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得到沅青要走的消息,第二天就病了,沅青虽刻刻伴着我,而我的心更苦了!这几天我们的生活,就如被判决的死囚,唉!我回想到那一年夏天,那时正是雨后,蕴泪的柳枝,无力地荡漾着,阶前的促织,切切私语着,我和沅青,相倚着坐在浅蓝色的栏杆上,沉青曾清清楚楚对我说:“我只要能找到灵魂上的安慰,那可怕的结婚,我一定要避免。”现在这话,只等于往事的陈迹了!
雯薇怜我寂寞和失意,这两天常来慰我,但我深刻的悲哀,永远不能消除呵!
今天雯薇来时,又带了一个使我伤心的消息来,她告诉我说:“可怜的欣于竟堕落了!”这实在使我惊异!“他明明是个志趣高尚的青年阿?”我这么沉吟着,雯薇说:“是呵!志趣高尚的青年,但是为了生计的压迫,——结婚的结果——便把人格放弃了;他现在做了某党派的走狗,诌媚他的上司;只是为了四十块钱呵!可怜!”
唉!到处都是污浊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