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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花二姐悔亲坑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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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花二姐悔亲坑陷

春到小楼前,蚁向花枝走。谁不解贪生,一点情难朽。  少年艳春汝,那惯孤房守。眼看浪子来,马系横塘柳。右(上)调《生查子》

话说钱鹤举得了仇七妈口内的喜信,便忙去取了历日来看,道是:“明后日都好。明日先行礼,后日做亲罢。”邬云汉道:“你这样性急,也不思前想后,难道做亲的洞房也不要的?我们寓中又只三间屋,许多眉毛眼睛挤在一块,可好安顿如嫂么?”胡有容道:“这个容易,把我们日间看书的这间小屋出空了,把他作洞房,省得我们客中寂寞,夜夜好听些梆声的。”邬云汉道:“我们商量正经事,不要取笑。”只见阿宝来了,问他们商议甚么。邬云汉对他说了缘故,阿宝道:“我回去替母亲商议,爷们不用心焦。”邬云汉道:“总是这件事始终要藉重你令堂。明日就要行礼,屈令堂早些过来。”阿宝道:“我晓得了。”说罢,就要去。邬云汉搀着他的手送了出来,道:“你许我了心愿,怎么再不提起?”阿宝道:“这两日你们做媒忙,没有工夫,我家下又到了一个亲眷,倒是他们做亲的后日罢。”邬云汉笑了一笑,袖中摸出一件东西来,道:“这是西洋汗巾,倒稀罕的,你拿去戏戏。”阿宝接在手中,称谢了才去。邬云汉又目送了半里,然后进来,胡有容取笑道:“你好像个蛆虫。”邬云汉道:“我那些像蛆?”胡有容道:“你若不是蛆虫,为何钉住了粪门不放?”邬云汉道:“你这瞎鳅,倒不像我们福建人,福建出了你这一个,真是败类了。”大家笑个不住。是夜欢欢喜喜的睡了觉。

到了次日,仇七妈绝早来了,钱鹤举封了财礼,又贴上四个尺头送进去。花家听见就要做亲,道是日子促了,不曾办得妆奁,还要改期。钱鹤举执意不肯,道是成亲后也好制办,花家便应承了。仇七妈道:“钱爷要另寻房子做亲,咱的意思道是权且在你二姐房里团圆了,待过了三朝,从容去寻一所适意的房子,不知可使得?”花家婆子道:“这个极好,咱也舍不得二姐嫁到外厢去。”随即叫汉子去寻个裱褙匠来,重新把房儿糊得雪亮。正是:

请看行雨行云处,好待襄王入梦来。

话说他成亲的这一夜,把那拜堂吃合卺的虚文且丢过了。但说那仇七妈送新人入房,说了许多吉利话,邬云汉、胡有容又带着苏阿宝进来闹了一回,大家吃些喜酒才散。那胡有容看见邬云汉又跟着阿宝去了,他自家寂寞不过,又讨了些酒吃才睡。

且说那钱鹤举在灯烛下看花二姐,还娇羞面孔,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恨不得一口-下肚去,低声道:“夜深了,睡罢。”花二姐才慢慢挪步,向镜台边去除冠子。有首《黄莺儿》道得好:

一对好夫妻,到黄昏,请脱衣,两般心事曾传寄。灯儿又吹,门儿又闭,暗中摸索风流味。莫狐疑,儿家朱户,旧有个老僧题。

话说钱鹤举一面也去了巾帻,心中又想道:“今夜少不得用些水磨工夫,做一个开天辟地的圣人。”哪晓得上了床,一些不要钱鹤举费力,两只金莲不用扛在肩上,他先*起了。钱鹤举的本钱又小,不知不觉的竟放了进去。抽递了几百,却搔不着花二姐一些痛痒。钱鹤举才晓得不是个处子。花二姐也任凭他乱戳了一阵,将就完了局面就睡了。

到得天明,钱鹤举便跑到仇七妈家来。敲了半日,只见一个老汉出来开门,见了钱鹤举道:“你有甚要紧事,这样绝早来撞门?”钱鹤举道:“我是寻仇七妈说话的。”老汉道:“他们昨夜三更天才回来,又带了一个蛮子,说是来借宿的,直炒到鸡叫才住,此时他们正好浓睡,你老人家转一转再来罢。”钱鹤举道:“我在里面候一候着。”老汉道:“你进来,待咱关好了门,咱还要睡一睡,好起来挑水的。”钱鹤举走进堂屋里坐了。只听见板壁后面有人说话,听了几句,却认得是邬云汉的声气。钱鹤举侧着耳朵又去听,原来是邬云汉同着阿宝睡,已是做过一篇了,又要告考做第二篇。那阿宝终是孩子家,只要贪睡。邬云汉摇了千数摇,才摇得醒。阿宝道:“我身子着实疲倦,下次尽欢罢!”邬云汉哀求道:“我不敢动作,只要沾一沾儿。”那邬云汉骗得阿宝转身,他竟学了鄱阳湖大战起来。阿宝心上不耐烦,像是把他的阳物撇了出门,那邬云汉的精直冒了一被。正是:

木樨花何曾沾着一点,人参汁干自折了许多。

那阿宝反取笑道:“好本事,好本事!只怕明日我的娘看见这被上,反疑心我打手铳哩。”邬云汉道:“我做一床新的送你。”钱鹤举听了,气闷道:“男风有何情趣?”不觉喊道:“邬年兄,文章做完了,也该出场。”邬云汉忙披了衣服起来,说道:“笑话,笑话!”钱鹤举道:“年兄的文章还不是笑话,只是大结没力量,做不着本题,被考试官赶出场了。”邬云汉开了房门,出来道:“年兄,你做新郎,此时正该温存,怎么跑了出来。想也是主试官不中意,赶出场的么?”钱鹤举道:“我有话要对仇七妈说。只见阿宝也走了出来道:“钱爷来得这样早,我们的丑态都被钱爷听得了。”邬云汉道:“这是风流事,怎么是丑态。”钱鹤举道:“你们的风流不风流,与我没相干,快请你令堂起来。”

阿宝走进去,不多时,同着仇七妈蓬着个头走出来,道:“钱爷,你怎么丢了热被窝到寒舍来,可不令新人怪么?”钱鹤举道:“仇七妈,我只认做是个处女,那晓得是二婚!”仇七妈道:“是爷们两相情愿,央咱出来说成的。爷这句话忒罪过了些,像这样花枝一般的妇人,便抬上轮千的银子,买不得他的欢心。他待爷这样有情,爷就该称心称意了。若说是要闺女,据咱看来,那惯腥臭的小行货子,晓得甚么?弄在身边,还要费若干的气力替他开窍,女人又受苦,男人又不快活。况且做闺女的是个死货,你便为他开了情窦,他不过在下面安享其逸,那晓得知疼着热的妙处?不知一个二婚,轻车熟路,男子汉有技俩,施展不出来的,他还会教导哩。”说得钱鹤举恍然大悟道:“是我一时见左了,还要七妈在二姐处包瞒些。”仇七妈道:“爷只管去用功,这话不消吩咐的。”邬云汉道:“钱年兄真正不在行,须拜我们七妈做老师,自家执了门生之礼,还不屑教哩。”钱鹤举道:“我如今受教了。”仇七妈又留他两个吃了点心茶才出来。正是:

空读十年书,不如一席话。

话说花二姐见钱鹤举绝早的下了床,他在床上翻一个身道:“晦气,嫁这蛮子,弄得不爽不利,倒灌上一小肚子的龌龊,好不难过哩。”要睡又睡不着,只得也爬起了,起到娘房里来,埋怨道:“要他那几两碎银子,也不顾咱的死活么?”坐在床沿上只管哭。老婆子只认做蛮子狠,女儿经不起,宽慰他道:“一遭生,两遭热,你捱到后面,少不得尝着好滋味。就是你做娘的,少年时也曾经过几场大风浪,后来惯了,却只看得平常。你不要小心太过了。”二姐啣着眼泪啐道:“若是这样,咱倒不哭了。那蛮子活现世哩。”婆子笑道:“你再陪他几时,若果然心上不情愿,寻个事故,弄他出门,任凭你拣个好后生嫁他罢了。”花二姐才转过笑容来,又听得说钱爷回来了,花二姐只得到自家房里去。钱鹤举嘻着一张嘴道:“我是有事出门,你为甚不迟些起来?”花二姐道:“独自一个也睡不着。”钱鹤举上前搂抱着:“待我再同你睡。”花二姐虚打一掌道:“青天白日,你倒不识羞,走开来,待咱好洗脸梳头的。”钱鹤举坐在旁边看他梳头,又说些笑话,倒像一对恩爱的。

到了第三日,诸亲眷都来做三朝,钱鹤举又费了些银子办酒席。邬云汉崔促他谢媒,钱鹤举才封了八两的一个红封,送与仇七妈。花婆子又差+派他些杂费,二姐又勒他做衣服、打首饰,当不起众亲眷又来做七朝、做十二朝,连办酒也措手不及,夜间又要去应差徭,弄得钱鹤举像个打盹猢狲了。

一日,邬云汉对胡有容道:“老钱娶亲才十余夜,便这样狼狈像,那妇人是个战将了。我闻得北京是会叫床的,却不知怎么叫法。今夜我和你悄悄的弄开了屏门,去听一听看。”胡有容道:“他明日晓得,只道我们没正经。”邬云汉道:“他这尖酸鬼是极要听人枕席上故事的,我们何妨也去报复这一遭儿。”正是:

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话说他两个到了更阑人静,拨开了门闩,直蹲在花二姐的房门外,看见里面还点着灯。只听得花二姐喘吁吁的说道:“我的爷,你这件东西像一条小龙哩。”钱鹤举不知道是他取笑,呆问道:“怎么这东西像龙?”花二姐道:“若不是一条龙,怎么滔滔的吸出小妇人这些水来?”邬云汉两个听到此处,忍不住笑,只得跑了出来,说道:“人叫北京的妇人会浪,果然不差,只怕老钱汤不得他的手,弄上两三个月,敢要送命了。”胡有容道:“现今有了效验,你看他有气无烟,终日只是打呵欠哩。”邬云汉道:“我们明日起他的浑名,就叫做‘龙王’罢了。”胡有容道:“这还便宜他,依着我讲,只好叫做‘泥鳅。’”两个又笑了一会。

到了次日,只听见门前喝道响,却是李通政来望邬云汉的。又补了两个帖子,来拜钱鹤举、胡有容。只得一齐出来迎到厅上。李通政望着邬云汉道:“这几日怎么不来会会?”邬云汉道:“就为钱年兄纳妾,我们在此帮忙,不得偷暇过来奉侯。”李通政又恭喜了钱鹤举,说道:“岁暮之际,朝务冗繁,不曾尽得一毫情。待封过印,还要屈过去叙一叙。表弟,你替我代做一做主人,临期我走字来,托你转邀。”说罢,就起身,大家又送他上了轿。胡有容道:“邬年兄,你的令表兄忒大胆,怎么倚着通政司,见了钱年兄也不行礼?”邬云汉诧异道:“同是乡亲,没甚统属,你这句话说得好笑。”钱鹤举道:“真好笑。”胡有容道:“倒不好笑哩。你是吸水的龙神,他怎么不行礼?”邬云汉笑倒了,连腰都立不直。钱鹤举恨道:“你们这起人,行藏鬼诈,不是个光明正大的。”邬云汉道:“年兄也欠正大。”自此就把“龙神”叫出名了。正是:

佳人亲口曾厮唤,浪子名声到处传。

那钱鹤举为了这桩亲事,费过二百余金,那妇人还要长要短。钱鹤举只得向邬云汉借些银两,草草的过了残年。到得新正,花二姐又想出去借亲眷家看春。钱鹤举只得买了四盘礼,送到他那亲眷人家去。花二姐见他苦苦恼恼,看不过意,这夜倒假亲热了一阵儿。那晓得钱鹤举是个乖里呆的,高兴时竟把心腹话和盘托出,夸向花二姐道:“你不要愁,我今年稳稳当当的是个进士了。中了的时节,众乡亲自然送银子与我用。”花二姐要讨他的口气,假意儿说道:“咱巴不得你中状元哩!只是中也要命,你怎么拿得稳?”钱鹤举道:“我不哄你,就是那通政司,他今年自然入帘,说包管我们中进士哩。”花二姐道:“这却好。”

次日绝早去看了春,过不几日,又要看上元的灯了。这也是妇人的常情,他们终夜在被窝里浪,只好讨这些快活,那里学得男子汉便宜行事,游山玩水,选妓征歌,要东便东,要西便西的么。我道那妇人像一只鸟一般有翅儿,却关他在笼子里,便要在外边浪一浪,除非遇着好时节,同着众女眷,借个看春、看灯、看会、看台戏、踏月、游青、烧香、祈子的名色,才好出门。最可恨那不晓事的男子汉,拘管着妇人就像那话儿生在妇人额角头上,唯恐人瞧见的。我见那不出闺门守着丈夫规矩的,也未尝都见得贞节。便在外面好胜,脚步儿勤出门的,也不见得都是淫奔。且喜得钱鹤举还是肯圆融妇人的,便由花二姐出去浪浪,他还着实帮衬。那晓得这妇人水性杨花,终是不着肉的。起初钱鹤举还手头容易,诸事勉强得来,便是本钱小,做事还勇猛,一多干几次,也有撞得着花二姐丢身子的时节。到了后来,渐渐挣持不住了。手头又不便当,扯长补短,终有些露筋露骨。做事又不勇猛,应些虚文就要装醉装睡。花二姐也吵闹了几次。

一日,钱鹤举大振夫纲,嚷道:“你说是我怕你,我只为两位年兄住在前面,恐怕闹起来不像模样,每事让你些儿。你若是欺上头来,我也是有血性的男子,那里耐得这许多!”花二姐泼天地的襄道:“你这臭蛮子,耐咱不得,难道处置了咱不成?咱的眼里也看得多了,不怕你中了进士来摆布咱一家儿哩。”钱鹤举道:“你难道拦得住我不中进士么?”花二姐道:“咱晓得你买了关节,咱如今先和你拚个死活!”钱鹤举着急道:“你失心疯了,说这样胡话么!”遂跑了出来,花二姐还拖泥带水的骂个不了。老婆子道:“你跟了他,料没有甚么出息的,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就拿这个禁头,发觉他罢了!”

不料钱鹤举有心,他便跑出来,还怕花二姐说闲话,遂倚着屏门口儿,听那婆子说得利害,吓得舌头伸了出来也缩不进去。忙忙的向邬云汉计较,邬云汉跌脚道:“你也不老成,像是枕席上露出些风声了。这件事若发觉出来抗人不浅哩。”钱鹤举慌道:“你还为我出个主意。”邬云汉道:“这样离心离德的妇人,便在你身边,终久有祸的,况又不是拆不开的结发夫妻,你离了他便罢。”钱鹤举见他说得有理,便要央邬云汉为他决绝了这冤孽。邬云汉忙叫请花家的汉子出来,说道:“敝年兄娶你的令爱,费了些银钱,原是寻快活的。不料你们令爱终日炒闹,却没一些恩情,敝年兄的意思也冷了。倒是学生出个愚主意,劝敝年兄离了这段亲,曲全你的令爱。敝年兄还不肯,道是费了若干钱钞,怎么丢在东洋大海,一些也不见情?是学生再三劝解,他才依了。你的意下如何?”花家汉子道:“咱做不得主,待与敝房商议妥了,来回复你老人家。”汉子便一五一十的对婆子说了。婆子骂道:“你真是个浪亡八羔子了,娶也由你,退也由你,咱们家里是个娼妓么?赔了酒饭茶水,养着他两口儿,咱在锅底下,累得七死八活的。莫讲别的,就是咱们从来身上不用着水,偏这蛮子说爱干净,每晚上并早晨的脚汤水,也不知费咱们多少的柴火。咱的女儿难道那些不如人?赔他睡了三四个月,便白白的由他退了亲不成?你这亡八羔子,一句话儿也对答不出来么!你对他说,若要退亲,送咱一千两买命钱,不然叫他们都是死哩!”正是:

携将覆雨颠云手,断送求科取第人。

话说钱鹤举听得,无明火直冒,按捺不住,便骂道:“老娼根,老淫归!你说手段狠么,我便拚了这举人,同你做一场!”邬云汉也帮着骂道:“你要一千两银子,何不多养几个女儿,做粉头赚钱么?”婆子直骂了出来,披着头发在厅上打了一阵滚。胡有容只得劝了邬云汉、钱鹤举出来。

婆子见厅上没人采他,也不打滚,也不哭了,叫汉子拿个包头来,他扎了头,道:“你跟我到巡城御史那边去出首。”才出得门,刚刚的撞着巡城金御史喝了道来。婆子喊道:“爷爷,出首买关节的!”这御史忙叫锁了,回到衙门里来,审问道:“你这婆子,不顾死活,喊我马头,你出首甚么人?快讲上来!”婆子道:“是一伙福建举人,带了几万银子来买进士的。”御史喝道:“不是你切己事,你为何来出首?”婆子道:“是关系妇人一家儿性命的。”便诉出女儿嫁与钱鹤举,钱鹤举在李通政那里买关节一番话。御史又喝道:“这通关节是密事,你老婆子怎得知?明明是诬陷了,俺金铁面是不循情的,快取刑罚过来!”老婆子慌了,道:“妇人不是诬陷他,是钱举人亲口在床上对女儿说的。”御史想一想,道:“你这老婆子又拿不着他字眼,怎么由得你信口儿一偏之辞么?”婆子道:“现在同来的邬举人,是通政司的表弟,字眼都是他拿着。”御史当堂差人叫密拿钱、邬两个举人,并花氏一同来审。这场天大的祸事虽是花家负心,却是钱鹤举自家好淫讨出来的。但不知为了这件事,还是葬送了性命,还是有个救星,且听下回分解。

谐道人评曰:

《经》云:“革囊贮秽。”此语令人想不得。俗云:“水性杨花。”此语令人下手不得。诗云:“最毒妇人心。”此语令人护短不得。如花二姐辈,不知世界上坑陷了多少乖巧伶俐汉子,不止一钱鹤举作榜样也。看过钱鹤举榜样,大众定醒然、觉然,始知世界上坑陷乖巧伶俐汉子者,皆花二姐辈。

又评曰:

看小说图燥脾,这回却都是扫兴说话。余又附会为扫兴说话,不几抹杀古古今今、佳人才子之一个“情”字乎?不知我谐道人亦是个情种。但两人相合谓之情,一人独痴不可谓之情。谐道人还是独痴,尚算不得情种,故敢附会其为扫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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