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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 陈敬济被陷严州府 吴月娘大闹授官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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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批:敬济已为雪娥唆打,固云芰荷憔悴矣,乃犹可支持残茎,至此则又入严州。夫严州者,严霜也。今此一人,雪上加箱,不全根披剥,将安在哉

?幸有徐 救命。夫者,风也。徐风者,言虽有雪上之霜,幸而凤威不急,犹可踉跄支吾于徐风之下。有一日张胜巡风,则风利如刀,刀利如风。方是入骨之朔风,吾不知败荷叶之残茎烂盖,吹向

何方去也。

卖去玉簪,买一满堂。夫满堂者,红也。此与杏花自是一色,当相安无疑矣。

铁指甲杨二郎,枯柳枝也,粜风卖雨、夫柳枝,当严冬之时,其穿破烂之芰茎,何难之有?一旦因风吹雨则潦倒,败荷叶何能当哉?

李遇严霜,亦当少挫,故李通判父子至严州均受辱。但必写至衙内宁死不离玉楼,则所以报玉楼者至矣。谁谓守志待时者之不得美报也哉?

诗曰:猛虎冯其威,往往遭急缚。

雷吼徒暴哮,枝撑已在脚。

忽看皮寝处,无复晴闪烁。

人有甚于斯,尽以劝元恶。

文禹门云:九十回以后,笔墨生疏,—语言颠倒,颇有町议处,岂江淹才尽乎?或行百里者半九十耳。陈敬济原是一愚夫,亦有愚不至此者。盂玉楼是何如人?所嫁又是:何如人?纵不能深知,亦何能持一簪前往,便可与之通奸,便可拐出同走,并可讹出许多财物。穷极无赖之人,或作此非非之想,然亦不敢冒冒然,径做此举。况此刻敬济,千金在手,又有冯金宝,正在新鲜之时,在家即起此念,到严州任意行之,全无悔悟。窃恐无此情理,不过为杨大郎拐逃地步耳。何必作此迂折,登堂矣,入室矣,见玉楼矣。而玉楼之言谈举止,全不像从前之玉楼。迨至变脸出簪,玉楼又是一付面孔,便至相搂相抱,亲嘴吃舌头。批者何不云羞杀玉楼,丑绝玉楼乎?既事后可以告诉衙内,何不此刻告诉衙内,立刻将敬济逐出,岂不正大光明乎?

乃设此拙计,即当年收拾来旺儿故志,独不虑敬济有口能,说乎?怪敬济在清河堂上,满口谎言,在严州堂上,全无一语,是又何也?必使徐知府暗中探明,又将通奸骗财坐实,不痛不痒了案。致使老父受辱发怒,老母忍痛耽忧,玉楼抱不白之冤,衙内挨不肖之打,岂作有意丑诋玉楼乎

?既令其得安身立命之地,归枣强便归枣强耳,何必多此一番丑事乎?吾欲起批书者而问之。

敬济回家,妻妾诟谇,大姐姐之死,却在意中。西门庆有甚好女儿,其死也,亦有自取之道焉。月娘往闹,不但山东风气如此。予走遍数省,无不皆然,而安徽殆尤甚焉。目录云:《大闹授官厅》。故作瘦词,有何意味?按月娘连此两书大闹矣。夫闹其所不当闹,是为胡闹,闹所当闹,不得谓之闹也。

况泰山之事,若非大闹,恐将如潘金莲葡萄架下之大闹矣。告官伸理,亦是正辨。先定绞罪,旋改徒罪,终归免罪,银子只一百两,便如此得力,何骂霍知县一至于此也。

此皆信笔直书,不复瞻前顾后,似非以上淫情秽语,写得细腻风光。无怪阅者,咸喜看前半部,而不愿看后半部,然则此书实导淫之书也,作者不能无罪焉。我之探臆而出,随处叫破,正是要人细看下半部,以挽回一、二。盖此书既不能烧尽,板不劈尽,有触目警心数语,亦可以唤醒几个聪明人,故不惮如此之谆谆也。阅者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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