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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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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灯正统卷二十七

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

临济宗

大鉴下第二十五世

伏龙长禅师法嗣

苏州府邓尉万峰时蔚禅师

温州乐清金氏子。襁褓中见僧。輙微笑合掌。十六得度。十九至杭受具戒。参虎跑止岩。岩令参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话。抵明州达蓬山佛趾寺侧卓庵。昼夜力参。一日闻寺主举沩山踢倒净瓶话。蓦地触发。说偈曰。颠颠倒倒老南泉。累我工夫费半年。当日有人亲在侧。如何不进劈胸拳。遂往谒无见於华顶。见嘱师住山。仍返达蓬。单丁十载。后造千岩。岩曰。将甚么来。与老僧相见。师竖起拳曰。者里与和尚相见。岩曰。死了烧了。向何处安身立命。师曰。沤生沤灭水还在。风息波平月印潭。岩曰。莫要请益受戒么。师掩耳而出。明日普请砍松次。师拈圆石作献珠状曰。请和尚酬价。岩曰。不直半文钱。师曰瞎。岩曰。我也瞎你也瞎。师曰。瞎瞎。即呈偈曰。龙宫女子将珠献。价直三千与大千。却被傍观人抉破。谁知不直半文钱。岩谓左右曰。蔚山主颇有衲僧气息。遂命居第一座。一日岩升座。举无风荷叶动决定有鱼行语。师出众震声一喝。拂袖便出。乃卓庵於兰溪之嵩山。凡九载。岩寄以偈曰。郁郁黄花满目秋。白云端坐碧峰头。无宾主句轻拈出。一喝千江水逆流。三为手书招之。爱重弥至。旋畀以法衣顶相。

僧问。如何是嵩山境。师曰。四面好山擎日月。一湖秋水浸青天。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三仙描不就。终不与君传。

问。如何是目前事。师曰。眉毛眼上横。曰莫是他安身立命处也无。师曰。错认定盘星。

二僧参。师问。那里来。僧曰陇西。师曰。我闻陇西有鹦鹉是否。僧曰。是。师曰。还会吟诗作赋么。僧曰会。师曰。会吟甚么诗。试道看。僧无对。师便打曰。妄语汉。汝不从陇西来。第二位道看。僧作舞势。师曰。似即似。争奈口口不同。自代曰。上大人丘乙己。

开堂。拈香毕乃曰。千圣难明不了因。递代相传古到今。今日嵩山重举似。铁树华开别是春。向无影树下打眠。宏开饭店於虚空。背上经行。大阐宗乘。尘尘剎剎全彰。物物头头合辙。击碎魔王窠臼。断送衲子命根。不作奇特商量。不作玄妙解会。直得净名杜口。共赞升平。岩头密启。咸宣至化。正与么时。祝圣报恩一句作么生道。一片精光辉宇宙。直教万国奉君恩。

上堂。舒两手曰。大开方便门。便从者里入。复握拳曰。闭却牢关。说家里话。且道。不开不闭一句。又作么生。敛僧伽黎便下座。

上堂。三世诸佛如是说。历代祖师如是说。天下老和尚如是说。嵩山亦如是说。若有不如是说者。与他三十棒。若有如是说者。亦与他三十棒。何故。卓拄杖曰。嵩山门下。令不虚行。

上堂。月头是初一。光明渐渐出。月尾是三十。光明何处觅。假饶老释迦。也道拈不出。拈得出万事毕。有人道得。出来道看。如无。嵩山与诸人露个消息。展两手曰。我见灯明佛。本光瑞如此。

后游姑苏邓尉。喜其山水盘结。遂驻锡焉。未几四众咸集。成大伽蓝。名曰圣恩。明洪武辛酉正月二十九日。集众曰。老僧时节至矣。即说偈曰。七十九年。一味杜田。悬崖撒手。杲日当天。语毕泊然而寂。奉全身[疗-(日/小)+土]於院西冈。塔曰永光。世寿七十九。僧腊六十。

松江府华亭松隐唯庵德然禅师

里之张氏子。幼从无用贵祝发。徧叩诸方。未有所契。后於千岩会中。闻上堂语。豁然悟入。石屋珙谓师曰。子缘当在华亭。因书松隐二字授之。於是归里。筑室於郭汇之阳。遂名松隐。足不踰阃者三载。尝刺血书华严。有天华满庭之异。感居民为建宝坊。洎千岩迁化。众请继席。

开堂日。僧问。远离松水。来据龙峰。海众临筵。请师祝圣。师曰。万年松在祝融峰。曰祝圣已蒙师指示。列祖家风事若何。师曰。冬到寒食一百五。曰莫便是和尚为人处也无。师曰。斧头是铁作。曰恁么则龙门无宿客也。师曰。早已点额。曰若不登楼望。焉知沧海深。师曰。你道老僧眉毛有几茎。曰一堂风冷澹。千古意分明。师曰。蹉过不少。问承古有言。向上一路千圣不传。还端的也无。师曰。那里得者消息来。曰卖金须遇买金人。师便喝。曰金屑虽贵。落眼成翳。又作么生。师曰。好向绣湖湖上看。月明夜夜散金波。曰三十年后此话大行。师曰。杜撰禅和如麻似粟。曰大众证明。学人体拜。师乃曰。第一义谛。已被东白和尚一槌击碎了也。未免向第二义门。露个消息。山僧数年。搓得一条龟毛索子。今日拈来。将三世诸佛西天四七东土二三天下老和尚鼻孔。一串穿却。且道。山河大地草木丛林森罗万象有情无情。甚处得来。良久曰。莫将闲学解。埋没祖师心。复举三圣道。我逢人则不出。出则便为人。兴化道。我逢人则出。出则不为人。师曰。者两个老汉。同门出入。宿世冤家。人一向孤峰顶上卧月眠云。一人向十字街头扬尘簸土。点检将来。二俱漏逗。各与三十拄杖。且道。新龙峰与么提持。是赏渠是罚渠。蓦拈拄杖卓一卓曰。天上有星皆拱北。世间无水不朝东。

上堂。日可冷月可热。众魔不能坏真说。有来由无途辙。六月炎炎撒氷雪。文殊无处着浑身。普贤特地呈丑拙。是真说非真说。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喝一喝。

谢藏主维那上堂。天无门地无户。俊快衲僧一任来去。藏里摩尼照彻十方。洞里桃花千葩竞吐。假劫外之春风。应今时之律吕。海神夜半看鲛珠。眼光挂在扶桑树。喝一喝。

结制上堂。暖气相接。正在斯时。深深冷灰里。拨着星儿之火。向死柴头上。发机燎起互天烈焰。烧却舜若多神面皮。敢问诸人。作么生回避。掷拄杖下座。

上堂。达磨西来。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大众。作么生说个见性成佛底道理。良久曰。幸是无疮勿伤之也。

结制上堂。蜡人为验。始於今日。九十日中。推功辨的。黄面老瞿昙。结住布袋头。百万人天咸皆受屈。松隐结制总不恁么。以手作摇橹势曰。山僧即今驾无底铁船。普请大众。同入大圆觉海游戏去也。喝一喝曰。看取定南针。

岁旦上堂。元正启祚。万物咸亨。蓦拈拄杖曰。拄杖子昨夜抽条。今朝吐蕊。花开五叶。香徧大千。且道。还当得新年头佛法也无。卓拄杖一下。喝一喝。

腊八上堂。明星一见出山来。刚道娘生两眼开。不是髑髅乾得尽。争知春色上桃腮。

上堂。德山棒临济喝。拈放一边。诸人脚跟下。道将一句来。以拄杖画一画曰。毗婆尸佛早留心。直至如今不得妙。

示众。佛是众生界中了事汉。众生是佛界中不了事人。若欲决了此事。但向十二时中四威仪内。折旋俯仰。与人酬酢处。看是甚么道理。忽尔妄想灭。知见忘。突出自家一段光明。洞彻十虚。无丝毫隔碍。始知佛与众生。本性平等。一身清净多身清净。一世界清净多世界清净。无一尘不是真如境界。无一剎不是解脱道场。所以永嘉道。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诸佛法身入我性。我性同供如来合。斯言岂欺我哉。

示医士。话头一则耆婆药。大藏诸经和剂方。抹过二途开口笑。不劳针砭起膏肓。

化灯油。劫初一点光明种。猛烈工夫拶出来。泻入碧瑠璃里去。三千诸佛笑颜开。

洪武初。以有道征。未几以病还。尝曰。学佛法人。无徒恃见地。一知半解。济得何事。顾力行何如耳。戊辰四月十四示寂。塔全身於松隐。

金华府清隐兰室德馨禅师

义乌方氏子。年二十五。投伏龙祝发。执侍数载。始徧参诸方。久之归觐千岩。至正壬辰。乃结茅城西。榜曰清隐。会岩迁化。后出主圣寿。苏平仲尝过访。寒温外不措一辞。苏曰。千岩老师见客。口如悬河。师今默然何也。师曰。道无隐显。焉有语默。昔吾先师未尝不言。然而未尝言。今吾未尝言。然而未尝不言也。苏乃击节称赏。洪武壬子十一月十四日示微疾。集众诀别。端坐而逝。留龛七日。颜色如生。茶毗。五色舍利无数。世寿七十。僧腊四十有六□□□□□。

杭州府天龙水庵无用守贵禅师

婺州甄氏子。十八岁。投康侯山芟染。泰定间游逝西。适千岩居龙华。师叩之。默有所契。龙华去天龙密迩。大道平。力图起废。挽师与岩主之。会岩去义乌。师与俱焉。至正丙戌谒中峰。群疑顿释。旋居嘉禾。一夕梦大道曰。我已弃人间世。师惊疑。拏舟访之。由是复主天龙。辛丑八月一日。忽索笔书偈曰。一蜗臭壳。内外秽恶。撒手便行。虚空振铎。天龙一指今犹昨。掷笔而逝。行省丞相达识铁木尔。为主后事。筑慈济堂院於天龙西冈。奉全身瘗焉。师生平不畜长物。寒暑一衲。律身甚严。尝堕一齿。弟子函椟中。生舍利五色。世寿七十有二。僧腊五十有五。

金华府华山明叟昌庵主

浦江人。缚茅里之华山。往谒千岩。岩示以入道旨要。旋归昼夜孳孳不怠。一日忽辞众说偈曰。生本无生。灭亦无灭。撒手便行。长空片月。语毕端坐而逝。时洪武丙辰十月三日也。

江宁府天王山般若法秀禅师

尝居婺之圣寿。为第一座。元大德末。栖迟此山。至正甲午。明洪武主渡江。单骑入山。与话相契。时遣缪总制者送供焉。师久之游庐山。莫知所之。而所居佛龛亦芜矣。洪武丁卯。上忆其事。诏工部侍郎黄立恭谕之曰。然渡江来曾谒法秀禅师与语。卓有识见。今其亡矣。尔可选一办道僧。即旧地。重新创建一庵。以见朕意。立恭乃举僧绍义引见。受命而去。于其山莲菂上立庵。赐名般若禅院。左春坊邹济。作般若禅院记。纪其事甚详。

高仰友禅师法嗣

镇江府金山慈舟济禅师

西竺作礼曰。某甲拏得贼来。请和尚决断。师曰。赃存甚么处。竺拍案一下。师往复征诘。复曰。诸佛不说。列祖不传。除却摇唇鼓舌瞬目扬眉。还我到家一句来。竺默然。师曰。去圣时遥。尚有此子善自护持。

一峰宁禅师

西竺呈见解。师为勘验。示偈曰。青山迭迭雨蒙蒙。师子金毛拨不松。我也自知时未至。十回放箭九回空。

白莲安禅师法嗣

湖州府碧岩空谷景隆禅师

姑苏洞庭鼋山陈氏子。初见懒云。后於虎丘。礼石庵祝发。会庵迁灵隐。师相随七载。因往天目。礼祖塔。憩锡岁余。忽有省入。还懒云。云为助喜。后住碧岩。

僧问。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师曰。此问最亲切。曰觌露堂堂时如何。师曰。途路未为真。曰南人如问雪。我道是杨花。师曰。唤钟作瓮又争得。

晚年於西湖修吉山。卜地为生圹。筑室以居。名曰正传塔院。复自制塔铭。其略曰。呜呼死生一梦。骨塔奚为。盖表佛法流芳。灵踪不断。即幻明真。以致佛祖命脉。源远流长矣。幻身虽灭。佛性不迁。后之来者。见窣堵峻嶒。峰峦苍翠。鸟鸣乔木。泉泻幽岩。不驰外境。不执内心。尽忘爱恶。陶然泰和。始知法界为身。虚空为口。万象为舌。昼夜说法。未尝间歇。於此见得明透得彻。如醉忽醒。廓然领悟。便见佛祖不曾涅盘。老僧不曾圆寂。大圆镜中。觌面相见。西来祖意。两手分付。如古师嗣云门。青师嗣太阳。无前后无去来。大千沙界。自他不隔於毫端。十世古今。始终不离於当念。懒云和尚。是景隆受业师之受业师。景隆心法。受印可於懒云。即南极安禅师也。得临济正传二十世。上泝天真。则无极源。雪岩钦。前后嗣法亦无定规。理贯古今诣实为至。铭曰。廓周法界。空荡无涯。群灵升坠。恒无已时。佛祖垂应。为导为师。宿膺微幸。值斯化仪。不善弘道。随力所宜。卒於武林。骨窆山崖。窣堵奠安。山同寿期。以幻归幻。有为无为。成住坏空。斯道坦夷。正统八年癸亥春。景隆五十二岁。其所着有空谷集。尚直尚理编。

福林度禅师法嗣

江宁府天界古拙俊禅师

姑苏松陵人。年十三。投越州日铸寺出家。十五祝发。受具戒。首谒石屋珙。次见三衢懒。牧得禅定工夫。复往叩古梅於高仰。礼拜起依实供通。梅打趂出。如是三度被打。遂结伴归里。立限壁观九年。每三年燃一指。历燃三指。一日忽然瞥地。乃往参福林。法战相契。遂留首众。时年二十八矣。众推出世。师遁迹出山。留偈曰。半载相依唱祖机。几番谈道奉严威。出山便说归时路。又是重添眼上眉。韬光岩壑三十余年。有平生最爱隈岩谷。三十年来懒送迎之句。洪武间。奉旨剃度千僧。至繁昌。众请东庐山开堂。

示众。禅之一字。亦是强名。云何曰参。在信而已。拟议即乖。开口即错。若是发心不真。志不猛利。者边经冬。那边过夏。今日进前。明日退后。久久摸索不着。便道佛法无灵验。却向外边记一肚抄一部。如臭糟瓮相似。是者般野狐精。直饶到弥勒下生。有甚交涉。真正道流。若要脱生死。须透祖师关。祖关透生死脱。不是说了便休。要将从上诸祖做个样子。赵州四十年不杂用心。为甚么事。长庆坐破蒲团七个。为甚么事。香林四十年方成一片。为甚么事。乃至历代真实履践。克苦励志。为甚么事。山僧今日口喃喃地。引古验今。为甚么事。诸禅德。既有从上不惜身命积功累德妙悟亲证底样子。何不发大勇猛。起大精进。对三宝前深发重愿。若生死不明。祖关不透。誓不下山。如是发头。截断千差路头。不与万法为侣。向长连床上七尺单前。高挂钵囊。壁立千仞。宽立限期。急下手脚。尽此一生做教彻去。若办此心。决不相赚。我今为汝保任此事。终不虚也。永乐丁亥。复奉旨于天界终老焉。

大鉴下第二十六世

邓尉蔚禅师法嗣

苏州府邓尉山宝藏普持禅师

万峰付偈曰。大愚肋下痛还拳。三要三玄绝正偏。临济窟中狮子子。灯灯续焰古今传。后继席圣恩。为第二代。虚白参。师问。心不是佛。智不是道。汝云何会。白向前问讯叉手立。师呵曰。汝在此许多时。还作者见解。白乃发愤。至第二夜大彻。师示寂后。塔于万峰之侧。

武昌府九峰无念胜学禅师

随州应山陈氏子。九岁从本州宝林缘受业。初谒无闻。闻示以高峰一归何处话。遂入嵩山。苦心研究。一日有省述偈。有万象全彰一镜中之句。乃奋志徧参。后抵姑苏。见万峰。于喝下领旨。峰付偈曰。五派传来临济宗。入门一喝露全锋。老婆心切能容易。试看泥蛇化作龙。后住九峰。明洪武壬戌。孝慈皇后宾天楚王。聘诸山名衲。集於洪山。见师惊异。特留邸馆。请问法要。上召见便殿赐坐。应对称旨。礼遇优渥。欲留主京剎。师力辞。命中官送还九峰。丙子御制怀僧无念诗文一轴。命中官赍送。谕慰弥至。敕曰。前者僧无念。戒行精於皎月。定慧稳若巍山。暂来一见。此去常怀。怀之不已。遣人就见。特以松实松华供之。兼以诗文劳之。师亦以偈进曰。万机之暇究真玄。百草头边大有禅。毛孔徧含尘剎土。毫端现出性中天。定回坐看云横谷。行乐闲观石涌泉。林下衲僧何以报。祝延圣寿万斯年。中官回奏。上大悦。永乐甲申。一日集众说偈曰。世尊七十九。无念八十年。踏翻华藏海。依旧水连天。泊然而逝。奉全身塔於师子岩。谥清福广慧禅师。

杭州府东明海舟普慈禅师

苏州常熟钱氏子。幼出家破山。听楞严。至但有言说都无实义处有疑。往参万峰。问但有言说都无实义。如何是实义。峰劈头两棒。栏胸一踏。踢两踢曰。只者是实义。师起曰。是即是。太费和尚心力。峰然之。嗣以偈付之曰。龟毛付嘱与儿孙。兔角拈来问要津。一喝耳聋三日去。个中消息许谁亲。复嘱曰。子当匿迹护持。莫轻为人师范。师领旨。结庐洞庭山坞。二十九年。一日过访东明。明曰。和尚曾见甚人。师曰。见即见一人。说出恐惊人。明曰。但说何妨。师曰万峰。明与论宗旨喜甚。乃曰。东明一席。敢烦和尚相继也。慧旵不出月亦去也。明至二十八辞众。廿九夜示寂。当正统辛酉六月也。师欲归洞庭众坚请。乃继其席。上堂。举僧问睦州。一言道尽时如何。州曰。老僧在你钵囊里。师曰。者僧如出林虎。被睦州收入重网深坑里。埋却了也。时有僧问。未审那里是他重网流坑处。师曰。你礼拜着。僧拜起理前问。师哭曰。我爷[口*耶]我娘[口*耶]。僧罔措。师直打出。

上堂。举僧问智门。如何是般若体。门曰。蚌含明月。曰如何是般若用。门曰。兔子怀胎。师曰。古人如此问答。饶你通身是眼。也觑不见。通身是手。也摸不着。还委悉么。以拂作圆相曰。一念不生全体现。六根才动被云遮。

举雪峰因僧礼拜起。峰打五棒。僧曰。某甲有甚么过。峰又打五棒。师拈曰。前是杀人刀。后是活人剑。无奈者僧不悟。若悟。管教雪峰吃拳有分。

举黄檗见赵州来。便闭却方丈门。州入法堂叫曰。救火救火。檗开门捉住曰。道道。州曰贼过后张弓话。颂曰。一擒一纵两施能。戟去枪来展大勋。彼此机关谁识得。至今疑杀李将军。

举巴陵示众。祖师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既不是风幡。向甚处着。有人与祖师作主。出来与巴陵相见。颂曰。商鞅立法太严酷。连累邻邦人胆寒。如有纵横无犯者。秦王高拱乐函关。

举赵州访茱萸。才上法堂。萸便曰看箭。州亦曰看箭。萸曰过。州曰中。颂曰。季春芣苡生前径。三月桃花茂小园。可惜芳春人不识。树头百舌更能言。

沈贯问。圆觉经云。修多罗教如标月指。若复见月。了知所标毕竟非月。此理如何。师举手曰。经也月也指也。贯罔措。师拍案一下曰。月落寒潭。贯有省。乃曰。吾师之道。非凡情所能测。师年腊并尊。出世仅十载。遽唱灭。临终说偈曰。九十六年在世。七十四载为僧。中间多少誵讹。今日一齐锁殒。释迦至我。有不可数老和尚。乃以拂作圆相曰。都向者里安身。咄。掷拂而逝。当景泰康午。门人塔全身於东明左侧。

苏州府邓尉山果林荣禅师

虚白参。师掷蒲团曰。汝试道看。白曰。只此消息。本无言说。破蒲团上。地迸天裂。师曰。且道裂后如何。白拟议。师便打出。

松隐然禅师法嗣

道安禅师

失录姓氏。矢志砺行。有乃父风。常行般舟三昧。永乐丙申示寂。遗偈曰。不会掘地讨天。也解虚空打橛。惊起须弥倒舞。海底虾蟆吞月。踏翻生死大洋。说甚沤生沤灭。世寿七十有七。

金山济禅师法嗣

建昌府新城寿昌西竺本来禅师

崇仁裴氏子。七岁出家观音寺。年十三参一峰。执侍七载。一日闻读清净经有省。偈曰。几年外走丧真魂。今日相逢逈不同。身伴金毛石狮子。回头吞却铁昆仑。峰寂。走见慈舟於金山。礼拜起便问。某甲拏得贼来。请和尚断。舟曰。赃在何处。师拍案一下。舟便喝。复举香严上树话。反覆征诘有当。乃承印可。初住剑江寿圣。宁藩致书聘师。三返不赴。仅答问道书。授慧光普照顿悟圆通之号。永乐乙酉。开法寿昌。

上堂。拈香毕乃曰。天日高明暑渐隆。榴花喷火耀庭中。衲僧眼里真机露。无位真人觌面逢。直下知端的。拟议隔千重。要达己躬事。黄龙最上峰。便下座。

后往闽之杉关。重开福田。壬寅十月八日。忽索笔书偈曰。者个老乞儿。教化何时了。颠颠倒倒只随流。是圣是凡人莫晓。咄。来来来。去去去。海湛空澄。风清月皎。书毕趺坐而逝。世寿六十八。僧腊五十五。奉全身於法堂供养。

天界俊禅师法嗣

□□府东普道林无际明悟禅师

别号蚕骨。蜀之安岳通贤镇莫氏子。年二十弃家。初习禅定工夫。后参楼山清。清举赵州无字话。师当下有省。行住坐卧常在定中。一日坐次。忽然光明洞照。无一毫可得。占偈。有虚空包不住大地载不起之句。西江悟首座。指见无念。会念谢世。遂参古拙。礼拜次。拙谓侍者曰。者僧有福德相。拈拄杖靠椅坐。命师供说行脚。师为直叙。拙曰。你且去。我不知你者样工夫。一日复上方丈。拙震声一喝。拈拄杖作打势。师呈身就棒。拙曰。我棒头有眼。不打者般死汉。拽拄杖便出。师拱立不动。拙复还坐。蓦札问曰。大地平沉。你在甚么处。师曰。全露法王身。拙曰。万法归一。一归何处。速道速道。师曰。不道。拙曰。因甚不道。师曰。亘古亘今。拙曰。亘古亘今即且置。你在西川。甚么物恁么来。师不语良久。拙曰。哑子得梦向谁说。一日拙为更号无际。师曰恁么则无际亦未在。天下老和尚。尽向者里成道。历代祖师。尽向者里成佛。即今有说佛说祖底出来。尽教伊出门去。不如某甲者里齁齁打睡。拙笑曰。者汉此后不受人瞒去也。

走马灯偈曰。团团驰走不停留。无个明人指路头。灭却心。中些子火。刀枪人马一齐休。门下法嗣七人。有付法偈曰。我无法可付。汝无心可受。无付无受心。何人不成就。

河南府伏牛物外无念圆信禅师

金台高氏子。生宣德己酉。九岁出家。受具。首见无际于隆恩。有省。入天须己卯。归牛山结茅。辛巳复诣繁昌参月幻。幻问。何处来。师曰牛山。幻曰。人在者里。牛聻。师曰。觌面不相识。全体露堂堂。幻曰。虽然争奈头角不全在。师曰。某甲今日山行困。幻复拈起竹篦曰。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上座作么生。师曰。有劳神用。幻曰。未在更道。师便进前夺竹篦掷於地。幻轩渠大笑。师曰。某甲罪过。便作礼。幻乃抚而印之。师庵居三十载。开法伏牛。

僧问。庞居士道。一种没弦琴。惟师弹得妙。今日请和尚弹看。师欬[口*敕]一声。僧曰不会。师曰。钟作钟鸣。鼓作鼓响。曰意旨如何。师曰。马祖去世久矣。

问。如何是即心即佛。师曰。富儿易娇。曰非心非佛又作么生。师曰。穷坑难满。曰某甲不会。师曰。若道即心即佛。大似好肉剜疮。若言非心非佛。何异灸疮加艾。直饶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也是平地吃交。且道毕竟如何。良久曰。坐来拭几添香火。粥罢呼童洗钵盂。

江宁府祖堂幽栖性天如皎禅师

四明周氏子。从正庵中芟染。往谒古拙。一夕推帘见月有省。乃曰。元来恁么。翌旦趋见拙。便震声一喝。拙曰。贫人得宝邪。师曰。宝即不得。得即非宝。拙曰。凭何如是。师趋前问讯叉手而立。拙曰。还我向上一句来。师遽掩耳便出。复呈偈曰。午夜推帘月一湾。轻轻踏破上头关。不须向外从他觅。只么怡怡展笑颜。拙为助喜。度岭至西坑筑庵。影不出山者二十年。宣德壬子。赴武林虎跑请。后应祖堂幽栖。临终示众曰。文章佛法空中色。名相身心柳上烟。唯有死生真大事。殷勤了办莫迁延。大众且道。如何了办。良久曰。吾今无暇为君说。听取松风涧水声。语毕而逝。弟子奉全身。塔于庵左。寿七十。

何密庵居士法嗣

扬州府素庵田大士

僧问。补陀路向甚么门出。士曰。上座即今从甚么门入。僧曰。抑勒人作么。士曰。看脚下。僧抬头进前三步。士曰错。僧便退后三步。士曰错。复曰。且道是你错。是我错。僧曰。未举已前。早知错了也。士曰。正好吃棒。僧无语。士曰。若到诸方。分明举似去。示众。近来笃志参禅者少。才提个话头。便被昏散二魔缠缚。殊不知。昏散与疑情。正相对治。信心重则疑情必重。疑情重则昏散自无。工夫斯得之矣。咄。

续灯正统卷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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