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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宋太祖悔纵妖道 刘佳人智赚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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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奸邪肆凶受天收,左道阴图岂遂谋。

此日杀身闲底事,千年力炼一时休。

当时黄石公将杨柳枝付与冯茂带回城中,凡有若臣中毒大小三军,将井泉河水放杨枝一洗,拿起杨枝,取井泉一缸,将杨枝水对众人一洒,受疾之人即刻苏醒,其腹胀立消而痊。井河之水一经杨柳枝浸洗,毒气尽解,不妨再饮食矣。冯茂闻师言大悦拜谢,领了杨柳,一刻火鸦飞架回城,已是日午当中。见了妻,备言师教设用,冯茂取出大杨柳枝,夫妻急如教法施去,果然一众如梦方醒,人人大泄其便,黄黑不等,悉属腥秽异常。自太祖众文武大小三军一朝复宁如初,方能饮食渐长,精体强健。独有石宏、史圭二将,年纪衰迈,脏腑虚弱,正气敌邪不住,不觉入膏盲。况前番曾被余鸿迷禁多时,两重受害,此日竟呜呼哀哉了。虽则大限所终,亦因妖道作弄而死,有太祖哀之。见二功臣没于王事,随即着军中暂以王礼收殓下,待等班师之日,运柩回京再行加恩旌表,此是后话不提。

但诸臣遭着妖道中毒,虽然感激冯茂求师搭救,有等立刻感谢之,有等不平而怨谗言。昨日面擒捉下余鸿,他偏主君不杀放脱,至有今日,反被他下毒之害。然当时众文武不分得鸿或兆所害,即太祖见此死亡了史石二将,心亦不悦。冯茂劝他将余鸿放脱,冯茂也觉其意,即奏曰:“臣非有心左袒于余妖道,即杀之亦匪难,但恐杀却日后反劳圣虑耳。”原来冯茂此言,乃是依师吩咐妙旨,倘一时杀却鸿等,必然惹出他师赤眉祖来,以至倍加扰吵,故宋太祖那里尽晓原由。但知刘金锭等可制得他,特托论之:“凡以后诸将,但两妖道得擒获下,即刻收诛首恶,断不姑饶。”金锭及众术将皆称领旨。

只因太祖见妖道用此瘟癀砂险将君臣大小数十万人性命一时尽灭,倘此妖道常在,又生别谋,我等忧无遗噍类,故安得不欲先降除两妖。

当日刘金锭自思,圣上天恩浩大,比别臣不同,一门国戚、显贵,今因上虑不安,他是个女中豪杰,一心忠义,奋不顾身的女将军。次早膳后刻,且带领一班女兵,又领了高王兵一万二千五百精兵,杀往清流关发送,直抵城外讨战。有守城兵入报,当日程老将军一死,不独唐主惊惧失色,即两道人亦见本领用尽,无别法可施,但为唐主之胆,余鸿素日担承拒敌宋人手段,岂得当时推委,效得虎头蛇尾伎俩?即好歹亦要硬着出阵。余鸿想来此番倘果敌不过宋人法术,即回山苦请得师父到来,那忧金锭众法士不收除的,心虽怯忖,而于唐主驾前也装着色厉内荏。有唐主问及军师曰:“今宋法女金锭讨战,可出敌否?”余鸿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山人久炼仙山,岂及不得这丫头不成?”即带领一万五千兵辞唐主飞据虎力而出。有刘金锭正在督兵讨战间,只闻城中炮响一声,冲出一旗军马,远远又见余鸿出阵,即勒马以待。见他对近,以马鞭指定余鸿骂曰:“尔这野道是屡败无能者,再有何面与人主强苦支持,凡心不改,又暗下瘟癀砂,今尔师赤眉老祖恶疾尔不法,不皈依旨命,有玷其门墙。昨天已命人前来与我主讲和,且不日即别差道人来拿尔,抑或亲身下山捉回定罪,打尔下酆都,永不超度,看尔不久还来见阵否?尔不要迷而不误,祸不远矣。奴不与尔角较,且待不日老祖来收拾尔,且回城等候,令别将出马,免来混□。”但金锭非真知他师怒恼余鸿,不过一番权词,以吓□之,看余鸿怎生颜色,然后设计擒获他,方不费力。岂期事有凑巧,原赤眉老祖乃上界首仙,得道数千秋,正是万载不朽金躯,有天地即有此高仙也。只能知过去未来,久明赵乃赤帝临凡,接李唐当兴应运之主,是奉上苍下凡,为四海苍生之瞻仰。然因一日酒色昏迷,不思郑恩是一粗卤直率狂徒,初结义时手足相待,素知其品质卤直,并无一点诈伪之心,粗卤率性是难改化,今因一执怒杀害,未免君之无情,伤害手足之臣,忍心也。是至赤眉仙责罚,困苦他三载,未之为过。但恨余鸿原奉师命,恬不为怪,先依师命擒了宋将王侯十三名,不许加害,是依师命,顺天而行,后因宋来了法门之士多人,仍要狠斗,伤残多兵不下百十万生灵,怪不得赤眉也恼不依,训旨顶他脱尸于凡。今刘金锭阵上言来,赤眉师有法牒来捉拿他,不过度理而言以恐吓之耳。不意符合着余兆前昔下山初言,是师父命彼来南唐拘押回山治罪,与此言暗合,当此余鸿深信之。况昨天余兆放此瘟癀,并无一人知觉,今见刘金锭一一说出,似乎真系师父亲临凡土,指点明救解,至今余兆失手的。当日在阵上听得,似醉如痴,呆呆不语,无心恋战,不挥兵,不举杖,只喝令一万五千兵跑走,回清流关而去。有刘金锭见余鸿不战带兵去了,亦不迫赶,只恐枉伤军兵之无罪者,是体上天以嗜杀戮为戒,原是刘佳人存其戒杀之德,为将者,不可不效之,忽踏着秦之白起,楚之项羽,坑戮惨忍,非上天好生之德,后二人皆不得善终。

当日余鸿带兵回归内城,对唐主曰:“刘金锭与山人未曾对垒两相罢兵,但观大宋亦因粮饷不继,亦无心于江南土地,不日班师,千岁不须忧虑也。

但宋人若再逞强时,山人定必回仙岛启达师尊赤眉老祖下山,不吝三山五岳九州十岛十八洞神仙诸天佛祖也不干碍了。愿我主放心。”当日在唐主见屡败阵,料必不能力拒赵宋,略有翻悔之意,暂尔承允余鸿之言,又曰:“待寡人明日与众臣酌议,看怎的处置。军师过劳了,请回帐后安歇可也。”余鸿听罢,即辞过唐主,来至后堂见余兆师弟,要酌量一个善后的方法。但余兆亦修道有年,原知余鸿虽奉师命下山困宋,但迷乱好胜之心,已堕入邪魔之幛。昨言师父有旨捉拿他回山,亦恐吓之,免其堕落凡俗,尽废前功之意,倘再妄杀戮,只自己一身也难保,诚恐师父果来深责,也难免罪莫大,仍悔恨着当初被余鸿哄唆下山,悔恨已不及,又不能私自一人脱身去,仍念他一旦浼求己下山,是师弟兄之情,日后不好相见。故今余鸿亦弄得余兆进退两难,只一心惧怯师父下凡,一同拘押回山,定罪深责,打落轮回,可悲悯也。

今见余鸿到来与他酌议退宋安唐,又说出刘金锭恐唬之词,言昨天师父亲到宋城,着令宋君与唐讲和,又言师要差人来拘报我们回山,据这丫头如此言来,但未知果的确否?当时余兆听了鸿言,也觉心惊,缘何用此瘟癀砂不验,莫非果然师父临凡,破我设施?如此危矣。心下踌谋不安,又不对余鸿实说,也不强辨金锭阵上之言是真是假,聊且安慰余鸿,不须忧虑,师父断不亲临凡土,但我弟兄既不能胜宋,且见机以脱身为上。

住语余兆弟兄私论之言,且言金锭收兵回城,众兵无话,只众将问及余鸿不战心虚,何故不追获他,金锭言:“鸿多能变遁,岂易即擒,今道着彼虚心病,明日易于擒拿了。”众将闻言,尚不准信,当晚金锭唤四婢,令春桃受符咒化成赤眉,三婢化作仙童,至清流关寻觅着余鸿,言昨天黄仙师、陈抟祖、圣母会见吾师,言汝先依师,后违旨,开杀戒,茹荤酒,玷辱师门,特差弟来拘回山,且出见师面。未知余肯见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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