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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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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儒家类,二程遗书>

钦定四库全书

二程遗书卷二十三

宋 朱子 编

鲍若雨録

今语小人曰不违道则曰不违道然卒违道语君子曰不违道则曰不违道终不肯违道譬如牲牢之味君子曽尝之说与君子君子须増爱说与小人小人非不道好只是无増爱心其实只是未知味守死善道人非不知终不肯为者只是知之浅信之未笃

志不可不笃亦不可助长志不笃则忘废助长于文义上也且有益若于道理上助长反不得杜预云优而柔之使自求之厌而饫之使自趣之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氷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此数句煞好论语是孔门高弟所撰观其立言直是得见圣人处如闵子侍侧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子乐不得圣人处怎生知得子乐訚訚行行侃侃亦是门人旁观见得如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皆是善观圣人者

夫子删诗赞易叙书皆是载圣人之道然未见圣人之用故作春秋春秋圣人之用也如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便是圣人用处

人谓尽已之谓忠尽物之谓恕尽已之谓忠固是尽物之谓恕则未尽推已之谓恕尽物之谓信

问武未尽善处如何曰说者以征诛不及揖让征诛固不及揖让然未尽善处不独在此其声音节奏亦有未尽善者乐记曰有司失其传也若非有司失其传则武王之志荒矣孔子自衞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是知既正之后不能无错乱者

小人之怒在已君子之怒在物小人之怒出于心作于气形于身以及于物以至于无所不怒是所谓迁也若君子之怒如舜之去四凶

问吾道一以贯之而曰忠恕而已矣则所谓一者便是仁否曰固是只这一字须是子细体认一还多在忠上多在恕上曰多在恕上曰不然多在忠上才忠便是一恕即忠之用也

又问令尹子文忠矣孔子不许其仁何也曰只是忠不可谓之仁若比干之忠见得时便是仁也

螟蛉蜾臝本非同类为其气同故祝则肖之又况人与圣人同类者大抵须是自强不息将来涵飬成就到圣人田地自然气貎改变

问有杀身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仁窃谓苟所利者大一身何足惜也曰但防生与仁孰重夫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人莫重于生至于舍得死道须大叚好如生也曰既死矣敢问好处如何曰圣人只睹一个是

问夫子曰吾不复梦见周公圣人固尝梦见周公乎曰不曽孔子昔尝寤寐间思周公后不复思尔若谓梦见周公大段害事即不是圣人也又曰圣人果无梦乎曰有夫众人日有所思夜则成梦设或不思而梦亦是旧习气类相应若是圣人梦又别如高宗梦傅说真个有傅说在傅严也

问富贵贫贱夀夭固有分定君子先尽其在我者则富贵贫贱寿夭可以命言若在我者未尽则贫贱而夭理所当然富贵而夀是为徼幸不可谓之命曰虽不可谓之命然富贵贫贱寿夭是亦前定孟子曰求则得之舎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故君子以义安命小人以命安义

中庸之说其本至于无声无臭其用至于礼仪三百威仪三千自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复归于无声无臭此言圣人心要处与佛家之言相反尽教说无形迹无色其实不过无声无臭必竟有甚见处大抵论语间不难见如人论黄金曰黄色此人必是不识金若是识金者更不言设或言时别自有道理张子厚尝谓佛如大富贫子横渠论此一事甚当

圣人与理为一故无过无不及中而已矣其他皆以心处这个道理故贤者常失之过不肖者常失之不及陈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而朝请讨之左氏载孔子之言谓陈恒弑其君民之不与者半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恁地是圣人以力角胜都不问义理也孔子请伐齐以弑君之事讨之当时哀公能从其请孔子必有处置须使顔囘使周子路使晋天下大计可立而遂孔子临老有此一件事好做柰何哀公不从其请可惜问横渠言由明以至诚由诚以至明此言恐过当曰由明以至诚此句却是由诚以至明则不然诚即明也孟子曰我知言我善飬吾浩然之气只我知言一句已尽横渠之言不能无失类若此若西铭一篇谁说得到此今以管窥天固是见北斗别处虽不得见然见北斗不可谓不是也

问孔子对冉求曰其事也非政政与事何异曰闵子骞不肯为大夫曽晳不肯为陪臣皆知得此道理若季路冉求未能如此夫政出于国君冉求为季氏家臣只是家事安得为政当时季氏专政孔子因以明之或问季路冉求稍闻圣人之道何不知此曰当时陪臣执国命目见耳闻习熟为常都不知有君此言不足怪季氏问季路冉求可谓大臣与孔子曰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今由与求也可谓具臣矣然则从之者与曰弑父与君亦不从也除却弑父与君皆为之

期月而已三年有成何也曰公孙谓三年有成臣切迟之唐文宗时李石责以宰相之职谓臣犹以为太速二者皆不是须是知得迟速之理昔尝对哲宗说此事曰陛下若问如何措置三年有成臣即陈三年有成之事若问如何措置期月而已臣即陈期月之事当时朝廷无一人问着只李邦直但云称职称职亦不曾问着一句

春秋书陨石陨霜何故不言石陨霜陨此便见得天人一处昔尝对哲宗说天人之间甚可畏作善则千里之外应之作恶则千里之外违之昔子陵与汉光武同寝太史奏客星侵帝座甚急子陵匹夫天应如此况一人之尊举措用心可不戒慎

暴其民甚则身弑国亡不甚则身危国削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也汉之君都为羙諡何似休因问桀纣是諡否曰不是天下自谓之桀纣

王天下有三重三重即三王之礼三王虽随时损益各立一个大本无过不及此与春秋正相合

先生前日教某思君子和而不同某思之数日便觉胸次广濶其意味有不可以言述窃有一喻愿留严听今有人焉久寓逺方一日归故乡至中途适遇族兄者俱抵旅舎异居而食相视如途人彼岂知为族弟此亦岂知为族兄邪或告曰彼之子公之族兄某人也彼之子公之族弟某人也既而懽然相从无有二心向之心与今之心岂或异哉知与不知而已今学者苟知大本则视天下犹一家亦自然之理也先生曰此乃善喻也先生教某思孝弟为仁之本某窃谓人之初生受天地之中禀五行之秀方其禀受之初仁固已存乎其中及其既生也防而无不知爱其亲长而无不知敬其兄而仁之用于是见乎外当是时唯知爱敬而已固未始有事物之累及夫情欲窦于中事物诱于外事物之心日厚爱敬之心日薄本心失而仁随防矣故圣人教之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盖谓修为其仁者必本于孝弟故也先生曰能如此寻防甚好夫子曰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亲者不敢恶于人不敢慢于人不敢恶于人便是孝弟尽得仁斯尽得孝弟尽得孝弟便是仁又问为仁先从爱物上推来如何曰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故君子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能亲亲岂不仁民能仁民岂不爱物若以爱物之心推而亲亲却是墨子也因问舜与曽子之孝优劣如何曰家语载耘事虽不可信却有义理曽子耘误斩其根曽哲建大杖以击其背曽子仆地不知人事良久而苏欣然起进曰大人用力教参得无疾乎乃退援琴而歌使知体康孔子闻而怒曽子至孝如此亦有这些失处若是舜百事从父母只杀他不得又问如申生待烹之事如何曰此只是恭也若舜须逃也

问先生曰尽其道谓之孝弟夫以一身推之则身者资父母血气以生者也尽其道者则能敬其身敬其身者则能敬其父母矣不尽其道则不敬其身不敬其身则不敬父母其斯之谓欤曰今士大夫受职于君尚期尽其职事又况亲受身于父母安可不尽其道

夫民合而听之则圣散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则大同之中有个秉彞在前是是非非无不当理故圣散而聼之则各任私意是非颠倒故愚盖公义在私欲必不能胜也

二程遗书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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