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入冥记》,敦煌文书s2630号,推测为武则天时期作品。对太宗多有讽刺,是了解唐前期民间对太宗风评不可多得史料,很长,大意如下:有活人崔子玉在地府阎王处判事,李世民魂魄被拉来审判,阎王责问玄武门事,太宗汗如雨下,崔子玉代为回答:“大圣灭族安国”(原文漫漶,据意推测),于是过关
(前缺)阒,使人即曰:只为□名□□人到,为今受罪未了,□□语惊而言曰:“忆德(得)武德三年至伍年收六十四头□□日,朕自亲征,无阵不经,无阵不历,杀人数广。昔日□□,今受罪由自未了,朕即如何归得生路?”忧心若醉。□□即引行,帝乃随逐入得朝门萧墙立定。通事舍□:□唐天子太宗皇帝李某乙生魂!”使人唱喏,引至殿□□设拜,皇帝不施拜礼。殿上有高品一人喝云:“大唐天子太宗皇帝,何不拜舞?”皇帝未喝之时由校可,亦见被喝,便即高声而言:“索朕拜舞者,是何人也?朕在长安之日,只是受人拜舞,不惯拜人。殿上索朕拜舞者,应莫不是人?朕是大唐天子,阎罗王是鬼团头,因何索朕拜舞?”
阎罗王被骂,□□羞见地狱,有耻於群臣。遂乃作色动容,处分左右□,“领过□□□推勘领过□□□唱喏,便引□□日:“□□□□。”□□□长安去也。今问□□判官名甚?□□□判官忄 恶,不敢道名字。帝曰:“卿近前来轻道。”“□□□姓催名子玉。”“朕当识。”才言讫,使人引皇帝至□□院门,使人奏曰:“伏惟陛下且立在此,容臣入报判官,□□速来。”言讫,使者到厅前拜了,启判官:“奉大王处分将太宗皇帝生魂到,领判官推勘,见在门外,未敢引入。”催子玉闻语,惊忙起立,惟言“祸事”。兼云:“子玉是人臣,□□远迎皇帝, 交人君向门外祗候,微臣子玉□□乖礼,又复见任辅杨县尉,当家伍百馀口,跃马肉食,□是皇帝所司。今到冥司,全无主领之分,事将□怠。若勘皇帝命尽,即万事绝言;或若有寿,□□长安,伍佰馀口,则须变为鱼肉。岂不缘子玉冥司□乖!”此时催子玉忧惶不已。
皇帝见使人久不出来,心思惟:“应莫被使者於催判官说朕恶事?”皇帝□时,未免忧惶。於是催子玉忙然索公服执槐笏□□下厅安定神思。须臾,自通名衔,唱喏走出,至皇帝前拜舞,叫呼万岁,匐面在地,专候进旨。皇帝问曰:“朕前拜舞者,不是辅阳县尉催子玉否?”□□□称臣,“赐卿无畏,平身祗对朕。”此时皇帝缘心□□,便问催子玉:“卿与李乾风为知己朝庭否?”催子玉答曰:“臣与李乾风为朝廷。”帝曰“卿既与李乾风为知己朝庭,情分如何?”子玉曰:“臣与李乾风为朝廷已来,□□管鲍。”帝曰:“甚浓厚!李乾风有书与卿,见在□□。”催子玉闻道有书,情似不悦。皇帝遂取书,分付催子玉跪而授之。拜舞谢帝讫,收在怀中。皇帝问催子玉,“何不读书?”催子玉奏曰:“臣缘官卑,不合对陛下读□□□,有失朝仪。”帝曰:“赐卿无畏,与朕读之。”
催子玉既□□命拜了,对帝前坼书便读。子玉读书已了,情意□□,更无君臣之礼。对帝前遥望长安便言:“李乾风□□真共你是朝庭,岂合将书嘱这个事来!”皇帝一闻此语,无地自容。遂低心下意,软语问催子玉曰:“卿□□书中事意,可否之间,速奏一言,与宽朕怀。”催子玉答曰:“得则得,在事实校难。”皇帝又问道校“难之”之□,□意惨然。遂即告子玉曰:“朕被卿追来,束手□至,且缘太子年幼,国计事大,不忘归生多时。如□□朕三、五日间,与卿 到长安,嘱付社稷与太子了,□来对会非晚。”皇帝此时论著太子,涕泪交流。催子玉见君王惆怅,遂即奏曰:“伏维陛下,且赐宽怀。过□□臣商量。”皇帝遂衣催子玉所请,进步而行。催子玉在前,皇帝随後,入得屏墙内。
东面见有廿所已来,皇帝问从者:“第六曹司内有两人哭,为何事得尔许哀?□□催子玉奏曰:“不是馀人,健成元吉二太子。”皇帝闻之,□□语催子玉曰:“朕不因卿追来到此,凭何得见兄弟?”催子玉奏曰:“二太子在来多时,频通款状,苦请追取陛下□□,称诉冤屈,词状颇切,所以追到陛下对直。陛下若不见□□,臣与陛下作计校有路;陛下若入曹司与二太子相见,□□冤家相逢,臣亦无门救得,陛下应不得 归长安。惟陛下不用看去,甚将稳便。”帝闻此语,更不敢□□,遂匆匆上厅而坐。其催子玉於阶下立。六曹官入□□皇帝,唱喏走入,拜了起居,再拜走出。帝问催子玉曰:“ 来厅前拜者是何人?”催子玉奏曰:“是六曹官。”帝又问:“何为六曹官?”催子玉奏曰:“阳道呼为六曹官,阴道亦呼为六曹官。”皇帝曰:“卿何不上厅与朕相伴语□?”催子玉奏曰:“臣缘官卑,不合与陛下同厅对坐。”帝曰:“卿至长安之日,卿即官卑,今在冥司,须□□上来。”催子玉拜了,□□□坐,皇帝既头而看屏墙外,……亦见便识。催子玉以手招之,……走到厅前拜了,上厅立定……在长安之日,有何善事,造何……童子向前叉手启判官云:“皇……来并无善事,亦不书写经像,……阴道与功德为凭,今皇帝……帝归生路。”催子玉又问道:“……□□。”善童子启判官曰:“皇帝……下大赦三度曲恩。”催子玉曰:“……判放著三万六千五佰五十……造多少功德?”善童子曰:“此事……量功德使即知。”催子玉问……(上缺)将来逡巡取到,放在案□,□□□□□□□本院唤即须来。”六曹官唱喏, 归本院□□□□皇帝曰:“此案上三卷文书,便是陛下命禄及造□□,一一见在其中。今欲与陛下检寻勾改,未敢擅□。”皇帝曰:“依卿所奏,与朕尽意如法勾改。”催子玉 据□□而坐,检寻文部(簿):“皇帝命禄归尽”。遂依命禄上□□命禄额上添禄,又注:“十年天子,再归阳道。”
催子玉添□(禄)已讫,心口思惟:“我缘生时官卑,不因追皇帝至□,凭何得见皇帝面?今此觅取一员政官。”遂□□笏奏曰:“臣与陛下勾改之案了。”皇帝曰:“如何也?卿□速奏朕知!”崔子玉又心口思惟:“我不辞便道‘注得□□天子’即得,忽若皇帝不遂我心中所求之事,不可 □□三年伍年,且须少道。”崔子玉奏曰:“微臣何无得陛下□躬到此。但臣与陛下添注命禄,更得五年 □阳道。”“朕若到长安城,天上应有进贡物,悉赐与卿。”崔子玉又心口思惟:“此度许五年,即赐我钱物。□□更许五年,必合得一员政官。”遂再奏曰:“臣缘□□,昔言已主(注)得五年归生路。臣与李乾风为知己□□将书来苦嘱,非不殷勤。臣与李乾风更与陛下□五年,计十年再归长安城。”皇帝再闻所奏,语崔子玉:“朕深愧卿与朕再三添注。朕若到长安城,□□□有进贡钱物,悉总赐卿。”崔子玉又心口思惟:“皇帝两度只与我钱物,尽不道与崔子玉官职,将知皇帝大惜官职。”崔子玉见皇帝不道与官,心口思惟,良久不语。皇帝遂问崔子玉:“卿 来奏朕,□朕 归阳道。朕到长安取卿,卿须朝朕。”崔子玉曰:“臣当朝陛下。”
帝曰:“卿早晚放朕归去?”崔子玉奏曰:“伏惟陛下通一纸文状,以为案底。”帝曰:“朕□之日,不曾解通文状,如何通得?”崔子玉又心口思惟:“□不痛哧,然可觅得官职!”子玉遂乃奏曰:“陛下若不通文状,臣有一个问头,陛下若答得,即 归长安;若答不得,应不及再归生路。”皇帝闻已,忙怕极甚,若嘱崔子玉:“卿与我出一个异问头,朕必不负卿。”崔子玉觅官心切,便索纸祗揖皇帝了,自出问头云:“问大唐天子太宗皇帝去武德七年为甚杀兄弟於前殿,囚慈父於後宫?仰答!”崔子玉书□□与皇帝。皇帝把得问头寻读,闷闷不已,如杵中心,抛问头在地,语子玉:“此问头交朕争答不得!”子玉见□□有忧,遂收问头,执而奏曰:“陛下答不得,臣□陛下代答得无?”皇帝既闻其奏,大悦龙颜:“依卿所奏!”崔子玉又奏云:“臣为陛下答此问头,必□陛下大开口。”帝曰:“与朕答问头, 又交朕大开口,何□?”子玉奏曰:“不是那个大开口。臣缘在生官卑,见□(任)辅阳县尉。乞陛下殿前赐臣一足之地,立死□幸!”皇帝语子玉:“卿要何官职?卿何不早道!”又问:“是何处人事?”崔子玉奏曰:“臣是蒲州人事(氏)。”皇帝曰:“□卿蒲州刺史兼河北廿四州采访使,官至御史大夫,赐紫金鱼袋,仍赐辅阳县库钱二万贯与卿资家。”崔子玉奉口敕赐官,下厅拜舞,谢皇帝讫,上厅坐定。答问头次,报:“天符使下。”崔子玉问:“何来?”使启判官:“判官往□□授蒲州刺史兼河北廿四州采访使,官至御史大夫,赐紫金鱼袋,仍赐辅阳县正库钱二万贯。今日天符。”崔子玉云。皇帝曰:“天符早知。朕闻阴补阳授,盖不虚矣。”崔子玉□□与皇帝答问头,此时只用六字便答了。云:“大圣灭族□□。”
崔子玉书了似帝,欢喜倍常。崔子玉呈了收 ,又曰:“陛下若到长安,须修功德,发走马使,令放天下大赦,仍□□门街西边寺录讲《大 经》。陛下自出己分钱,抄写《大□□》( 经)。”崔子玉遂依帝命取纸,一依前功德数抄写一本,度与皇帝收得,插在怀中。皇帝语子玉曰:“朕稍似饥馁,如何得饭?”子玉奏曰:“陛下若饥,臣当取饭。”崔子玉左右处□□(下缺)天复元年丙寅岁闰十二月二十六日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