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得音书功成名就 乐心情倚翠偎红
一年一度春光好,对此韶华,莫惜金樽倒。春去春来休任老,落花满地须自扫。
富贵荣华凭计较,十二金钗,自有无穷妙!百万贼都自退了,温柔乡里无烦恼。
却说文华听见柏自成差人送信回来,究不知是否好音,故心中突突地跳个不住。所有一切闲话也不暇与凤月二个细谈,只说我们今日有要紧的事,明日不论什么时候再来罢,说罢立起身来就走。懋卿见了,只得同木偶成一齐随出来。那凤月两人,即忙送至楼梯,一再叮嘱明日不可失约。文华因心中有事,一面答应,一面已走得远了。
俗话说的,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故此比去的时候走的更觉急速。懋卿同木偶成也是紧紧跟随,仍从原路兜抄回去。不一时已至花园门首,见园门虚掩、忙忙的推了进去。早有家人们接着,便一直的领他到书房而来,文华已觉得气喘嘘嘘。方才坐定,只见那童儿已跟着懋卿并木偶成赶到,也不暇讲别的话,就叫那童儿快去取信来看。童儿忙赶出去,将信取至呈上,文华接在手中一看,见信面上写的是紧要密禀,忙将那禀函拆开,从头至尾细细看了,不觉喜从天降,方把心上一块石头放下。又对懋卿使个眼色道:“少停将来禀呈阅,愚兄还有要话相商。”懋卿已知其意,忙对木偶成道:“你且到里面见见你姊姊去,我叫童儿送你进去可好?”木偶成答应了,即跟着童儿进去,不提。
懋卿又吩咐家人们道:“你们也不必在此伺候,有事再来唤你们便了。”家人等答应一声,随即退出这书房,里面只存文华同懋卿两人。文华四顾无人,方对懋卿道:“喜得大事已成,只是尚须银款,这却要恐贤弟周全。”说毕便将那来禀递与懋卿道:“贤弟且请一观。”懋卿接遇来细细地看完了,亦觉欣喜不胜道:“恭喜大哥,贺喜大哥,这柏自成果然能干,不枉大哥提拔他一场,既然大事成就,小弟当得效劳,三日之内即当措齐奉缴。”
看官可知道他两人这等欢喜,懋卿又说一力承当的话,究竟那禀帖上什么写法呢?原来禀帖上写的是:
末将柏自成谨禀元师麾下:末将奉谕前往,幸不辱命,惟两处须要二百万之数。恐帅爷悬念,故特先行奉禀,乞即早为筹措,以免临时局促。所有一切细情,容俟末将回来时面禀。
所以文华与懋卿看了,觉得异常欣喜,大赞柏自成能干,这且慢表。
再说文华见懋卿允了,即过来深深作揖的谢了又谢。懋卿忙还礼道:“自己兄弟,有什么谢?只要大哥成功便是,小弟也讨光不尽了。”两人又密密地商议了一回,方把那送书来的人着家人唤进,仔细地问了一遍,方知道这个人也是柏自成的旧日心腹,往年跟随汪、陈、徐等三人下海,因见柏自成到那里去,就将他连几个小军拨去伺候的。故此柏自成今日就差他来,以慰文华之心。文华问了一切,对他说:“我也不写回书了,烦你寄语柏将军,说本帅照书而行,决不担误的。叫他早日回来说是。”说毕便命人赏他二两白银,领去外厢酒饭。那人随即磕了一个头,谢了赏,跟着家人出去吃他的酒饭,少停回去,不表。
再说文华见懋卿答应了,二百万银两三日即可措缴,以为正事已毕,又要想着方才的乐事来。又与懋卿说,明日一定再往,此刻先把惹人怜、动人心两个叫出来陪伴,以续未尽的余欢。遂与懋卿两人,将方才客商的衣服换去,照常打扮,然后着人叫她两个出来。童儿等听着,早有一个献勤的童儿,飞也似地叫去了。此时已有戍刻光景,惹人怜、动人心两个,已在里边心里异常愤恨,总不见有人来叫。此时听得说两个大人已回来了,叫她们快去伺候,因此忙忙带着侍儿,急急地赶出来。
一进书房便一齐地笑道:“你们好顽呀,怎么去了这时候,竟是把我们忘记了?她家两位姊妹的相貌,必定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了。我想她们的身段又俏,侍奉又好,说话儿又多情,声音儿又清脆,不比我们乡下人,面貌又丑陋,伏侍又不会,说话又呆笨,手口又生疏,极其讨人厌的,倒不如放我们回去,省得在此做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也好让她们两个来爽爽快快的陪伴。”懋卿听见笑道:“倒不晓得你们两个的嘴头子这般厉害的,这个米汤也算灌得足了,将就些罢。”文华连忙立起,陪着笑脸上前将两个雪白的嫩手捏住,连连陪罪道:“都是我的不是,你两休要生气。你说我把你两人忘记,这却不对了。我若然忘记你们,今日就睡在她家也不回来的了。你两个不要慌,我还有个一箭双雕的法子,昨日没有使出来,今晚把你两个试他一试,这怕你两个就要叫救命呢。”惹人怜笑道:“也不过是个银样蜡枪头,希什么罕,哪个来怕你?不要在嘴上说这体面话儿。”动人心忙笑笑儿地接口道:“此刻且让他说嘴,等他做出那到门贴子的丑态来,那时我们然后问他,看还是他叫救命,还是我们叫救命?只怕还要把免战牌高挑出来哩。”
文华被她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得无言可对,只是迷迷地笑拉住了两个满身的乱摸。懋卿哈哈大笑道:“不知大哥昨夜怎么的出丑,今日被她两个这般的说法?我倒有些疑惑,难道真个是这般的么?”文华笑道:“休听她两个的话。”便回头对自己的家人道:“我前时用的妙药可曾带来?”家人忙过来道:“恐怕爷要用这个,故特特的带来,现在官箱里头。停回小的去拣出来就是了。”文华道:“你们可听见么?我这个药的名目叫金枪不倒丸,停回服了下去,就够你两个的受用了。”惹人怜、动人心两个笑道:“我已早知你的手段,任凭什么法子使出来,都不在心上。”文华道:“口说无凭,做出来你两个就晓得了。那时你们若不讨饶,就把你两个弄得半死!”
两个人刚欲接言,忽地里听得里面沸反盈天,一片声地嚷出来,隐隐又闻有男子大哭之声,却听不出是何人之声。又听得有婢女吵嚷之声,又象把人追赶之声,一时间男声、女声、叫骂声、脚步声,那里还听得明白?渐渐的许多声音近书房而来。
文华同懋卿两人不觉大惊,慌忙立起身来,方欲走出书房,到外面去一看,蓦地看见书房门帘一动,一个人两只手捧了脸大哭的奔进来。倒觉一呆,忙定睛细看,原来不是别人,却就是那呆子木偶成。懋卿忙问:“你在里边与谁人拌嘴,怎么这许大的年纪,还像小孩子一般,还不与我坐下?”木偶成见懋卿埋怨他,方住了哭声,只见还有许多男仆女婢,在那书房门前指手划脚地低声讲话,也有笑的,也有叹气的,看木偶成时虽已住了哭声,却还是呜呜咽咽的似泪人儿一般,在那里似乎受了大大委屈地模样。懋卿忙把书房外面的人喝退,紧紧问木偶成道:“你倒底受了什么委屈,就这样的哭泣?快快告诉与我,待我替你出头。”文华道:“是呀木贤弟,快些说出来,那怕天大的事,自有你令亲与你出头,不妨事的。”木偶成听了,方把眼泪揩净,然后对懋卿说:“你还要问我哩,都是你的不好。”懋卿诧异道:“怎么倒是我的不好呢?我倒不明白了,快些讲。”
木偶成刚欲说出来,只见家人已将酒席摆好在外面一间内,来请入席。文华随同着惹人怜、动人心两个先走,懋卿只得也拉着木偶成一同到那里去吃酒。此时好得时候已是不早,师爷们已都吃过晚膳的了,故而并不去相请,席中就只有他男女五人。文华同懋卿、木偶成况已吃饱,此时不过陪着惹人怜、动人心两个,略略吃些而已。
及至入席之后,懋卿因急欲问木偶成的话,故吃了一口酒,就问道:“木贤弟方才你说是愚兄不好,究竟怎么件事情呢?”木偶成道:“不是我定要说你不好,只是方才你在那里说过,表姊是不妨同她顽耍的,因是我与她们不甚相熟,故此不敢同她们去玩。回来时你说叫我见见表姊去,我一想这个表姊却是与我素来熟识的,进去同她讲了一番的说话,也学你们与我表姊说了几句顽话,又把手伸到袖子里去摸她一摸,不料我的表姊竟与你们的表姊大不相同,反把我重重的打了两个巴掌,打得我眼晴里面出火、牙齿里面出血,还要叫丫环们把我拿住,说要大大地把我再打一顿。因此我急了,只得逃了出来。不道她们还要狠命地追出来,几乎把我跌一交。你道有这个情理么?”
懋卿不等他说完,早已羞得面红过耳,及至听他说完了,不觉勃然大怒道:“打得好打得好!你这畜生伦常都不晓得,还能算个人么?不是看你素日是个呆子,今日我就要把你打个半死,还想坐在这里么?”木偶成听见不是个话头,更觉着满抑郁无处发泄,摸摸脸上,又像吃了生姜的模样,还觉着有些痛。因此心中觉得更为难过,不觉地又大哭起来。偷眼看看懋卿,还是铁青的面孔在那里生气。文华看得觉道不雅相,又不好笑,只得立起身来将他两个劝开,又叫家人领木偶成出去睡觉。然后再把说话向懋卿苦劝,懋卿方渐渐的把气平了下来。惹人怜、动人心两个,忙一个执壶,一个取了一只酒杯,也不叫侍儿送去,竟是姊妹两个自己笑吟吟地走到懋卿身边来道:“鄢大人休要生气,我们两个特来奉敬你老人家一杯酒,消消气。这个原是呆子,不要理他。我们且说玩话吧。”此时懋卿面上方觉有些笑意,说道:“生受你了。”即便接过杯酒一饮而尽。虽是如此,其中终觉有些不快,仍旧闷闷的。
文华见了也觉似无精打采,况因方才吵闹担搁时候,此刻已是不早,忙对懋卿道:“贤弟你去睡吧,愚兄也要去睡了。”懋卿道:“大哥尽管请便,小弟本要进去看看,明日会了说吧。”便叫侍儿掌灯,将文华等三人送进房去,自己也就进内,到了里边与夫人自有一番说话,也不必细表。
且说文华同着惹人怜、动人心,两个侍儿照着灯,仍到那碧纱厨内而去。早有家人们伺候,在半路暗将那药丸递过。文华接在手中。也不多言,暗暗地含在口中。到了那碧纱厨内,就分付侍儿们出去,把纱厨的门儿关上。好得这两个已在里边净过手面,不必再行罗嗦,此时不过上上净桶而已。
不一时卸妆已毕,即与文华同上牙床。今夜比昨夜更是不同,果然通宵鏖战,有进无退。不要说一箭双雕的法子弄个爽快,就是那春意上三十六件妙用,七十二庄景致,几乎被文华件件做到。直弄至金鸡三唱,还不肯罢手。两个起初还是十分兴头,尽他狂弄,后来竟被他抽送得水滴全无,方才苦苦求饶。文华道:“如今可还要嘴硬么?”惹人怜道:“难道你真果吃了春药不成?就这般的厉害,几乎被你弄死?”动人心道:“那是不算的,你不过仗那春药将我们欺侮罢了!你还能清拳铁臂地与我们弄么?”文华道:“我原晓得你是耐战的,若还不信,我再来与你试试如何?”动人心忙道:“天将要亮了,你还是这等高兴,倘被人听见了,有什么意思呢?”文华听了方笑了一笑,搂住了两个睡觉,直至午刻方才起身,不表。
且说鄢懋卿自从进内之后,一则心中烦闷,二则酒已吃得过多,与夫人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即便上床而睡。至次晨起来了,想着昨日允许文华的事,故此赶紧梳洗毕后,即忙来到外面书房,命人去请扬州府同江都县到来商议。府县等一闻运使相请,不知有何事情,因此不约而同的大家随即打道乘轿而来。及至到了运使衙门,早有懋卿的家人在外伺候,一见府县等来了,即忙引进书房与懋卿相见。礼毕略叙寒暄,懋卿道:“无事呢,不敢相请。今日因有要事面议,是以奉屈。”那扬州府同江都县两个连忙躬身答道:“请教大人钧谕,卑职等洗耳恭听。”懋卿道:“昨日有赵大人的探子回来禀报,说岛寇因苏常不能得志,晓得这里是个繁华地方,将于不日前来扑犯。不知贵府贵县等有何妙计,务望早早赐教!”
原来这个扬州府同江都县虽均是两榜出身,却都是个胆怯的人,一听此言,早已吓得尿屁直流,道:“卑职等均是书生,武事素不谙练,一切还要求大人与赵老元戎出一退兵之计方好。否则岛寇到来,我们将何抵御呢?”懋卿道:“昨已与赵大人商酌过的,他说妙计虽有,只怕你们不肯依他。”那府县齐声道:“只要退得岛兵,卑职等敢不遵依?请问大人计将安出!”懋卿道:“昨听赵大人说,岛寇此来无非为着金银财宝,土地非其所欲,若能多将银两犒赏他们,遣人与他讲和,他们一定欢喜。惟此款无着,须得贵府贵县等代为筹措,庶几大事可成。”府县道:“这个计较真是陈平六出的奇谋,人所难及。但不知要多少银两,方能济事?”懋卿道“少了也不够用,据赵大人说,须得二百万银两,所以我想大家公凑些出来,乐得不见刀兵之事。贵府贵县谅着自己力量,尽力些就是了。”
府县等低头一想,便也不差,好得都是庸懦之辈,故识见却也一般无二。当下想了一回,遂即回言道:“既然如此,我们两人为首,就在明日约齐各同寅商议,大约五六十万银两尚可巴结。”懋卿道:“足见贵府贵县忠心为国,既有此数,此事就好办了。我也并不苛求,除外的待我再行筹划便了。”府县连忙打一躬道:“足见大人体谅,卑职等就此告退,两日之后即当如数解上,望大人弗虑。”懋卿又把文华赞他们的说话假意的说了几句,说此番赵大人回京后,定必从重保荐。府县道:“这仗大人的吹嘘,赵老元戎的栽培,卑职等何幸,得蒙垂青,皆大人之所赐也。”说毕便一齐辞了出来,自去商量攒凑银两,也不必再提。
兜转身来,再说懋卿见府县应了六十万两,心中暗暗欢喜。又着人去把众盐商请来,也是照前的一番说话,定要他们公同报效一百万银两。众盐商无可如何,只得答应。幸得扬州的盐商都是大大的富翁,各要自保身家,容易攒凑,也限了三日缴进,然后让他们出去。懋卿一想,已有一百六十万之数,自己只须再凑四十万两便可成事,因此心中欢喜之至,遂望里面走去。刚到书房门首,已听得文华同惹人怜、动人心两个在书房里面说笑,遂即跨进里面。文华见了问道:“贤弟到那里去的?怎么这会子不见?”懋卿道:“就是昨日大哥分付的事,小弟今日一早就同这里府县并盐商酌议,幸得均已允许,余少银两,小弟自当一力承管,大哥可以无虑的了。”文华听了大喜,深深致谢。
果然三日之内,各官员及盐商等已将银两陆续交进。文华就托懋卿代他收藏,专等柏自成回来,再作道理。后又命人将白银二千两送到陈家,交与凤娥之假母,自此以后日则与凤、月二人快乐,夜则与惹人怜、动人心两个玩耍,真是朝朝筵席,夜夜元宵,说不尽无穷的豪兴。一日文华正与懋卿等人饮酒欢呼之际,忽然见自己的心腹家人脚步仓皇地赶进来,向文华附耳说了几句。文华不觉大喜道:“他既回来了,快些叫他进来,我有话问他。”
看官你道这个是什么人?文华如此要紧!原来就是文华命至岛营去的那个奸刁百出的柏自成。文华已等了他许久,今见回来,自然要急欲一见的了。当下柏自成跟着家人走向里面而来,一见文华便抢一步上首参见,禀道:“末将前奉将令,那事幸未辱命,因恐帅爷挂念,是以先行差人禀达。今特回来请示。”文华忙立起道:“可喜将军克成大功,且随本帅进来细细一谈。”说罢即向书房里面一间密室走去。柏自成也知道有人在此不便细说,随即跟进里面一看,果然好一间密室。
文华即命柏自成一同坐下,细细根问,柏自成遂将细底根由一一禀上道:“末将到得那里,幸托帅爷福庇,将汪徐陈三人以利害说之,彼等亦感激涕零,深感帅爷威德,次日即同往见岛酋。末将再三陈说,那知岛酋一定不肯罢兵,说定要与帅爷决个雌雄,方可议和,否则万万不能。那时幸有汪陈徐三人再三相劝,岛酋始肯允从,说既然如此,须得送他五百万银两,交割后,即时退兵。末将因想如此巨款,哪里去弄?只得又再三相恳汪、陈、徐三人,求他代为设法,与岛酋讲了数日,方得减至二百万之数,当时岛酋又对汪、陈、徐三人说,即在此项内每人赏银十万,又说如若此数短了分毫,你们只管统兵来战,那时看谁胜谁败。末将见他说得这般斩钉削铁,谅难再减,是以无奈允从。未识帅爷意下如何?”文华道:“讲到这个数目,自非容易,却也难为将军了。前日本帅接到将军来禀之后,已与这里鄢大人商酌,蒙其一诺无辞,故此二百万之数早已蒙他设法备就。但不知何时交割?”柏自成道:“交割之期末将已与他们约定,叫汪、陈、徐等带兵假作到来接战,到扬子江来取。那时帅爷只消命心腹人,将银两分数装船,联为一排,末将充作先锋,督带着去,假与交战,就将船只交割与他。然后帅爷统兵杀上,他们自然假作慌张逃遁而去。这个计较是末将在那边所定,已与他们言明,他们亦深以为然。又怕末将生疑,即折箭为誓,各取一半,今特带回呈览。”说毕便从身边取出,双手送上。
文华接来细细的看了一看,果无错误,遂即藏于袖内,少停自去藏好,不提。又嘱柏自成且自回营养息,赶即派人探听,倘他们到来,即时报我知道,以便照计行事。说毕又领柏自成去见懋卿,好得懋卿与他无所统属,亦不过将柏自成略略称赞几句,也就完了。柏自成见有女人在座,也知在此不便,随即辞了出来,一迳出城,叫人引路到自己的营内而去,不表。再说文华将所听柏自成一切之言,细细地告诉了懋卿一遍,均各得意之至。以为不消张弓支箭,岛寇安然肯退,不过费去二百万银两,也不算多,又不消尽是自己拿出,将来论功升赏起来,倒是大大的功劳。因此大家愈觉欢喜,日夜惟以花酒为事。凤娥月娥那里也时常去去,不过日间寻欢而已。夜间却仍回来,专等此事定妥之后,即便专摺奏捷,班师回京。故此时正在空闲之际,乐得将一切乐事,暂快目前。
一日懋卿忽又想着一件极好顽的事情来。不知什么乐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