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张少主宣淫 谢孽种怀恨
诗曰:
由来多败在污淫,中媾贻羞未晓吟。
可是冤魂该白处,故管寡妇思难禁。
却说张豹回朝将假头奉上,血迹糊涂,圣上那里辨得真假?况已属宠臣,竟将万户侯之职赏他。豹谢过思,回到府中。德龙亦道张豹确是能干,父子一时位冠臣僚,心宽意乐。张豹亦自此越加恣行无忌,日来只知恃势凌人。除饮酒外,背着妻子不在这里,只知将府中大小婢奴,日夜宣淫。极至德龙爱姬,他亦顾不得中媾贻羞,聚尘愧行。所以府内起了一个浑名,称豹为探铜公子,又叫造蜡霎参。以至诸婢,竟无半个完人。奈德龙亦是个容纵不义的行为,有时即明知他的恶迹,亦置而不问,惟有贱售诸婢便了。
一日,豹正在书房晚膳,忽见故将谢勇妻子韩氏到来。看官,你道韩氏的丈夫谢勇,原为着德龙欲谋害尚杰,他感奸臣旧恩,一时奋个愚忠,后来竟以身徇,遂了德龙的愿。只剩此孤男寡妇在此府中,为德龙正合另眼相看,荣华同享,以慰凶魂,以安孽种。奈德龙本是不仁不义奸臣,那有良心?不过欲用着这人,便以财帛买嘱,使人助他为虐,非必真有救济孤寒的善心,栽培后进的巨眼。一见谢勇已死,再不能每事为他出力,他儿子谢阿骥又是个软弱无知,母子二人在衙,德龙反嫌他坐食,有损自家的贪囊。还须叫阿骥外充童仆,韩氏内佐针厨。且他极善烹好,非他弄菜,德龙几不下箸。少不得同群逐队,如老婢一般。
一日,韩氏正到公子房中进餐,这饿鬼张豹见他蛾眉淡扫,缟衣茹(艹虑)。虽粉黛不施,看来另有一种清妆动目。张豹科上心来,又见韩氏眉来眼去,恰似有情一般。豹亦意他亡了丈夫多时,水性妇人,寒衾冷枕,少年孀寡,不免欲火难禁,正易下手。遂立定这个淫念,待他再到彻席,试他一番,便知真假。食顷,韩氏到来。公子微笑问她道:“你吃了饭否?”韩氏道:“尚未。”豹道:“凑着现在此里无人,何不就陪我把盏?”韩氏道:“贱妇不敢。”豹说:“是我吩咐你的,何不敢之有?况世说日同食,夜同睡,双双对对,乃有兴致。今尊夫已死,我又妻子远离,正合两家相陪,各慰寂寞。”说罢,用手去拉他入席。韩氏果然欲火一动,会了豹意,答道:“虽蒙公子过爱,人非金石,岂竟无情!但须臾童仆即到,终觉怀羞,倒不如两人谋个夜食罢。”张豹说:“厌厌夜饮,可以通宵,果然此计更妙!”
是夜,公子竟说要韩氏出来在此房中阁上寝睡,以便夜间起来五更弄菜早饭。且说明虽似男女不便,但韩氏有个十余岁的儿子相伴,名分又是主仆一般。除了德龙,那个敢非议拦阻他?
更定,韩氏果然抱衾出来,书房阁上安息。二鼓,他陪着阿骥先去寝了。公子在下看书,到了三更,意欲上阁淫他,防他儿子醒来知觉。且先时所说,亦属哑媒,倒不如出个计较引他下来,俾他自媒罢。遂将书席一推,跌倒在地,自然有声。凑着酷暑,自己先赤身睡在胡床,面天假寐。适阁上韩氏化蝶方回,忽闻下面如墙倒一般,跳醒来,未知何故。且幸窗烛尚未见报,竟携烛下阁观看,急急扶起此桌,拾回各物。不见了公子,知他睡去。正欲转回,轻轻用手弹去烛烬。扶着板梯,莲步层层印去。到了第三层,忽见那烛光映上墙际,骞见一竿,长有七八寸许,大可盈握,挺然特立。韩氏认去,既不是烛影,回头一望,谁知影从胡床上公子身中照出。意中要看明系属何物,能如此有趣可观的。遂转身行近床前,见公子赤身熟睡,腰际阳具巍赘,几与两股鼎足为三。轻轻摩去,砉然遽作蛙怒。韩氏心中想道:他有这个魁梧伟具,怪不得诸婢一被所私,无不寻味。我平日丈夫的,不过是个僵蚕一般的小体,弄起来,尚且销魂天外。况他如此雄悍,定必有异样的趣致。何不偷偷纳在自家阴户,以看何如,忽又怕他醒来无味,方欲回去。移步进阁,踏上板梯,又依照出那影子。韩氏终是过不去,只得又转回头,自家壮着胆道:“怕甚么,他是个明明叫我来的。想不过公子忌着我的儿子,不敢躁进,故不觉睡了。我今赤体套上,谅必说我识意。”一头说,一头褪了裤,从床尾慢慢捱上公子肚上,用手轻轻捉他阳具,纳入下窍。玉茎满(酉襄),厘无隙地,但喜淫水已灌(氵夸),亦无所苦。只觉内里如炙,早已一身酥酸。却被公子耐不得,一转身,将韩氏放在下面,不言不语,将那独眼龙大推大撞,抽了三百有多。韩氏早已云鬟尽散,乐死数次。苏来,恳道:“求公子暂恕,待奴稍歇一会,免至门户决裂,万幸。”张豹初且不恤,一出一入,如飞仙过峡一般。韩氏又哀求数次,始慢下马。说道:“武则天竟敌不过如意君,况你等女子军,莫谓天下无敌,辄去叩关挑战罢了。”韩氏道:“君物不文,真个令人欲避三舍。”说罢,两人调谑一番。公子又要再入天台,韩氏推搪不过,只得重为云雨。只求公子阳具勿据用尽,待日后轻车渐熟,始极纵送未迟。韩氏连抛了数次,又恐阿骥醒来,少不得辞过公子,回床安睡。精神倦困,合眠天明。自后夜夜如是,那韩氏果然玉户大展,非公子不足厌所欲,公子除韩氏不足承所欢,你贪我爱。张豹一副淫心,全注在韩氏身上,自此视府中诸婢竟似“六宫粉黛无颜色”一般。夜夜为之,襄王梦中,反成饕餮。
那韩氏儿子却又鬼极作怪,虽则年仅十四,倒生得体貌昂然如成人。日在张府里,又被那少主的淫风宣布,上好下甚,他偏惯与一班淫婢调谑。母亲亦略知消息,恐阿骥弄出事来,故一向着他同睡,好作提防。韩氏及与公子有了这个勾当,转嫌碍他不便,屡屡欲遣他独往外面寝睡。奈伊不愿独睡,以至公子二人不能公然并卧,高扬调笑。终要待他睡着,有了鼻息,韩氏然后才敢下阁。
一夕,二人作乐甚欢,不觉已久。阿骥醒来,转侧不见了韩氏。叫起来,始闻母亲在阁下,答言烹茶,如是者数数。阿骥又是个聪明孩子,且系那奸臣天厌该败,凑着一夜醒来,不见母亲同睡。阿骥总不造声,静静起身,寻到阁口,侧耳听去,觉溜溜有声。旋又忽闻亵说,始知母亲与公子在下狗党。转悟出一向睡后不见了母亲,原系下阁如此。但念自己为人子,难以执奸,只得转回床中。冥睡时许,始见韩氏回来。暂且诈作不知,心内自想道:淫欲私奔,不守妇道。虽则母亲不成人,但父亲原为与公子父子泄恨身亡,理合报恩才是。今我在他府上,日中还要执役,始得此两餐一宿,岂不是奴畜我?今公子又将自家母亲勾引,造成这禽兽的行。是我的父亲施恩与他,他反为我父亲的仇人!越想越忿,肚中大怒张豹不仁,我阿骥誓不与你干休!正是:人生最恨恩忘处,况复施来辱我为。
未知阿骥如何不肯于休,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