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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草里蛇逻打蒋竹山 李瓶儿情感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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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批:上文自十四回至此,总是瓶儿文字。内穿插他人,如敬济等,皆是趁窝和泥。此回乃是正经写瓶儿归西门氏也。乃先于卷首将花园等项题明盖完,此犹娶瓶儿传内事,却接叙金莲、敬济一事。妙绝。《金瓶》文字,其穿插处,篇篇如是。后生家学之,便会自做太史公也。

看他花园内又写月娘教敬济来,其罪月娘可知。

草里蛇,乃是作者既欲以竹山为我妙文作起伏顿挫之势,不得不以草里蛇作收拾竹山之笔。看者不知,乃为竹山叫屈,且为竹山责备,可笑。

张胜者,结果敬济之人也,乃敬济才见金莲,两心私许时,已于游花园之一日,作者即出一张胜,且云守备府作长随,是一念起而持刀者已至矣。可畏,可畏。

张胜结果陈敬济者,而出身却是为瓶儿来。文字七穿八达之妙,有如此。

写瓶儿进门,西门、月娘情景,却用玉楼口中描出。而西门打瓶儿处,真是如老鸨打娼妓者然。随打且随好,写西门廉耻房心俱无,而瓶儿亦良心廉耻俱无。

皆彘不若之人也。

诗曰:人靡不有初,想君能终之。

别来历年岁,旧恩何可期。

重新而忘故,君子所犹讥。

寄身虽在远,岂忘君须臾。

既厚不为薄,想君时见思。

张竹坡批云:“寄物何日还哉?月娘可恨。”

文龙旁批专以寄物为月娘罪案,不知恨其未阻欤?恨其代收欤?妇人见钱见利不知有义,当不止月娘一人,而况图财害命,赖财绝交,骗财私逃,匿财发誓,滔滔皆是也,何独罪一妇人如此之甚也。即使定罪,亦当有首从之分,岂首先之人当从末减欤?抑在轻罪不议外欤?误收之于前,此刻应作何发付?或退还之欤?抑迎娶其人欤?先生必有以处。此若谓劝西门庆不可娶其人,为图财、赖财,骗财、匿财张本,要知西门庆之娶与不娶,亦非月娘所能柞主。劝者自劝,娶者自娶,期已定矣,事已成矣。乃意外之风波,无端之离散,又非月娘之诡计以阻其娶,又非月娘之奇谋以逼其嫁。事之迟误,娶者嫁者,各居其半,而在旁之一言,竟至不与交谈。已娶过门矣,仍付之不理,而与诸妾说话。此等凶恶丈夫,尚敢与之争财而据为已有乎?观西门庆之言曰:“你要告我收你许多东西。”可见寄物尚在西门手内,非月娘之所能专也,然则何以如此深罪妇人也。批者未免心偏,故我不自觉其言之长也。岂有私心乎?亦不平之鸣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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