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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节 长孙臣劝回銮驾 唐太宗坐享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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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节 长孙臣劝回銮驾 唐太宗坐享太平

仁贵当下传令,勿杀降众,勒马催动后军,乘势杀上天山。朱厥不能抵挡,引守军弃下寨栅逃走。仁贵据了天山。忽前边金鼓大振,哨马回报:“乃是李世勣、张亮二路兵马,见天山隘口杀气冲天,在此抄出救应。”仁贵接着,就在寨栅屯下兵马。俱知诛万家三兄弟之事。世勣听罢,悚然曰:“公之胆力,古之恶来不过是也。”张亮亦曰:“天山如此险峻,公以五千步骑连破万家之众数万。吾等连日战胜,不及将军三箭之功也。”仁贵曰:“误得小胜,何足挂齿。”李世勣曰:“机会难遇。乘破竹之势,取石城唾手可得矣。”仁贵曰:“公言正合吾意。”于是催动三军,杀奔石城而来。

且说樊虎、张豪、黄班三将,引部落正与唐兵鏖战,从辰至午,虏众不退。李世勣当先引勒骑二万,冲入虏阵,樊虎见唐兵四下迸集,急走入石城。薛仁贵一骑直赶至城边,虏众坚闭城门,再不敢出。世勣分兵四面围之。城中听得万家人马尽被殄灭,众部落无不胆寒,号天踊地而哭曰:“我等赖万姓英雄,自守铁勒国,谁想为救他人,至此丧折殆尽。再何面目复回也?”言罢,各人欲出城死战,以报冤仇。樊虎曰:“乘今便出,正中唐人计策。此石城四下是山。后面虽被唐兵夺了,彼亦不能居守。且城中自有一年粮草。敌人深入,亦自疑虑。我等坐据其中,四围准备战守之具,仍遣人往高丽起倾国兵马来救。唐兵前虑安市,后有吾等,必生退心。候救兵一集,四面攻击,足可以报此仇也。”众人依其议。四门筑起重垒,为守御之计,一面遣人往高丽求救,遂按兵不出。

是时太宗已得捷音。及闻石城攻打未下,安市守御益固,因手敕诸道令协力攻击。值初冬,朔风骤起,塞外天寒,又早军中粮运不继,将士皆有思乡之念。长孙无忌乃率近待(侍)入御前谏曰:“陛下亲御六龙,渡辽海之险,深入重地,将行天讨。今丽兵消折者十八九,吾军伤亡者亦不少。虽连得其数城,域外封邑,不为中国之增损也。目今辽左早寒,草枯水冻,士马难久留。且粮食将尽,众情怀归。陛下每以父母之心为心,何独于高丽而必欲降服,以苦久征之士乎?如今诸将俱建奇功,高丽君、臣亦已丧胆。不若班师回銮驾,苏醒军民。度外小丑,陛下必计较也。”太宗见(闻)无忌所言,沉吟不决,乃曰:“寡人不能平服辽东,诚恐后世复为边患,非长久计矣。”近臣皆曰:“盖苏文虽今为暴,陛下后世以德化之,兵患自息也。何必扬威武以服人哉?”太宗见众臣力谏,且以久师在外,太子幼年,遂纳其言。因敕下各营,准备班师。各营军士闻此消息,无不踊跃欢呼。李世勣、张亮、张士贵水陆兵马俱抽回听候。太宗召世勣至御前,谓之曰:“吾军自出长安,战无坚阵,攻无完城,其余州、邑,闻寡人风声,尽皆降附,惟安市城守将志坚,军民齐力。虽是抗拒寡人,而其忠义可嘉。卿于城下,将东西营兵马,各齐整披挂,绕城行了一回,然后旋师。世勣领命去了。太宗又召过契苾何力,引军马先出辽海俟候。递报入长安。契苾何力亦领旨去讫。当下分拨已定,一面交有司官通知各处:“明日起发。”

且说李世勣已早吩咐东、西二营兵马,披挂已备,人各刀枪出鞘,弓弩离弦。次日,于城下依队伍而行。但见旌旗蔽日,盔甲鲜明,两下金鼓齐鸣,都将安市城围了一匝。早有守军报入城中:“唐天子已回御驾,各营班师。”丽将梁万春率众将登城观望,见城下人马整齐,衣袍灿映,各依队伍而行,绳然不乱。丽兵暗暗喝采。梁万春曰:“久闻秦王之兵所向无敌,今日见其威仪,果的不虚也。”忽中军风卷起一面龙凤日月旗,旗下开展黄罗伞。众将前拥后涌,簇住一道銮驾。金鼓声近,将至城濠边。梁万春等知是唐天子过来,众人城上各跪下,齐声拜辞圣驾。前后报入中军,太宗知的,命有司取绢缣一百匹,以赐梁万春等。不移时,有司官即递过绢嫌,令城上缒木板而下受之。有司乃曰:“此绢天子赐汝等事君之忠,守城志坚者也。”丽兵得赐,城顶拜谢之声,振动御前。太宗兵马前后离了安市,至白岩城屯扎。因敕下各营,集将士大赏三日。

太宗顾谓世勣曰:“卿征高丽,身先士卒。朕足知公之疲劳。试以纪功簿考视,查吾军之得失,曾有几何?”世勣顿首称谢,乃曰:“凡征高丽,拔数十城,徙辽、盖、岩三州户内入中国者七万人。陛下在银城驻驿,与虏将三次大战,斩首四万级。战士死者三千人,战马死者什七八。太宗闻世勣检视所损,且又不能成功,深悔之,叹曰:“魏徵若在,不使我有是行也。”

后人读史至此,有诗叹曰:大唐整队去征夷,胜败兵家未可期。本为剪荆扬武烈,岂知失律至舆尸。凤凰折翥浮云漠,臊羯摇旗狡兔驰。虏未获擒功未建,夕阳斜下照荒堤。

次日,三军发离白岩城。御驾行处,于路秋毫无犯,果然鞭敲金凳响,人唱凯歌声。又数日,过了辽海,太子率诸王、百官,远出临榆关迎接。太子下车辇,立于道旁,以候圣驾。前队李世勣先见,拜伏于太子车前。太子扶起。世勣同诣御前,拜见太宗曰:“臣不能为皇上征东一行,致圣躬犯冒锋镝,疲凋龙体,臣之罪也。”太宗见却太子,悲喜相半,乃指所着御褐袍谓太子曰:“待见汝,乃换此袍耳。是袍在辽左之时,虽遇盛暑流汗浃背,朕亦弗换。”至是,太子进新衣,太宗乃换之。

太子与众百官随銮驾而回,入得京都,内外百姓各香灯花烛,迎门而接。次日,太宗设朝,群臣文武山呼毕,召进长孙无忌、李世勣、王大度一班征辽将士,各面抚慰之。敕下中书、门下:“依资给升官职。但是随征军士,没于王事者,各给金帛赐之,免其家徭役。”太宗谓张士贵曰:“公之先锋薛仁贵临场鏖战,取城先登,朕将以优爵待之。”士贵曰:“将士披矢石而俘虏将者,无非欲立功名,陛下战士齐力争先,不为不多。且朝廷爵禄,非可滥及。仁贵功虽有,只依上下封之,则他人亦无过望也。”太宗然其言,即封仁贵为左武卫将军。仁贵承恩拜谢。

次日太宗召李世勣谓之曰:“诸军所掳高丽民一万四千口,今安集于幽州。当时朕将以赏军士,又愍其父子夫妇离散。今命有司平其直,令以钱布赎为民可乎?”世勣曰:“陛下恩若及此,诚乃天地之父母也。何有不可?”太宗大悦,即命有司行之。由是丽民感激,欢呼之声,三日不息。太宗命设太平筵宴,庆贺功臣。是文武百官、九卿四相,同登御宴。但见金紫辉映,人物轩昂,正是:赤心报国征东士,斩将摩旗渡海人。

日晡,君臣宴罢乃散。太宗于旧将尉迟敬德、秦琼叔宝、王君廓、黄君汉、殷开山、段志贤等,或老致仕,或因物故,皆优恤之,子孙俱世荫。房玄龄、褚遂良总理国政以治内,李世勣、程名振等训练兵马以治外。蛮夷顺驸。自此,天下无事,讴歌载道,无复昔日出征兵革之苦。后人有长篇一章,单道唐太宗创业守成之能,其诗曰:

太宗发迹在晋阳,隋帝江都驾未将。关中倏尔生豪杰,旌旗便出正鹰扬。干戈到处奸雄伏,世充、李密咸囚缚。建德当年称帝主,虏俘一旦终其禄。驱兵东向定寰宇,隋地和风降时雨。郡城父老壶浆迎,萧铙路旁衔绶组。突厥蜂屯塞草黄,封场剑戟事倥偬。云集将帅摅忠义,西诛逆虏剿余凶。神州荆棘争奈何?建成、元吉起风波。弗知天命心狼戾,临湖殿下血摩挲。端拱正南登大宝,黎民安业忘征讨。君臣致有贞观风,欲把金瓯长兢保。未交常泰及治平,忽报辽东动战尘。羽书三下辽廷急,谩劳圣驾发长征。六军既出榆临隘,万千从骑渡辽海。玉龙五月砂碛行,万里关山临紫塞。白岩城下夜多兵,壮士功名尚未成。戈折弓凋多少战,髑髅难认不胜情。千官依复回銮驭,回首浓云迷野树。至今剩水与残山,更有谁人问来去?我观遗史亦伤悲,往事茫茫叹黍离。创业已难尤在守,太阿谨执全纲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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