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东风吹开的枝头,
不与凡花闹风流;
风飘青色孤芳遂,
待月黄昏瘦影浮。
閒言少叙。且说花娘言道:“只求在此权坐,不必费心。”绿林道:“你看这地下水又进来了。”红林道:“少顷水裡如何安身?我好意接尊嫂房中一坐,不必推淙。”绿林道:“师兄,你拿了伞与灯光,我把娘子抱了进去罢。”言之未已,向前一把抱了就走了。花娘破口大骂道:“我把你这些秃杂种,那个不是奶奶们养活的,反来欺侮奶奶。”绿林回道:“所以是奶奶养活的,才要认认老家哩。”一直抱进一个净室,推门而入,已有一个老和尚,与两个妇人在那裡顽耍。绿林叫道:“师父,如今一家一个,省得到晚来你争我夺。”老和尚一看,道:“好个青年美貌山主,怎麼好像面熟的一般?”想了一会,忽然想起,便道:“小徒弟,休要动手!这原来是前村经典经官人之妻氏,娘家姓花,我的娘与他的娘是一个娘的孩子,我与他就是两姨姊妹。自幼我在家时,常在一处玩耍,这才是脱著臀在一堆的姊妹们哩!自从他娶了过门,我进了寺院,几年不曾见面了。”花娘听了,早知是姨兄,些须放心,随叫道:“哥哥原来就在这个寺裡出家麼?妹妹那裡知道?明日将小妹送回家去,认了门户,咱姨妹们常常来往便是。”老和尚道:“这事我一个人主不的,今晚商议,明日再取罢了。”忙忙打点酒餚,劝花娘去吃。那裡吃得下去,两个妇人前来再三劝饮,没奈何才吃了几杯。两个妇人又道:“妇身俱是人家儿女,也因撞著这两个贼秃光头,被他藏留此处,只如死了一般,含羞忍耻过了日子,再休想重逢父母,再见丈夫面了。就是他亲姐妹到此,他也不往外放。”见他们这般一说,也没奈何,想道:“且看后来再图机会。”
过了几日,花娘的丈夫经典,不见妻子还家,往丈人家门去接取。见了岳父母道:“你女為何不出来见我?”花春夫妻道:“去已八日了,怎生反来讨要妻子?”经典道:“几时回去的?一定是你嫌我小生意的穷人,见你女儿有几分姿色,多因受人财礼别嫁了。”花春骂道:“放屁,多因是你这小畜生穷了,把我女儿卖与别人去了,反来问我讨人来?”丈母道:“你不要打死我的女儿,反来图赖。”便放声大哭起来了。两边邻舍听见,一齐都来了。问说起原故,都说道:“实然回去了。”想此事毕竟要涉讼的,遂一把扭到县中,叫起屈来了。
大爷听见,叫将进来。花春把女婿情由一诉,大爷未决,花春邻舍上前,一口同音道:“果是经典妻子回家去的。”经典回道:“小的住的房屋,只是数间小舍,就是回了家,岂无邻舍所知?强爷唤小人的邻人一问,便知明白。”未知如何?再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