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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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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廷宾,太平人[1].妻金氏,不言,又奇妒。柴百金买妾,金暴遇之[2],经岁而死。柴忿出,独宿数月,不践闺闼。一日,柴初度[3],金卑词庄礼,为丈夫寿。柴不忍拒,始通言笑。金设筵内寝,招柴。柴辞以醉。金华妆自诣柴所,曰:“妾竭诚终日,君即醉,请一盏而别。”柴乃入,酌酒话言。

妻从容曰:“前日误杀婢子,今甚悔之。何便仇忌,遂无结发情耶[4]?后请纳金钗十二[5],妾不汝瑕疵也[6].”柴益喜,烛尽见跋[7],遂止宿焉。由此敬爱如初。金便呼媒媪来,嘱为物色佳媵[8];而阴使迁延勿报,已则故督促之。如是年余。柴不能待,遍嘱戚好为之购致,得林氏之养女。金一见,喜形于色,饮食共之,脂泽花钏,任其所取。然林固燕产[9],不习女红,绣履之外,须人而成[10].金曰:“我素勤俭,非似王侯家,买作画图看者。”

于是授美锦,使学制[11],若严师海弟子。初犹呵骂,继而鞭楚。柴痛切于心,不能为地[12].而金之怜爱林,尤倍于昔,往往自为妆束,匀铅黄焉[13].但履跟稍有折痕,则以铁仗击双弯[14];发少乱,则批两颊:林不堪其虐,自经死。柴悲惨心目,颇致怨怼[15].妻怒曰:“我代汝教娘子,有何罪过?”

柴始悟其奸,因复反目,永绝琴瑟之好[16].阴于别业修房闼[17],思购丽人而别居之。

荏苒半载,未得其人。偶会友人之葬,见二八女郎,光艳溢目,停睇神驰。女怪其狂顾,秋波斜转之。询诸人,知为邵氏。邵贫士,止此女,少聪慧,教之读,过目能了。尤喜读内经及冰鉴书[18].父爱溺之,有议婚者,辄令自择,而贫富皆少所可,故十七岁犹未字也。柴得其端末[19],知不可图,然心低徊之[20].又冀其家贫,或可利动。谋之数媪,无敢媒者,遂亦灰心,无所复望。忽有贾媪者,以货珠过柴。柴告所愿,赂以重金,曰:“止求一通诚意,其成与否,所勿责也。

万一可图,千金不惜。“媪利其有,诺之。登门,故与邵妻絮语。睹女,惊赞曰:”好个美姑姑!假到昭阳院,赵家姊妹何足数得[21]!“又问:”婿家阿谁?“邵妻答:”尚未。“媪言:”若个娘子,何愁无王侯作贵客也。“

邵妻叹曰:“王侯家所不敢望;只要个读节种子[22],便是佳耳。我家小孽冤,翻复遴选[23],十无一当,不解是何意向。”媪曰:“夫人勿须烦怨。

恁个丽人,不知前身修何福泽,才能消受得。昨一大笑事:柴家郎君云:于某家茔边,望见颜色,愿以千金为聘。此非饿鸱作天鹅想耶[24]?早被老身呵斥去矣!“邵妻微笑不答。媪曰:”便是秀才家,难与较计;若在别个,失尺而得丈,宜若可为矣。“邵妻复笑不言。媪抚掌曰:”果尔,则为老身计亦左矣[25].日蒙夫人爱,登堂便促膝赐浆酒;若得千金,出车马,入楼阁,老身再到门,则阍者呵叱及之矣。“邵妻沉吟良久,起而去,与夫语;移时,唤其女;又移时,三人并出。邵妻笑曰:”婢子奇特,多少良匹悉不就,闻为贱媵则就之。但恐为儒林笑也[26]!“媪曰:”倘入门,得一小哥子,大夫人便如何耶!“言已,告以别居之谋。邵益喜,唤女曰:”试同贾姥言之。此汝自主张,勿后悔,致怼父母。“女腆然曰[27]:”父母安享厚奉,则养有济矣。况自顾命薄,若得佳偶,必减寿数,少受折磨,未必非福。

前见柴郎亦福相,子孙必有兴者。“媪大喜,奔告。

柴喜出非望,即置千金,备舆马,娶女于别业,家人无敢言者。女谓柴曰:“君之计,所谓燕巢于幕,不谋朝夕者也[28].塞口防舌,以冀不漏,

何可得乎?请不如早归,犹速发而祸小[29].“柴虑摧残。女曰:”天下无不可化之人。我苟无过,怒何由起?“柴曰:”不然。此非常之悍,不可情理动者。“女曰:”身为贱婢,摧折亦自分耳[30].不然,买日为活,何可长也?“柴以为是,终踌躇而不敢决。一日,柴他往。女青衣而出[31],命苍头控老■马[32],一妪携■从之,竟诣嫡所,伏地而陈。妻始而怒;既念其自首可原[33],又见容饰兼卑,气亦稍平。乃命婢子出锦衣衣之,曰:”彼薄幸人播恶于众[34],使我横被口语[35].其实皆男子不义,诸婢无行,有以激之,汝试念背妻而立家室,此岂复是人矣?“女曰:”细察渠似稍悔之,但不肯下气耳。谚云:‘大者不伏小。’以礼论:妻之于夫,犹子之于父,庶之于嫡也。夫人若肯假以词色,则积怨可以尽捐。“妻云:”彼自不来,我何与焉?“即命婢媪为之除舍。心虽不乐,亦暂安之。

柴闻女归,惊惕不已[36],窃意羊入虎群,狼藉已不堪矣。疾奔而至,见家中寂然,心始稳贴。女迎门而劝,今诣嫡所。柴有难色。女泣下,柴意少纳。女往见妻曰:“郎适归,自惭无以见夫人,乞夫人往一姗笑之也[37].”

妻不肯行,女曰:“妾已言:夫之于妻,犹嫡之于庶。孟光举案[38],而人不以为谄,何哉?分在则然耳[39].”妻乃从之,见柴曰:“汝狡兔三窟[40],何归为?”柴俯不对。女肘之,柴始强颜笑。妻色稍霁,将返。女推柴从之,又嘱庖人备酌。自是夫妻复和。女早起青衣往朝;盥已,授■[41],执婢礼甚恭。柴入其室,苦辞之,十余夕始肯一纳。妻亦心贤之;然自愧弗如。积惭成忌。但女奉侍谨,无可蹈瑕[42];或薄施呵谴,女惟顺受。一夜,夫妇少有反唇,晓妆犹含盛怒。女捧镜,镜堕,破之。妻益恚,握发裂眦[43].女惧,长跪哀免,怒不解,鞭之至数十。柴不能忍,盛气奔入,曳女出。妻呶呶逐击之[44].柴怒,夺鞭反扑[45],面肤绽裂,始退。由是夫妻若仇。

柴禁女无往。女弗听,早起,膝行伺幕外。妻■床怒骂,叱去,不听前[46].日夜切齿,将伺柴出而后泄愤于女。柴知之,谢绝人事,杜门不通吊庆。

妻无如何,惟日挞婢媪以寄其恨,下人皆不可堪。自夫妻绝好,女亦莫敢当夕,柴于是孤眠。妻闻之,意亦稍安[47].有大婢素狡黠,偶与柴语,妻疑其私,暴之尤苦。婢辄于无人处,疾首怨骂[48].一夕,轮婢值宿,女嘱柴,禁无往,曰:“婢面有杀机,叵测也。”柴如其言,招之来,诈问:“何作?”

婢惊惧,无所措词。柴益疑,检其衣,得利刃焉。婢无言,惟伏地乞死。柴欲挞之,女止之曰:“恐夫人所闻,此婢必无生理。彼罪固不赦,然不如鬻之,既全其生,我亦得直焉[49].”柴然之。会有买妾者,急货之。妻以其不谋故,罪柴,益迁怒女,诟骂益毒。柴忿,顾女曰:“皆汝自取。前此杀却,乌有今日[50]!”言已而走。妻怪其言,遍诘左右,并无知者;问女,女亦不言。心益闷怒,捉裾浪骂[51].柴乃返,以实告。妻大惊,向女温语;而心转恨其言之不早。柴以为嫌■尽释,不复作防。适远出,妻乃召女而数之曰:“杀主者罪不赦,汝纵之何心?”女造次不能以词自达[52].妻烧赤铁烙女面,欲毁其容。婢媪皆为之不平。每号痛一声,则家人皆哭,愿代受死。妻乃不烙,以针刺胁二十余下,始挥去之。柴归,见面创,大怒,欲往寻之。女捉襟曰:“妾明知火坑而固蹈之。当嫁君时,岂以君家为天堂耶?

亦自顾薄命,聊以泄造化之怒耳[53].安心忍受,尚有满时;若再触焉,是坎已填而复掘之也[54].“遂以药糁患处[55],数日寻愈。忽揽镜喜曰:”君今日宜为妾贺,彼烙断我晦纹矣!“朝夕事嫡,一如住日。金前见众哭,自知身同独夫,略有愧悔之萌,时时呼女共事,词色平善。月余,忽病逆,害

饮食。柴恨其不死,略不顾问。数日,腹胀如鼓,日夜浸困[56].女侍伺不遑眠食,金益德之。女以医理自陈;金自觉畴昔过惨,疑其怨报,故谢之[57].金为人持家严整,婢仆悉就约束;自病后,皆散诞无操作者。柴躬自经理[58],劬劳甚苦,而家中米盐,不食自尽。由是慨然兴中馈之思[59],聘医药之。金对人辄自言为“气蛊”[60],以故医脉之,无不指为气郁者。

凡易数医,卒罔效,亦滨危矣。又将烹药,女进曰:“此等药,百裹无益,只增剧耳。”金不信。女暗撮别剂易之。药下,食顷三遗[61],病若失。遂益笑女言妄,呻而呼之曰:“女华陀[62],今如何也?”女及群婢皆笑。金问故,始实告之。泣曰:“妾日受子之覆载而不知也[63]!今而后,请惟家政,听子而行。”

无何,病痊,柴整设为贺。女捧壶侍侧;金自起夺壶,曳与连臂,爱异常情。更阑,女托故离席;金遣二婢曳还之,强与连塌“。自此,事必商,食必偕,即姊妹无其和也。无何,女产一男。产后多病,金亲为调视,若奉老母。后金患心■[64],痛起,则面目皆青,但欲觅死。女急取银针数枚,比至,则气息濒尽,按穴刺之,画然痛止[65].十余日复发,复刺;过六七日又发。虽应手奏效,不至大苦,然心常惴惴,恐其复萌。夜梦至一处,似庙宇,殿中鬼神皆动。神问:”汝金氏耶?汝罪过多端,寿数合尽;念汝改悔,故仅降灾,以示微谴。前杀两姬,此其宿报[66].至邵氏何罪,而惨毒如此?鞭打之刑,已有柴生代报,可以相准[67];所欠一烙,二十二针,今三次止偿零数,便望病根除耶?明日又当作矣!“醒而大惧,犹冀为妖梦之诬。食后果病,其痛倍苦。女至,刺之,随手而瘥。疑曰:”技止此矣,病本何以不拔[68]?请再灼之。此非烂烧不可,但恐夫人不能忍受。“金忆梦中语,以故无难色。然呻吟忍受之际,默思欠此十九针,不知作何变症,不如一朝受尽,庶免后苦。炷尽,求女再针。女笑曰:”针岂可以■常施用耶?“

金曰:“不必论穴,但烦十九刺。”女笑不可。金请益坚,起跪榻上。女终不忍。实以梦告。女乃约略经络,刺之如数。自此平复,果不复病。弥自忏悔,临下亦无戾色[69].子名日俊,秀惠绝伦。女每曰:“此子翰苑相也[70].”

八岁有神童之目,十五岁以进士授翰林。是时柴夫妇年四十,如夫人三十有二三耳[71].舆马归宁,乡里荣之。邵翁自鬻女后,家暴富,而士林羞与为伍[72];至是,始有通往来者。

异史氏曰:“女子狡妒,其天性然也。而为妾媵者,又复炫美弄机,以增其怒。呜呼!祸所由来矣。若以命自安,以分自守,百折而不移其志,此岂挺刃所能加乎[73]?乃至于再拯其死,而始有悔悟之萌。呜呼!岂人也哉!

如数以偿,而不增之息,亦造物之恕矣。顾以仁术作恶报,不亦■乎[74]!

每见愚夫妇抱疴终日,即招无知之巫,任其刺肌灼肤而不敢呻,心尝怪之,至此始悟。“

闽人有纳妾者,夕入妻房,不敢便去,伪解屦作登榻状。妻曰:“去休!

勿作态!“夫尚徘徊,妻正色曰:”我非似他家妒忌者,何必尔尔。“夫乃去。妻独卧,辗转不得寐,遂起,往伏门外潜听之。但闻妾声隐约,不甚了了;惟”郎罢“二字,略可辨识。郎罢,闽人呼父也。妻听逾刻,痰厥而踣[75],首触扉作声。夫惊起,启户,尸倒入。呼妾火之,则其妻也。急扶灌之。目略开,即呻曰:”谁家郎罢被汝呼!“妒情可哂。

据《聊斋志异》铸雪斋抄本

“注释”

[1]太平:明清府名,辖境相当今安徽省当涂、繁昌、芜湖等县地。

[2]暴遇之:非常残暴地虐待她。

[3]初度,指生日。语出屈原《离骚》。

[4]结发情:谓夫妻之情。结发,束发,古时女子十五束发加笄,男二十束发加冠,即可婚嫁。此兼指男初娶女始嫁,即原配夫妻。语本古诗苏武《诗四首》之三。

[5]纳金钗十二:谓娶众多姬妾。白居易《酬思黯戏赠同用狂字》:“钟乳三千两,金钗十二行。”自注:“恩黯自夸前后服钟乳甚得力:而歌舞之妓颇多。”

[6]不汝瑕疵:下瑕疵汝,谓不把纳妾看作你的过失,瑕疵,喻缺点或过失。瑕,玉上的斑点。疵,病。

[7]烛尽见跋:谓蜡烛燃尽。火炬或蜡烛燃尽残余的部分,叫跋。

[8]媵(ying应):此指姬妾。

[9]燕产:燕地人。燕,古地名,指令河北北部一带地区。

[10]须人而成:依靠别人来完成。须,待。

[11]学制:学习制作衣服。

[12]不能为地:谓不能为之设法改变其受虐侍的环境。

[13]匀铅黄:谓为其匀脸。铅黄,铅粉、雌黄。此泛指面部化妆品。

[14]双弯:指双脚。旧时妇女裹足,使双足弯小,故称。

[15]怨怼:此据山东省博物馆本,原作“怨态”。

[16]琴瑟之好:即夫妻之好,语本《诗·周南·关唯》。

[17]别业:即别墅。

[18]内经及冰鉴书:据《汉书·艺文志》所载,“医经”有三部,即《黄帝内经》、《扁鹊内经》、《白氏内经》;今仅存《黄帝内经》。此处泛指医书。冰鉴书,或指相书。冰鉴,以冰为鉴,谓能鉴别人物。语本《周礼·天官·凌人》。

[19]端末:犹始末。

[20]心低徊之:谓心中留恋难舍。低徊,同“低回”,徘徊。

[21]“假到”二句;谓假如选到汉宫昭阳殿,连以美貌著称的妃子赵飞燕姊妹也为之逊色。昭阳院:即昭阳殿,汉代宫殿名。成帝时为以美貌著称的妃子赵飞燕及其妹合德居处。此泛指皇宫内苑。

[22]读书种子:犹言有根柢的读书人。

[23]遴选:审慎择选。

[24]饿鸱作天鹅想,意即饥饿的鸱枭想吃天鹅肉。鸱,鸱枭,俗称猫头鹰。此据廿四卷抄本,原作“饿鸱作想天鹅”。

[25]计左:计议失当,不恰当的谋划。

[26]儒林:儒者之群。此犹言读书人。

[27]腆然:羞怯的样子。

[28]“所谓”二句,此即人们所说燕子将巢筑于飞幕之上,而不考虑旦夕之危的作法呵。燕巢于幕,喻处境危险。丘迟《与陈伯之书》:“夫以慕容超之强,……方当系颈蛮邸,悬首藁街,而将军鱼游于沸鼎之中,燕巢于飞幕之上,不亦惑乎!”飞幕,飞动摇荡的帐幕。

[29]犹:此据山东省博物馆本,原作“尤”。

[30]自分:自己的本分。

[31]女青衣而出:谓邵女穿着婢妾的衣服而出。青衣,汉代以后为卑贱者的服装。

[32]苍头:此指仆人。苍,青色。汉时仆隶以青色巾包头,因称。

[33]可原:此据二十四卷抄本,原作“所原”。

[34]薄幸人:轻薄寡情的人。

[35]横被口语:谓枉遭非议。横,枉。口语,指众口非议。

[36]惊惕:惊惧,恐惧。

[37]姗笑:嘲笑。姗,古“讪”字。

[38]孟光举案:谓妻子敬事丈夫。《后汉书·梁鸿传》载,梁鸿家贫而有节概,洁身不仕,与妻孟光避居吴地,“依大家皋伯通,居庑下,为人赁春。每归,妻为具食,不敢于鸿前仰视,举案齐眉。”案,食器。《急就篇》“椭杆盘案■■■。”注:“无足曰盘,有足曰案,所以陈举食也。”

[39]分在则然:名分所在即应如此。

[40]狡兔三窟,谓为避祸而多设藏身之处。语出《战国策·齐策》四。

狡,狡猾。窟,洞穴。

[41]授■(shui税):送上面巾拭手。|,佩巾。古时妇女用以擦拭不洁。

此指擦拭手脸的面巾。

[42]无可蹈瑕:无由寻隙施暴。蹈瑕,因其过失而加以责罚。瑕,玉上的斑点,喻过失。

[43]握发裂眦:手握头发,瞪着眼睛,为愤怒之状。裂眦,眼眶瞪裂,极言愤怒时眼球暴出时的情状。眦,眼眶。

[44]呶呶(náonáo的挠挠):唠叨。

[45]反扑:此从二十四卷抄本,原作“反朴”。

[46]不听前:此从二十四卷抄本,原作“其听前”。

[47]意亦稍安:此从二十四卷抄本,原作“意不稍安”。

[48]疾首:头痛。此谓怨恨之甚。《诗·小雅·小弁》:“心之忧矣,■如疾首。”

[49]得直:得到报酬。直,同“值”,价值。

[50]乌有:怎么会有。乌,何。

[51]捉裾,牵衣。裾,衣襟。

[52]造次:仓促之间。

[53]造化:指自然的创造化育。此指命运之神。

[54]坎已填而复掘之:把已填平的火坑重新掘深;谓使自己重陷火坑之

中。

[55]以药糁(sǎn三)患处:把药末撒在伤口上。糁,泛指颗粒状的东西,此处意为撒放。

[56]“朝夕事嫡”至“日夜浸困”:此据山东省博物馆本,原作“朝夕事嫡,词色平善。月余忽病,逆害饮食。柴恨其不死,略不顾问,数日腹胀如鼓,日夜浸困。”

[57]谢,辞,婉言拒绝。

[58]躬身经理:亲自经营管理。

[59]兴中馈之思:产生了对妻子的思念。中馈,古时指妇女在家主持饮食之事。见《易·家人》。此代指妻室。

[60]气蛊:亦称“气鼓”,中医认为由怒气郁结而致腹部肿胀的一种疾

病。

[61]食顷三遗:一顿饭的功夫,大便三次。遗,遗矢,大便。《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赵使还报王曰:廉将军虽老,尚善饭,然与臣坐,顷之三遗矢矣。”

[62]华陀:应作“华佗”,汉末名医。沛国谯(今安徽毫县)人,一名■,字元化,精于方药、针灸及外科手术,首创麻沸散及“五禽戏”。为曹操治头痛,随手而愈;后因数召不至,为曹操所杀。

[63]覆载,谓天覆地载之恩。语本《礼记·中庸》。

[64]心■(mèi每):心病。《诗·卫风·伯兮》:“愿言思伯,使我心■。”朱熹注:“■,病也。”此据二十四卷抄本,原无“心”字。

[65]画然:同“划然”,忽然。

[66]宿报:前世作恶的报应。

[67]相准。相准折。准,折算。

[68]病本:病根。

[69]临下亦无戾色:对待下人也无凶恶的脸色。下,下人,指奴婢。戾,凶暴。

[70]翰苑相:有跻身翰林院的骨相。翰苑,指翰林院,所属职官统称翰林,其长官为掌院学士,以大臣充任。详《黄九郎》注。相,骨相。古时迷信,以人的命运可从其形貌测相出来。

[71]如夫人:妾的别称。

[72]士林,犹前文“儒林”,指儒者,读书人。

[73]梃(ting挺)刃:棍棒与刀。

[74]■(diān颠):同“颠”,颠倒。

[75]痰厥而踣(bo箔):因气使积痰上涌而致晕厥,向前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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