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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回 素父忽逃罗刹国 麟儿独上状元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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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狮子一吼,声闻数十里,前至大明,后至元武,东至东华,西至西华,各门以内,闻者皆如雷击,心震耳聋。幸天子已回乾清,紧掩双耳,未曾吓坏。殿外从臣,已俱惊仆。值殿二将,一是以神,一是云北,与那番使,俱离狮丈余,亦俱掩耳,尚被吓倒。狮奴是惯闻狮吼之人,亦伏地不起。何况素臣紧对狮子站立,从未闻其吼声,又并未掩耳,焉得不仆!

天子忙令内监赶至殿前,从臣俱入。将素臣、以神、云北、番使陆续救醒。狮奴爬起,看那狮子目眦尽裂,便溺俱下,道:“太师真天人也!”天子见素臣瞋目不语,慌令内监扶上肩舆,送归府第,令太医随去诊视。问狮奴道:“太师被狮吓倒,何谓天人?”狮奴回奏:“此系神狮,等闲不吼,惟喜怒畏则吼,吼则声震山谷,然从未发如此奇卢。因被太师一喝,畏极而吼,以致目眦皆裂,便溺俱下。太师虽倒地,神气不改,非天人乎?”天子不复问,立时遣回本国。须臾,太医回奏:“太师被惊,似有失心之状。”天子奏闻上皇,上皇道:“朕处深宫,掩耳塞聪,犹如雷震;况素父立于其前,可知受惊是真。须令太医每日一视,以病势奏闻。佛、老之威,百倍于狮;素父尚畏狮吼,乃敢议灭佛、老,见其不知量耳!”

天子退出.即日召洪文、李东阳、谢迁入阁办事,以皇甫毓昆巡抚北直,召龙儿入京侍疾。太皇太后等将素臣受惊之事,含泪向遗珠说知。遗珠大惊,给了假,带凤姐、遁姐出宫。见素臣躺坐在交椅之上,妻妾子女,垂泪环侍。遗珠涕泣问病,素臣瞋目不答。遗珠问素娥:“脉象何如?”素娥道:“老爷不许诊脉,教人没法。”遗珠正要相劝,素臣挥众人使退。众人不退,即发恚怒。大家只得退出,同去见水夫人。水夫人道:“不过受惊,惊退自愈,不必仓惶。彼既怕见汝等,即不必往见之也!”遗珠等相顾失色。到晚来,使女传禀:“太师爷竟像失心一般,改了常度,把小内监乱抱在膝,摸弄头面。”众人愈加惊扰。

次日,龙儿进京,陛见后回家,至日升堂,见素臣抱乌乌在怀,吓得不敢进去。问起文勤、文慎,说:“大师爷有些失心之状。生人俱不能见,见即恚怒畏怯,只把小内监宫女抱着玩耍。”龙儿只得进见。鸟鸟胀红了脸,被素臣掰住,不得下来,把头颈别转。素臣见了一面,亦即挥出。大医连看数日.将病势奏闻,说:“素父之病,与上是相似,怕见生人,极与妇女孩童,戏耍作乐,看来似失心之病,未能速愈也。”上皇闻奏,赐素臣女乐一部,秘器一匣。

素臣见女乐内六个女教师,俱甚熟识,问知是又全之妾七姨、十姨、十一姨、十二姨、十三姨及续升之十八姨大桃。因当官变价,与歌姬、丫鬟俱被郝三丰买去,教成一部女乐。三丰杀死,女乐分散,此六人归于安侯,令其教习幼女十六人,成此一部女乐,名“花蕊飞仙”,进与上皇,上皇转赐素臣。素臣大喜道:“还记得献技在我之面前否?九妹之屁,何至熏得乃尔?”七姨俯首不答,率领诸姨女弟子等叩见素臣。素臣逐人看去,嘻嘻而笑。当晚即令七姨献技,须照从前又全家故事。献技之时,令女弟子轮着唱曲,以助其兴。七姨初怕素臣严正,到得面前,腼腆不敢脱卸;奈催逼不过,只得解去上衣,婆娑而舞。素臣道:“你的技艺原不在此,不脱裤,不褪袜胸,如何献得来呢?”诸姨见素臣改常,个个撺掇七姨,真个一丝不挂,连翻筋斗,滚到素臣面前,伸开两足,运用功夫,在那又嫩又红香牝里做些生活。

素臣不像从前靠着随氏待看不看的光景,反低着头,瞅拢两只眼睛,望那丝丝的缝儿里,细意揣摩,哈哈大笑。引得这些内监们,都在窗外偷瞧。只有熊熊、鸟鸟及小宫女们,早已避开,听见外边唱曲声,诸姨喝采声,及素臣狂笑声,羞得要死,只得装聋作哑,蒙被而卧。素臣愈看愈喜。那些女弟子,又是诸姨教惯,唱的曲儿,并手中乐器,恰与七姨做牝,翕张偃仰,高下疾徐,都是应弦合拍。素臣手舞足蹈,欢喜异常。技已献完,令其上床歇息。吩咐诸姨:以后按次轮流,都要如此。众皆应诺,率女弟子退入后面去了。

素臣取出秘器观玩,拣了一件,在七姨牝内淘碌作耍。七姨笑声吃吃,两足摆动起来,素臣歪坐床沿,微睨而笑。不多一会,七姨面泛红潮,浪声娇颤,两只手只望胸前空抓,下面淫水直流,星限朦胧,望着素臣哀恳同睡。素臣兴已勃发,一手拉掉裤子,一手退出秘器,腾身跨上,紧抱七姨而睡。七姨千唤百唤,率性“乖肉心肝”出声大叫。闹得满屋子的女人,个个裸体狂跑,男的个个抱持研擦,臊声浪气,直至半夜方止。次日晚间便轮着十姨翻筋斗、竖蟑蜒,献技已毕,即令仰睡在床,不过一刻,即哀求交媾。素臣仍如前上床同睡,也是淫声浪气的闹到二三更天方息。以后,十一姨、十二姨、十三姨各献原技。大桃学会翻滚、捎鲤鱼,豁虎跳,俱轮流侍寝。素臣令将日升堂后,安乐窝前,拦一高墙,与内隔绝,开了宅门,与大厅通达。将文虚、张顺移出二门廊房,腾出十四间廊房,令文勤等六内监、大桃等六教师居住。将大厅前筑起拦墙,另设墙门转斗,自成一宅,与内外隔断。合家人进出,俱由东西前两角门。将日升堂东三间,与女弟子居住;中三间,为夜间御女之所;空出西边连近影堂三间;以补衮堂东西六间,为日间歌舞筵宴戏耍之处;空出中间三间。每日歌唱之声,直达于外。至夜,即令女教师掷色,得采音侍寝。家事国事,概置不理。合家妻妾兄妹,以及相好亲友,劝谏不入。在内者怨慕呼天,在外者疑议太息。惟水夫人处之淡然,虽无欢容,亦无戚意。惟天子每五日一次,遣怀恩问病、赐撰、赐果、赐金帛等物,以资宴赏。惟上皇不拘时日,络绎候问,赐彩帛以助饰,脂粉以助容,春图秘器以助兴,恩宠较前愈渥。素臣固乐此不疲。

文勤等六名内监,始犹若将浼焉,久而俱化,便觉淫声讽讽可听,妖态袅袅可观,私下与大桃等亲近。素臣看见,率性将六个女教师,配作对食,伊然六双夫妇矣!

九月、十月,田氏等连举六男。田氏子名彪,红豆子名骏,璇姑子名(田光),素娥子名鵾,湘灵子名鼍,天渊子名猊。此番却不如从前之甫生下地,即争抱为婿。虽彪儿亦仍尚主;骏儿仍为楚世子婿,鵾、鼍仍为玉麟之婿,猊儿定天生之女,(田光)儿定长卿之女,皆由水人作主,于一二年内陆续定亲。

十一月内,田氏等俱经满月,遂约了遗珠、鸾吹,齐见水夫人,让遗珠开口说道:“二哥耽于声色,恐至伤生。公主、郡主起数,虽云幸有太阳星化解,于大象无妨;而居幽受尅,墓久生迟,有履尾濡首之危!兼之太阳现受太岁月将尅制,若纯任自然,恐失趋避之道!二哥虽是心疾,然母亲说话未必全然不听,怎忍置之度外?女儿与妹子、诸嫂所见皆同,求母亲出去教正一番,必有转头。”因一齐跪下。水夫人撇不下诸媳女情分,令人扶起,率领着出去,文勤连忙开门。

素臣垂首伏地,水夫人令抬起头来。素臣只得仰面看着水夫人,水夫人不发一语,即至日升堂。诸女教师子弟,俱穿衣不迭,一齐跪下磕头。水夫人亦令抬头,众人俱知水夫人严正,又吓又羞,只得抬头。水夫人逐一看过,亦不发言。令十六弟子各唱一小引,唱毕,至影堂,率女媳叩拜而出,终不发言。把遗珠等都惊呆了。水夫人太息道:“心疾从无治法。玉佳一身,上关治化,中关国运,尤非口舌之功所得挽回。自此以后,汝等俱委心任运,以待天时,勿徒作无益之思也。”遗珠等面面厮觑,不知所谓。请亲友尚思动正,及闻此事,知水夫人尚不能挽回。便俱付之无可奈何矣!女教师子弟经此一番,更无忌惮,歌唱的更是热闹,暖室内常是赤着上身的,以后便把袜胸解掉,或着裤而不加裙,或系裤而不加裙,愈不成模样了!

素臣虽纵情声色,不理家国之事,却幸天子圣明,有刘、洪、谢三贤相为辅,东阳专司文墨之事,经济词命,烂然可观,天下仍是太平。水夫人治内,龙儿治外,男端女正,家政仍是严肃。只把东宅一个晚香,正宅一个柏氏,东西从屋内山东十将夫人,气得要死。都说:“我们面皮,被七姨等羞剥尽了!”

次年,九月初五,素臣诞辰,立娘生下一子,雪白聪秀,与小钟馗迥别,铁丐细看,眉眼依稀有似素臣。立娘因怕上皇疑忌,凡遇内监到府,即执炉扇跟进,立侍素臣左右。两宫内监络绎不绝,立娘侍立较前益密。素臣又已改变,铁丐又不能随入,立娘因见不惯诸女教师子弟妖淫赤膊之状,出来无不头红面涨。铁丐越想越疑,知无实据,不便发作,但名其子曰“淫儿”以示意。立娘道:“是金银的‘银’字么?与太师爷同生日,何不取名寿儿?”铁丐忒出眼珠,喝道:“是他生的,取他寿意吗?”立娘气得要死,认是淘气活儿,也便歇了。

十九年三月,奉旨,铁面以原官、回原岛管理岛事。铁丐连忙收拾、立娘因感激水夫人,起身时,两眼哭得通红。铁丐越气越疑。一至岛中,即置两妾,将立娘分住房屋,令其单领!天生、飞娘几回过岛责劝,铁丐不言其故,亦不听劝,只得付之无可奈何了。

是年,龙儿已十六岁,身量长成,儼然冠者。鸾吹因凤姐亦已长成,蛟吟已十五岁,久同龙儿卧起,怕被他占了先筹;请命水夫人,要替龙儿毕姻。水夫人亦因素臣有疾,无曾孙主妇双承祀事,一口许允。龙儿以父病辞,水夫人道:“汝父非病,乃心疾也,况我命即父命乎?”龙儿乃不敢辞。择了三月初五日迎娶凤姐,初八日迎娶蛟吟,向两家送了婚期。

尚功将蛟吟接回,至期遣嫁。初五日,凤姐成婚。初六日,皇后召蛟吟入宫,将守宫圈其左臂,赐宴之后,取水拭之,朱色鲜明,毫无剥损,与皇妃两人赞叹龙儿不置。奏知天子,天子道:“素父宜有此子,独难于蛟吟耳!”因赐蛟吟二品夫人花诰,厚贺而出。初八日,天子命内监宣旨,令水夫人等验其朱臂,以彰二人之美。鸾吹、凤姐疑团尽释,愈敬爱蛟吟如亲女、亲妹矣。水夫人因蛟吟才品俱全,又奉旨特封,命合家上下俱称凤姐为少夫人,蛟吟为小夫人。田氏、红豆俱称凤姐为媳妇,蛟吟为钱媳。两番成婚,俱令遥拜素臣。庙见后,亦不断令亲人至补衮谒见。

七月内,天子命麟、鹏两儿准备科场之事,两儿以父病辞。天子道:“汝父非病,乃心疾也,况君命即父命乎?”两儿乃不敢辞。八月出榜,文麟解元,文鹏第二。次年二月会试,文鹏会元,文麟第二。三月传胪,文麟状元,文鹏榜眼。乡、会、殿三试,被兄弟二人都占绝了,都下喧传,以为旷古未有!玉麟、洪氏、翠云喜得满心奇痒,成日拉开着嘴嘻笑,连茶饭都没心肠吃了!

天子问麟儿:“可能登状元台?”麟儿回奏:“若令臣弟文鳌登之.便可恢恢游刃。臣不才,当竭蹶从事,以承圣眷耳!”天子大喜道:“宫中自建此台,从未有人登过。卿能胜任,乃状元中之状元矣!”是日,麟儿登台。合官自后妃起,至宫人止,无不求诗。麟儿笔不停挥,直题至夜,或切其位号、或切其姓名、或切其身材相貌,篇篇秀丽,字字风流。得诗者络绎呈献御前,天子看一首,赞一首,拍案叫绝,连赞奇才。皇后、皇妃深悔当日不争为婿,天子道:“彼自谓不如文鳌,至蟠腹之凤,又岂弱于此?几何可不知足也!”皇后、皇妃乃辗然而笑。

诗完,赐宴,忽太皇太后亦令宫女求诗,麟儿就席上挥笔立成,字字切着保育圣躬、回天启运之意。太皇太后得诗大喜,赐以夜光珠曰:“卿诗奕奕有光,故以此润笔也!”天子令宫人将夜光珠,及皇后、皇妃所赐明珠、宝玉,俱纳麟儿之怀;贵人以上,皆缝于袖;以下至宫人等,皆装入小车。天子亲洒晨翰,书“真状元”三字赐之,撤莲烛送归府第。刚走过东华门御河桥,后面飞骑追至,说:“上皇见了何、陆二妃及宫人等诗篇,龙颜大悦,特来求诗。”勒住丝韁,一个太监高擎笔砚,一个太监送上黄绫五爪金龙帕子。麟儿就着锦鞍,提笔写道:

归第马萧萧,新题过御桥;清宁方颂圣,仁寿欲歌陶;

听久封人祝,情忘去壤谣;簫韶开舜乐,万载两唐尧。

太上皇得诗大喜,赐白玉椅、青玉案以酬劳,曰:“此儿非此椅此案,不足置身也!”

是年日本、安南、扶余三国并四川各土司,俱不人贡。安南、扶余因隔年庆素臣寿诞,知有心疾,故为怠慢,以窥探朝廷。日本关白、木秀夫妇,奇淫极恶,将倭王囚起,日夜练兵,欲雪败降之耻。四川土司因川抚条陈,欲土司依汉法限田之政,虽未准行,土司内豪势大酋俱怀疑忌;因探知素臣有病,亦不入贡。

天子笑道:“彼知素父有病故耶?先礼后兵,当遣使谕之!”特旨令文点、景山使扶余,文容、奚勤使日本,吉於公、金砚使安南,文因、成全、伏波分路往四川招谕。奚奇等十二将,分发江、浙、山东,以原衔补用,为防倭之计。府中属将俱错愕非常:“怎把属员家将,遣发一空?”既已奉旨,只得各办行装,刻日起身。只有玉奴久忆父母,甚是欢喜,进宫求皇后转奏,愿随夫同去,回家时,给假半月省亲。随氏等十夫人,被七姨们出丑狼藉,亦巴不得早离一步,俱随夫而去。独苦金砚妻柏氏,丈大远别,独留在家,日夕听那竹歌谑笑之声,便为睹赤身献技之状,提起当年丑态,心头便跳个不住。正是:

蝉为餐霞思蜕浊,蜣因推粪有余欢。

文容加正总兵衔,奚勤加参将衔,出使日本,干四月初二日起身,至五月初十日,抵析木崖。守关将奏报,关白遣宋素卿来迎入馆。素卿回报:“天使貌美如绝色妇人。”木秀问;与行长何如?”素卿道:“以臣比之,是以嫫母而比西施也!”木秀大喜道:“天下有如此美男子乎?”立命传见。素卿道:“天使方责主不郊迎,传之必不至。主如爱之,当卑职甘言以说之,不可以威胁也!”木秀依言亲往。文容责其不贡,木秀认罪,请于一月内备齐贡礼,随天使入朝。文容大喜,乃与奚勤同至其殿,宣读诏旨。

分宾坐定,设席款待。木秀百倍小心,殷勤劝酒。文容等不知是诈,开怀欢饮。木秀令倭奴取蒙药入酒,登时把二人醉倒,不省人事。木秀忙令将两人拉入浴室,洗净起来。倭女们先脱文容衣裤,见浑身如羊脂白玉一般,喷佩叹慕道:“怎天朝有这般妙人?国主今日才是受用!”有的道:“只不要被国母知道。”正说时,一个倭女在浴室一探如飞而去。众倭女都吃惊道:“被佛眼儿看见,这事必破了!快些洗净了,送还国主.就与咱们无干。”于是七手八脚,先把文容洗净,揩抹干了,扶在浴池边石槽里躺好。转身去剥奚勤衣裤,刚刚露出那物,众倭女大惊,个个舌头伸出,不敢去洗。内中有年纪稍长者,心中暗喜,却近前去舞弄起来。那知奚勤已被药酒蒙住,酒性发起,只在这暖腾腾的所在,再经倭女把玩,不觉涨胖,竟如两腿一样粗长。这班倭女失惊吊怪,都道咱们国主有大喇嘛传授的神方,交媾时候,阳物挺起有八九寸光景,国母、国妃等常言受他不住。这位天使是生成的,已比他大了十几倍,不知他同女人如何干事,莫非中国女人也是这般大窟窿么?一个道:“这天使敢是菩萨化身,你看那位天使身体白腻至何等地位,他这茎儿也不异人。”

正在闲话,谁知佛眼儿一探之后.早去报知宽吉。宽吉大怒道:“有此美人,如何不令我知。竟想独自受用?这没良心的乌龟,如此可恨!佛眼儿你同佛手儿同去,快把这两个天使扛扶进来,吩咐这班献勤的丫繁,若有违拗,定行处死!”两人巴不得一声使唤,连忙答应出来。刚到浴室门口,听见众人讲说,悄悄窥视,一眼瞧见奚勤腰间昂然巨物,如船桅竖起,就进来拖拽。两人本是宽吉贴身婢女,都会武艺,膂力甚强。众人见来势凶猛,料是抢他不过,听其扛抬出去。一面就把石糟内这一个,急急扶拥起来,交还木秀,禀明佛眼儿进报抢夺之事。

木秀来来禁不住宽吉,听了无可如何。又见文容雪白粉嫩的皮肤,脱得干干净净,转念一夔已足,便也不暇计较。吩咐倭女把文容睡好,掩门出去。自己近前细视,越看越爱,忙把衣裤卸下,伸手在文容身上不住的摩抚,欲心大炽,便欲鸡奸,又想起这样美人,即与交合,昏昏沉沉的没甚情趣,不如解醒转来与他吃酒,调笑做嘴摸臀,才有风情。因用药解转,两手紧掰其腰,抱坐于膝。文容醒来大惊,大怒喝道:“你这该死的倭狗,怎敢戏弄天使!”木秀道:“陪臣爱慕天使,权宜为此,只求天使曲从!事毕之后,情愿叩头请罪,与天使分国而治,宫中美女任凭天使受用。”那木秀有万夫不当之勇,被他用力掰住,气不得舒,如何挣扎得脱?

文容暗想:若被用强,必为污辱。因假作欢容道:“你就要做此事,也须以礼相求,何得行强?快取我冠服来,穿着好了,和你对天设誓,方可相从!”木秀大喜,忙放下膝,令倭女取到冠服,大家穿好,催逼设誓。文容一面穿衣,留心四顾,贝床头挂有顺刀,急掣在手.往水秀劈胸刺来。木秀微笑,随手擎一椅招架。文容虽则身亲战阵,而禀质脆弱;兼之自幼在老尼身边,脂粉丛中出入已惯,性情娇软,柔媚天成;前后两进景府,巴结云氏,未免淘虚。其在宫中御贼,因乔扮宫女,混迹群雌,易于显出本领,实则武艺平常,在素臣门下,还比不上松纹、锦囊,此时又被药酒蒙过,筋骨懈弛,更觉无力。

木秀将椅架住,势同泰山压卵,那把顺刀豁琅一声,落在地下。文容急抬起来,直扑木秀,往头劈下。木秀向后一避,仍举椅兜头压将下来。文容一扑空,不防椅已着在头上,举刀忙格,觉着重有数干斤,疾忙抽身避过。木秀擎椅乱舞,满室纵横都是椅子影儿,却不见他面目。文客往后倒退,那椅子愈逼愈近,更无避处。心想:若被压下,定成齑粉!势已危急,不如自尽,免落倭奴之手!提起顺刀,往脖门狠命一勒,驀然倒地,登时气绝。木秀着慌,丢下椅子。近前抢救,已自无及,顿足抚膺,嚎陶大哭。门外倭女,闻声入视,木秀令其看守天使尸身:“待我问过娘娘。再来发落。”掣身便走。

宽吉不知就里,笑嘻嘻的迎着道:“恭喜国王,今日得美人,不知那样快活哩!”木秀道;且不要说起!你那一个怎么样了?”宽吉道:“你于你的,却来管我怎的?”木秀道:“不敢管娘娘的事,只是我那一个已经死了!”宽吉道:“这是咱的造化,亏得我有主意,赶紧抢下了;不然,被你一般弄死。这样的美人,白白葬送,岂不可惜!”水秀发急道:“娘娘的福分大,咱原要靠着娘娘做国主、做佛爷的。如今闲话休提,我那个死了,却要娘娘处分过了,才可放心。”因把文容拒奸自刎情形,从头诉说。宽吉凝思良久,道:“国主勿忧,人死不能复活。不如将计就计,瞒过中朝,说他递国书之后,留宴上将军府内,暴病不起,由咱们殡殓。现在修表备贡并送天使灵枢回去。暂留副使,专候朝命到日,随同入京朝见。国王可选亲近之员,充作贡使,或即派宋素卿前去;一面调拨兵船,在浙、闽洋面候信。如中朝见疑,我即乘其不备,直犯浙、闽。万一信以为真,则彼必不出师,时日宽缓,我更可次第布置矣。”水秀道:“既留副使不遣,即易启疑。这事还须斟酌。”宽吉道:“不妨,现在我这里一个,明明摆着的活口。待我今晚吓制他,把这些情节,做就禀报师书,一同投递,便是真实凭据了。”木秀大喜道:“此策甚善!但说出那一个已死,怕他不肯写这些话!据我看来,总要弄得他欢喜,才肯依计而行。这事全仗着娘娘大力,不过苦了娘娘玉体,奈何?”宽吉啐了一口,木秀涎着脸出去。

宽古自奚勤进来,看了非常欢喜,当忙赏了佛眼儿几件衣饰,以旌其功。吩咐二人把奚勤送入后房,小心服侍。自己取解药,亲手调和,将他灌醒。命倭女到外边去寻衣服,替他穿着。因是中秋佳节,预备下的酒菜,搬来就是。晚间想起木秀之言,就在席间,与奚勤说明,要他禀报。奚勤暗忖:身落陷阱,文容已是死节;若再拼得一死、则中朝不知消息,大化难复!想我幸落宽古之手,不至被木秀污辱。自揣前赤身峒中孽龙之毒,尚不伤生;宽吉虽力大如虎,究系骨肉之躯,或者足以相敌。木秀怕婆,意溢言表;不如假作欢喜,博宽吉快活,再稍假以时日,其中定会机会可乘!因便定下主意,略作惊叹之状。佛眼、佛手把盏相劝,甘酒佳肴,罗列满前,乘着微醺,即便放怀畅饮。宽吉因索纸笔,令其书奏。奚勤悉照所言,写好交付。

宽吉大喜,拉着奚勤亲嘴,将裤脱下,掐弄其阳,陡然肥涨,与浴室所见无异,佛眼等在旁啧啧叹慕。宽吉已是耐不住,一手把奚勤拦腰抱住,一手捧定龟头,舔咂咀吮。奚勤本来臂力不差,这里觉得宽吉手势甚重,腰间如上铁箍,休想动得,只得佯作醉态,听其所为。但觉龟头既大,龟眼亦宽,那舌尖竟已舔进,不往的搅弄、又酸又痒,又辣又酥,好生难熬。弄了一会,佛眼来请娘娘安睡,宽台抱上床去,忙叫倭女相帮,把两人身上脱得一丝不挂,叉开两腿,搭着奚勤屁股,凑上准头,细意挪迭如小儿吃乳一般,乍含乍放。那龟头兀不肯进去,到得淫水直淋,然后顺势吞入牝户,陡觉涨豁。奚勤朦胧中摆动起来,宽吉非常快活,吁吁汗喘,叫唤不迭。约有一顿饭时,忽然大声叫喊,两人都已死了去了!正是:

昔年毒蟒焚香拜,今日淫倭得宝来。

总评

七姨等复来,有数妙焉:一则激荡前事,一则形比皈正诸女,一则省起炉灶。而素臣前如坐炭,令逐臭,愈见失心是真,独苦所配者,内监所狎者。素臣过屠门而大嚼,虽云快意,究不得肉耳。

内外诸人呼天大息,独水夫人之泰然,天子、上皇恩宠愈渥,此三故俱不可解。且三故柄凿,解此碍彼,解彼碍此,愈不可解。明示以间,而仍如囫囵鸭蛋,无缝可钻,直是造化弄人!

素臣得病,红豆、天渊无不起数之理。妙在“墓久生迟”,居然“受尅履尾濡首”,与素臣心疾适应相符合,正难于此等凶占,推出吉断也!

水夫人始终不发一语,但令素臣抬头,女子弟各唱一小引,即叩拜影堂而去,如檀弓杜蔶杨觧。前半篇哑子演剧,但做关目不唱曲白,令人抓搔不着,满心奇痒,气闷煞人,猜测煞人!

檀弓后半篇哑子开口,曲白齐唱,便一五一十,将前半篇关目数说出来,即不用猜测,不须气闷此文。水夫人叹息而道,仍是哑子说谜,如黑漆皮灯,不放一些光亮,气闷何时可解,猜测何时可止?比檀弓更深、更恶、更妙、更灵。真是绝世奇文!

铁丐起疑,至于休弃立娘,极写素臣反常,虽蠢如铁丐,敬信素臣如铁丐,亦疑至如此,是写铁丐写素臣也。成谓贪写闲文,便是钝汉矣!

龙儿系素臣长子,书中表之极详,聪慧勇力,文章经济,并至性至笃,无不抉写,独少却色一事耳。故召蛟吟入宫,以特表之。表蛟吟为龙儿也,表龙儿为素臣也,岂但为鸾吹、凤姐消释疑团也哉?

麟儿中状元,特犯龙儿,却无一字重复。登状元台,精神极矣!尤妙在清宁、仁寿两宫后劲,使文势陡然一振。五言律诗亦是步武盛唐,胜世俗所传钱鹤滩登状元台、牡丹诗中借一联七绝远甚。

文容死节、奚勤亦死节,两人之死,盖尽前衍;然后素臣之仆无一畸邪,兼见德化之妙;此作者做意也!然写奚勤之死,不太虐乎?倭奴之祸中国也,酷矣!非此不足以丑之,虽虐,庸何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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