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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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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尚之行第七

避宠入山

晋道恒。秦主姚兴逼以易服辅赞。屡辞不允。殆而获免。乃叹曰。昔人有言。益我货者损我神。生我名者杀我身。於是窜影岩壑。草食味禅终身焉。

众服清散

晋慧永与远公居庐山。镇南将军何无忌守浔阳。因集虎溪请永及远。远从者百余。端肃有序。永衲衣草履执锡持鉢。松下飘然而至。神气自若。无忌谓众曰。永公清散之风乃多於远师也。

赞曰。远师从者百余。皆莲社英贤耳。而何公尚抑扬如是。今僧畜奴仆。张葢荷箧。趋跄於豪贵之门而求与为伍。何公见之又当何如耶。

不享王供

姚秦佛陀耶舍在姑臧。秦主兴遣使聘之。厚赠不受。既至。兴自出迎。别立新省馆於逍遥园中。四事供养亦不受。时至分卫。一食而已。衣鉢卧具盈屋三间。不以介意。兴为货之。造寺城南云。

驾不迎送

齐僧稠。文宣帝常率羽卫至寺。稠宴坐小房。了不迎送。弟子谏之。稠曰。昔宾头卢迎王七步。致七年失国。吾诚德之不逮。未敢自欺形相。冀获福於帝耳。天下号为稠禅师。

不结贵游

梁智欣。丹阳人。以经义名海内。永明末太子时幸东园。数进寺。欣因谢病锺山。晏然自得。不与富贵游往。孤逈绝人。凡嚫施不畜为构改住寺云。

不引贼路

隋道悦。荆州人。常持般若。住玉泉。值朱粲反。入寺求粮又欲加害。悦殊无所惧。放令引路。悦行数步坐於地曰。吾沙门也。非引路之人。浮幻形骸任从白刃。粲奇其高尚。因送还寺。

屡徵不就

唐慈藏。新罗国人。冥行显被。物望所归。屡徵不就。王大怒。勑往山所将加手刃。藏曰。吾宁持戒一日而死。不愿一生破戒而生。使不忍杀。具以上闻。王叹服焉。

宁死不起

唐四祖道信大师。住黄梅三十余载。贞观中太宗三诏令赴京师。并以疾辞。帝勑使者。若更不起当取其首。师引颈受刃。使以闻。太宗嗟叹。赐珍帛以遂其志。

赞曰。子陵之拒光皇。种老之辞仁祖。亦逸士之常耳。未闻胁之以白刃而不回者也。丹凤翀霄。可望而不可追也。四祖其人欤。慈藏其人欤。

三诏不赴

唐汾州无业禅师。陕西雍州人。穆宗遣左街僧录灵准賷诏起之。师笑曰。贫道何德。累烦人主。尔先行。吾即往矣。遂沐浴敷座告门人曰。汝等见闻觉知之性与大虗空同寿。一切境界本自空寂。迷者不了即为境惑流转不穷。常了一切空。无一法当情。是诸佛用心处。言讫端坐。中夜而逝。准回奏。帝大钦叹。赐諡大达国师。师处宪穆两朝。凡三诏不赴。

诏至不起

唐懒融。隐金陵牛首山。上闻其名。遣中使召见。使至。融方坐地燃牛粪火。拾煨芋而食。寒涕交颐。使云。天子有诏。尊者且起。融熟视不顾。使笑云。涕及颐矣。融曰我岂有工夫为俗人拭涕耶。上闻而叹异。仍厚赐旌之。

冐死纳僧

唐法冲。陇西成纪人。贞观初勑私度者处以极刑。时峄阳山多逃僧避难。资给告匮。冲诣州宰告曰。如有死事。冲身当之。但施道粮。终获福佑。宰嘉其志。冐网周济焉。

不赴俗筵

唐韬光禅师。结茆於灵隐西峰。刺史白居易具饭以诗邀之。光答偈不往。有城市不堪飞锡到。恐惊莺啭画楼前之句。其高致如此。

赞曰。有古德辞朝贵招宴偈云。昨日曾将今日期。出门倚杖又思惟。为僧只合居山谷。国士筵中甚不宜。与韬光高致先後如出一辙。噫。斯二偈者。衲子当朝暮吟咏一过始得。

不受衣号

(後)唐全付。吴郡崑山人。见南塔涌禅师顿明心地。後住清化禅院。钱忠宪王遣使赐紫袈裟。付上章力辞。使再往。又辞曰。吾非饰让也。恐後人效吾而逞欲也。寻赐号纯一禅师。复固辞不受。

力辞赐紫

五代恒超。范阳人。止开元寺。讲经论二十余年。前後州牧使臣投刺求见者。令童子收刺。罕所接对。时郡守李公欲奏赐紫衣。超辞以诗。有誓传经论死。不染利名生之句。李公复令人劝勉。超确然不拔。且曰。而复来。吾在卢龙塞外矣。相国瀛王冯公闻其名。修书通好。超曰。贫道早舍父母克志修行。本期弥勒知名。不谓浪传宰辅。岂以虗向浮利留心乎。冯公益重之。表闻於朝。强赐紫焉。卒之日。天乐盈空。葢生兜率之明验也。

赞曰。纡金紫之服。交宰辅之门。人所深愿而惟恐其不得也。二公坚辞再四。若将浼焉。清风凛然披拂千古。真可以凉奔竞之炎衷而醒利名之醉眼矣。

不乐王宫

後唐贞辨。中山人。刻苦修学刺血书经。时并州不容外僧。辨出野外。隐身古塚中。武帝畋游。辨方出塚。见旌旗骑乘还入塚穴。帝擒之问故。检塚中。则草座案砚疏钞罗布。遂命入府供养。曹太后深加仰重。辨诉於后曰。本以学法为重。久在王宫如梏械耳。帝乃纵其自由。

袖纳荐书

(赵)宋雪窦显禅师。得法於智门祚公。将游两浙。学士曾公谓曰。灵隐天下胜处。珊禅师吾故人。附书荐显。显至灵隐。陆沉众中三年。俄曾公奉使浙西访显。灵隐莫有知者。时僧千余。使吏检牀籍乃得显。问向所附书。出诸袖中封缄如故。曰。公意勤。然行脚人於世无求。敢希荐达哉。曾公大笑。珊以是奇之。

赞曰。今人得贵宦书如获拱璧而晓夜求售。其亦不闻雪窦之风欤。吾怪雪窦拈唱宗乘电掣雷轰。不让德山临济诸老。考其平生。则器度由来不凡矣。为释子者不可不自爱。

弃书不拆

宋武宁慧安禅师。与圆通秀铁壁同参天衣。安居武宁荒村破院。单丁三十年。而圆通应诏居法云。威光烜然。後以书致安。安不拆而弃之。侍者问故。安曰。吾始以秀有精彩。今知其痴也。出家儿。塚间树下办那事如救头然。无故於八达衢头架大屋。养数百闲汉。此真开眼尿牀。吾何复对哉。

赞曰。秀多众。安单丁。葢易地皆然耳。安非诋秀。警世之顽羣痴聚而已。虽然。养闲汉犹可也。今之所养者忙汉也。尚何言哉。

对使焚鉢

宋怀琏。漳州人。皇佑中召对化城殿称旨。赐号大觉禅师。琏持律甚严。上甞遣使赐龙脑鉢盂。琏对使焚之曰。吾法以坏色衣。以瓦鉢食。此鉢非法。宜无所用。使回奏。上嘉叹久之。

赞曰。琏公煆鉢而无怖心。英祖闻奏而无怒色。所谓微先生不能成光武之大。微光武不能遂先生之高者也。得非宗门之盛事欤。

○总论

上录忠君。此纪高尚。高尚是则忠君者非欤。是不然。顾所守何如耳。道充於岩穴而名闻於廊庙。上度吾君下度吾民。非弘法利生之正务乎。独惜大道不立而枉己以求荣者。贻释子之羞也。噫。为僧者诚以道自重。使国王大臣闻天下有乐道忘势之僧。而叹之羡之。其忠亦多矣。岂必面陈献替而後为忠乎。吾是以知南阳宠逮七朝。无业力辞三诏。遇不同。而其道同。其忠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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