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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回  韩爱姐路遇二捣鬼  普静师幻度孝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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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批:此回为万壑归原之海也。看他偏有闲笔,将王六儿安放湖州,然后接一李安。噫!何以写安哉?盖作者双结春梅、玉楼”见春梅虽风光占尽,却不如玉楼这淡漠于真定之中,而依理为安也。看他以飞天夜叉李贵,随李衙内之旁,而李安拿张胜,自云李贵是其叔,而今乃避春梅以往投之,凡三用笔而可知也。夫幸而处乱世之中,不为市井所污,一旦明心见理,得安于真定之天,以远此趋炎之诮,则惟于理为依,是我之所安也。故玉楼为杏之名,家于真定,不趋严州,而李安又往投之也。一篇淫欲之书, 不知却句句是性理之谈,真正道书也。世人自见为淫欲耳。今经予批后,再看,便不是真正道学,不喜看之也,淫书云乎哉!

夫卖玉簪,不求名也;甘受西门之辱,能耐时也;抱恙含酸,能知机也; 以李为归,依于理也;不住严州,不趋炎也;家于真定,见道的而坚立不移也;枣强县里,强恕而行,无敢怠也。义恤贫儿,处可乐道好礼,出能乘时为治,施吾义以拯民命于水火也。以捣鬼孝哥结者,孝弟乃为仁之本也。幻化孝哥,永锡尔类也。凡此者,杏也,幸也。幸我道全德立,且苟全性命于乱世之中也。以视奸淫世界,吾且日容与于奸夫淫妇之旁,“尔焉能浼我哉”?吁! 此作者之深意也。谁谓《金瓶》一书不可作理书观哉!吾故日:玉楼者,作者以之自喻者也。

春梅死于周义,亦有说也。夫周者,舟也。周秀者,舟中遗臭也,因春梅而遗臭也。周仁,舟人也。周忠。舟中也。惟周义乃一义渡之舟,凡人可上,随处右去留,喻春梅之狼籍不堪,以至于死也。有喻义舟随流而去,无所抵止,以喻一部中之人,纷纷纭纭于苦海波中,爱河岸畔,不知回头留住画航以作宝筏,止知放平中流随其所止,以沉学而后已。故普净座前,必用周义之魂往生为高留住儿。但愿世人一稿留住,以登彼岸。不枉了作者于爱河岸边捣此一百回鬼也。是故以爱姐遇二捣鬼,同往湖州何官人家,见王六儿守节者,自言作《金瓶梅》之意。千古痴人,谁能为作者一验其笔花

也哉?

一部炎凉奸淫文字,乃结以“解冤”一篇,言动念便是财色,财色便有冤家也。

官哥之孽报,同孝哥之幻化,见官多有孽,孝可通神也。

一百胡珠,结入云指挥梦里。见我这云中指示人梦在此一百回书,而人之读我一百回书,乃如在云中梦 中,未必能知我这苦心也。

以玳安养月娘,又言危殆而当求安也。

月入云中,万事空矣,宜乎俱入空色之悟。

西门复变孝哥,孝哥复化西门,总言此身虚假,惟天性不变。其所以为天性至命者,孝而已矣。呜乎!结至“孝”字,至矣哉,大矣哉!凡有小说;复敢之与争衡也手?故周贫磨镜一回,乃是大地同一者思;而共照于民胞物与之内也。

春梅嫁周秀,是欲人以载花船作宝筏也。“色”字大点醒处。

玉皇庙发源,言人之善恶皆从心出。永福寺收煞,言生我之门死我户也。

韩爱姐抱月琴,方知玉楼会月琴,与悲翠轩、葡萄架弹月琴之妙盖一线全穿。玉楼是本能勤岁月者,爱姐是没奈何改过者,瓶儿、金莲是不能向上,又不知改过者也。又,一部书,皆是阮郎之泪。然则抱阮当痛绝千古而著此书欤!第一回弟兄哥嫂以“弟”字起,一百回幼化孝哥, 以“孝”字结,始悟此书,一部奸淫情事,俱是孝子悌弟穷途之泪。夫以“孝、弟”起结之书,谓之日淫书,此人真是不孝弟。噫!今而后三复斯义,方使作者以前千百年,以后千百年,诸为人子弟者,知作者为孝弟说法于浊世也。】

诗曰:

旧日豪华事已空,【旁批:西门庆。】银屏金屋梦魂中。【旁批:金莲、瓶儿。】

黄芦晚日空残垒,【旁批:月娘。】碧草寒烟锁故宫。【旁批:春梅、玉楼。】

隧道鱼灯油欲尽,【旁批:一部男子。】妆台鸾镜匣长封。【旁批:一部妇女。】

凭谁话尽兴亡事,一衲闲云两袖风。【旁批:普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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