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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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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庵 惠彬 述

僧宝传齐禅师赞曰。昔有僧问赵州。如何是祖师西来意。答曰庭前柏树子又。随而诫之曰。汝若肯我与么道。我则辜负汝。汝若不肯我与么道。我则不辜负汝。而昧者剿之。使古人之意不全。为害甚矣。故并录之。公论曰。觉范何从得此语故并录之。又曰。昧者剿之。使古人之意不全。为害甚矣。为复害於性乎命耶。害於道乎德耶。害於人事乎风化耶。冀明以告我。使后世不惑於斯矣。如僧问赵州。如何是祖师西来意。答曰庭前柏树子。古人之意。如何不全为害甚耶。只如法眼问杨州光孝觉禅师云。近离甚处。曰赵州。眼云承闻赵州有柏树子话是否。觉云无。眼云丛林盛传何得言无。觉云先师实无此语。和尚莫谤先师好。光孝与么对答。莫也使古人之意大不全乎。寂音皮下无血则已。有则闻此得不愧恧乎。使赵州当时实有辜负不辜负之语。昧者剿之则又如何其意不全耶。使无之而臆加之。是为蛇画足也。噫。驷不及舌矣。

梁肃作天台法门议。其略曰。今之人正信者鲜。游禅关者或以无佛无法何罪何善之化。化中人已下。驰骋爱欲之徒。出入衣冠之类。以为斯言至矣且不逆耳。故从其门者若飞蛾之赴明烛。破块之落空谷。殊不知坐致焦烂而莫能自出。虽欲益之而实损之。与夫众魔外道为害一揆。噫。肃何不思之甚。而轻发其言乎。肃谓正信者。只知正信之名。而不知正信之实。入正信之实即无佛无法。何罪何善之谓也。肃又引经曰。开方便门。示真实相。喻之以众流入海。标之以不二於门。肃徒知引经之语。而不知经之所诣。若明悟真实相与不二法门。即无佛无法。何罪何善之时也。故经云若。此观者名为正观。若他观者名为邪观。若肃之见。不俟赴烛坐致焦烂尔。

东山拾遗云。圆鉴谓祖曰。投子青长老在此山。会圣岩参老僧有入处。遂以大阳宗旨付之。一日礼白。大阳宗旨已蒙和尚付受。临际宗旨可得闻乎。圆鉴曰。吾以遗命。付与洞山血脉。如临际宗旨。汝未曾梦见也。祖为了亨言此事。投子传曰。圆鉴远禅师退席居。会圣岩。远梦得俊鹰畜之。既觉而青适至。远以为吉征。加意延礼之。止三年。远问曰。外道问佛。不问有言不问无言时如何。世尊默然。汝如何会。青拟进语。远蓦以手掩其口。於是青明悟。拜起。远曰。汝妙悟玄机耶。对曰设有妙悟也须吐却。时有资侍者在旁曰。青华严今日如病得汗。青回顾曰。合取狗口。汝更忉忉。我即便呕。拾遗谓临际宗旨汝未曾梦见。祖为了亨言此事。指定事实意投子实未曾梦见临际宗旨也。投子当年明悟及有入处。是入临际宗耶。入洞山宗耶。明悟洞山宗耶。明悟临际宗耶。不悟不入则已。既悟既入。复何议哉。夫古今无二道。圣人无两心。既悟既入。何临际洞山之间耶。今之言五家宗者。门庭也。其道岂以异乎。苟有其异。则异端尔。岂吾祖宗达磨之道耶。且如投子既悟之。后与浮山酬对。浮山曰汝妙悟玄机耶。投子便能道。设有妙悟也须吐却。资侍者曰青华严今日如病得汗。投子回顾曰。合取狗口。汝更忉忉。我即便呕。是时投子是用洞上宗旨耶。用临际宗旨耶。拾遗便作世谛流布以为实语云。祖为了亨言此事。於戏。古所谓没量大人。被语脉里转却。又曰。痴人面前不得说梦。蒙又审之。等此一节。非拾遗之笔迹。恐后生以血气相胜而加祖为了亨言此事。

欧阳本论云。佛法为中国患千余岁。世之卓然不惑而有力者莫不欲去之。已尝去矣而复大集。攻之暂破而愈坚。扑之未灭而愈炽。遂至於无可奈何。公论曰。呜呼。寿世间者不容於伪。果其伪不败於今。即败於后日。佛法之於中国非一日。矣既攻之暂破而愈坚。扑之未灭而愈炽。知其无可奈何。岂不反思之必伪而然也邪。蒙又思之。凡观言论。当达其意。无以事求。孟子曰。以意逆志是为得之矣。欧阳所论非排佛者也。欲壮其儒道也。曰礼义者胜佛之本也。韩退之曰。且愈不助释氏而排之者。其亦有说。此亦伤儒道浸衰之意也。退之大儒也。永叔亦大儒也。排之破之实激扬吾释氏之道。岂曰小补哉。

永嘉禅师偈曰。若以知知寂。此非无缘知。如手执如意。非无如意手。若以自知知。亦非无缘知。如手自捉拳。非是不拳手。亦不知知寂。亦不自知知。不可为无知。以性了然故。不同於木石。如手不执物。亦不自作拳。不可为无手。以手安然故。不同於兔角。觉范云。永嘉止说悟后之病。公论曰。不悟则已。既悟复何病耶。此正指学者之悟门。非说悟后之病也。觉范又曰。天下之理岂可以一言尽耶。公论曰。天下之理不待一言而尽矣。

众生佛性犹如虚空。非内非外一切处有。又云。一切世间无非虚空。对於虚空以瓦石等为所对。故云对於虚空。洪觉范作法昌遇禅师赞略云。所居荒村破院。方其以一力挝鼓为十八泥像说禅。虽不及真单徒之有众。亦差胜生法师之聚石。噫。泥。像也。石亦像也。像之与像犹虚空对於虚空。乌可以妄见分别名相较於优劣而谬后学。

死心新禅师之黄龙谒宝觉禅师。谈辩无所抵捂。宝觉曰。若之技止此耶。新窘无以进。遂被诋诃趋出。默坐下版。会知事捶打行者。闻杖声忽大悟。舟峰庵庆老赞曰。余阅死心悟门政所谓渴骥奔泉怒猊抉石者也。然死心闻杖声大悟之时。物我两忘能所俱泯。纵以虚空而形容之而莫可得。唯佛与佛乃能究尽。老以渴骥怒猊况之。犹瞽者摸象。不亦辽乎。

伊川先生云。释氏理障之说。谓既明是理而又执持。是故谓为障也。此错看了理字也。天下只有一个理字。既明此理。夫复何障。若以理为障。则是已与理为二。公论曰。理本见成。兴一念而明之即以为障。况执持者乎。孔子曰。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此正理事二障也。其或自矜自伐。我是彼非。何翅已与理为二也乎。

冷斋夜话云。舒王居锺山时与金华俞秀老过故人家饮。饮罢步至水亭。顾水际沙间有馔器黄白物数件。意吏卒窃之。故使人问其司之者。乃小儿适聚於此食枣栗。食尽弃之而去。王谓秀老曰。士欲任大事阅富贵。当如此群儿作息乃可耳。又曰。吾止以雪峰一句语作宰相。朱世英曰愿闻雪峰之语。王曰这老子尝谓众曰。是什么。噫。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舒王闻之视世间珍货如电露阳焰空花。以至舍宅为寺。尽得自此语耳。寂音引事联类大书布于方策。以是知寂音曾不悟宗门之旨。同舒王作警世之语。会之灼然可知也。易曰。眇能视。跛能履。寂音之谓乎。

士农工商各职其分。苟或悖戾杂糅。则圆木方窦动谬世法。释氏尤宜不预焉。落[髟/采]方服为物外人。食取接命衣则说长戒法。不许参预世事通致使命结好贵人。今有滥其徒属。称檀越为恩府。佞诚尤甚。然人有日受千金之赐者。有自卵而翼者。图子子孙孙善后之计之所宜称脱或称者。是僭越其分也。间有成其梵相。营其佛庐。四事给之。盖笃信睎法外护宗教。可称大檀越及功德主耳。

湖州何山粹禅师。闽人也。严毅有法则。学者谒见少阙礼即诟而教之。其礼人亦厚。一日陪数宰官陟道场山。见壁间所画三界轮回图问师此何义也。师曰不独佛经言之。而孔子言之亦已详矣。曰何谓也。师曰。孔子云。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其宰官各合爪首肯之。

周子通书曰。诚者圣人之本。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纯粹至善者也。故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元亨。诚之通也。利贞。诚之复也。大哉易也。性命之源乎。公论曰。太极动三才备矣。然诚与易与性一体而异号。不待次第而有也。一阴一阳之谓道。不可得而见。而见者用也。如云焉不转瞩而普徧。若待次第而有。不亦偏且劳乎。曰源与立皆非。

通书曰。圣希天。贤希圣。士希贤。公论曰。孔子学周公者也。行住食息梦寐皆见周公之在前也。既至周公矣。孔即周。周即孔。故曰吾不复梦见周公。圣即天。天即圣。既圣矣又何希耶。天。体也。圣。用也。曰圣希天。则吾谓不然也。

熙宁间有横渠先生。张氏。名载。着书十卷曰正蒙。其论性云。有无虚实通为一物者。性也。不能为一。非尽性者。苾刍可俊曰。吁哉。如是论性。乃性之名字影响也。绝不言有自得之理。此吾宗指为死语。轮扁谓之糟粕。焉能尽性乎。孟子曰。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苟不以自得为验。天下异学邪正不分。何以别乎。伊川先生曰。横渠立言诚有过者乃在正蒙。公论曰。唤作一物则不中。

荣辱失得。喜怒哀乐随之。至荣莫过君沛命。至辱莫过法刑戮。苟有遇之。则瞽其心失其常。唯得道与有器识者恬如也。然吾之徒遇之。当如何焉。

英宗皇帝手诏赐大觉琏禅师天下寺院任性住持。禅师不利也。及东坡制宸奎阁记。移书审之云。宸奎阁碑谨已撰成。衰朽废学不知堪上石否。见参寥说禅师出京日 英庙赐手诏。其略云任性住持者。不知果是否。切请录示。全文欲入此一节。觉答云。无之。觉没。果得於书笥中。大观元年 上赐芙蓉楷和尚紫伽梨。号定照禅师。楷辞免不受利名。再付开封尹李孝寿躬往谕朝廷旌善之意。楷确然不回。尹具以闻。 上怒。收付有司。吏曰长老枯瘁有疾。即於法免刑配。楷曰。昔有疾。今愈矣。於是着逢掖编管淄州。呜呼。二大老非唯得道之深。实得比丘之大体。是可主其法也。今之主法者。徼幸於万一则喜溢眉面。有不胜之态。苟失之则摇尾乞怜。呜呼。大觉.芙蓉今未之见。其无有耶。主法者谁欤。

禅林僧宝传乃光昭先德之大道辉曜。既没之。盛致所以继传灯.广灯.续灯之作也。此书流行犹燧火。户户有之。然传多浮夸。赞多臆说。谬浃后学。同时诸大老道出古今。明揭日月。而无一言可否。何耶。善者不辨。辨者不善乎。是非其书不足可否乎。抑君子亦有党乎。盖尝可否矣而蒙未之睹乎。

臧居士。名宏。四明人。每见衲子必勘之。一日坐酒肆。有僧自外入丐。伫立久之。忽厉声曰好好。臧闯箔云好在甚么处。僧指酒帘曰。路上有花兼有酒。一程分作两程行。不是。臧云甚处得者消息。僧云准前买得来。臧云恁么则拖泥带水也。僧作倒势云扶取老僧归去。

伊川云。中庸言道。只消无声无臭四字。总括了多少释氏言非黄非白非咸非苦多少言语。公论曰。道不在言语多少。如言满天下无口过。行满天下无怨恶。何哉。僧问云门大师。如何是正法眼。云门云普。而又何哉。言乎言乎。邈尔远乎。

四明天童朴禅师。闽人。富有记问。绍兴间始主慈溪之芦山。深嫉丛林主席者预营寿藏。每曰有限山林无穷骸骨。积累岁月殆将无所容焉。乃创三塔之庐。阙地为窊既深且广。覆以坚琰树窣堵波。於其上龛佛中耸下穴小窦暗通於窊。凡住持人入灭。阇维之后。拾其骨与舍利。自小窦转入于窊。二亦如之。一以为众苾刍除馑男之设。一以容檀越。愿者无问贵贱听之。榜曰三塔。闻见莫不善之。意将有激云耳。及尸天童。未几躬迹寺之南隅菜圃之右。架屋百余楹。中阚寿塔。护以栏楯。饰以藻碧。轩沼映带。曰藏云。曰占月。又尝鄙其川麓之不雄。迁反者三。过者曰。今之朴是昔芦山之朴欤。非耶何昔贤今否乎。切闻贫则守约。富则矜奢。贫富不能移者为得焉。芦约天富。安能移得者夫。

惠莼湖曰。大凡制述及为议论。苟欲公明须是无气介。蒙闻其言。拜手曰。至哉言乎。徐谓莼湖曰。有气者不能为无气之言。无气者不能为有气之语。莼湖曰唯。虽然。蒙於启处应对莅事设施是气之所使耶。私自揣之。蒙亦无气久矣。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塞乎天地之间。蒙之无气唇乎天地日月而无少亏。明日以是而语莼湖。莼湖掉首曰。吾不知也。

普依。字无依。闽人也。道明识高。处众有法度。陆沈丛林少有知其所蕴。不幸早世。与蒙相友善而多有颂语。散失不复得。唯记其愚叟赞云。这个阿师全无巴鼻。老南之头。老聃之耳。咦。以此为愚叟则增金以黄。以此非愚叟则弃波求水。是不是兮我焉知尔。飞来峰下再相逢。一掌拦腮且饶你。

之琰侍者。蒙里闬人也。丁未秋自育王出访江湄清谈款密。琰举蒙庵岳禅师始应净众辟命。道过鼓山。竹庵珪禅师请为众说法。竹庵引座云。鼓山三十棒要打新净众大众。莫是未入门合吃此棒么。咄。莫是已入门合吃此棒么。咄。莫是鼓山盲枷瞎棒胡打乱打么。咄咄。若是我临际儿孙。便请单刀直入。岳遂登座云。鼓山三十棒要打新净众。大似话驴得驴话马得马。净众今日到来要骑便骑要下便下。而今突出人前。未免弄真像假。以手取拄杖云。今朝暂借鼓山拄杖与大众拔本去也。复放云。休休。将谓胡须赤。更有赤须胡。遂下座。蒙徐谓琰曰。语录所不载。何从得之。琰曰拙庵和尚。蒙遂横首。琰曰实柏堂每以此举似。蒙曰竹庵合吃者庵棒。

先儒所论。气为车。识为马。学术御之。车以载重。马以适远。学探天人之赜。术应临时之变。气识学术备者事多成功而声名远大。信不诬矣。初温之龙翔乃两小寺。东西角立。大江中分。绍兴初。真歇了禅师董莅之初。睥睨谈笑实以土石合为大剎。竹庵珪公名翼未翥。一日分卫说法。城闉民未晞信。师侍立其旁欲顶其足。坚逊久之。趋请款密。遂端趺受师展拜。四众错愕。谓天壤间复有斯人。明日郛人如雾突水涌而输金帛焉。师董福之。雪峰众仅一万七千指。妙喜杲禅师一夕说法其中。语多玩之。师恬如也。又尝行丐浙右施。者如万派奔汇。师谓诸檀曰。布施以破悭心。不必多。我后有光佛子来。汝当施之。光因得佛子之名。於戏。师道声藉甚几半天下。山陲海亹之人谓生佛于世。虽没久矣。其道声益着者是非其气识学术而致之乎。或曰。以师为气识学术。其道安在。蒙曰有二事耶。气识学术正则乃道之形容也。今之称禅师者。例以儒墨相胜。哀哉。

绍兴己卯间。永嘉康公侍郎权纪年八十有余。而与醭唇先师过从。一日谓先师曰。某虽耄矣。於先圣典籍未尝辍卷。每至夜分捻纸渍油烛。书竟十枚方就寝。先师曰。学问既明。苟臻乎道群书可捐。侍郎所得如何耶。曰。权所嗜者唯孔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又曰。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又曰。吾道一以贯之。颜渊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又曰。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末由也已。曾点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此乃孔门之妙道也。先师曰。此指学者入道之由耳。康厉声曰孔子之道何在。先师曰在乡党一篇。康沈吟久之乃谕。

孟子曰。吾之不遇鲁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或曰孟子不遇鲁侯而不尤人。可谓君子也。得非怨天也乎。公论曰。孟子所谓天者。本也。理也。自然也。非谓上帝之所命也。或者谢之。

垂天之翼然后致九万里之远。万顷之量然后有吞云梦之志。若其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仙居龙学吴公乃简堂禅师故人也。淳熙庚子春简堂自姑熟来归天台国清。未几吴公划然裒帅里闬及乡寺无问贫富积百万钱以命简堂升座说法。意者准若钱分为二。其一以周国清之急。其一以葺景星岩。乃简堂退居。拟二老晚年往来作物外游。简堂微知之。投袂而起。左右莫敢谁何。初寒民荒寺质釜襦暨铙磬而输焉。逮吴公反其钱。即以归其质。咸忻忻以德简堂。呜呼。钱如蜜。一滴也甜。卷而怀之孰原其自。然简堂非素恶其财。以其无道也。后世闻其风贪夫廉。是大有助於名教也。

别峰印禅师始莅京口金山。名翼振飞奔走衲子。逮晚年道声沈垫。淳熙戊申夏六月甲寅蒙尝登径山从款谈论凡七夕。适届东山讳日。其拈香云。自从咬破铁酸豏。四坐道场工白战。谷谷呱作鹁鸠啼。者川藞苴肉犹暖。孙枝枝上苦葫芦。茗椀炉香通一线。呜呼。观其话言。不减畴昔金山一别峰耳。何趋舍不侔是非。道有昏明。名有显晦。齿有壮耄。时有通塞耶。凡欲有为无先抗志。志苟诚矣无所不达。

涂毒和尚始参大圆智禅师亲致久之。圆尝谓毒。他时萃广众。阐大法。居一日讯问。俛眉不答复。自称曰和尚今日瞀閟。毒曰何也。曰适有日者商略予命。异日出世众不满二十。以故起吾之忧也。毒曰凡出世人第恐无本。苟得本。独对圣僧吃饭亦无愧焉。圆大悦曰子之论非常人所能及也。迨涂毒晚年被 旨主盟径山。果有众荷法。公论曰。本之一字可谓格言。患所以立者是也。

穷理尽性以至於命。说约云。理不可穷。可穷非理也。性不可尽。可尽非性也。命不可至。可至非命也。须知穷者尽者至者便是理是性是命也。公论曰。穷者尽者至者谓是理是性是命。斯乃以心推穷寻究。即能推者此是前尘虚妄想相。殊不知穷与尽与至。乃指学者入理性命堂奥蹊径尔。

或问孟子与告子论性一篇其至矣乎。公论曰。易云。中心疑者其词枝。孟子告子皆枝言也。牛羊人形也。玉羽雪质也。性非形质。坚轻消也。曰然则何谓性也。公论曰。伐柯伐柯其则不远。

或问曰。韩退之送李愿归盘谷序何如。蒙曰。文章则无以上之。而其意多讥讪怊怅。文过饰非。非纯良达者之言也。或者未谕。蒙曰。熟味则知之矣。

或问曰。陶渊明归去来辞。古今莫有间言。非器识才学并高而何。蒙曰。然渊明作彭泽令。在官八十余日赋此词而归。其闲淡优逸辞高理诣莫能过矣。独消忧二字抑有说焉。

谪居者曰。轻纱一幅巾。短簟六赤床。无客尽日静。有风终夜凉。或曰何谓也。曰思而思得。

或问曰。王元之小竹楼记何如。蒙曰。如公退之暇。披鹤氅衣。戴华阳巾。手执周易一卷。焚香默坐。幸自可怜生。而继之云。消遣世虑犹玉之玷耳。

道之不明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不及。不肖者以微昧暗弱而不自得。贤者以聪明黠惠而自障。既曰过犹不及。诚哉是言也。

己公以古月自号。以月必不异古今也。且今月不往古。古月不至今。今古岳立。两不相到。假言以今准古。古亦今也。以古望今。今犹古也。古今昭然。义亦明矣。或曰。今之所言古月者。非古今之谓也。夫乾坤之内六合之中。万有丛然。人事纷尔。非古即今。复何逃其今古二字耶。既非古今之谓。决有旨哉。若贤与不肖特未得其眹矣。既命者庵业识翁为铭。翁虽有父母所生之喙。亦何及耶。辞不获免。强而铭曰。堂堂己公。古月曰兮。就之也昧。徒矻矻兮。即之也明。匪圆阙兮。彻去余论。见古月兮。

伊川云。释氏说道只务直上去。不见四旁。故皆不能处事。惟务上达无下学。又云。佛氏不识阴阳昼夜。死生古今。安得谓形而上者与圣人同乎。佛者言前后际断。纯亦不已是也。彼岂知此哉。公论曰。治生产业皆与实相不相违背。谓无下学可乎。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高低岳渎共转根本法轮。鳞甲羽毛普现色身三昧。谓不识阴阳等可乎。学到颜子处。方得纯亦不已。若未到颜子而云纯亦不已。是亦业识也。前后际断即坐忘时也。彼岂知此哉。

叶公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异於是也。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或曰。既隐曰直可乎。蒙曰。子之证父。弟之诉兄。先有证父诉兄之曲。不必问所证所诉何事何由也。当其未证未诉之时。其理固直。既启证父诉兄之口。则以陷於滔天之恶矣。尚安得有所谓直哉。

荐绅雅士与数客过南荡之湄曰。伊川云。禅者高谈性命之际。至於世事往往直有都不晓者。蒙曰。不耘者有之。揠苗者有之。度地之肥硗。亮土之所宜。善去艹焉。芟夷。蕴崇之绝其本根。善者信矣。此老农老圃之事。备尝之矣。一曰。如李义山赠稷山驿吏王金诗云。过客不须询岁代。唯书一亥与时人。何谓也。蒙曰。亥为十二支神之一。属水。位居乾方。配地之静。火绝木生水旺金病之乡。匹为幼子三十六禽三之位也。岁之所在曰大渊献。战国时有亥唐。亦秦二世名也。义则荄也依也。事则鲁襄公三十年三月癸未晋悼夫人食舆人之城。杞者绛县人。或年长矣无子而往与於食。有与疑年使之年。曰臣小人也。不知纪年。臣生之岁。正月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其季於今三之一也。吏走问诸朝。师旷曰。鲁叔仲惠伯会却成子于承匡之岁也。是岁也狄伐鲁叔。孙庄叔於是乎败狄乎咸。获长狄侨如及虺也豹也。而皆以名其子七十三年矣。史赵曰。亥有二首六身。下二如身。是其日数也。士文伯曰。然则二万六千六百有六旬也。今本作二万二千六百有六旬。失其雠校也。於是荐绅相顾。颔之而去。

明道窗前有茂艹覆砌。或劝之芟。明道曰。不可。欲常见造物生意。又置盆池蓄小鱼数尾。时时观之。或问之故。曰欲观万物自得意。横浦先生云。艹之与鱼人所共见。惟明道见艹则知生意。见鱼则知自得意。岂流俗之见可同日而语。公论曰。仪封人一见孔子遽以为木铎者。以其见所未见。故惊而为之语也。

道非虚无也。日用而已矣。以虚无为道。足以亡国。以日用为道。则尧舜三代之勋业也。横浦先生可谓至论。

邵尧夫诗云。廓然心境大无伦。尽此规模有几人。我性即天天即性。莫於微处起经纶。读尧夫此诗。宜其诏不起也。确乎其不可拔。自守其道矣。又不若张拙秀才云。光明寂照徧河沙。凡圣含灵共我家。一念不生全体现。六根才动被云遮。断除烦恼重增病。趣向真如总是邪。随顺众缘无挂碍。涅盘生死是空花。

横浦先生云。韩退之生平木强人。而为寒饿所迫。累数千言求官於宰相。亦可怪也。至第二书乃复自此为盗贼管库。且云大其声而疾呼矣。略不知耻。何哉。岂作文者其文当如是。其心未必照乎。当与有道君子议之。公论曰。系辞云。失其守者其辞屈。

读坟典诰。身心当肃然。如对能仁诸祖周公孔子。我是迦叶阿难及诸弟子。我是颜回曾参七十子之俦俨然在前。琅琅玉音。谆谆之诲在耳。一闻千悟。身心廓然。孰云去圣踰远。不然。徒费日月膏烛耳。如曰不立文字见性成佛。道贵自得。左右逢原岂在循纸墨。点鬼簿。味糟粕耶。蒙则曰。大哉言乎。第非垂棘之璧耳。

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微知其寂则动矣。略有感意则不通。如钟焉谷焉。呼之则应。扣之则鸣。未呼未扣之前。庸有知与意乎。故曰。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於此。

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小人女子根性昧劣。固不足论。君子温良恭俭让。圣如孔子而欲使小人女子有礼不怼。言於己亦犹其难。欲全德而为君子又其难。

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此安非平安之安。安乐之安。乃时安之安。不见是而安。乃易之序也。

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继之云。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公论曰。者个香炉能尽圣人之意。

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非艰难中取易略之易。非繁剧中取简省之简。言易则难矣。言简则不少也。易简在一念未萌已前。昼明夜暗。春生夏长。则知乾坤之易简也。故曰易简之善配至德。

常无欲以观其妙。常。不改之义。有丝毫系念则堕於人欲。人欲既无。天下之理得矣。观之一字。不得已而言也。微有观意则不妙。以有欲观。形名度数徼尔。知其归趣正而不惑。故曰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有欲即无欲也。又曰。和其光。同其尘。即内不失正。外不殊俗。或以老子溺於虚无。其可忽哉。

自诚明谓之性。非世间专着之诚。乃寂然不动。不因一缘廓尔明悟。无得而称焉。强名曰性。自明诚谓之教。虽有诚之蕴。而不见诚之体。因圣人典教洞然明发。不依倚一物者乃诚之体。亦无得而名。且曰自明诚谓之教。故曰明则诚矣。诚则明矣。大矣哉诚明之道。配天地唇万物。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不行而到。不勉而中。曰致。知之一字。众妙之门。非情识闻见妄觉之知。此知自戒慎不睹。恐惧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而得之。尽己之性则尽物之性。物我两忘是谓致知格物。

言顾行。行顾言。此正吾释行解相应如说修行也。华严十林菩萨各说一行之法。共成十行。明密行如林。功德之地。无一物不由地之所生。无一佛不由行之所成。但取言说不行其行。是名邪魔外道。

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果如是。不见有上下之位。既无骄与倍。岂常人所能到哉。与夫自高标置徼幸欲居人之上者。不可同日而语。

儒者贵其天理。诚可贵也。父子之间天理也。父慈母爱子孝天理自彰。不待学而后有。广而论之。凡有血气者皆有天理也。小人初在襁褓中天理全。及其长大贪欲一萌於心。蔽於天理。致於不孝不弟者有之。吾徒割所爱从释。是绝天理也乎。曰。不然。听父母之命而后从之。故曰舍子出家者是也。天理无所不在。世人徒见色服之异。谓绝天理。今之孝弟乃天理之粗浅耳。能学道以明天理之高深。无乎不报者。斯得天理之大全。泰萃可夷也。江海可涸也。饮食可无也。孝不可忘也。蒙尝曰。大孝同天地并日月而健行不息。大戒曰。孝顺父母师僧。孝顺至道之法。孝可忘乎。吾徒祝发坏衣堕三宝数者。无问贫富。唯相尚以道。不以通塞贵贱为耻胜。间有父母无亲属共亿者。佛许减衣钵一分以奉之。微有好胜恶贫之念萌于中。而不躬父母之养者。非吾释之子也。

太王始居於豳。戎狄攻之。欲得财物。予之已。复攻。欲得地与民。民怒欲战。太王曰。有民立君将以利之。今戎狄所为攻战。以吾地与民民之。在我与在彼何异。民欲以我故战。杀人父子而君之。予不忍为。乃与私属遂去豳。渡漆沮。踰梁山。止於岐下。太王长子曰太伯。次曰虞仲。太姜生少子季历。历子昌。太王曰。我世当有兴者。其在昌乎。太伯虞仲知父欲立季历以传昌。遂文身断发亡如荆蛮。示无用於天下。为贤哉德乎。有是父而有是子。文主勃然兴於周者。盖在此矣。汉高祖既有天下。对群臣谓父曰。大人常以臣无赖。不能治产业。不如仲力。今某之业所就孰与仲多。公论曰。高祖对群臣面折其父。使太公血气尚炽。则父子不顺矣。及读楚元王世家。封其兄子信为羹颉侯。以其母尝栎釜故。傥信识孝义之本。愿为黔黎可也。呜呼。高祖怀愠既久。逢时呈露无余蕴矣。其於孝弟何有哉。验於亲亲臣子可知矣。素号宽厚长者者。皆术数也。

黄龙庵主征教一百四章。辨通一十五章。读其征教。如壮士前行。百夫莫遏。能杀人亦能活人。可谓有力者也。读其辨通。如蓬莱弱水。浩浩汤汤然。懦而不能载一羽。望其涯已解体矣。涉之则没溺。学者当观其征。无阅其通。

言而足则终日言而尽道。言而不足则终日言而尽物。道物之极。言默不足以载。非言非默议有所极。公论曰。南华老人可谓入理深谈。使有衲僧之作略。尽可为人。

化书云。蛇化为龟。雀化为蛤。彼忽然忘蜿蜒之状。而得蹒跚之质。此倏然失飞鸣之态。而得介甲之体。斫削不能加其功。绳赤不能定其象。何化之速也。公论曰。子嵩知彼化之速。而不知子嵩自化尤速於彼。虽未形蹒跚介甲之躯。一念之间则千变万化矣。苟在吾妙观察智中。则无所不利。

周恭叔曰。余所取友。不取其知识朝彻才学过人。唯取其孝义贤善为最。公论曰。孝配天地。义碍天地。贤象天地。善体天地。孝义贤善不亦大乎。其孰为吾友耶。

君子所至之处。不介视玩好之物。苟介视之。则它人以为己欲之。畏其羞之。是以君子不久视之也。若其对万物不动其心。於蒙岂敢。曰能则愿学焉。蒙之徒必能之。岂用久视之戒。

子思曰。无入而不自得。孟子曰。顺受其正。此二者指学者入道之捷径可也。若云得则失矣。云受则不正。须知得而非得。受而非受。廓然大通。不可得而形言。有诸内必形诸外。言貌可以观小人贤人圣人之气象。观晏子与晏子之驭者。则知为晏子为其驭也。观子路颜回孔子。则知为子路颜回孔子也。人焉廋哉。

孟子曰。放其心而不知求。又曰。求其放心而已矣。苟求之则是放心。一念不生心则复矣。何用求焉。此姑就孟子求心而言。若夫喜怒哀乐世念纷纭。则是见量受用。孰云是心。孰云非心。何放何求哉。

寂音尊者智证传曰。昔黄檗尝遣临济驰书至沩山。既去沩山问仰山曰。寂子。此道人它日如何。对曰。黄檗法道赖此人。他日大行吴越之间。然遇风则止。沩曰莫有续之者否。对曰有。但年代深远。不欲举似和尚。沩山曰。子何惜为我一举似耶。於是仰山默然良久曰。将此身心奉尘剎。是即名为报佛恩。风穴莫年常忧仰山之谶己躬当之。乃有念公知为仰山再来也。又曰。华严经毗目仙人执善财手。即时善财自见其身住十佛剎微尘数世界中云云。彼仙人放善财手。善财童子即自见身还在本处。方其执手即入观门。及其放手即是出定。又曰。长沙偈曰。学道之人不识真。只为从前认识神。无始劫来生死本。痴人唤作本来身。今时邪禅乃相传授。以扬眉瞬目竖拂拈槌为极则。佛法几何不平沈哉。圆觉经曰。众生妄见流转。厌流转者妄见涅盘。由此不能入清净觉。非觉违拒诸能入者。有诸能入非觉入。故谓脱有能入觉道者但成小乘。非能入觉。故曰非觉入故。又曰。三祖粲禅师既以大法付四祖信禅师。乃祝曰。谨勿言自我处得法来。粲公于时念达磨可祖弘法之艰难。皆为邪师憎害。痛自谨耳。又曰。唐万回和尚偈曰。明暗两忘开佛眼。不系一法出莲丛。真空不坏灵智性。妙用恒常无作功。圣智本来成佛道。寂光非照自圆通。故首山临终偈曰。白银世界金色身。情与无情共一真。明暗尽时俱不照。日轮午后示全身。果午后泊然而化。黑白两忘之效也。又曰。曹山本寂禅师偈曰。从缘荐得相应疾。就体消停得力迟。瞥起本来无处所。吾师暂说不思议。如竹林善会禅师为道吾发之以见船子。言下有省悟。既出而回顾。船子笑曰。这汉疑我别有也。於是覆其舟。盖信力尚微未大通透故耳。又曰。永嘉尊者曰。取不得。舍不得。不可得中只么得。可以取则法身有剩。可以舍则虚空可逃。离取舍之心则如絮球百衲置之闲处。天寒岁晚有时而得用也。又曰。黄龙宝觉禅师作老黄龙生日偈曰。昔人去时是今日。今日依前人不来。今既不来昔不往。白云流水空悠哉。谁云秤尺平。直中还有曲。谁云物理齐。种麻还得粟。可怜驰逐天下人。六六元来三十六。夫穷子追之即躄地。常不轻直告之即被捶骂。是二者不知直中有曲种麻得粟者也。又曰。翠岩真点胸好问僧。文殊是七佛之师。因甚么出女子定不。得罔明从下方来。因甚出得女子定。莫有对者。独英邵武方其问时。以手掐其膝而去。真笑曰卖匙箸客未在。余以谓英邵武可谓一念不生前后际断者耶。公论曰。智证传仅三万言。动谬佛祖之意。略举此数端。学者宜审之。呜呼。蟊生於禾。害禾者蟊也。寂音尊者似之。

乾道间伊庵权和尚董天台平田。有士人陈德夫访之曰。大悲神咒旧本作阿游孕。新改为阿逝孕。谓神人现而正之如何。庵曰咒乃如来秘密之言。十师未尝译也。字或可改。咒已译矣。子韶张公注般若心经咒曰揭谛揭谛。注云逼嚗逼嚗。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注云逼逼嚗嚗。遂呈似大惠禅师。惠恚曰。子韶即得。不然。使后人例为阐提尔。遂损之。蒙时在侧。不觉首肯之。者庵肯之。是肯伊庵。肯大惠。肯子韶。

汾阳禅师作洞山五位偈曰。五位参寻切要知。纤毫才动即差违。金刚透匣谁能晓。唯有那咤第一机。举目便令三界净。振铃还使九天归。正中妙协通回互。拟议锋铓失却威。其非者注者。观汾阳之言得无愧乎。

宏智禅师。隰川人。主法句章天童日。众逾一万指。来之者犹源源不已。知事献议曰。众既伙颐。奈窭空何。敢请遏焉。它日庾廪充。内之未晚也。师徐谓之曰。然。且夫人以道为本。道假人以显。是众也务道而汇集。非可以术致。赢粮骞隙槩可贷诸。是众也不可不立。苟食滋而众削。是人之不存。其过窭空之忧。不翅百矣。子安之。无预是怛。公论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雪峰九到洞山三上投子。遂嗣德山。临际得法於大愚。终承黄檗。云岩蒙道吾训诱。乃为药山之子。丹霞承马祖印可。而作石头之裔。佛祖之意。欲人人自证自悟。脱生离死。本无一法第相传受而为师弟子。醭唇先师云。道须自得。得而非得。妙契本空。具无师智自然智。直饶道天上天下唯吾独尊。犹是传语底人。大丈夫为先天之师。具全机之用。故曰我为法王於法自在。何拘师承之有。今云师承者。必先觉而觉后觉。不得已遂有师弟子之称。噫。末法浸衰与古敻别。今之为师者不问可否。例以抚养收恤。钻腋出羽。意谓我宗盛大。多有法嗣弟子。曰某入众有年。见师之后如卸重担。如脱秽裘。庆快生平。尽得师道。意在提援冒名苟利而已矣。呜呼哀哉。前修既往。如是之为。佛法几何不陆沈也耶。

订顽云。乾称父。坤称母。予兹藐焉。乃混然中处。故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公论曰。塞之一字似挟太山超北海。用力多见功寡。肇法师云。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我字早费脚手。

遗书或问。格物须物物格之。还只格一物而万理皆知。曰怎得便会贯通。若只格一物便通众理。虽颜子亦不敢如此道。须是今日格一件。明日又格一件。积习既多。然后脱然自有贯通。公论曰。於戏。程氏之学今日见矣。乃知其从前所论性理。皆是和会积习。的无自得。非得之道。

才胜德。小人也。德胜才。君子也。才德俱胜。故名圣人。才德俱无。故名愚人。与其为小人。不若为愚人。至哉言乎。可谓天下公论。

公生明。偏生暗。苟私一毫则不明。安得公乎。蒙之所论。自朋友讲议。晚生请问。耳目所实。质於己。证於道。非以爱恶之私去取。亦非角技能。售虚名於人间世。以授诸弟子。庶几为善人。为君子。为得道焉。语未竟有客曰。真正得道人。不见世间过。丛林公论多[耳*氐]人之非何哉。蒙曰。有是言也。语云。恶讦以为直。及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是亦讦乎。今之所论无他。邪者正之。正者明之。昧者使知之。庶各循其本。客以为讦。不复论也。

丛林公论(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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