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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翡翠帐中揉雪乳鸳鸯被底拥香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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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钰和玉鲫正在拉拉扯扯,偏那知趣的施妈闯进门来,亏了丫头伶俐,高声问道:“施奶奶,小姐好些了吗?”施妈回说:“这几天好多哩。”小钰忙对玉卿说:“我一会儿差丫头来请你,暂且去了。”依旧往后门走了出去。施妈拿了个药方儿来问玉卿,吃得吃不得?玉卿那有心情瞧药方,胡乱应道:“很妥当,忙去熬给他吃罢。”施妈去后,玉卿暗想:“今日把心迹表一表明,倒也好。但是他果然要认起真来,到底依他不依?”又想:“已是招引了他,难道又拒绝吗?”正在情怀撩乱,只见袅袅走来,说:“二爷请小姐去喝酒,还有三位姑娘在那里奉陪呢!”玉卿就坐上椅轿,同他过去。见彤霞、淡如、妙香三个都在怡红后厅坐着,桌上摆了许多果碟。便问:“二爷今日请那位客?我的接风酒已是扰过多次的了。”小钰说:“并不请客,他三位也是不速自来的。”便让玉卿首座,彤霞、淡如对面坐下,妙香在上,主人在下。极盛的席面,吃喝了一会,小钰请玉卿行令。玉卿道:“行个‘巧相逢’罢。就把骨牌覆在桌上,两人各取一张,头对头摆了。翻转来若是同点的,就是逢着了。”说罢,就和妙香摆起。揭开来,玉卿是六,妙香是幺,逢不着。玉卿喝了六小杯,妙香喝一杯。妙香和彤霞对摆,也逢不着,各照点喝了酒。彤霞和淡如,淡如和小钰,都逢不着。独有小钰和玉卿,恰好是两个四,相逢着了。小钰道:“巧极,巧极。”各斟了一大杯,小钰喝了一口,故意说:绮楼重梦·“姐姐的酒浅了。”就倒些在玉卿杯里。玉卿也喝了一口,说:“倒是太多了。”又倒些在小钰杯里。淡如道:“岂但是相逢酒,竟是喝交杯盏呢。”玉卿红着脸不做声。小钰请彤霞行令,彤霞说:“照样再逢一回罢。”事有凑巧,别人都逢不着,又是小钰和玉卿逢着了,两个又各吃了一大杯。

该淡如行令,淡如说:“各人伸出指来,从我数起,数着的说个笑话,笑的喝酒。”恰好数着淡如,淡如道:“有个人呆笨不过的,做了亲,第一夜,见新娘脱了裤子,底下露出那话儿来,新郎瞧了一瞧,慌忙赶到隔壁王皮匠家里,说道:‘我今儿娶了个女人到家,脸面也好好的,谁知小肚子底下,两腿中间开了个窟窿,恐怕肠子要漏出来,这怎么处?’皮匠说:‘不妨,我拿条麻线替他缝住了就不会漏。你在我家里看守房屋,我去缝好了就来。’皮匠假意拿个针,拿条麻线,走进新房和那新娘大干了一回。回到家来,说:‘缝停当了。’新郎着实谢了一番,回到房里把新人的东西细细一瞧,跌跌脚道:‘这真叫人心难托,那王皮匠满口许我用麻线缝的,谁知是护哝局。只拿些浆子糊糊就算了。’”众人都笑了。合席通喝一杯。

轮该妙香行令。妙香道:“念两句古诗,要一真一假:‘春城无处不飞花’,是真花;‘江城五月落梅花’,是假花。”

彤霞说:“‘一骑红尘妃子笑’,是真笑;‘佳节清明桃李笑’,是假笑。”淡如说:“‘夜半钟声到客船’,是真船;‘花开十丈藕如船’,是假船。”小钰说:“这令却有趣,我念个‘劝君更尽一杯酒’,是真酒;‘寒夜客来茶当酒’,是假酒。”

玉卿道:“‘家家扶得醉人归’,是真醉,‘暖风薰得游人醉’,是假醉。”妙香收令道:“‘花飞莫遣随流水’,是真水;‘天街夜色凉如水’,是假水。”小钰道:“我也行个巧相逢,要念句《诗经》,首尾相连的:‘窈窕淑女’。”玉卿道:“女曰鸡鸣。”妙香念:“鸣鸠拂其羽。”彤霞说:“羽虫三百六十。”

淡如说:“十年以长。”小钰说:“‘长者赐’,都是相逢的。”

各喝一大杯,令完席散。

众人各坐上椅轿回去。小钰却暗暗吩咐抬轿老妈子,把玉卿前门抬出,从后门抬进。下了轿,丫头、宫女扶他进房。玉卿问:“怎么不是我的房呢?”小钰道:“这是姐姐的新房,请里面坐罢!”小钰扶他进到里间。玉卿假意装醉,和衣躺在炕上。宫女笑嘻嘻把腰窗拉上,各人悄悄睡下,由他们干那鸳鸯勾当去。到第二天已牌时候,还听见里房吱吱咯咯的在炕上说笑,直到晌午才开窗出来。香玉、盈盈故意领了众宫女、丫头向他打个足全,说声:“少奶奶,恭喜。”玉卿涨红了脸,不便说别的,只说:“不敢,请起,请起!”小钰道:“今儿你们通有喜酒渴的,并且还是盛席。但各人要嘴谨些,别胡说乱道,满处播扬。”宫梅说:“放心,不会播扬的。”却私下对金荃说:“这白小姐竟硬朗呢,闹了一夜,早晨还要找个零儿!”

金荃说:“他是经过来的,不比咱们女孩儿,叫疼喊痛。”袅袅说:“如今惯了,也还不很怯了。”飞飞把指头在脸上做个羞势儿道:“不害臊,自己竟直供呢。”从此或是玉来,或是钰去,迭为宾主。

过了几时,已是十一月初头,这日小钰用了早饭,正想要到凌波足全去,只见红梅慌慌张张跑来,说:“二爷快去瞧瞧,我们姑娘吐了许多血,这会子很不好呢。”小钰忙就赶到赏心亭来,进了卧房,只见炕幔是放下的,揭开一看:见瑞香靠在短飞仙椅上,不住的喘气。小钰就叫宫女脱去靴子,坐上炕去,抱他在怀里,解去了大红腰带。伸进手去,往他胸前轻轻的拓,一面叫盈盈回去取了两块龙涎香来。自己先在口里含了一会,才把舌尖送进他嘴里去,叫他含着,慢慢会止喘的。又叫熬了一碗人参汤来,叫他连龙涎香一并咽了下去。又送进一块香,含了一会,果然气就渐渐平了。又用人参连香咽下,不一会喘竟止了。瑞香说:“好灵药,方才气往上冲,喘得话多说不出来。这会子,竟平复了。二爷住手,别拓罢!”小钰趁便儿把他的雪乳捏弄了一回,说道:“宛然新剥鸡头肉,滑腻犹如塞上酥。妹妹肯给我嘴里含一含,更有趣的。”瑞香说:“别闹,我已好了,放了我好去小解。”小钰应声“是”,就抱他到桶边,替他解开裤带,放上桶去,扶着等他解完,依旧抱上了炕。扯过被来,盖了下身,把手在腿边乱摸。瑞香说:“好哥哥,别胡闹,我要躺着安安神呢。”小钰就扶他睡倒,替他脱去上下衣裤,盖严了被,亲了个嘴,叫声:“乖妹妹,请睡!我去了。

停一会子再来瞧你。”从此,天天重用人参,也就略略好些了。

这年是腊月十六日立春,到了晚上,王夫人请了各家奶奶们,又叫小钰和众姐妹通在荣禧堂喝酒贺春,定更后才散。小翠病还未全好,勉强去坐了一会。回到园内,小钰送他到扶荔厅,交给施妈扶了进房,自己又到赏心亭瞧瞧瑞香,瑞香道:“病好了,只是身子发软,今儿天气又冷得利害,因此不出去。

难为哥哥惦记,请坐了谈谈去罢。”正在闲话,忽听见外边嚷道:“咱们各处找二爷不着,不知在这里没有?”小钰问:“是谁找我?做什么?”绛雪丫头回道:“今儿天气怪冷的,妙姑娘叫把火炕生得暖些,谁知煤太多,火太旺了,把褥子通烧着了。姑娘有了些酒意,冒冒失失,光着下身坐进被去,把两臀两腿烫得稀糟伙烂,跌下炕来,疼得半死,躺在地下。如今扶起来,扑在炕上,话也不会说的了。上房太太、奶奶和各家奶奶们通在那里,叫请二爷过去设法救救他。”小钰叫声:“还了得!”飞跑往蘅芜院来,只见众人正在碌乱,王夫说:绮楼重梦·“咱们上房通知道了赶了出来,怎么你在园里的再也找寻不着呢?”小钰也不答话,先在正炕上一瞧,见被褥都烧成了灰,泼了许多水。回头往旁边炕上一瞧,见他合面扑着,盖了一条皮被。小钰说:“盖不得被的,别闷了,火气内攻。”就揭开被来看时,上身穿件小皮袄,下身光着的臀腿通是紫红色,起了许多白泡。又因被擦动了,破了些泡,真是稀糟的了。用手一摸,火滚热的。叫声:“妹妹”,也不答应。李纹哭着道:“好二爷,你怎样救救他罢。”小钰也淌着眼泪说:“待我抱他过去,设法救他是了。”就吩咐:“快取一碗男孩子的溺来,立等,立等。”又叫盈盈:“快称二两人参、二两犀角和童便浓浓的煎起汤来。”自己两手托了他,跑到怡红院来。李纨叫道:“他下身光着的,别冻了!”小钰说:“正要取这点子冷气呢。”

捧到自己炕上放下,用手扳起他的脸儿瞧瞧,是通红的,牙关咬紧,鼻子里还有些微息,那上身的小袄儿是解开钮的。就伸手在胸前一摸,也是火热的,还有些突突的跳,就说:“还好,还好。可以救得,快拿童便煎的药来。”丫头、宫女慌慌张张闹了一会,送进药来,却是滚热的。翩翩把一盆冷水冰了一冰,小钰就把他的牙齿扳将开来,慢慢灌了下去。又停了一会,才会哼哼的出声了。小钰忙和他嘴接嘴大大布了几口气,就叫了一声:“哎唷,好疼!”王夫人说:“有救了!”小钰叫宫女把军营里带回的人参八宝石灰散,用麻油调匀,亲自用鹅毛替他敷上。又隔了好久,药收燥了。摸一摸,热退了些。再把药敷上一层,又灌下一碗童便、人参、犀角煎,却会自己喝了。喝完就说:“我要小解了!”小钰忙叫拿个铜盆来,一手托起他的小肚子,一手把铜盆凑过去,说:“妹妹尽管撒罢。”听他叮叮当当撒了一胞溺。小钰说:“疼会松下去了,但是小肚子冻得冰冷,被又盖不得。请太太和奶奶们散了,好等我设法调排他。”李纹道:“拜托,拜托。我们竟散去罢。待救好了,叫他拜二爷作个干女儿。”小钰道:“姨妈言重,交给我静静想法儿就是。”众人果然散了。

小钰叫宫女、丫头关上了门,自把衣服脱光,只剩一条单绸裤,仰面躺在炕上,抱他合面扑在自己身上,弯着两个膝头,支将起来,护住了他的疼处。叫宫女先盖了一床丝绵软被,再盖上两床皮被。轻轻把他上身衣服通脱去了。妙香说:“法儿倒很好,只是光着身子,脸对脸儿,怪臊的。明儿叫人知道了免不得要笑话呢。”小钰说:“遇了灾难,也说不得了,谁又愿意这样的?”妙香说:“酒已早早疼醒了,睡不着。烫些酒来,喝了好睡。”宫女忙去热了一银壶的酒来,丫头拿些果碟儿放在炕沿上,小钰说:“我也要喝,只是仰面睡了喝不来。

妹妹哺给我吃罢!”妙香真个吐一口给他,自己才喝一口,不一会喝完了一壶。各带着酒意,竟睡熟了。到五更尽醒来,小钰轻轻摸摸他的火疮,已是结了一层硬,问他:“还疼不疼?”

妙香说:“碰着有些疼,不碰动不觉得疼了。亲哥哥,多谢你救了我,如今请起来罢,一会子怕我们奶奶来瞧见了不像样儿。”

小钰道:“是的。”便把他侧着身,向外睡了。叫把一只手撑开了被,省了擦碰。自己便起身穿好了衣服,布着他耳朵说:“昨晚虽没有什么实事,你那宝贝东西尽我摸个像意,也算侥幸得很了。”妙香啐了一声,说:“往后别再提起。”外房宫女、丫头,听见二人说话,也都起来伺候。

果然李纹就过来,瞧见他已经好了,十分欢喜。向小钰谢个不了,小钰说:“凡受了烫的,最怕火气攻心,断断喝不得水。我用童便人参护住他的疼,犀角能凉心,用来解他的火气。

这敷的八宝人参末子,不为奇,难的是千百年陈石灰。我在山东修城拆下来的,合成这药,预备军营用的。因此得这样灵验。”

说了一会,太太同奶奶们并众姐妹都来瞧他,他说:“险也险极,全是二爷的功,还累他昨儿一夜不睡觉。”李纹道:“今儿还求二爷怎样设个法儿抬回蘅芜院去。”小钰说:“容易,停一会子我抱了他过去罢。”捱到傍晚,妙香道:“我不疼了,烦哥哥捧了我过去罢。”小钰真个连被双手托了送到他卧房炕上。

安顿他睡下,就叫传话给管家婆:“把昨日生炕的老妈子打一百马鞭,即刻撵了出府。”妙香道:“一百鞭,打也打死了。只用打他几下,警戒警戒就是了。”小钰说:“也罢,打二十鞭,撵了去罢。”妙香又调养了半个月,才得褪了,行坐如旧。从此和小钰更加熟分了些。

过了新年,小钰正交十四岁。这日坐在怡红外房,瞧倩桃拿了几枝杏花来,各处插瓶。小钰说道:“日子真过得快,又是杏花时候了。今年莺儿还开酒店不开?”旁边宫梅插口道:“二爷还挂记他,他如今说起二爷就像蛇蝎一样的害怕呢。”

正在说笑,忽见一个上房老妈来说:“太太请二爷去瞧丫头。”

不知瞧什么丫头?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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