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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一百五 朱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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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自注書總論

傅至叔言:「伊洛諸公文字,說得不恁分曉,至先生而後大明。」先生曰:「他一時間都是英才,故撥著便轉,便只須恁地說。然某於文字,卻只是依本分解注。大抵前聖說話,雖後面便生一箇聖人,有未必盡曉他說者。蓋他那前聖,是一時間或因事而言,或主一見而立此說。後來人卻未見他當時之事,故不解得一一與之合。且如伊川解經,是據他一時所見道理恁地說,未必便是聖經本旨。要之,他那箇說,卻亦是好說。且如易之『元亨利貞』,本來只是大亨而利於正。雖有亨,若不正,則那亨亦使不得了。當時文王之意,祇是為卜筮設,故祇有『元亨』,更無有不元亨;祇有『利貞』,更無不利貞。後來夫子於彖既以『元亨利貞』為四德,又於文言復以為言,故後人祇以為四德,更不做『大亨利貞』說了。易只是為卜筮而作,故周禮分明言太卜掌三易:連山歸藏周易。古人於卜筮之官立之,凡數人。秦去古未遠,故周易亦以卜筮得不焚。今人纔說易是卜筮之書,便以為辱累了易;見夫子說許多道理,便以為易只是說道理。殊不知其言『吉凶悔吝』皆有理,而其教人之意無不在也。夫子見文王所謂『元亨利貞』者,把來作四箇說,道理亦自好,故恁地說,但文王當時未有此意。今若以『元者善之長,亨者嘉之會,利者義之和,貞者事之幹』,與來卜筮者言,豈不大糊塗了他!要之,文王者自不妨孔子之說,孔子者自不害文王之說。然孔子卻不是曉文王意不得,但他又自要說一樣道理也。」道夫。

某釋經,每下一字,直是稱等輕重,方敢寫出!方子。

某解書,如訓詁一二字等處,多有不必解處,只是解書之法如此;亦要教人知得,看文字不可忽略。賀孫。

某所改經文字者,必有意,不是輕改,當觀所以改之之意。節。

每常解文字,諸先生有多少好說話,有時不敢載者,蓋他本文未有這般意思在。道夫。

問:「先生解經,有異於程子說者,如何?」曰:「程子說,或一句自有兩三說,其間必有一說是,兩說不是。理一而已,安有兩三說皆是之理!蓋其說或後嘗改之,今所以與之異者,安知不曾經他改來?蓋一章而眾說叢然,若不平心明目,自有主張斷入一說,則必無眾說皆是之理。」大雅。

方伯謨勸先生少著書。曰:「在世間喫了飯後,全不做得些子事,無道理。」伯謨曰:「但發大綱。」曰:「那箇毫釐不到,便有差錯,如何可但發大綱!」

小學之書

問:「小學云:『德崇業廣。』」曰:「德是得之於心,業是見之於事。」燾。

問小學「舞勺舞象」。曰:「勺是周公樂,象是武王樂。」曰:「注:『勺,籥也。』是如何?」曰:「而今也都見不得。」淳。

問:「『衣不帛襦袴』,恐太溫,傷陰氣也。」曰:「是如此。今醫家亦說小兒子不要太煖。內則亦是小兒不要著好物事。」璘。

問:「小學舉內則篇『四十始仕,方物出謀、發慮。』先生注云:『方物出謀,則謀不過物;方物發慮,則慮不過物。』請問『不過物』之義?」曰:「方物謀慮,大概只是隨事謀慮。」植。

「方物出謀、發慮。」方,猶對也。只是比並那物,如窮理一般也。淳。

「和之所問小學『方物』之義,乃是第二條。莫只且看到此,某意要識得下面許多事。」和之因問「五御」中「逐水曲」及「過君表」等處。先生既答,曰:「而今便治禮記者,他也不看。蓋是他將這箇不干我事,無用處,便且鹵莽讀過了。」和之云:「後當如先生所教,且將那頭放輕。」曰:「便放輕,也不得。須是見得這頭有滋味時,那頭自輕。」時舉。

問:「小學立教篇,大司徒六行:孝、友、睦、姻、任、恤。後面『八刑糾萬民』,卻無不友之刑,雖有不弟之刑。又注云:『不敬師長。』如何?」曰:「也不須恁地看。且看古之聖人教人之法如何,而今全無這箇。且『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作之君,便是作之師。」倪。

楊尹叔問:「『嚴威儼恪,非所以事親也』,注『恪』為『恭敬』,如何?」曰:「恭敬較寬,便都包許多,解『恪』字亦未盡。恪,是恭敬中朴實緊切處,今且恁地解。若就恭敬說,則恭敬又別。恭主容,敬主事,如『居處恭,執事敬』之類。」安卿問:「恪非所以事親,只是有嚴意否?」曰:「太莊、太嚴厲了。」宇。

問:「小學明倫一篇,見得盡是節文事親之實。」曰:「其中極有難行處。」曰:「愛敬與倪為一,自無難行。」曰:「此便是愛敬尺度。須是把他去量度,方見得愛敬。」倪。

葉兄問小學君、師、父三節。曰:「劉表遣韓嵩至京師。嵩曰:『嵩至京師,天子假嵩一職,則成天子之臣,將軍之故吏耳。在君為君,不復為將軍死也。』便是此意。」卓。

問林兄:「看小學如何?」林舉小學「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先生曰:「人既自有這良能、良知了,聖賢又恁地說,直要人尋教親切。『父慈而教,子孝而箴』,看我是能恁地不恁地?小學所說,教人逐一去上面尋許多道理。到著大學,亦只是這道理。又教人看得就切實如此,不是胡亂恁地說去。」子蒙。

問:「『疑事毋質』,經文只說『疑事』,而小學注云『毋得成言之』,何也?」曰:「『質,成也』,『成言之』,皆古注文。謂彼此俱疑,不要將己意斷了。」問:「『直而勿有』,亦只是上意否?」曰:「是從上文來,都是教人謙退遜讓。」賀孫。

問:「小學實明倫篇,何以無朋友一條?」曰:「當時是眾編類來,偶無此爾。」淳。

安卿問:「曲禮『外言不入於閫,內言不出於閫』一段甚切,何故不編入小學?」曰:「此樣處,漏落也多。」又曰:「小學多說那恭敬處,少說那防禁處。」義剛。

近思錄

修身大法,小學備矣;義理精微,近思錄詳之。閎祖。

近思錄好看。四子,六經之階梯;近思錄,四子之階梯。淳。

近思錄逐篇綱目:(一)道體;(二)為學大要;(三)格物窮理;(四)存養;(五)改過遷善,克己復禮;(六)齊家之道;(七)出處、進退、辭受之義;(八)治國、平天下之道;(九)制度;(十)君子處事之方;(十一)教學之道;(十二)改過及人心疵病;(十三)異端之學;(十四)聖賢氣象。振。

近思錄大率所錄雜,逐卷不可以一事名。如第十卷,亦不可以事君目之,以其有「人教小童」在一段。揚。

近思錄一書,無不切人身、救人病者。壽昌。

鄭言:「近思錄中語,甚有切身處。」曰:「聖賢說得語言平,如中庸大學論語孟子,皆平易。近思錄是近來人說話,便較切。」賀孫。卓同。

或問近思錄。曰:「且熟看大學了,即讀語孟。近思錄又難看。」賀孫。

近思錄首卷難看。某所以與伯恭商量,教他做數語以載於後,正謂此也。若只讀此,則道理孤單,如頓兵堅城之下;卻不如語孟只是平鋪說去,可以游心。道夫。

看近思錄,若於第一卷未曉得,且從第二、第三卷看起。久久後看第一卷,則漸曉得。過。

問蜚卿:「近思錄看得如何?」曰:「所疑甚多。」曰:「今猝乍看這文字,也是難。有時前面恁地說,後面又不是恁地;這裏說得如此,那裏又卻不如此。子細看來看去,卻自中間有箇路陌。推尋通得四五十條後,又卻只是一箇道理。伊川云:『窮理豈是一日窮得盡!窮得多後,道理自通徹。』」驤。

因論近思錄,曰:「不當編易傳所載。」問:「如何?」曰:「公須自見。」意謂易傳已自成書。文蔚。

因說近思續錄,曰:「如今書已儘多了。更有,卻看不辦。」{膋,月改田}。

論語或問

張仁叟問論語或問。曰:「是五十年前文字,與今說不類。當時欲修,後來精力衰,那箇工夫大,後掉了。」節。

先生說論語或問不須看。請問,曰:「支離。」泳。

孟子要指

先生因編孟子要指云:「孟子若讀得無統,也是費力。某從十七八歲讀至二十歲,只逐句去理會,更不通透。二十歲已後,方知不可恁地讀。元來許多長段,都自首尾相照管,脈絡相貫串,只恁地熟讀,自見得意思。從此看孟子,覺得意思極通快,亦因悟作文之法。如孟子當時固不是要作文,只言語說出來首尾相應,脈絡相貫,自是合著如此。」又曰:「某當初讀『自暴自棄』章,只恁地鶻突讀去。伊川易傳云『拒之以不信,絕之以不為』,當初也匹似閑看過。後因在舟中偶思量此,將孟子上下文看,乃始通串,方始說得是如此,亦溫故知新之意。」又曰:「看文字,不可恁地看過便道了。須是時復玩味,庶幾忽然感悟,到得義理與踐履處融會,方是自得。這箇意思,與尋常思索而得,意思不同。」賀孫。

問:「孟子首章,是先剖判箇天理人欲,令人曉得,其托始之意甚明。若先生所編要略,卻是要從源頭說來,所以不同。」曰:「某向時編此書,今看來亦不必。只孟子便直恁分曉示人,自是好了。」時舉曰:「孟子前面多是分明說與時君。且如章首說『上下交征利』,其害便至於『不奪不饜』;說仁義,便云未有遺其親,後其君;次章說賢者便有此樂,不賢者便不能有此樂。都是一反一正,言其效驗如此,亦欲人君少知恐懼之意耳。」曰:「也不是要人君知恐懼,但其效自必至此。孟子之書,明白親切,無甚可疑者。只要日日熟讀,須教他在吾肚中轉作千百回,便自然純熟。某當初看時,要逐句去看他,便但覺得意思促迫;到後來放寬看,卻有條理。然此書不特是義理精明,又且是甚次第底文章。某因熟讀後便見,自此也知作文之法。」時舉。

敬之問:「看要略,見先生所說孟子,皆歸之仁義。如說『性、反』,以後諸處皆然。」曰:「是他見得這道理通透,見得裏面本來都無別物事,只有箇仁義。到得說將出,都離這箇不得,不是要安排如此。道也是離這仁義不得,舍仁義不足以見道。如造化只是箇陰陽,捨陰陽不足以明造化。」問:「古人似各有所主:如曾子只守箇忠恕,子思只守箇誠,孟子只守箇仁義,其實皆一理也。」曰:「也不是他安排要如此,是他見得道理做出都是這箇,說出也只是這箇,只各就地頭說,不是把定這箇將來做。如堯舜是多少道理!到得後來衣缽之傳,只說『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緊要在上三句,說會如此,方得箇中,方得箇恰好。這也到這地頭當說中,便說箇中。聖賢言語,初不是著意安排,只遇著這字,便說出這字也。」賀孫。

因整要略,謂:「孟子發明許多道理都盡,自此外更無別法。思惟這箇,先從性看。看得這箇物事破了,然後看入裏面去,終不甚費力。要知雖有此數十條,是古人已說過,不得不與他理會。到得做工夫時,卻不用得許多。難得勇猛底人,直截便做去。」賀孫。

敬之問要指不取「杞柳」一章。曰:「此章自分曉,更無可玩索,不用入亦可。卻是『生之謂性』一段難曉,說得來反恐鶻突,故不編入。」賀孫。

中庸集略

大凡文字,上古聖賢說底便不差。到得周程張邵們說得亦不差,其他門人便多病。某初要節一本中庸集略,更下手不得。其間或有一節說得好,第二節便差底;又有說得似好,而又說從別處去底。然而看得他們說多,卻覺煞得力。義剛。

仁說

仁說只說得前一截好。閎祖。

問「仁者天地生物之心」。曰:「天地之心,只是箇生。凡物皆是生,方有此物。如草木之萌芽,枝葉條榦,皆是生方有之。人物所以生生不窮者,以其生也。才不生,便乾枯殺了。這箇是統論一箇仁之體。其中又自有節目界限,如義禮智,又自有細分處也。」問「偏言則一事,專言則包四者」。曰:「以專言言之,則一者包四者;以偏言言之,則四者不離乎一者。」僩。

問:「先生仁說,說『存此』者也,『不失此』者也。如說『行此』,則仁在其中,非仁也。」曰:「謂之仁固不可,謂之非仁則只得恁地說。如孟子便去解這『仁』字,孔子卻不恁地。」節。

敬齋箴

問「持敬」與「克己」工夫。曰:「敬是涵養操持不走作,克己則和根打併了,教他盡淨。」問敬齋箴。曰:「此是敬之目,說有許多地頭去處。」僩。

「守口如瓶」,是言語不亂出;「防意如城」,是恐為外所誘。道夫。

「守口如瓶」,不妄出也;「防意如城」,閑邪之入也。「蟻封」,乃小巷屈曲之地,是「折旋中矩」,不妄動也。敬仲。

「『周旋中規,折旋中矩。』周旋,是直去卻回來,其回轉處欲其圓,如中規也;折旋,是直去了,復橫去,如曲尺相似,其橫轉處欲其方,如中矩也。」又問敬齋箴「蟻封」。曰:「蟻垤也,北方謂之『蟻樓』,如小山子,乃蟻穴地,其泥墳起如丘垤,中間屈曲如小巷道。古語云:『乘馬折旋於蟻封之間。』言蟻封之間,巷路屈曲狹小,而能乘馬折旋於其間,不失其馳驟之節,所以為難也。『鸛鳴于垤』,垤,即蟻封也。天陰雨下,則蟻出,故鸛鳴于垤,以俟蟻之出,而喙食之也。王荊公初解垤為自然之丘,不信蟻封之說,後過北方親見有之,遂改其說。」僩。

問「主一」。曰:「心只要主一,不可容兩事。一件事了,更加一件,便是貳;一件事了,更加兩件,便是參。『勿貳以二,勿參以三』,是不要二三;『不東以西,不南以北』,是不要走作。」淳。

問「『勿貳以二,勿參以三;不東以西,不南以北』,如何分別?」曰:「都只是形容箇敬。敬須主一。初來有一箇事,又添一箇,便是來貳他成兩箇;元有一箇,又添兩箇,便是來參他成三箇。『不東以西,不南以北。』只一心做東去,又要做西去;做南去,又要做北去,皆是不主一。上面說箇心不二三,下面說箇心不走作。」宇。

或問:「敬齋箴後面少些從容不迫之意,欲先生添數句。」曰:「如何解迫切!今未曾下手在,便要從容不迫,卻無此理。除非那人做工夫大段嚴迫,然後勸他勿迫切。如人相殺,未曾交鋒,便要引退。今未曾做工夫在,便要開後門。然亦不解迫切,只是不曾做,做著時不患其迫切,某但常覺得緩寬底意思多耳。」李曰:「先生猶如此說,學者當如何也!」僩。

六君子贊

「勇撤皋比」,說講易事。閎祖。

通鑑綱目

說編通鑑綱目,尚未成文字。因言:「伯恭大事記忒藏頭亢腦,如摶謎相以。又,解題之類亦大多。」

問:「『正統』之說,自三代以下,如漢唐亦未純乎正統,乃變中之正者;如秦西晉隋,則統而不正者;如蜀東晉,則正而不統者。」曰:「何必恁地論!只天下為一,諸侯朝覲獄訟皆歸,便是得正統。其有正不正,又是隨他做,如何恁地論!有始不得正統,而後方得者,是正統之始;有始得正統,而後不得者,是正統之餘。如秦初猶未得正統,及始皇并天下,方始得正統。晉初亦未得正統,自泰康以後,方始得正統。隋初亦未得正統,自滅陳後,方得正統。如本朝至太宗并了太原,方是得正統。又有無統時:如三國南北五代,皆天下分裂,不能相君臣,皆不得正統。義剛錄作:「此時便是無統。」某嘗作通鑑綱目,有『無統』之說。此書今未及修,後之君子必有取焉。溫公只要編年號相續,此等處,須把一箇書『帝』、書『崩』,而餘書『主』、書『殂』。既不是他臣子,又不是他史官,只如旁人立看一般,何故作此尊奉之態?此等處,合只書甲子,而附注年號於其下,如魏黃初幾年,蜀章武幾年,吳青龍幾年之類,方為是。」又問:「南軒謂漢後當以蜀漢年號繼之,此說如何?」曰:「如此亦得。他亦以蜀漢是正統之餘,如東晉,亦是正統之餘也。」問:「東周如何?」曰:「必竟周是天子。」問:「唐後來多藩鎮割據,義剛錄云:「唐末天子不能有其土地,亦可謂正統之餘否?」則如何?」曰:「唐之天下甚闊,所不服者,只河北數鎮之地而已。」義剛錄云:「安得謂不能有其土地!」淳。義剛同。

溫公通鑑以魏為主,故書「蜀丞相亮寇」何地,從魏志也,其理都錯。某所作綱目以蜀為主。後劉聰石勒諸人,皆晉之故臣,故東晉以君臨之。至宋後魏諸國,則兩朝平書之,不主一邊。年號只書甲子。

問綱目主意。曰:「主在正統。」問:「何以主在正統?」曰:「三國當以蜀漢為正,而溫公乃云,某年某月『諸葛亮入寇』,是冠履倒置,何以示訓?緣此遂欲起意成書。推此意,修正處極多。若成書,當亦不下通鑑許多文字。但恐精力不逮,未必能成耳。若度不能成,則須焚之。」大雅。

問:「宋齊梁陳正統如何書?」曰:「自古亦有無統時。如周亡之後,秦未帝之前,自是無所統屬底道理。南北亦只是並書。」又問:「東晉如何書?」曰:「宋齊如何比得東晉!」又問:「三國如何書?」曰:「以蜀為正。蜀亡之後,無多年便是西晉。中國亦權以魏為正。」又問:「後唐亦可以繼唐否?」曰:「如何繼得!」賜。

綱目於無正統處,並書之,不相主客。通鑑於無統處,須立一箇為主。某又參取史法之善者:如權臣擅命,多書以某人為某王某公。范曄卻書「曹操自立為『魏公』」。綱目亦用此例。方子。

問:「武后擅唐,則可書云:『帝在房陵。』呂氏在漢,所謂『少帝』者,又非惠帝子,則宜何書?」曰:「彼謂『非惠帝子』者,乃漢之大臣不欲當弒逆之名耳。既云『後宮美人子』,則是明其非正嫡元子耳。」大雅。

或問武后之禍。曰:「前輩云,當廢武后所出,別立太宗子孫。」曰:「此論固善。但當時宗室為武后殺盡,存者皆愚暗,豈可恃?」因說:「通鑑提綱例:凡逆臣之死,皆書曰『死』。至狄仁傑,則甚疑之。李氏之復,雖出仁傑,然畢竟是死於周之大臣。不柰何,也教相隨入死例,書云,某年月日狄仁傑死也。」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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