之有道者尊之能者任之贤者举之既已得人矣犹虑其不?也於是聚衆而誓之若戒百官於库门之内是也呜呼礼之难行也如此奈何理之不明而可以轻议哉金华应氏曰大事不止於祀若动大衆兴大役必顺寒暑之时而为之节为朝夕若日出而作日夕而息必因其有昼夜之经而为之限为高若筑台观为下若蓄陂池必因其有高下之势而始用其力天时雨泽盖阳和融液仁德流行出於天运之自然而不容止也君子感之仁孝爱敬之心?於中而达於外者亦勉勉而不容己焉感之而敬天则雷出地奋必达其殷荐之诚感之而思亲则雨露既濡必逹其怵惕之心以至经纶於云雷之屯宴乐於云天之需裁成辅相於天地交泰之时赦过宥罪於雷雨作解之日皆所以达其亹亹也

是故昔先王尚有德尊有道任有能举贤而置之聚衆而誓之

郑氏曰古者将有大事必选贤誓衆重事也

孔氏曰自此至大治一节因上经论作大事必顺天时故此经明举贤任能敬事天地遂致龟龙降集寒暑顺时先王贵尚有德之人尊崇有道之士任使有能之衆至将祭之时选举贤能置之祭位则射以择士是也又聚集其衆而誓戒之其有不恭则服大刑是也

马氏曰夫礼有五经莫重於祭而圣人於祭不能自任其事则任之以人故有尚德尊道任能举贤誓衆之事自尚有德至举贤而置之则小大之官莫不具其职聚衆而誓之则小大之官莫不谨其职故於庙足以飨亲於郊足以飨帝

严陵方氏曰射义曰天子将祭必先习射於泽泽者所以择士也射中者得与於祭不中者不得与於祭此举贤而置之也郊特牲曰献命库门之内戒百官也大庙之命戒百姓也此聚衆而誓之也

金华应氏曰祭祀之所感惟有道德者易通乎神明故卜洛之毖祀属之周召也

是故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因名山升中于天因吉土以飨帝于郊升中于天而凤皇降龟龙假飨帝于郊而风雨节寒暑时是故圣人南面而立而天下大治

郑氏曰天高因高者以事地下因下者以事也名山名犹大也升上也中犹成也谓廵守至於方岳燔柴祭天告以诸侯之成功也吉土王者所卜而居之土也飨帝于郊以四时所兆祭于四郊者也升中于天而凤皇降龟龙假谓功成而太平隂阳气和而致象物也飨帝于郊而风雨节寒暑时谓五帝主五行五行之气和而庶徵得其序也五行木为雨金为阳火为燠水为寒土为风南面立者视朝

孔氏曰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则上文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是也但事天非在一所此谓封禅之时也飨帝则因其所卜吉土以为都飨祭五方之帝於都之四郊谓木帝於东郊火帝於南郊金帝於西郊水帝於北郊土帝亦於南郊又王者各祭感生之帝於南郊是也圣人尚德尊贤奉天事地隂阳既合嘉瑞并来以是之故圣人但南面而立朝夕视朝而天下大治

严陵方氏曰名山与王制所言同义告天谓之升中与周官登中于天府同义中谓事实也事之名在外其实在中故谓之中天府谓之治中亦此意因名山而升中则因高以告天也吉土卜土之吉者以为之兆也因吉土以飨帝於郊即小宗伯言兆五帝於四郊是矣帝有五而郊止有四者以土继火用事故亦兆於南郊也飨亦祭也以祭之而见飨故谓之飨曰祭则以人而言其事曰飨则以神而言其礼也凤雌曰凰以羽族故言降也龟龙鳞介之族故曰假四灵独不言麟者以麟土畜土分王於四时言三者则麟在其中矣四灵之物至则无獝狘之患矣五行之气和则无愆伏之灾矣圣人夫何为哉故南面而立而天下大治也

马氏曰天者高之极者也故为高必因丘陵因高而事之所谓因天事天也地者下之极者也故为下必因川泽因下而事之所谓因地事地也因名山以升中于天因吉土以飨帝于郊因天之事也升中于天而凤凰降龟龙假飨帝于郊而风雨节寒暑时事天之效也升中于天谓升中心之诚於天

延平周氏曰高下者天地之位也方圆者天地之体也故因天者高而圆因地者方以下廵守升中於四岳则凤凰未必降龟龙未必假迎气飨帝於四郊则未必风雨节寒暑时盖先王之时凡所谓和同天人之际者无不修举然後升中飨帝为可以致此山隂陆氏曰因天事天因地事地燔柴瘗埋於此盖有奥旨存焉而昧者不知也吉土若周公卜洛是也

天道至教圣人至德庙堂之上罍尊在阼牺尊在西庙堂之下县鼓在西应鼓在东君在阼夫人在房大明生於东月生於西此隂阳之分夫妇之位也君西酌牺象夫人东酌罍尊礼交动乎上乐交应乎下和之至也郑氏曰至教至德目下事也牺尊县鼓俱在西礼乐之器尊西也小鼓谓之应牺周礼作献君在阼人君尊东也天子诸侯有左右房大明日也西酌牺象象日出东方而西行也东酌罍尊象月出西方而东行也周礼曰春祠夏禴祼用鸡彞鸟彞皆有舟其朝践用两献尊其再献用两象尊皆有罍诸臣之所酢和之至言礼乐交乃和也

孔氏曰此一节明天道用教以示人圣人则放之以为德故君立於阼以象日夫人在西房以象月天垂日月示人以至极而为之教圣人法天之至极而为德罍尊在阼夫人所酌也牺尊在西君所酌也县鼓谓大鼓也在西方而县之应鼓谓小鼓也在东方而县之君西酌牺象夫人东酌罍尊者案上云罍尊在阼当阼阶堂上而设之则牺尊在西当西阶堂上而陈之故君於阼阶西向酌牺尊夫人於西房之前东向酌罍尊礼交动乎上者谓君与夫人酌献之礼交相动於堂上也乐交应乎下者谓县鼓应鼓相应在於堂下堂之上下礼乐交相应会和谐之至极也郑注天子诸侯有左右房者以卿大夫以下唯有东房故乡饮酒郷射尊於房户间宾主夹之无西房也知天子诸侯有左右房者以士丧礼主妇髽于室在主人西丧大记君之丧妇人髽带麻于房中亦当在男子之西故彼注亦云则西房也又顾命云天子有左右房此云夫人在房又云夫人东酌罍尊是西房也故云有左右房

横渠张氏曰天道四时行百物生无非至教圣人之动无非至德夫何言哉

长乐刘氏曰天道无言而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是至教也圣人无为而五品克逊万?以孚是至德也庙堂之上以下言礼法盛行人伦已厚圣人无为也唯以神道设教夫妇酌行礼乐於上俾民观而化之不曰德之至乎

马氏曰天垂象以示人故为教之至圣人体天之所示以成德故为德之至天道至教非无德也圣人至德非无教也所谓大明生於东月生於西至教之一端耳君西酌牺象夫人东酌罍尊至德之一端耳记曰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也记者言之及此取其近於人而言之也君在阼东也则知夫人在西房也夫人在房内也则知君在阼外也【阙】氏曰天所以立道者在隂阳圣人所以饰治者在礼乐隂阳立道教之所自出也故天道至教礼乐饰治德之所自形也故圣人至德隂阳之精其象着为日月故大明生於东月生於西隂阳所以定位礼乐之别其用见於夫妇故君在阼夫人在房夫妇所以定分分位定而天人不交不可以致和故庙堂之上罍尊象其动而在东者阳也夫人位则在房而东酌罍尊以隂而上交乎阳也牺象象其静而在西者隂也君位则在阼而西酌牺象以阳而下交乎隂也此礼所以交动乎上也庙堂之下大鼓以倡始而倡始阳道也其位则在西是以阳下交乎隂也应鼓以和终而和终隂道也其位则在东是以隂上交乎阳也此乐所以应乎下也隂阳交通天人和同故曰和之至也

延平周氏曰天道无非教凡有象者皆至教也圣人无非德凡在於动作之间者皆至德也自罍在阼而下皆所谓至教至德者也雷阳也牛隂也故罍尊在左而牺尊在右者隂阳之位也以县鼓而对应鼓则应鼓非县乃提之者也以应鼓而对县鼓则县鼓非应乃倡之者也倡者为阳和者为隂故县鼓在右而应鼓在左者隂阳之配也君在东阼所以祖日之生於东夫人在西房所以祖月之生於西此隂阳之位也君在东阶而西酌牺象所以祖日之西行夫人在西房而东酌罍尊所以祖月之东行此隂阳之配也君阳也夫人隂也君与夫人之礼交举於上此隂阳之体见於礼者也六律阳声也六吕隂声也律吕之声交应於下此隂阳之声?於乐者也一阳一隂谓之道而道者德教之所自出也

讲义曰礼有文有情情文两至然後能通天地之大降於上下之神故上文升中於天则万物得其理飨帝于郊则五行得其序礼治之作各由其类固有不召而自应者故圣人南面垂拱而天下底於大治盖天运乎上其所以示人者有不言之教圣人法天其所以与天合德者有无为之治故继之曰天道至教圣人至德郑注以为目下事误矣庙堂之上其礼交动庙堂之下其乐交应先後倡和不失其节则隂阳也夫妇也其理感通而未尝或乖故曰和之至也严陵方氏曰庙堂者宗庙之堂也亦见月令解然庙堂之名人君所居亦得称之若传所谓人君不下庙堂之上而知四海之外是矣罍尊即明堂位所谓山罍也以画云气於其上故於文从靁牺尊画牺牛以为饰阼东阶也言阼则知西之为阶言西则知阼之为东矣日月皆有明日本明月受日而明本明则大受而明则小大明生於东经所谓日出於东是也月生於西扬雄所谓载?於西是也此隂阳所以分也故曰隂阳之分君在阼夫人在房夫妇各位故曰夫妇之位牺象谓牺尊象尊也前言尊而不言象後言象而不言尊互相备也

慈湖杨氏曰牺尊有沙牛之象尝官楚东知彼俗以牛之大者为沙牛之为物重迟而顺者也人之所以去道远者以其轻肆放逸故多违也覩牺之象必不萌轻肆之心心不轻肆则道固未尝不在我而陆德明辄更之曰沙尊盖曰毛诗传牺尊有沙饰孔疏不知牛之为沙谓为羽饰改读沙为娑陆承其误又并改牺为沙差之又差妄谓本之毛郑受毛郑误甚矣大和中鲁郡於地中得齐大夫子尾送女器有牺尊为牛形厥验明着礼经之曰牺尊者不胜其多何得每更曰娑殊滋後人之惑周礼司尊彞朝践用两献尊郑司农又读献为牺明堂位曰牺尊周尊也为一代之所尚献必首用之故亦曰献尊何以改读为象尊为象形象之为兽其重厚为至其入水毅然悠然险莫能阻人之道心似之古列圣於礼器有不说之至教焉自道心已明者观之足以默证圣心之精微也沈氏【括】曰礼书言罍画云雷之象然莫知雷作何状今祭器中画雷有作鬼神伐鼓之象此甚不经予尝得一古铜罍环其腹皆有画正如屋梁所画曲水细观之乃是云雷相间为饰如□者古云字也象云气之形如回者雷字也古文□为雷雷象回旋之声其铜罍之饰皆一□一□相间乃所谓云雷之象也今汉书罍字□盖古人以此饰罍後世自失传尔山隂陆氏曰庙堂之上南面故罍尊在阼犠尊在西庙堂之下北面故县鼓在西应鼓在东郑氏谓礼乐之器尊西误矣

长乐陈氏曰道之在天为隂阳在人为礼乐故隂阳之辨象为日月分为夫妇位为上下方为东西居为阼房器为鼓尊然礼之所以交动乎上乐之所以交应乎下或以隂而上交乎阳或以阳而下交乎隂盖礼由隂作而极下有以交乎上乐由阳来而极上有以交乎下天地交通成和之道尽於此矣有不为和之至邪周官大宰之礼典宗伯之大司乐皆曰以和?国以谐万民是礼乐之情同明王以相沿也均谓和之至不亦可乎礼器之论礼乐有言温之至有言和之至何也曰四时之运春则阳中而暄气以为温夏居中央而冲气以为和语曰色斯温庄子曰心莫若和是温在外而为和之始和在内而为温之成上言礼乐之末节故言温此言礼乐之妙用故言和

礼记集说卷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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