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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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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拜礼

古者拜礼,非特首至地然后为拜也。凡头俯、膝屈、手动,皆谓之拜。按《周礼》,辨九拜之仪,一稽首、二顿首、三空首、四振动、五吉拜、六凶拜、七奇拜、八褒拜、九肃拜。注,稽首,拜头至地也。顿首,拜头叩地也。空首,拜头至手也。振动,以两手相击也。奇拜,一拜也。褒拜,再拜也。肃拜,但俯下手,即今之揖也。何尝专以首至地为拜邪?乃知禹闻善言则拜,如揖之类是也,岂仆仆之谓哉?今人或以顿首施于卑下,不知拜头叩地岂卑下之所安乎?古者男女皆跪,男跪尚左手,女跪尚右手,以此为别。自唐武后尊妇人,始易今拜而不屈膝。此见张建章《渤海国记》,不为无据,然又观《北史》,周时,诏内外命妇拜宗庙及天台皆俯伏,则知前此妇人,盖已有不跪者矣。

骨利干日出

欧公诗“迩来不觉三十年,岁月才如熟羊胛。”于夹字韵内押,用史载及《通典》骨利国事。骨利国地近扶桑,昼长夜短,夜煮一羊胛,才熟,而东方已明,言其疾也。《渔隐丛话》又引《资治通鉴》云“煮羊脾熟,日已出矣。”所纪与史载《通典》小异。郭次象谓羊脾至微薄,不应太疾如此,当以胛为是。仆考《唐书﹒骨利干传》,亦曰“羊脾”,然又观《唐书﹒天文志》,则曰“羊髀”,此一字三说不同,盖脾、胛、髀字文相近。诸公姑存其旧,不敢必以为孰为正也。然胛者,肩也。髀者,股也。二字意虽不同,为熟之时,似不相远,至脾则太速矣。鲁直诗亦曰“数面欣羊胛,论诗在雉膏。”羊胛字,鲁直亦尝用之,不但欧公也。

苍头称将军

《随笔》云:今人呼苍头为“将军”,其事本为彭宠为奴所缚,谓妻曰:“趣为将军治装。”注,呼奴为将军,欲其赦己也。仆谓此说固是,然观《陈胜传》,将军吕臣为苍头军,是则语苍头为将军,亦已久矣。又卫青为奴,后为大将军。唐至德后,官爵虚滥,大将军告身才易一醉,至有朝士僮仆衣金紫,而身执贱役者,故岑参歌曰“紫绂金章左右趋,问着即是苍头奴。”李商隐诗曰“厮养为将军”,则知苍头奴为将军事甚多。又按《前汉﹒鲍宣传》苍头庐儿注,汉名奴为苍头,知此名起于汉矣。观《后汉注》,秦人呼为黔首,谓奴为苍头者,以别于良人。又知苍头之名,自秦已然。又读《战国策》,魏有苍头军二十万,又知苍头之名,不但秦也,他国亦然。苍头庐儿解在《鲍宣传》而颜师古注《萧望之传》,谓在《贡禹传》,误矣。

汉人称谓

晁错更令,诸侯欢哗。错父从颍川来,谓错曰:“上初即位,公为政用事”云云。如淳曰:“错为御史大夫,位三公也。”如淳意其父称子为公,盖以此尔,不知此乃史家之言,非当时之实谓也。如《史记﹒陆贾传》,贾谓其子曰:“数烹鲜,无久溷公为也”,此亦称子为公,陆贾子何尝为三公哉?《汉书》作“毋久溷汝为也。”曰公曰汝,竟不知其实谓,不独此也。又如《史记﹒袁盎传》,其兄之子种谓盎曰:“君能日饮亡苛”,《汉书》作“丝能日饮亡何。”二史所云,不同如此,是未可深诘也,固虽当时风俗浑厚,又不应以侄对叔,辄称其字之理。

咄嗟

刘贡父以司空图诗中咄喏二字,辨《晋书》石崇豆粥咄嗟为误。石林谓孙楚诗有“咄嗟安可保”之语,此又岂是以喏为嗟?自晋以前,未见有言咄嗟,設浩谓咄咄逼人,盖拒物之声。嗟乃叹声,咄嗟犹呼吸,疑晋人一时语耳。仆观魏陈暄赋“汉帝咄嗟”,《抱朴子》“不觉咄嗟复雕枯”,李白诗“临歧胡咄嗟”,王绩诗“咄嗟建城市”,张说诗“咄嗟长不见”,陈子昂诗“咄嗟吾何叹”,司空图诗“笑君徒咄嗟”,此诗于花字韵押,是亦以为咄嗟。贡父所举,乃别一诗,曰“咄喏休休莫莫”,且陈暄、葛稚川、左太冲、陈子昂、李太白之徒,皆在司空图之前,其言已可验矣。况复图有前作咄嗟字,无可疑者,仆又推之,窃谓此语,自古而然,非特晋也。《前汉书》“项羽意乌猝嗟”,李奇注,猝嗟,犹咄嗟也。后汉何休注《公羊》曰,噫,咄嗟也。此咄嗟已明验汉人语矣。又《战国策》有叱咄、叱嗟等语,益知此语,自古而然。贡父所说,固已未广,石林引孙楚诗,且谓晋人一时之语,亦未广也。咄咄逼人,乃殷仲堪沿。石林谓殷浩,误也。設浩语乃“咄咄书空”。

唐人用一麾事

《笔谈》曰:今人守郡,谓之建麾,盖用颜延年诗“一麾乃出守”事,此误也。延年谓一麾者,乃指麾之麾,非旌麾之麾也。自杜牧之有”儗把一麾江海去”,始谬用一麾,自此遂为故事。此沈存中所言也。仆因考唐人诗,如杜子美、柳子厚、许用晦、独孤及、刘梦得、陆龟蒙等,皆用一麾事,独牧之谓把一麾为露圭角,似失延年之意。若如张说诗“湘滨拥出麾”,如此而言,初亦何害?《缃素杂记》谓牧之意则善矣,言儗把则谬也。自谓一麾,于理无碍,但不可以此言赠人。宋景文公诗曰”使麾请得印垂腰”,又曰“一封通奏领州麾”,是真得延年之意,未尝谬用也。仆谓黄朝英妄为之说耳。牧之之误,正坐以指麾之麾为旌麾之麾。景文之误亦然。朝英乃取宋斥杜,谓牧之不当言儗把,而景文自用为宜。然则牧之“儗把一麾江海去”,岂不自用?景文“使麾请得印垂腰”,独非旌麾邪?朝英又谓一麾事但不可以赠人。仆谓以景文诗使麾州麾字语人,又何不可?所谓贬辞者,麾去云尔。既是旌麾,何贬之有?朝英又谓景文用一麾事,真得延年之意,则是延年以一麾为旌麾之麾,初非指麾之麾也。其言翻覆,无一合理,甚可笑也。《笔谈》谓今人守郡为建麾,谓用颜诗事,自牧之始。仆谓此说亦未为是,观《三国志》“拥麾守郡”,《文选》“建麾作牧”,此语在牧之前久矣。谓把一麾之误自牧之始,则可;谓建麾之误,则不可。

金钗十二

唐人诗句多用金钗十二事,如乐天诗“钟乳三千两,金钗十二行”是也。《南史》:周盘龙有功,上送金钗二十枚,与其爱妾阿杜。其事甚佳,罕有用者。今多言金钗十二,不闻用金钗二十,亦循袭而然。“金钗十二行”,或言六鬟耳,齐肩比立为钗十二行。白诗《酬牛思黯》有“金钗十二行”之句,自注,思黯之妓颇多,故云。似协或者之说,然梁武帝《河中之水歌》曰“洛阳女儿名莫愁,头上金钗十二行”,是以一人带十二钗,此说为不同。

陈简斋诗

简斋《腊梅诗》曰“黄罗为广袂,绛帐作中单。”既言帐又言中单,似觉意重。仆观东坡诗曰“海山仙人绛罗襦,红纱中单白玉肤”。恐简斋用东坡意,绛纱作中单,而传写误以为绛帐耳。

韩白诗意同

乐天诗有纪年月日者,于以见当时之气令,亦足以裨史之缺。如曰“皇帝嗣宝历,元和三年冬,自冬及春夏,不雨旱爞爞”,有以见宪宗即位三年,久旱如此。又诗曰“元和岁在卯,六年春二月,月晦寒食天,天阴夜飞雪,连宵复竟日,浩浩殊未歇”,又以见元和六年二月晦为寒食,当和暖之时,而霑霈大雪,其气候乖谬如此。又诗曰“八年十二月,五日雪纷纷,竹柏皆冻死,况彼无衣民”,又见元和八年十二月五日大雪寒冻,民不聊生如此。仆按《东汉书》,延熹间大寒,洛阳竹柏冻死。襄楷曰:“闻之师曰:‘柏伤竹槁,不出三年,天子当之。’”乐天此语,正所以纪异也。又观韩退之《辛卯年雪诗》亦曰“元和六年春,寒甚不肯归,河南二月末,雪花一尺围。”此说正与乐天同。

东坡用如皋事

前辈谓东坡诗曰“不向如皋间射雉,归来何以得卿卿?”按《左传》,贾大夫娶妻美,御以如皋。如训往也,非地名曰如皋,坡误用之耳。仆观《古乐府》、张止见、毛处约、江总等《雉子斑诗》皆以如皋为地名用,知此误非始于坡。仆得此诗后,检诸家诗注,见赵次公亦引其间一诗,乃知暗合孙吴。又观《宋书》,明帝射雉无所得,谓侍臣曰:“吾旦来如皋,空行可笑。”陈萧有《射雉诗》“今日如皋路,能将巧笑回。”

东坡用西施事

东坡诗曰“他年一舸鸱夷去,应记侬家旧姓西。”赵次公注,按《寰宇记》东施家、西施家,施者其姓,所居在西,故曰西施。今云旧姓西,坡不契勘耳。仆谓坡公不应如是之疏卤,恐言旧住西,传写之误,遂以住字为姓字耳。既是姓西,何问新旧?此说甚不通。“应记侬家旧住西,”正此一字,语意益精明矣。

东坡用计魁梧

东坡《和刘贡父诗》曰“青派连淮上,黄楼冠海隅。此诗尤伟丽,夫子计魁梧。”赵次公引《前汉﹒张良传赞注》曰:苏林注,梧音悟;师古谓魁大貌也,言其可惊悟。今人读为吾,非也。颜之说如此,而先生作平声,则别从己见为义乎?计魁梧者,计度其魁梧耳。此赵次公所言也。仆谓次公亦未深考,以梧为吾,非东坡自为己义,而计魁梧字亦有所祖。按《后汉》臧洪“体貌魁梧”,注,音吾。故杜子美诗曰“魁梧秉至尊”,杜正用《后汉》意,又按《史记﹒张良世家》曰“余以为其人计魁梧。”后曾文清诗亦曰“乃翁容貌计魁梧”,是又用《史记》意也。二事皆有所祖,前后人皆用过,安可谓坡公自为己义而无所本乎?次公但见《前汉》所云,未睹《史记》、《后汉》故尔。仆又考之,汉史之赞张良曰“张良之智勇,以为魁梧奇伟,反若妇人女子。”此意正祖赵人述孟尝君之意。赵人闻孟尝君之贤,出而观之,皆曰:“始以薛公为魁梧,然今观之,眇小丈夫耳。”然则魁梧二字,其来又远。

集注坡诗

集注坡诗有未广者,如《看潮诗》曰“安得口口口口手,三千强弩射潮低。”自注,吴越王尝以弓弩射潮。与海神战,自尔水不近州。赵次公注,三千强弩字,杜牧《宁陵县记》中语。不知此语已先见《前汉﹒张骞传》,曰“汉兵不过三千人,强弩射之即破矣。”又《五代世家》亦有三千强弩事,何但牧言?坡诗又曰“桃花春浪孤舟起”,程注,《杜钦传》“来年桃花水”,赵注,“三月桃花浪”见《前汉志》,不知此事已见《月令》“仲春之月,桃始华,雨水生”。坡诗又曰“崎岖真可笑”,新添注曰:李白书“崎岖历落可笑人”也。按白书“崁嵌历落”,非崎岖历落也。然白云,此非白自言,盖用《晋书》季伦“嶔{山欹}历落可笑人”之语。此类甚多,不可胜举。此犹可也,至有牵合附会极可笑者,不特坡诗如此,诸家诗注亦然。

韩杜诗意

子美《萤诗》曰:“幸因腐草出,敢近太田飞。未足临书卷,时能点客衣。随风隔幔小,带雨傍林微。十月青霜重,飘零何处归?”退之诗曰:“朝蝇不须驱,暮蚊不须拍。蝇蚊满八区,可尽与相格。得时能几时,与汝恣啖咋。凉风九月到,扫不见踪迹。”二诗皆一意,所以讽当世小人妄作威福者尔。

松江诗话

《松江诗话》曰:有《松棚诗》一联曰“采来犹带烟霞气,月明满地金钗细”。以为佳句,恨不见全篇。仆谓月照松影,但见参差黑影耳,安知其为金钗?松叶,比之金钗者,谓架上月照映,则可,不可谓地上之影也,不如曰“月明满架金钗细”,此语为得。前辈谓韩退之联句中“竹影金锁碎”之语。所谓金锁碎者,非直谓竹影也,谓竹间之日影耳,以此验之,益信仆之说为然。韩偓诗曰“长松夜落钗千股”,此语无病。李涉诗曰“疏林透明月,散乱金光滴。”此正退之“竹影金锁碎”。

枫桥

杜牧之诗曰“长洲茂苑草萧萧,暮烟秋雨过枫桥。”近时孙尚书仲益、尤侍郎延之、作《枫桥修造记》与夫《枫桥植枫记》,皆引唐人张继、张祐诗为证,以谓枫桥之名著天下者,由二公之诗,而不及牧之。按牧与祐正同时也。又怪白乐天、韦应物尝典吴郡,又以诗名;皮日休、陆鲁望与吴中士大夫赓咏景物,如皋桥、乌鹊桥之属,亦班班见录,顾不及枫桥二字,何也?崔信明诗“枫落吴江冷”,江淹诗“吴江泛丘墟,饶桂复多枫”。又知吴中自来多枫树。

诗品所载

《南史》与《世说》并曰:颜延年问鲍昭,己与谢灵运优劣。昭曰:“谢五言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君诗若铺锦列绣,亦雕缋满眼。”延年每薄汤惠休诗,谓人曰:“惠休制作,委巷间歌谣耳。”钟嵘《诗品》则曰“颜延年诗尚巧似,体裁绮密,情喻渊深,动无虚散。”汤惠休云“谢诗如芙蓉出水,颜如错采镂金。”颜终身病之。二说不同。钟嵘《诗品》谓郭景纯《游仙》之作,词多慷慨,乖远玄度,而云“奈何虎豹姿”,又云“戢翼栖榛梗”,乃是坎壈咏怀,非列仙之趣也。考今《文选》景纯《游仙诗》七章,无“奈何虎豹姿”,“戢翼栖榛梗”之句。此盖别章,删去而不载于《选》耳。

地名语讹

庆州有乐蟠县,本汉略畔道地,后讹为乐蟠。华州东有潼关,《水经》谓河水自龙门南流,冲激华山,故名冲开,后讹为潼关。镇戎军有笄头山,隗嚣使王元猛塞鸡头道即此也,后讹为讶屯山。凉州有姑臧县,《河西旧事》谓旧匈奴盖藏城也,后讹为始臧。婺州长山县,本长仙县,其地赤松子采药之所,后讹为长山。北京馆陶县有屯氏河,汉《沟洫志》谓河北决于馆陶,分为屯氏河,后讹为毛氏河。临江新喻县,本新渝县,盖有渝水故名,而唐天宝后相承作新喻。隰州石楼县,本汉吐军县,后魏置吐京县,亦胡语之讹也。此类甚多。鸒匹蠵三事《毛诗》“弁彼鸒斯”,鸒,鸟名也。斯者衍辞,如曰螽斯、鹭斯之类。而刘孝标乃谓鸟名鸒斯,失矣。《曲礼》“庶人之挚匹”,郑笺谓,说者以匹为鹜。按《广雅》,〈末鳥〉鴄,〈鳥邑〉也。盖古字省文作匹。郑当直解匹为鹜,何待引说者之云?《东京赋》“渊游龟蠵”,郭璞谓灵蠵能鸣,则此龟属鸣者也。而《尔雅》新旧本皆引吕冘《字林》大龟似猬,不知似猬,乃以胃二字传写误加偏旁耳。按《周礼﹒考工记》,梓人刻画祭器,状诸虫,有以胸鸣者,有以胃鸣者。蠵盖胃鸣之虫。

绝交论

刘孝标《绝交论》,如曰“宠钧董石,权压梁窦,摩顶至踵,堕胆抽肠,是曰势交,其流一也。富埒陶白,赀巨程罗,山擅铜陵,家藏金穴,是曰贿交,其流二也。顩颐〈足戚〉頞,涕唾流沫,叙温燠则寒谷成暄,论严苦则春丛零叶,是曰谈交,其流三也。阳舒阴惨,忧合欢离,是曰穷交,其流四也。衡重锱铢,纩微影撇,是曰量交,其流五也。凡斯五交,义同贾鬻”云云。此正韩退之《送穷文》铺叙五穷之体。五穷之大意,祖扬子云《逐贫赋》、王延寿《梦赋》,而铺叙又用此体,焉得谓无所本哉?

古人博识

《幽明录》曰:楚文王猎,有人献鹰得异物,时有博物君子曰:“此鹏雏也。”文王厚赏之。《异类传》曰:汉武帝时,西域献黑鹰得鹏雏,众莫识,惟东方朔识之。二说不同,《尚书故实》谓孝武时,尝有献异鸟者,时人莫识,东方朔曰:“此毕鸾也。”问何以知之,曰:“见《山海经》。”《洽闻记》曰:后汉时,有鸟头长五尺,鸡首燕颔,备五色而多青。光武问百官,咸以为凤。蔡衡独曰:“多青者,鸾也。”上善其对。《晋说》曰:时人有得鸟毛,长三丈,以示张华。华惨然曰:“此海凫毛也。出则天下乱。”《外国异事》曰:“汉宣帝时,击磻石于上郡,陷石室中,得一人,裸而披发,反缚枷一手足,以问群臣,莫能对。刘向独曰:“此贰负之臣也。昔贰负杀窫窳,帝乃梏于疏属之山。”帝问所出,曰:“见《山海经》。”上大惊。于是群臣多奇《山海经》。光武时,有得豹文之鼠,问群臣莫知。惟窦攸曰:“此鼮鼠也。”诏问所出,曰:“见《尔雅》。”验之果然,诏公卿子弟就攸学《尔雅》。古人博识如此等众,往往得之于《山海经》、《尔雅》。独蔡谟读《尔雅》不精,误食蟛蜞,取后世讥,为勤学者之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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