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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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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部,儒家类,大学衍义补>

钦定四库全书

大学衍义补卷一百十四

明 丘濬 撰

治国平天下之要

严武备

总论威武之道【上】

易师之象曰地中有水师君子以容民畜衆

程颐曰师为卦坤上坎下以二体言之地中有水为衆聚之象以二卦之义言之内险外顺险道而以顺行师之义也以爻言之一阳而为衆隂之主统衆之象也比以一阳为衆隂之主而在上君之象也师以一阳为衆隂之主而在下将帅之象也地中有水水聚于地中为衆聚之象故为师也君子观地中有水之象以容保其民畜聚其衆也

朱熹曰师兵衆也下坎上坤坎险坤顺坎水坤地古者寓兵于农伏至险于大顺藏不测于至静之中水不外于地兵不外于民故能养民则可以得衆矣臣按先儒谓古者兵农合一居则为比闾族党之民役则为卒伍军旅之衆容之畜之于无事之时而用之于有事之日此衆即此民也容之则保爱而不伤畜之则聚处而不散有以容之故无事之时得以生养而自遂有以畜之则有事之时易于召集以相卫国家之有衆亦犹土地之有险也地有险则人莫敢踰国有兵则人不敢犯然兵虽险而用之又必以顺焉不顺不动也

序卦曰师者衆也衆必有所比故受之以比

程颐曰人之类必相亲辅然後能安故既有衆则必有所比比所以次师也

吕祖谦曰师以二为主二将帅也以一阳而为衆隂之所听命者比以五为主以一阳而为衆隂之所亲辅者也比所以次师者言衆虽听命于将帅而心当亲辅于君也

杂卦曰比乐师忧

苏轼曰有亲则乐动衆则忧

余芑舒曰在上而得衆故乐居下而任衆故忧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比之乐也鞠躬尽力死而後已成败利钝非所逆覩师之忧也

臣按师之为卦万世论行师之道皆不出乎此六爻之间凡军旅之用所谓出师驻师将兵将将与夫奉辞伐罪旋师班赏无所不有先儒谓虽後世兵书之繁不如师卦六爻之略且所论者王者之师比後世权谋之书奇正甚远为天下者制师以立武立武以卫国卫国以安民乌可舍此而他求哉

谦六五不富以其邻利用侵伐无不利象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

程颐曰富者衆之所归惟财为能聚人五以君位之尊而执谦顺以接于下衆所归也故不富而能有其邻也邻近也不富而得人之亲也为人君而持谦顺天下所归心也然君道不可专尚谦柔必须威武相济然後能怀服天下故利行侵伐也威德并着然後尽君道之宜而无所不利也征不服者征其文德谦逊所不能服者也文德所不能服而不用威武何以平治天下非人君之中道谦之过也

朱熹曰以柔居尊在上而能谦者也故为不富而能以其邻之象盖从之者衆矣犹有未服者则利以征之而于它事亦无不利

杨万里曰征不服者不服而征不得已尔舜征苖不得已也汉武征匈奴岂不得已乎

臣按征者正也下有不正上则正之下之人非有不正之事而上之人辄兴师以侵伐之则上已不正矣如正人何在上之人且谦柔和顺而下之人廼负固不服桀骜不驯其不正甚矣上之人专尚文德而不奋威武以正之则流于姑息失之寛纵

廼谦之过非谦之益也又岂所谓称物平施者哉

豫利建侯行师

程颐曰豫顺而动也豫之义所利在于建侯行师夫建侯树屏所以共安天下诸侯和顺则万民悦服兵师之兴衆心和悦则顺从而有功故豫悦之道利于建侯行师也又上动而下顺诸侯从王师衆顺令之象君万邦聚大衆非和悦不能使之服从也

朱熹曰豫和乐也人心和乐以应其上也又曰建侯行师顺动之大者

臣按兵师之兴所以为民也兴师而民心不悦则其所行必非王者之师仁义之举也是以人君举事既揆之已复询之衆衆心和悦然後从而顺之苟有不悦必中止焉寜失势于他人不失心于已衆

夬之彖曰夬扬于王庭孚【言信之在中诚已也】号【命衆之辞】有厉【危也】告自邑【私邑也】不利即【从也】戎【尚武也】利有攸往

程颐曰小人方盛之时君子之道未胜安能显然以正道决去之故含晦俟时渐图消之之道今既小人衰微君子道盛当显行之于公朝使人明知善恶故云扬于王庭也君子之道虽长盛而不敢忘戒备故至诚以命衆使知尚有危理焉以此之甚盛决彼之甚衰若易而无备则有不虞之悔是尚有危理必有戒惧之心则无患也圣人设戒之意深矣然君子之治小人以其不善也必以已之善道胜之故圣人诛乱必先修已舜之敷文德是也告自邑先自治也戎兵者强武之事不利即戎谓不宜尚壮武也

朱熹曰夬决也阳决隂也其决之也必正名其罪而尽诚以呼号其衆相与合力然亦尚有危厉不可安肆又当先治其私而不可专尚威武则利有所往也皆戒之之辞

九二惕号莫夜有戎勿恤

程颐曰内怀兢惕而外严诫号虽莫夜有兵戎亦可勿恤矣

臣按先儒谓不利即戎与莫夜有戎相应莫夜有戎言小人常伺隙兴兵以寇君子不利即戎言君子不当专尚威力以胜小人盖君子之感小人固自有道若徒以力角力则君子未必有加于小人而适以败天下之事尔此圣人之所以深戒也然则所谓君子胜小人之道奈何曰君子之治小人以其不善也必以已之善道胜之养之以善而横逆自若也则含晦俟时以冀其机之可乘仗义执言以明其罪之所在布诚信以孚衆心申号令以竦衆听相与同心以除害协力以敌忾兢兢焉常存危厉之心不欺彼衰而遂安肆也业业焉益尽自治之道不恃已强而事威武也内怀乎兢惕外严乎备戒虽有仓卒莫夜之戎亦无所忧矣夫然後以堂堂之陈正正之旗举无敌之师而加诸有罪之人夫何往而不成功哉苟或恣其一决之勇而求大快于吾心则非徒不能除其害而反有以致其大害矣圣人于夬之卦而丁寜深切如此其为君子谋至矣有天下者可不戒哉

萃之象曰泽上于地萃君子以除戎器戒不虞

程颐曰泽上于地为萃聚之象君子观萃聚以除治戎器用戒备于不虞凡物之萃则有不虞度之事故衆聚则有争物聚则有夺大率既聚则多故矣故观萃象而戒也除谓简治也去弊恶也除而聚之所以戒不虞也

朱熹曰除者修而聚之之谓又曰大凡物聚衆盛处必有争故当预为之备如人少处必无争才人多少间便自有争所以当预为之防也

丘富国曰天生五材谁能去兵用兵乱也去兵亦乱也君子当萃聚之世而除戎器非右武也特戒不虞而已如秦人之销锋镝唐末之议销兵则非谓之除戎器汉武席文景富庶之极至穷兵黩武以事四夷又岂戒不虞之义乎

臣按民生于世犹泽在地中泽润乎地而不燥地容乎泽而不溢相与含容而不觉其为多也泽一出乎地上则日积月累其出也无穷尽其流也无归宿则必有奔放溃决之虞矣譬之民焉当夫国初民少之际有地足以容其居有田足以供其食以故彼此相安上下皆足安土而重迁惜身而保类驯致承平之後生齿日繁种类日多地狭而田不足以耕衣食不给于是起而相争相夺而有不虞度之事矣是以圣王随其时而为之制既为之足食以顺其生又为之足兵以防其变所谓足兵者不止戎器也而独以戎器言盖兵与农皆出于民农所以别于兵者以所执之器异也执耒耜痔钱鎛者则谓之农手戈矛擐甲胄者则谓之兵其寔皆民也言器则人在其中矣大抵兵威之所以不振者由上之人狃于治安而不知戒也盖事久则必弊除其旧而新之则宿弊为之一新人聚则必散收其散而聚之则泮涣有所拘束夫然则事之可虞者皆不足虞矣窃惟我圣祖承元政废弛之後民俗凋弊之余大振威武以立国内而畿甸外而边方设立卫所每卫五所每所千军错时郡邑之中以为民生之卫盖不待民生之萃聚而後戒其不虞也圣祖思患豫防之心远矣今承平百余年生齿之繁比国初几千倍蓰而兵戎之衆反不及什二三焉岂大易因萃象以除戎器戒不虞之义哉?惟圣明留心武事明勅所司通将洪武年间原设卫所军士队伍并见在数目以闻下执政大臣俾其详究军伍前後所以多寡之数必欲复祖宗之旧其道何繇或别有它策具疏备陈然後集议除其旧而新之收其散而聚之断断乎必有益于国必无损于民然後行之庶几合乎大易萃卦之象以为国家制治保邦千万年长久之计宗社生灵不胜大幸

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言凶与民同患神以知来知以藏往其孰能与于此哉古之聪明睿知神武而不杀者夫

朱熹曰圣人之德无一尘之累无事则其心寂然人莫能窥有事则神知之用随感而应神武不杀得其理而不假其物之谓

又曰武虽是杀人的事圣人却存此神武而不杀也臣按神武不杀四字虽圣人以赞易卦之用然武而谓之神神武而谓之不杀神武而不杀之一言是诚圣人文化之妙用武德之至仁函隂阳生杀之机妙仁义生成之化方其事之未来也运其神妙之机而测度之于几微朕兆之先及其事之既往也敛其明照之用而包函之于幽微隂密之地用是以立武则变化而莫测运用而无方仁厚而不伤广大而无问是即帝尧广运之武成汤天锡之勇也伏惟圣人在上体大易神智之德存神武不杀之心民之有患不得已而用武本仁心而运神智仗道义以施德威以不杀而为杀也则圣武布昭于天下则其所谓乃武者不独并称于乃文而且与乃圣乃神之妙用巍巍乎荡荡乎与帝尧之德同一广运矣

虞书益曰帝德广运乃圣乃神乃武乃文

朱熹曰广者大而无外运者行之不息大而能运则变化不测故自其威之可畏而言则谓之武自其英华发外而言则谓之文

臣按益赞尧之德不徒曰德而且曰帝德广运不徒曰广运而继曰乃圣乃神乃武乃文谓之乃者以见帝德之所以广运有此四者而其所以知其为圣神文武者乃以时而出之也本神圣以为文武此圣人之文所以为文思而光于四表而其武所以为神武而不杀也欤

商书伊尹曰惟我商王布昭【敷着】圣武代虐以寛兆民允怀

蔡沈曰圣武犹易所谓神武而不杀者汤之德威敷着于天下代桀之虐以吾之寛故天下之民信而怀之也

臣按先儒谓不徒武而谓之圣武以见其出于德义之勇故能除暴救民以安天下此圣武之实也至于天下之民莫不信而怀之此圣武之效也

诗商颂长发之七章曰武王载斾有?秉钺如火烈烈则莫我敢曷【遏同】苞有三蘖【旁生萌蘖谓韦顾昆吾也】莫遂莫达九有有截韦顾既伐昆吾夏桀【韦顾昆吾皆桀之党】

朱熹曰武王汤也虔敬也言恭行天讨也言汤既受命载斾秉钺以征不义桀与三蘖皆不能遂其恶而天下截然归商矣初伐韦次伐顾次伐昆吾乃伐桀当时用师之序如此

臣按先儒谓载斾秉钺不敢不虔所谓临事而惧也夫成汤以天锡勇智之资以至仁伐至不仁而犹虔敬如此况无成汤之德之才而所遇者又非韦顾昆吾之敌而可以恣肆而不知所惧哉

殷武之首章曰挞【疾貌】彼殷武奋伐荆楚罙【冒也】入其阻裒【聚也】荆之旅有截其所汤孙之绪

朱熹曰殷武殷王之武也汤孙谓高宗旧说以此为祀高宗之乐盖自盘庚没而殷道衰楚人叛之高宗挞然用武以伐其国入其险阻以致其衆尽平其地使截然齐一皆高宗之功也易曰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盖谓此欤

李雩曰楚为夷狄之国世乱则先叛世治则後服商室中微往往为患高宗所以伐之

朱善曰自古中兴之君未有不以武德胜者盖继衰乱之後内之则法度之既弛纪纲之既坏外之则诸侯之既叛四夷之既起自非以武德胜之则安能举王纲于已坠合人心于已离拨乱而复反於正哉若殷之高宗是已信乎其无愧於为汤之孙矣

臣按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事之至难者也然诗人颂高宗不徒曰武而曰殷武而又以为汤之绪以见高宗所以用武远伐暴乱者不过承其先世余烈以孙而成祖之功绪而已然则後人所成之功何者而非前人之绪哉

皇矣美周也其五章曰帝谓文王【设为天命文王之辞】无然【不可如此】畔【离也】援【攀援】无然歆【欲之动也】羡【爱慕】诞先登于岸【道之极至处】密人【密须氏姑姓之国】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国名】徂【往也】共【阮国之地名】王赫斯怒爰整其旅【周师】以按【遏也】徂旅【密师之往共者】以笃于周祜【福也】以对【答也】于天下

孟子曰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朱熹曰人心有所畔援有所歆羡则溺于人欲之流而不能以自济文王无是二者故独能先知先觉以造道之极至盖天寔命之而非人力之所及也是以密人不恭敢违其命而擅兴师旅以侵阮而往至于共则赫怒整兵而往遏其衆以厚周家之福而答天下之心盖亦因其可怒而怒之初未尝有所畔援歆羡也此文王征伐之始

王安石曰有所畔援歆羡不得其欲而怒则其怒也私而已文王之怒是乃与民同怒而异乎人之私怒也

臣按怒者七情之一怒而无所畔援歆羡是怒而得其中中而中其节是之谓和圣人一心中和之极是惟不怒而其所怒者必其所当怒而不可不怒者焉无所偏倚无所乖戻乃合天理人情于一心故一怒而可以安天下之民彼秦皇汉武之穷兵黩武是怒所不当怒者也所怒者一己之私一怒而害天下之民乃至毒流于四海祸延于子孙呜呼可不戒哉

其七章曰帝谓文王予【设为上帝之自称】怀【眷念也】明德【文王之德】不大声以【犹与也】色不长夏以革【未详】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法也】帝谓文王询尔仇方【雠国】同尔兄弟【与国也】以尔钩援【钩梯也】与尔临【临车也】冲以伐崇【国名】墉【城也】

司马迁曰崇侯虎譛西伯于纣纣囚西伯于羑里其後赦西伯赐之弓矢鈇钺得专征伐曰譛西伯者崇侯虎也西伯归三年伐崇侯虎而作丰邑

朱熹曰言上帝眷念文王而言其德之深微不暴着其形迹又能不作聪明以循天理故又命之以伐崇也吕氏谓此言文王德不形而功无迹与天同体而已虽兴兵以伐崇莫非顺帝之则而非我也

严粲曰崇侯譛文王而文王伐之疑于报私怨者然虎倡纣为不道乃天人之所共怒文王奉天讨罪何容心哉盖由其心纯乎天理故喜怒皆与天合所仇者非私怒所同者非苟合也

八章曰临冲闲闲【徐缓也】崇墉言言【高大也】执讯连连【属续状】攸馘【割耳也】安安【不轻暴也】是类【祭上帝】是禡【祭始造军法者】是致【致其至】是附【使之来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强盛貌】崇墉仡仡【强壮貌】是伐是肆【纵兵也】是絶是忽【灭也】四方以无拂【戻也】

左氏曰文王伐崇三旬不降退修敎而复伐之因垒而降

朱熹曰言文王伐崇之初缓攻徐战告祀羣神以致附来者而四方无不畏服及终不服则纵兵以灭之而四方无不顺从也夫始攻之缓战之徐也非力不足也非示之弱也将以致附而全之也及其终不下而肆之也则天诛不可以留而罪人不可以不得故也此所谓文王之师也

臣按先儒谓文王之伐始于密王功之始也终于崇天下遂无不服王功之成也文王伐崇之师诗人于其卒章形容文王所以缓攻徐战之方致至待附之故及其终不服从而後纵兵诛灭之意朱子所以解释之者明白详悉後世帝王伐叛讨罪所当取法焉者也

文王有声之一章曰文王有声遹【发语辞】骏【大也】有声遹求厥寜遹观厥成文王烝哉其二章曰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即崇国之地】文王烝哉

孔頴达曰武功非独伐崇而已所伐?耆密须昆夷之属皆是也别言伐崇者以其功最大其伐最後故特言之为作邑张本言功成廼作邑也

朱熹曰此诗言文王迁丰武王迁镐之事而首章推本之曰文王之有声也甚大乎其有声也盖以求天下之安寜而观其成功耳文王之德如是信乎其克君也哉

臣按先儒谓文王之所以大有声者本由于征伐而其所以征伐者不过求天下安寜而观其功底于成耳盖以既为人君则当奉天道以安民民有不安必有逆天命以致之者于是乎奉天命以讨其罪使之不敢厉吾民焉罪人既得而其所以为安集生聚之者不可无所居故又为之邑以居之焉凡若是者非贪功以立威也非广地以附衆也尽吾为君之道以无负上天付托之意焉耳

大明之七章曰殷商之旅其会如林【言衆也】矢【陈也】于牧野惟予侯【维也】兴上帝临女无贰【疑也】尔【指武王】心

朱熹曰此章言武王伐纣之时纣衆会集如林以拒武王而皆陈于牧野则维我之师为有兴起之势耳然衆心犹恐武王以衆寡之不敌而有所疑也故勉之曰上帝临女无贰尔心盖知天命之必然而赞其决也然武王非必有所疑也设言以见衆心之同非武王之得已耳

臣按此诗可见武王之伐纣盖承上帝之命有如上帝赫赫然在上而临督之者矣此衆所以劝之无二其心也盖人之心即天之心人心之所欲即帝命之所临苟拂人心而肆行已志则是人心不归人心不归则是上帝不临矣上帝不临则其心不能无疑其心既疑则虽有师徒之衆将帅之贤亦岂能有成功哉是故明主之兴师动衆恒反求诸心曰上帝临我乎揆之天理而合则帝命在是矣夫然後决然为之而不疑不然则??然而不敢少安也

诗序酌告成大武也曰於【叹辞】铄【盛也】王师遵【循也】养时晦时纯熙【光矣】矣是用大介【甲也所谓一戎衣也】我龙【宠也】受之蹻蹻【武貌】王之造【为也】载【则也】用有嗣实维尔公【事也】允【信也】师

朱熹曰此颂武王之诗言其初有於铄之师而不用退自循养与时皆晦既纯光矣然後一戎衣而天下大定後人於是宠而受此蹻蹻然王者之功其所以嗣之者亦惟武王之事是师尔

臣按先儒谓此诗颂武王之武功言其初虽有甚盛之师而?自循养与时皆晦不见其有迹直至其时之至既纯光矣然後一着戎衣而天下翕然大定此其所以为武王之武也後王於是宠而受此蹻蹻然之武功其所以嗣之者亦惟武王之事是师可也不先时而动不後时而靡君之用武能如是是亦武王也已

鲁颂泮水其五章曰明明鲁侯克明其德既作泮宫淮夷攸服矫矫【武貌】虎臣在泮献馘【所格者之左耳】淑【善也】问【讯囚也】如臯陶在泮献囚【所虏获者】

朱熹曰古者出兵受成於学及其反也释奠於学而以讯馘告故诗人因鲁侯之在泮而愿其有是功也

其六章曰济济多士克广德心【善意也】桓桓于征狄【遏也】彼东南【渭淮夷】烝烝皇皇【盛也】不吴【音话】不扬【肃也】不告于訩【讼也】在泮献功

其七章曰角弓其觩【健貌】束矢【五十为束】其搜【矢疾声】戎车孔博【广大】徒御无斁【兢劝也】既克淮夷孔淑不逆【违令也】式固尔犹【谋也】淮夷卒获

司马光曰受成献馘莫不在学所以然者欲其先礼义而後勇力也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若专训之以勇力而不使之知礼义奚所不为矣

臣按朱熹谓作泮宫克淮夷之事他无所考故不质其为僖公之诗而且以克淮夷为颂祷之辞则是诗所谓献馘献囚献功者则未必有是事也然其事虽未必有但味其辞克而谓之既既者已然之辞也考之春秋僖公十三年鲁尝从齐桓会于咸为淮夷之病杞十六年尝从齐桓会于淮为淮夷之病鄫当是时主会在齐而僖公从焉作颂者以公亦尝与齐之会故掠齐之美者以颂鲁欤其事之有无固不可必臣载之于此以见受成献馘之礼皆在于学非但礼有是言而古之人寔尝行之非虚语也

以上总论威武之道【上】

大学衍义补卷一百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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