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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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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一百十六  宋 卫湜 撰

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禕立于东房夫人荐豆执校执醴授之执镫尸酢夫人执柄夫人授尸执足夫妇相授受不相袭处酢必易爵明夫妇之别也

郑氏曰校豆中央直者也执醴授醴之人授夫人以豆则执镫镫豆下跗也

孔氏曰此一节明第七伦也此谓上公夫人故副褘也爵为雀形以尾为柄尸酢夫人则执雀尾夫人受酢则执爵足夫妇交相致爵其执之不相因故处袭因也主人受主妇之酢必易换其爵特牲更爵酢郑注男子不承妇人爵是也郑注执醴授醴之人者谓夫人献尸以醴齐此人酌醴以授夫人至夫人荐豆此人又执豆以授夫人献与荐皆此人所掌故也长乐陈氏曰礼器言夫人在房而东酌罍尊则在房者西房也而此言副褘立于东房何耶盖妇人贵於从夫又贵於辨位从夫则立之东所以待其将有事辨位则即於西所以动而行事也至於夫妇相受授不相袭处则异其所立酢必易爵则易其所执故曰明夫妇之别

讲义曰先儒谓爵为雀形以尾为柄恐非是爵之柄下有三戈足则戈也以豆观之校为柄乃中央直者则爵之柄亦指中央矣

凡为俎者以骨为主骨有贵贱殷人贵髀周人贵肩凡前贵於後俎者所以明祭之必有惠也是故贵者取贵骨贱者取贱骨贵者不重贱者不虚示均也惠均则政行政行则事成事成则功立功之所以立者不可不知也俎者所以明惠之必均也善为政者如此故曰见政事之均焉

郑氏曰殷人贵髀为其厚也周人贵肩为其显也凡前贵於後谓脊胁臂臑之属

孔氏曰此经明第八伦殷质贱肩之薄故贵髀周文贱髀之隐故贵肩凡前贵於後据周贵肩言之助祭者赐之俎贵者不特多而重贱者不虚而无分俎多少随其贵贱示均平也功立由於分俎人君不可不知人君欲为政教必须如分俎均平也前体臂臑为贵後体膊胳为贱就脊胁之中亦有贵贱正脊在前为贵脡脊横脊在後为贱胁则正胁在前为贵短胁为贱故郑总云之属以包之郑不云肩者以周人所贵故略之

长乐陈氏曰贵者取贵骨贱者取贱骨则有所别而足以为义贵者不重贱者不虚则有所均而可以为仁行於上者政也通於下者事也政必有事而事不必有政故事成本於政行

严陵方氏曰俎者对豆之器俎大而豆小俎以骨为主则豆以肉为主可知坊记觞酒豆肉是也骨阳也肉隂也俎之数以奇而从阳豆之数以偶而从隂为是故也夫祭以飨神之主然贵者取贵骨贱者取贱骨所以明祭之有惠而已惠可以观政患不均耳故惠均则政行有政则有事有事则有功功所以立由惠而已故曰不可不知

讲义曰孔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盖均则无不满之患故人乐於从上之政令趋事赴功唯上所欲为矣此事所以成功所以立也使为政者惠下必均有如均此俎则何患事功之不立乎於餕可以观政为俎见政事之均善为政者不可不知也

凡赐爵昭为一穆为一昭与昭齿穆与穆齿凡羣有司皆以齿此之谓长幼有序

郑氏曰昭穆犹特牲少牢馈食之礼衆兄弟也羣有司犹衆宾下及执事者君赐之爵谓若酬之

孔氏曰此经明第九伦祭祀旅酬时赐助祭者酒爵君衆兄弟子孙昭为一列穆为一列各自相旅尊者在前卑者在後同班列则长者在前少者在後是昭与昭齿穆与穆齿郑知赐爵为酬者以献时不以昭穆为次此列昭穆故知为酬也

长乐陈氏曰宗庙之中授事则以爵而赐爵则以齿盖授事主义而行於旅酬之前赐爵主恩而隆於旅酬之後赐以主恩故昭与昭齿穆与穆齿凡羣有司皆以齿长幼之序也

严陵方氏曰司士所谓祭祀赐爵呼昭穆而进之是矣夫齿所以序长幼故曰长幼有序

夫祭有畀煇胞翟阍者惠下之道也唯有德之君为能行此明足以见之仁足以与之畀之为言与也能以其余畀其下者也煇者甲吏之贱者也胞者肉吏之贱者也翟者乐吏之贱者也阍者守门之贱者也古者不使刑人守门此四守者吏之至贱者也尸又至尊以至尊既祭之末而不忘至贱而以其余畀之是故明君在上则竟内之民无冻馁者矣此之谓上下之际

郑氏曰明足以见之见此卑者也仁足以与之与此卑者也煇周礼作韗谓韗磔皮革之官也翟谓教羽舞者也不使刑人守门谓夏殷时

孔氏曰此经明第十伦畀与也煇胞翟阍四者皆是贱官祭末与以恩赐是施惠之道也明谓君德昭明足以见惠下之义仁谓仁恩能赐与於下也作记之人见周刑人守门又何恩赐与之故明之云古者不使刑人守门虽是贱人得恩赐也际接也谓至尊与贱者其道接也韗人掌作鼓木张皮两头鞔之以为鼓故注云韗磔皮革之官也

长乐陈氏曰夫知及其大而不周其小不足以为明爱及其贵而不周其贱不足以为仁唯有德之君於煇胞翟阍之吏其明足以见之而无所遗其仁足以与之而无不徧则惠下之道斯尽而竟内之民所以无冻馁也

严陵方氏曰夫祭之有俎固已见惠均矣然未足以尽惠下之道以至尊之尸而畀至贱之吏然後见惠下也此政事之均与上下之际所以为异欤惠下之道有明足以见之而无仁以与之则惠或失於不行有仁足以与之而无明以见之则惠或失於无辨德者得也唯有德之君乃能两得故曰无能行此延平周氏曰古者不使刑人守门此指夏殷而言也周之法墨者使守门而四夷之隶亦使守王宫盖当时之为守卫者皆公卿大夫之子弟而又兼以刑人与四夷之隶则其势足以相持而不至於为乱是又使刑人与四夷之隶者皆有所养则是亦先王之仁也

石林叶氏曰助祭则羣有司贱於族姓而煇胞翟阍又贱於羣有司明足以知其贱而用之仁足以惠其贱而畀之则上下至矣自上下以及长幼皆曰惠以其赐爵饮食以是名之也自夫妇以及君臣则皆曰明以其荐献酬酢有所辨也至於政事则见而已矣

凡祭有四时春祭曰礿夏祭曰禘秋祭曰尝冬祭曰烝礿禘阳义也尝烝隂义也禘者阳之盛也尝者隂之盛也故曰莫重於禘尝古者於禘也祭爵赐服顺阳义也於尝也出田邑?秋政顺隂义也故记曰尝之日?公室示赏也草艾则墨未?秋政则民弗敢草也

郑氏曰谓夏殷时礼夏者尊卑着而秋万物成爵命属阳国地属隂?公室出赏物也草艾谓艾取草也秋草木成可芟艾给爨亨时则始行小刑也

孔氏曰自此至为民父母一节明祭祀之重禘祭在夏夏为炎暑故为阳盛尝祭在秋隂功成就故为隂盛冬虽严寒以物於秋成故不得以冬烝对夏禘记者又引前记之文云尝之日?出公室货财以示赏也案左传云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此以赏对刑为文其实四时之间皆有赏也

严陵方氏曰春礿夏禘以饮为主故曰阳秋尝冬烝以食为主故曰隂祭有礿禘犹生时有飨祭有尝烝犹生时有食阳道常饶隂道常乏饶故及夏始为盛乏故於秋已为盛矣以其为隂阳之盛故曰莫重於禘尝若平秩南讹所谓夏政也若平秩西成所谓秋政也爵命之者也服胜於隂者也故为顺阳义禄食之者也田邑制於地者也故为顺隂义?公室为因其物之成而用之以行赏也草艾则墨者因其时杀而顺之以行刑也弗敢草亦谓艾之也犹采桑谓之桑欤刑有五墨最轻以始行刑故用轻者也

金华应氏曰代天爵人犹之天爵故於禘之阳分地与人画为田邑故於尝之隂秋政若省歛断刑皆是其施罚也则必草已艾而後施墨刑之轻者未?秋政则民亦弗敢草焉虽一草之微不敢非时而斩艾之故不曰艾草而曰草艾者草自可爱而非人践之也

石林叶氏曰礿禘之祭其用物薄主於灌献则顺乎阳阳於春夏为用也尝烝之祭其用物多主於馈食则顺乎隂隂於秋冬为用也然言其盛则止及於禘尝而不及礿烝者盖阳达於春物方蠢动隂终於冬物已退藏故古之君子其言郊社则以禘尝对之亦举其盛者尔爵以诏德服以显庸仁之属也国政则有田邑致刑则为秋政义之属也仁用於夏禘未尝不行刑要之以仁为主义用於秋尝未尝不示赏要之以义为主仁义备矣止曰禘尝之义者指其立道而言之也

故曰禘尝之义大矣治国之本也不可不知也明其义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不明其义君人不全不能其事为臣不全夫义者所以济志也诸德之?也是故其德盛者其志厚其志厚者其义章其义章者其祭也敬祭敬则竟内之子孙莫敢不敬矣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亲涖之有故则使人可也虽使人也君不失其义者君明其义故也其德薄者其志轻疑於其义而求祭使之必敬也弗可得已祭而不敬何以为民父母矣

郑氏曰全犹具也济成也?谓机?也竟内之子孙万人为子孙涖临也君不失其义者言君虽不自亲祭祭礼无阙於君德不损也

孔氏曰义以济志言禘尝之义人君明之所以成就其志义者是人君衆德之?也人君道德显盛则念亲志意深厚若能念亲深厚则事亲祭祀其义章明显着则其志?敬民之子孙皆化於上无不?敬其亲矣虽使人谓君有故使人摄之君能恭敬则不丧失其义也若人君志意既轻疑惑於祭祀之义欲求祭使之必敬不可得已

严陵方氏曰此非五年之禘其礼虽小以阳之盛其义大也君以道揆礼故曰明其义臣以法守礼故曰能其事义寓乎礼志存乎心苟有是心而无是礼亦不可以徒行故义所以济志也济与可否相济之济同有是义以行是志非有德之人则不可以苟作故曰诸德之?也以诸德之?故德盛者志厚以义者所以济志故志厚者义章所得不盛则所积不厚所积不厚则所成不章章犹文之成而可见也竟内必以子孙为言者以祭所以事祖考故也礼固所以为义而义又可以起礼有故则使人以义之所可故也大宗伯若王不与祭祀则摄位代之虽在乎人使之则出於君代之虽行其事使之则本乎义故曰虽使人也君不失其义者明其义故也

山隂陆氏曰禘尝之义大矣孔子曰知其说者之於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志厚者不造微不臻极不止也竟内之子孙谓其子孙受邑在其竟内者

石林叶氏曰君主祭者也故明禘尝之义臣助祭者也故能禘尝之事能其事则尽物而已明其义於内不可不尽志尽志者唯有德之君可也故志厚义章此德之?而终至於竟内无不敬故曰治国之本也祭之义爱敬而已如知敬爱於亲则虽不身涖之盖犹祭也孔子尝谓吾不与祭如不祭者以其无义而已矣不知祭之义则内不得与其亲其使人祭也何以为敬乎

讲义曰君明其义然後能任其臣臣能其事然後能任君之事以有故不得已而使人宜若不如身亲之为愈也然虽使人也而於礼无阙於德无亏者君明其义故不失其义也君而不明其义则虽身亲之亦何足贵乎德由志而发志以义而成自然之符也祭敬则竟内之子孙莫敢不敬者人君躬行子孙之道以事其先则凡为子孙者化之矣古之人使民则如承大祭以其敬也不足以为民父母而於祭之不敬见之其以此乎

马氏曰元后作民父母故曰竟内之子孙

夫鼎有铭铭者自名也自名以称扬其先祖之美而明着之後世者也为先祖者莫不有美焉莫不有恶焉铭之义称美而不称恶此孝子孝孙之心也唯贤者能之铭者论譔其先祖之有德善功烈勲劳庆赏声名列於天下而酌之祭器自成其名焉以祀其先祖者显扬先祖所以崇孝也身比焉顺也明示後世教也

郑氏曰铭谓书之刻之以识事者也自名谓称扬其先祖之德着己名於下也烈业也王功曰勲事功曰劳酌之祭器言斟酌其美传着於锺鼎也身比焉谓自着名於下也顺谓着名以称扬先祖之德孝顺之行也教所以教後世

孔氏曰以前经明事亲致敬自此至所耻也一节明称扬先祖之美论谓论说譔谓譔録言子孙为铭论说譔録其先祖功业勲劳庆赏声名着於天下者也酌之祭器酌斟酌也祭器锺鼎也有声名徧於天下则斟酌列书着於君之锺鼎也又自成己名於先祖铭下也以祀其先祖谓预君祫祭也礼功臣既得铭鼎则得预君大祫令先祖被铭预祫是尊其先祖也显扬先祖以下释所以必铭义也

严陵方氏曰器之重者莫如鼎言之重者莫如铭此鼎所以有铭而铭必於鼎也楚子问鼎而王孙满以谓在德不在鼎则古之为此也亦因有所寓而已若汤之盘周之量晋公之锺以至王之大常庙之金人几杖杯监皆为铭焉其所以自名之意则一也列於天下言陈列於天下而有序也酌之祭器言斟酌其美而不益也祭器即鼎也自名於祭器故曰自成其名上足以扬先祖之德下足以成己之名故曰上下皆得

马氏曰铭必自名然後可以称其先祖故曰铭者自名也夫铭可以自名而非孝之心虽然苟志於善而欲自成其名者先王犹不废也

庐陵胡氏曰自名谓己能立身扬名以显其先也能自扬名则国人称愿曰幸哉有子如此故可名也若身?不义而无令名虽铭人谁信之酌犹酌古之酌祭器锺鼎言刻先祖功善於锺鼎而孝顺之名成焉先儒谓自着己名於先祖之下非也若有心於自着己名何以为孝子比次也铭其祖而身名成焉是身比也

石林叶氏曰铭者刻於金石而铭其祖考之美以示後世虽有恶焉亦孝子慈孙所不称也盖唯贤者然後能此不贤则知恶必着於天下故曰尔尚盖前人之愆唯忠唯孝忠孝之道唯贤者能尽言祖而不及考者举尊以见卑也德言其得於身善言其生於心功见於王曰勲功列於事曰劳庆赏在君声名在人皆列於天下者也然必酌之祭器者盖烝彞鼎所以飨祖考之器名其美於上酌以飨之则祖考之德显而孝道逹矣故曰崇孝自着其名於下而身得以比焉故曰顺示天下之子孙不遗其亲之美故曰教上以显亲下以示教皆得考於铭则君子美其所称者以其不遗上下而已

延平周氏曰名之曰幽厉者天下之公义也故孝子慈孙虽欲改之不可得也自名先祖之美而不称其恶者一人之私恩也故孝子慈孙为之可也德尽人道者也善人道之始也功者有所兴造烈者有所陈肆勲者言其达於上劳者言其营於下功者不若勲之大劳者不若烈之着德善者言其成己者也功烈勲劳者言其成人者也庆赏声名者成己成人所终始者也一物而三善得者於铭有之盖铭者主乎论譔先祖之德而孝也顺也教也自存乎其间矣讲义曰为先祖者岂能一无不善而铭之所称特取其美而恶则为之隐者盖孝子孝孙之心其欲崇其祖考者无所不用其至况其有美讵可掩哉此铭之义称美而不称恶而君子不以为私且谓贤者然後能之也又况德善行於身功烈勲劳着於国庆赏为君之所报声名为人之所归是其美固已布列於天下矣则夫酌取其所宜称者为之论譔以铭之祭器而施之祀事之间其可後乎孔子曰扬名於後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称扬先祖非崇孝乎祭义曰士庶人有善归诸父母所以示顺也明示先祖之美於後世使子孙有所取法承其祀者观之竦然动心肃然改容仰思其先退察於己必其於无愧矣非教乎

夫铭者壹称而上下皆得焉耳矣是故君子之观於铭也既美其所称又美其所为为之者明足以见之仁足以与之知足以利之可谓贤矣贤而勿伐可谓恭矣郑氏曰美其所为美此人为此铭也

孔氏曰造铭唯壹称先祖之善上下皆得谓上光扬先祖下成已顺行又垂教来世也所称谓先祖也所为谓己身行业也君子有德之士观铭必见此二事之美也为之者谓为铭之人明足以见先祖之美仁足以着先祖之铭知足以利己得上比先祖也备此三事所以为贤又不自伐是为恭也

石林叶氏曰美其所称者以其不遗祖考之善也美其所为者以其不诬祖考之实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故言明足以见之知而不传不仁也故言仁足以与之知之而能传又诬其实则亦不知也故言知足以利之知既利之而欲伐其善则必丧其善故虽铭而其辞敬者亦所谓贤而勿伐也

延平周氏曰美其所称者功德而已美其所为者明足以见仁足以与知足以利然後能为之也合是三者则贤矣既贤矣而守之以无伐可谓恭者也庐陵胡氏曰上扬祖下成已善行也所称所为上下皆得也见见祖美也与犹许也已仁故上许与之铭其祖也利者义之和谓义当得此铭也贤而不伐目下事

故卫孔悝之鼎铭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大庙公曰叔舅乃祖庄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庄叔随难于汉阳即宫于宗周奔走无射启右献公献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乃考文叔兴旧嗜欲作率庆士躬恤卫国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女铭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对扬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彞鼎此卫孔悝之鼎铭也古之君子论譔其先祖之美而明着之後世者也以比其身以重其国家如此子孙之守宗庙社稷者其先祖无美而称之是诬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知而弗传不仁也此三者君子之所耻也

郑氏曰孔悝卫大夫也公卫庄公蒯聩也德孔悝之立己依礼褒之以静国人自固也假至也至大庙谓以夏之孟夏禘祭也叔舅公为策书尊呼孔悝而命之也乃犹女也庄叔悝七世祖卫大夫孔达也随难谓成公为晋伐出奔庄叔从焉汉楚之川也即宫於宗周後反得国坐杀弟叔武晋人执归京师寘之深室也射厌也言庄叔奔走至劳而不厌倦也周既去镐京犹名王城为宗周也献公卫侯衎成公曾孙也亦失国得反言庄叔之功流於後世啓右献公使得反国也成叔庄叔之孙成子烝鉏也右助也乃命成叔纂乃祖服纂继也服事也献公反国命成子继女祖庄叔之事欲其忠如孔达也文叔者成叔之曾孙文子圉即悝父也作率庆士作起也率循也庆善也士事也言文叔能兴行先祖之旧德起而循其善事也若纂乃考服若犹女也女继女父之事欲其忠如文子也成公献公庄公皆失国得反言孔氏世有功焉宠之也对扬以辟之对遂也辟明也言遂扬君命以明先祖之德也施于烝彞鼎施犹着也刻着於烝祭之彞鼎彞尊也周礼大约剂书於宗彞此卫孔悝之鼎铭者言铭之类衆多略取其一以言之也以重其国家如此言如庄公命孔悝之为也庄公孔悝虽无令德以终其事於礼是行之非也

孔氏曰案哀十五年传蒯聩舍孔氏之外圃适伯姬氏迫孔悝於厠强盟之遂刧以登台於是得国是德孔悝之立己也夏之孟夏是周之六月也诸侯命臣在於祭日故郑注至於大庙谓禘祭也案哀十五年冬蒯聩得国十六年六月卫侯饮孔悝酒而逐之此云六月命之者盖命後即逐之也公曰至休哉是孔悝父祖鼎铭之辞孔悝是异姓大夫年幼故称叔舅成公为晋文公所伐及杀叔武并见僖二十八年左传然左传无孔达事传文不具也襄十四年左传卫侯出奔齐是成公亦失国也奔走无射言孔逹随难汉阳及成公即宫於宗周常奔走无厌倦也兴旧嗜欲言孔悝之父圉能兴行先祖旧德所欲为也休哉言功德休美悝拜至彞鼎明孔悝拜受君恩言己光扬先祖之德劝行君之大命着於彞鼎也但休哉以上是称其先祖公曰叔舅以下至彞鼎是自着其名於下是以身比焉比先祖也

严陵方氏曰叔舅盖庄公尊孔悝而称之与曲礼天子称异姓之牧曰叔舅同宗周西周也其地则丰镐也宗庙所在故谓之宗周成周东周也其地则洛邑也以王道成於此故谓之成周然文王作丰武王作镐丰镐皆西周尔丰谓之宗周以文王庙在焉故也镐谓之宗周以武王庙在焉故也召公所卜者洛之上都周公所卜者洛之下都皆东周尔谓之成周者特下都也前则顽民之所迁後则敬王之所迁者是矣而上都则谓之王城焉前则九鼎之所迁後则平王所迁者是矣自敬王迁都之後止以成周为东周而西周为成周盖成周在瀍水东王城在瀍水西故也卫之所宫者王城而此谓之宗周者自平王迁於此至庄公时宗庙亦在焉故也啓右者非特左右以助之而又啓道之也纂乃祖服者继汝祖事也辟盖辞逊之也对扬吾君之休而不敢自当焉故辟之也大命即大事也施於烝彞鼎者施其铭於烝祭之二器也祭器必以彞鼎则与震之守宗庙言不丧匕鬯同义盖匕所以载鼎实彞所以实秬鬯故也彞之祼足以感神於幽鼎之亨足以养人於明其德於是为至矣铭於彞取夫德有常而不变铭於鼎取夫德日新而不穷必於烝祭之器与司勲凡有功者祭於大烝同义彞亦有铭止曰鼎铭者举重以该之也无美而称之则不足以取信於人故曰是诬也有善而弗知则其明不足以见之也知而弗传则其仁不足以与之也为人之子孙不明不信而且诬焉则辱莫甚矣

金华应氏曰嗜欲者心志之所存其先世之忠皆以爱君忧国为嗜欲慕尚而能兴起之也作率谓奋起而倡率之庆卿也古者庆卿同音其字同用故庆云谓之卿云先世纂乃祖服今又纂乃考服者世济其美也铭出於孔悝之意而以为公所予者示不敢专也犹鲁之作颂必请於周既铭功必请於君也对荅也勤大命者殷勤重大之命也烝为冬祭而彞以荐酒鼎以荐肉则所用之器既曰对扬遂以君命施於祭器也

马氏曰周官司勲职曰凡有功者铭书於王之大常祭於大烝盖铭於鼎所以久其传於神铭於大常所以示王之瞻视而不忘也先王之善善如此祭必於烝者以烝所以告岁功之成而示其功与岁功同诗曰绥我思成亦言祖考之成而祭之也

山隂陆氏曰对扬以辟之勤大命施於烝彞鼎辟君也勤大命言命大且勤对扬以君之勤大命犹言对扬天子之休命也郑氏谓庄公孔悝虽无令德以终其事於礼是行之非然经引此犹诗断章取义其先祖无美而称之是诬也此言知不足以利之孟子曰无若宋人然宋人揠苗者非徒无益而又害之新安朱氏曰方马二解尽有好处不可以其新学而黜之如以辟之勤大命施於烝彞鼎为句极是辟乃君也以君之命铭彞鼎

讲义曰卫孔悝之立庄公特迫之於其母与浑良夫之刧而庄公非令德之君亦何足道而记礼者引其铭以称之何也盖其人虽非其铭是也特引此以见所以为铭者大体如此故有取焉耳然自其先皆能援其君以反国其亦有功於社稷乎

延平周氏曰鼎所以事先祖铭所以显先祖於其所以事者而有以显之则先祖之所以飨也鼎以养人而有功德者以养人为主故铭之将以着其能养人也且又欲其为子孙之所观法而宝之不至於倾覆此铭之所以必於鼎也然古之人图神奸必於鼎而铭功德亦於鼎可乎夫图神奸者所以示人而铭功德者亦以示人则其於鼎也宜矣

昔者周公旦有勲劳於天下周公既没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劳者而欲尊鲁故赐之以重祭外祭则郊社是也内祭则大尝禘是也夫大尝禘升歌清庙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乐也康周公故以赐鲁也子孙纂之至于今不废所以明周公之德而又以重其国也

郑氏曰言此者王室所铭若周公之功也清庙颂文王之诗也管象吹管而舞武象之乐也朱干赤盾戚斧也此武象之舞所执也佾犹列也大夏禹乐文舞也执羽龠文武之舞皆八列互言之耳康犹褒大也易晋卦曰康侯用锡马不废不废其礼乐也重犹尊也

孔氏曰此一节因上说鼎铭明先祖之善故此明周公之勲子孙纂之特重於余国亦光扬之事诸侯常祭唯社稷以下鲁之祭社与郊连文则用天子之礼也祫祭在秋大尝禘在夏用天子礼则升歌清庙及舞大武大夏之属所以为大尝禘也经云八佾以舞大夏舞大武不显佾数则知亦八佾故郑云互言之至今谓作记时也

长乐陈氏曰礼以祭祀为先乐以歌舞为备郊社天子外祭之重者大尝禘天子内祭之重者天子秋尝以享先王谓之大尝夏禘以享先王谓之大禘则诸侯尝禘不得谓之大矣周公之庙得用天子之礼虽祭祀以之可也清庙颂文王清明之德歌於堂上以示之维清奏文王象武之事管於堂下以示之大武武王之乐也朱干玉戚以舞之所以象征诛大夏姒禹之乐也八佾以舞之所以象揖逊周公之庙得用天子之乐虽歌舞以之可也大尝禘用天子礼乐如此则郊社可知矣周公封於鲁而不之鲁鲁之子孙纂之於今不废用之周公庙足以明周公之德用之鲁公庙虽欲尊鲁以重其国未免为僭矣孔子曰吾观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

严陵方氏曰郊社所以祭天地故曰外尝禘所以祭祖宗故曰内禘为五年之祭故谓之大尝为四时之祭亦谓之大者以天子所赐礼乐比诸侯尤隆也四时之祭特以尝言者物成可尝礼为尤盛也故閟宫之诗言秋而载尝者以是月令言尝牺牲祭法言享尝乃止祭义言尝无乐燕居中庸言郊社禘尝皆此意也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所以应八卦故每佾又用八人合而为六十四焉则重卦之象也自诸侯而下则取隆杀以两而已言舞大夏如此则大武可知康周公者康犹褒之也命之者成王尔而上兼言康王者岂非成王之志而康王又能继之曲礼曰外事用刚日然不谓郊内事用柔日然不谓社而此以郊社为外祭何也以天地为大故郊对社不可以内外言其事以神人为别故尝禘对郊社或可以内外言其祭焉

山隂陆氏曰言康王嫌独成王之意以明周公用天子礼乐为宜故赐之以重祭据此成康视公与祖考无异公亦何嫌於彼哉大尝禘言禘在下着非大禘也长?大禘祭天也言大以用天子之礼乐言下而管象则升歌之人下而又管象也即言下管象嫌歌管同作祭统言而嫌明堂位下管象同作也仲尼燕居言而嫌前下管象同作也然则文王世子何以不嫌远也公羊曰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则大夏有干戚焉其於大武者一阶舞文一阶舞武故曰大夏文武备若干舞无羽也羽舞无干也是之谓小舞即大舞干无羽者春秋传曰将万焉而问羽数於衆仲毛诗传以干羽为万舞是也然则舜舞干羽于两阶亦武舞也而曰诞敷文德者格以武舞是乃所以为文也以人臣所不能为之功赐之以人臣所不得用之礼乐是之谓康

河南程氏曰世儒有论鲁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以为周公能为人臣不能为之功则可用人臣不得用之礼乐是不知人臣之道也夫居周公之位则为周公之事由其位而能为者乃所当为也子道亦然唯孟子知此义故曰事亲若曾子者可也未尝以曾子之孝为有余也盖子之身所能为者皆所当为也

礼记集说卷一百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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