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申元德夜梦神医黄诚斋默求佛力
话说申孝思身染重症,卧不能起,手拉李杜二人道:“为弟之病,大约难愈,愿二位兄台,不必百方调治,徒费资财。倘能将弟枯骨带回江苏,葬于先茔之侧,弟在九泉,亦当默谢。”说罢泪流不止,【言言悲痛,令人酸鼻。】复叩头于床上。李金华道:“申大哥不可过虑,为人在世,焉有无病之理?如此伤怀,岂非自戕其生。”杜雨亭道:“兄台的病,虽然如此,善于调养,自可就痊。你想者病,有喜欢好了的,那有忧愁好了的?你放宽心,兄弟们万无二意。”申孝思道:“咱兄弟虽然无二,如此骚扰,弟心总是不安。”杜雨亭道“你者话可大大错了,若是易地而处,申大哥莫非不管了么?【忧乐与共,始见交情。】你用心太过,况所虑亦甚不当。”申孝思闻此,少觉安稳,不觉昏沉睡去。
睡中忽见一老媪到来,向他说到,根深者叶茂,叶茂者根深。还不起来么?【劝善化恶,第一阴骘,天必报之以克昌厥后矣。此为三十二回伏线。】申孝思浑身酸软,那得爬起。老媪道:“你看那壁间,跑来的是个甚么?”申孝思用目一闪,只见一只猛虎,破空而来。那老媪连声道:“业畜业畜速速随吾,吾所指处,啖而莫吐。”【为申孝思捏一把汗。】那虎遂向申孝思扑来,申孝思惊唬之间,一梦遂醒唬的热汗淋漓,甚是松懈。移时汗止,精神倍爽,翻身下床。李杜二人,见他起来,同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不解其意故惊喜交集。】申孝思将所得之梦备述一遍。杜雨亭道:“者好么是观音大士罢。【阅者到此,莫作寻常显圣观他端犹缓,惟独于孝思最捷焉。至诚通灵。此其一明验也。】吾兄既觉有力,即当向大殿谢恩。”申孝思连声答应。三人遂向大殿而来。叩谢已毕,只见一个十数岁小儿,带泪而来,跪在龛前,一连磕了几个头,遂起身而去。
且说者个孩子,姓黄名诚斋,系善庄黄兴之子,黄心斋之弟。黄兴嫡配马氏系马元龙之妹,所生心斋一子,遂去世。黄兴继配陶氏,系陶同之妹,所生一子各诚斋。陶氏爱如至宝,与前子甚属不和,非打即骂,又常在黄兴面前私谮长子。那黄兴竟与之同心合意,将其长子看为仇人。者诚斋自五六岁上,遂知护庇其兄,遇他父母要打骂其兄时,无不尽力哀求。【幼已如此,其壮可知。】渐渐长成,一日其母令其兄务农,不令读书。黄诚斋亦必偷闲帮助,常向其母道:“为儿若在继母手中,受此惨苦,吾母当何如?”【先从正面谏证。】陶氏道:“好孩子,盼你娘死么?”诚斋道:“非敢望娘死,实望将吾兄视如己子。”陶氏道:“你哥哥若与你一样,【何尝不一样但你不觉耳。】吾能不疼爱他么?你看他牛头木耳,一点顺当意思也没有。【屈心矫度。】为娘的那有大功夫去理拉他?”诚斋道:“为儿不是怕别的,我哥哥倘忍耐不住,生了短见,岂不叫外人说他遭了继母之变,叫为儿的也难抬头。”陶氏闻此不觉大怒,将诚斋打了几巴掌,诚斋也不敢再言。【又敬不违】自此遂常到观音堂内,默祷座前,只有一个主意是为母赎罪。【世有祈福求寿者,为母赎罪者谁。】那知陶氏嫉妒更甚,【不失后母心肠。】其兄心斋无日得安。者日陶氏自思道:“若叫此子活着,将来连诚斋也就带累坏了,不若设个方子,将心斋处死,始无此害。【天从其欲乎。】那知诚斋之心感动神灵。【独不能感其母。】陶氏设此想后,睡中竟将毒子之说梦里说出,被诚斋一一听明。【事关生死,梦寐难欺,此神力也,而心斋之存心概可知矣。】
到了次日身不离兄,每饭共食,陶氏又无处下手。一日,令诚斋到陶氏家探其舅父,诚斋不去,左右支吾,总是不可。遂请其兄同往。陶氏又不允,诚斋无奈又跑到观音堂内,哭诉其心,求菩萨保护其兄。其母有罪,情愿以身代之。【诚斋有此愿,吾为之一怕。】祷完,遂向陶氏家去,不知心斋如何?下回分解。
注解:
正气不绝于两间,当习俗浇漓之际,天必笃生数人以维持风化,俾存古今之命脉,故疾病则默佑之,实理势之必然者也。申元德善庄卧病几至不治,而观音慈悲垂救,大施法力于其梦中,虎惊汗下,倏然病失。菩萨之医元德,菩萨之悯斯世也。吉人天相,无足怪者。黄诚斋幼而能弟,克恭厥兄,不可多觏矣。黄心斋无违母命,克供子职,亦不失友爱焉。然非陶氏之妒,无以见诚斋之弟也,非陶氏之薄待心斋,无以见诚斋之弟而兼孝也。一庭之凉德,万人之指摘加焉。数事之肫,诚千秋之仰慕。集之彼黄兴之妇言是听,虽不似瞽瞍之顽,亦讵能免耳软之诮哉。
理注:
前将清苗会,改作恤贫会,是新民之法。又言申孝思,卧病不能起,是用心太急,有伤于太和之气,故有此症,手拉李金华是精气相合,少觉有定,有安慰一说。又梦老媪领虎而来,虎者气也,精满气自足。申、杜、李三人,聚同上大殿谢恩,名三华聚进殿。又有见小儿,是始见婴儿。黄诚斋也,诚意正心。又言黄兴者,黄乃土色也。娶妻马氏,生心斋,是用心拴意马。马氏去世,是心灭性现。故有陶氏,心生诚斋。陶心者,法华经云,顾汝除番矣。
偈云:
新民至善散资财,自身三宝润心斋。
心若不净须陶练,诚能致知护心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