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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回 刘子羽分兵拒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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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人报知李成。李成大怒,领十万贼众,离建昌出楼子庄列营而待。张俊与岳飞合兵前来抵敌,两阵对圆,岳飞亲自出马大骂:“李成狂贼!今日好就马前纳降归正,朝廷免尔一死。如恁恣凶狠,决无轻放!”李成更不打话,拍马舞刀,直奔岳飞。岳飞挺枪抵住交战。未十合,李成力怯,拨回马便走。

张俊见岳飞得胜,驱动后队官军掩杀,贼兵大败,抛戈拜伏马前乞降者八九万人。李成单马拚死杀奔中原,投刘豫去了。岳飞鸣金收军,将降众着人送回筠州附籍为民,给与房屋地土耕种,勿令失所。岳飞入见张俊,俊以岳飞收贼功伟,甚敬礼之。

俊曰:“江淮已宁,吾与统制收回军马,某当具本奏知行在,用旌统制大绩。”飞曰:“赖招讨威风所及,岳某何能!只今江西余孽未尽克服,有张用作乱尤猛。待吾平静此一路,与招讨一同回军。”俊曰:“合用多少人马?“飞曰:“只虽本部足矣。”俊又添步兵三千。岳飞辞了张俊,领张宪、王贵等到金牛镇屯扎,修下简书一封,着一能言者迳送至张用寨中。

却说张用正在寨中,聚集众人商议攻守之计。忽有外来报:“岳统制遣人送书欲见大王。”张用令唤入。来人持进简书曰:“岳将军多多拜上。”张用接于案内拆开视之。书曰:武功大夫相州岳飞端肃奉书乡契张将军足下:自别丰姿,不觉逾岁。思慕大德,顷刻未忘。正在企仰之间,忽见江西报至,方知足下聚众剽掠良民而成寇盗之名,予甚疑之。想我乡里皆出摅忠报国之士,岂有偕妻小而为鼠窃之事乎?若果如斯,予则以忠告报足下。昔日东京南薰门外铁路步之战,皆汝所知也。今区区自将至此,足下欲战则出与战,不欲战则看乡情来我营中拜见张招讨,奏达朝廷,以录足下,为国大用,其余各受恩宠。若听令政之言,拒遏官军,则使足下即目身殒锋镝,或组系归期,裂尸于市,虽悔无及矣。伏惟心照,不备。

张用看书念与其妻听,自相议曰:“此事如何?“妻曰:“我与君本躲避金兵,被人逼迫至此,岂肯冒盗贼之名哉!既岳统制有书来劝,正当返邪归正,卫国立功,岂不为美。”张用大喜,谓来人曰:“岳统制果是我再生父母也。敢不顺从。”遂劝众人一齐来降岳飞。岳飞引见张俊,俊大喜,谓诸将曰:“岳将军骁勇智略,我与众人皆不能及。”岳飞以所降众愿充军役者分拨部曲,以候出征。愿为民者,着令附近州县立籍。

岳飞各分拨已定,与张俊大军班师归本镇。俊具表奏诣行在,论平寇功岳飞第一。高宗览表大悦,赐岳飞金酒器一副,令驻兵江州,抚慰甚至。

是岁八月彗星见,帝下诏令廷臣上言时政得失。中书舍人胡安国因上《时政论》二十一篇,其言以为保国必先定计,定计必先建都,建都择地必先设险;分土必先制国,制国以守必先恤民。夫国之有民,犹人之有元气,不可不恤也。降乱贼、选县令、轻赋敛、更弊法、省官吏,皆恤民事也。而行此有道,必先立政。立政有经,必先殷实,而后赏罚当。赏罚当,而后号令行,人心顺从,惟上所命。以守则固,以战则胜,以攻则服,天下定矣。然欲致此,顾人主志向如何耳。尚志所以立本也,正心所以决事也,养气所以制敌也,宏度所以用人也,宽隐所以明德也,具此五者,帝王之能事毕矣。论入,高宗览之称旨,改升给事中。帝以初召胡安国为给事中,黄潜善恶之,遂罢,复召为中书舍人兼侍讲。安国上《时政论》,入对内廷,始得见帝。帝谓曰:“闻卿大名渴于相见,何如累召不至?“安国辞谢,居官十日,再见高宗,以疾力求去。帝曰:“闻卿深于《春秋》,方欲讲论,何以遽辞位?“遂付安国《左氏传》,命之点句正音。安国奏曰:“《春秋》经世大典,见诸行事,非空言比。方今思济艰难,《左氏传》繁碎,陛下不宜虚费光阴,耽习文采,莫若潜心圣经。”帝以其言有理,命安国兼侍讲专讲《春秋》。安国退出。

帝日于内廷追忆旧臣,每与百官拟议升夺。起复朱胜非为尚书右仆射兼知枢密院事;以韩世忠为江南东西路宣抚使守建康,他帅臣称宣抚使者并罢,以王似为川陕宣抚副使。有侍御史黄龟年奏曰:“张浚在关陕三年,训新集之兵,当方张之敌,以刘子羽为上宾,任赵开为转运,擢吴玠为大将,皆适其宜。

西北遗民归附者众,故关陕虽失,而全蜀按堵,且以形势牵制东南,江淮亦赖以安。若以王似再为川陕副使,则张浚不能专其任,而彼民亦见多扰。乞陛下裁详之。”帝疑张浚杀赵哲、曲端为无辜,任子羽、玠、开为非是,不允其奏。却说张浚闻朝廷以王似为川陕宣抚副使,心大不安。遣人以书召子羽,子羽驰见浚。浚以王似事告之,子羽曰:“皆朝廷臣,宣司何以过虑?目下金撤离喝取金州,有烧眉之急。守臣王彦悉力拒战,遣人求救宣司,如大早之望云霓。宣司当以国事为重,勿生退志也。”浚然其言,即以专命付子羽,令持兵救应王彦。子羽即辞了张浚,回至兴元,调集诸军商议救应金州。闻王彦兵败奔石泉,撒离喝乘胜而进,子羽急命田晟谓之曰:“尔可引精卒二千把守饶风关,阻住敌人来路,吾随后调军策应。”田晟领兵去了。子羽复遣人往和尚原,召吴玠引兵自河池迳至饶风关,策应田晟。子羽分调已定,自与三千兵坚壁而守。

却说差人递书漏夜至和尚原报知吴玠,令趋河池出兵保饶风关。吴玠得子羽消息,与弟吴璘议曰:“和尚原离饶风关三百余里,若策应迟缓,与金人占之,则兴元一路都休矣。尔可紧守和尚原,我当急往救之。”吴璘然其议,玠即引四千兵离和尚原,日夜驰奔饶风关。只作一日行到,与田晟兵会,探知敌人尚离关五十里远。吴玠遣人以黄柑送撒离喝曰:“大军远来,聊用止渴。”撒离喝见了大惊,以杖击地曰:“尔来何速耶!”即下令军中悉力攻打饶风关。番将刘夔引步骑二百余首先攻击,一骑先登,使二骑拥后。先者既死,后者代攻。吴玠与众军在关上强弓乱发,又木石火炮之类一齐滚下,如是者七昼夜,吴玠、田晟并力拒守金兵,死者不计其数,番将各带重伤,不能立脚。撒离喝见攻不破,于关下装起云梯、木架、蛮子牌、抵箭甲,务在攻拔。吴玠射下火箭烧绝云梯,胡骑跌落死者尸如山积。撒离喝无计可施,询乡导更有何处可渡此关?

内有识地势者教之关左有小路通祖溪关,出了此关便绕出饶风关,望兴元府只有一百里程途。撒离喝听了,大喜曰:“此天赐吾成功也。”乃更募敢死士数百,由间道自祖溪关绕出吴玠后,乘高以瞰,饶风关便在目前。吴玠与田晟在关内见金兵略无动静,玠曰:“敌人无奈我何。此有小路出得关后,可分兵截其来路,庶可保全。”二人正议间,忽哨马报虏寇已出祖溪关,乘高据险以扼吾军之前。吴玠大惊,谓晟曰:“君坚守此勿出,吾当退保兴元。”即引兵出洋州来会子羽。撒离喝率胡兵掩至洋州,宋兵大溃。玠轻骑驰入兴元,见子羽曰:“敌人已近郊矣,我军众寡不敌,可速退西县以作后图。”子羽曰:“兴元不可保,西县尤不能全。虏寇四下攻掠,西县非驻兵之所,莫若与君同守定军山,倚险坚壁以待敌。”玠曰:“定军山虽险,粮草难运。

西县若使敌人有之,一年储积尽已空也。我引一军屯西县保护粮草,待制一军屯三泉截敌人来路,遇有警急,两下得以相援。”子羽然其计,即焚兴元,退保大安军之三泉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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