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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赌徒的赌博奇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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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赌棍所以百赌百赢、“所向无敌”,是因为他们各有一套秘而不宣的赌博“奇计”。他们或是在赌具上玩花样,或是在赌法上动点子,有时“人自为战”,有时数人串通一气。他们的黑暗勾当,外人本无从知晓。只是由于赌博集团中有人走上自新之路,才揭开了赌博的一些黑幕。

牌九郎中的本领

所谓牌九郎中,即精通牌九赌术的赌棍,其害人本事言之足以惊人。

(1)认牌法

凡牌九郎中,最初都要练认牌这项“基本功”。要练至全副牙牌32张没有一张不暗记默识。

认牌之法有四:一曰乱筋法。随意买一副牌,有的牌面竹丝很有条理,有的散乱无序。牌面竹丝不管是有规律的,还是没有规律的(乱筋),都要一一牢记。这是认牌中最上乘之本领。

二曰对筋法。先到制作牌九的店铺定做一副牌,要求每对牌用同一段竹子刻成,以便同一对牌牌面竹丝相同。这样,记住了一张牌,也就记住了一对牌。记住了16对牌,也就记住了全副牌32张。

三曰云头法。就是将牌面染上极细微之污点,如天牌染左角,人牌染右角等等。

四曰准头法。此法即硬认每张牌牌边所镶之准头。一张牌竹与牙骨相合处总有些参差不齐,不齐的情况,各张牌不一样。记住怎么不一样,就可以辨别不同的牌。

(2)掉牌法

掉牌之一法是“袖箭”。即预先将一张牌藏于抽中,必要时,自袖中取出,跟某张牌调换,就像演魔术一样。但至末条后洗牌时,要调还原牌。不然的话,要闹出三只天牌的笑话,被人拆穿西洋镜。

掉牌之第二法是“攉跳”,又名“跳龙梢”。即于靠身一幢之牌尾,脱下两只,而以无用之两只补之。运用此法,必须在每次洗牌时,预先拣出点色大的牌两只,叠成一幢,砌于牌尾,以备调用。

掉牌之第三法是“拍准”。即当着众人的面,硬用手法将牌拍下一只,之后又能以法收取。神鬼不觉,手段惊人。

掉牌之第四法是“挖角”。即在别幢角挖下两只,而以无用者补之。

(3)使骰法。

赌棍们掷骰子法门很多,有一种叫“掼杀”。骰子两粒,中有一颗名“根子”。作弊者事先将其中间挖空,以水银、象牙粉等充实其中。掷骰时,需要掷出七点就将骰子摆作七点,然后将骰子在赌桌上一拍,水银等物即下沉,掷出以后必为七点无疑。因一拍就成,每掷必准,故名曰:“掼杀”。

赌牌九老手相遇,必有一番好戏。某甲,赌牌九高手,人称“牌九师父”。他每天都要入赌场,并且每赌必胜。有人就想治治他,特邀来乙、丙,此二人也是“牌九师父”。一日,三“牌九师父”同入赌局,甲不知乙、丙底细及来意,欣然自任上风。乙、丙分坐上下门,赌了约一小时,乙、丙均大输。丙对乙说:“老兄,今天大大不利。”

乙说:“不然,胜负兵家常事。况且第三条大有希望。不必胆怯,尽力下注就是了。”

于是丙掏出皮夹一只,乙摸出钞票大卷,尽罄所有下注。上风分牌之后,丙忽顿足说:“完了!”

将牌一掷站起来要走。大家一看,丙的牌是:“人牌配幺钉”,只得一点。乙急忙制止丙:“别急,别急。上风的牌是‘别十’,你赢了。”

旁观者都不相信。果然上风认输,乙、丙大赢而去。其实上风手中的牌并非如乙所说,是“别十”,而是“幺钉配二四”,为最大的牌。乙的牌是“天方八”,上风应统吃。丙对此不是不知。他神不知鬼不觉将一张牌换成幺钉(事先准备好的),并抢先掷出。因一副牌不能有两幺钉,所以上风手中有幺钉而不敢掷出。因他掷出来,众人会指责他舞弊,并且不容他分辩。甲吃了哑巴亏,从此,这家赌场再也见不到他的踪迹。

麻将牌桌上的“抬轿”、“脱靴”

民国时,沪上麻将牌赌风终年不绝。麻将郎中日日活动于麻将赌场。洋场十里,赌害最烈,要数麻将。赌麻将,不仅上层社会盛行,而且中下层社会,也相当普遍。有的到赌场赌,有的在家中赌。平时睹,过年过节赌,甚至利用丧葬、嫁娶等赌。有沉溺其中,耗尽家财,熬干精力、心血,而至死不悔者。

麻将郎中作弊手法无奇不有。最常见的一种谓之“抬轿”,实即串骗。

其法大都两人串通一气,欺骗其他两人。比如四人同局,甲、乙为狡黠赌棍,而丙、了不知。甲、乙两人对面坐,佯作素昧平生,萍水相逢。赌时,甲须某牌,乙预先知之而照发。乙须某牌,甲也照发。由于配合默契,故甲、乙二人得心应手,百战不殆,无一度之失。其通风之法,赌棍谓之“令子”。

令子分口令和手令两种。

口令以一字代一牌,如以“打”、“拍”、“抚”、“摸”等字代东、南、西、北风,以“顺”、“湿”、“稳”等字代中、发、白,以“顶”字代一四七,以“釨”字代二五八,以“吃”字代三六九,“和”、“听”等字代同、索等。甲须东风这张牌,则只要说“打”,乙就立即发出东风。

手令不须用嘴,也不靠手势,只要将香烟一支、火柴匣一只,摆在不同位置,就可给串通作弊者种种暗示。这只是一般的抬轿法。赌棍们还经常在临入局之前,约定某几种暗号,或变换某几种口令、手令。这其中的名堂就更多了,不是局外人所能尽知。

以上讲的是两人吃两人,还有一人吃三人这种奇而又奇的事。例如甲、乙、丙、丁四人同赌,甲是郎中,乙、丙、丁三人都是一般赌客,对甲不知底细,不加防备。甲先对乙讲:“我告诉你一个暗号,你可到某处去搓麻将,有必胜把握,终局后输赢我们两人分摊。”

甲又以同样方法,分别跟丙、丁两人约定,只是跟各人讲定的暗号不同。甲跟乙、丙、丁三人中每一个人的“君子协定”,都不让另二人知道。入赌局后,乙暗示甲,需要一张什么牌,甲立即给予。丙、丁二人各以暗号告诉甲,需要什么牌,甲也一一予以满足。甲“慷慨”得令人不可思议。

他为了供给其他三人所需之牌不惜自己输钱,而且输钱愈多愈好。手中虽有大牌,也都丢给别人。终局后,如甲输400元,乙输200元,丙、丁各赢300元,甲便分别找乙、丙、丁三人要求“输赢共摊”。甲先对乙说:“唉,真没想到,今天牌运这么不好!我两人共输了600元,我已付出400元,你应当还我100元。”

乙无话可说,只得给甲100元。甲本输400元,这一来,仅输300元。甲又找丙,对他说:“我输400元,你赢300元。你应当拿你赢的300元来补偿我输的钱。还差100元,我们两人分担。”

丙只得照办。至此,甲已转亏为盈,收入50元。甲最后至丁处;将对丙说的话重述一遍。丁除了将赢的300元全部交甲外,还倒贴50元。甲不仅将所输400元全部倒了回来,而且多得400元。最大的输家居然是最大的赢家!这一玄而又玄的赌术,叫做“麻将脱靴”。

摇摊时吸铁石的妙用

摇摊即是用骰子四颗,摇出青龙、白虎、进宝、出宝四个门色中的一个门色,以分输赢。此赌亦弊端丛生,奥秘莫测。赌法一般有“大家生”、“小家生”、“车轮”、“缆子”等,名字很怪。所谓大家生,就是利用吸铁石作弊。四颗骰子中,三颗以点数分配双单,其他一颗中空,实以铁屑。塞有铁屑的这颗骰子,名叫“药骰”,又叫“根子”。摇时,需单即单,需双即双。作为上风的赌客备有拳头大小的吸铁石一块,置于膝盖之上,藏于赌桌之下。如见龙虎门下注重,上风便移动吸铁石,使缸内药骰由双色变为单色。开盆时,竟变龙虎而为出进。如见出进门下注重,使用同法,即可由单色而变为双色。施展这种鬼蜮伎俩,在一般情况下都能稳操胜券。“小家生”、“车轮”、“缆子”等赌术异法而同功,无甚大出入。

用吸铁石的赌徒,并不能始终如愿以偿,有时也会棋逢对手。因为他知道用吸铁石,别的赌徒也懂得这一手。吸铁石有大有小,使用吸铁石有先有后,各自巧妙不同,所以同样拿着吸铁石这种赌博利器,仍可以分出输赢来。某甲素来靠骰子和吸铁石为生。

一日忽遇到同道中一前辈。那人戴着一顶有披霞的帽子,样子像北方人,甲在赌场中从未见过。那人下赌注,由轻而重。某甲因有吸铁石,故有恃无恐,不把那人放在心上。那入斜眼看了看甲,轻蔑地笑了笑,把钱包往桌上一掷。开盆时,那人因急于看结果,头低下贴近盆盖。点色看清了,那人赢。

甲大惊,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交给了那人。钱数还没有凑足,好在那人并不计较,让甲立一字据作罢。甲心想,我用了吸铁石,怎么会有这样的错着?思前想后,不得要领。后来,甲又遇到那人,竭诚向他求教赌术。那人居然和盘托出。原来那次赌博,先是甲用吸铁石在赌桌下吸转骰色,等到那人举起钱包一掷,甲又用吸铁石一次,那人看在眼里,只是不动声色。他在甲第二次用过吸铁石之后,也用吸铁石吸转骰色。

那人的吸铁石较甲所用为大,预先藏在帽沿披霞之中,一低头骰子点色即变。甲只知自己会用吸铁石,不曾想到对手更精于此道,所以他输了还不知是怎么输的。听了那人的一席话,他才恍然大悟。真是小偷遇到了强盗。

有一个姓潘的人,是官宦后裔,本饶于家财,因沉湎赌博,家道中落。

然而赌技却因此日精。他尤善摇摊。除了使用吸铁石外,还在四颗骰子中灌铅。在赌桌上,他脚趾间藏吸铁石,用吸铁石吸骰子,想摇出几点就摇出几点。可说是所向披靡,战无不利。跟他交过手的赌徒,都躲避三舍。没有人肯跟潘某赌,潘某的赌博利器就只能搁置不用。他将四颗骰子售出,索价4000元之巨,平均一颗骰子1000元。他卖掉了灌铅骰子,丢掉了吸铁石,照样能赌赢。

有个姓王的人,摇摊赌技尤精,骰子中并不灌铅,也能摇如所欲。姓潘的人在跟他同赌之前,作了一番准备。他密购摇盆一只,大小、色泽跟姓王的人所用摇盆相同。在盆盖内面靠边沿处,镶玻璃一层,嵌入骰子四颗。

一天,潘、王同赌。潘买通侍役一人,又拉同伙一人入局。姓王的做庄,开三(即出门)。这时,潘递个眼色,让侍役给姓王的人送上热毛巾一条(赌场有送热毛巾规矩)。潘的同伙故意伸手押注,将衣油遮住王的视线。潘乘机将王所用摇盆之盖换成自己准备的有夹层的盖子。王哪里知道,就在他在用热毛巾擦脸的一两秒钟内,赌局风云突变。自此,每次所开,点色都是出门。王输于潘之手。

掷骰“捉牛头”

掷骰赌博中的歪门邪道也不少,有一种掷法叫做“掷老牛”。一次同时掷出六颗骰子,有三颗点数相同,方论输赢,称作“合”。除去三颗点数相同的骰子,其余三颗骰子点数合而计之,以决胜负。掷老牛中,又有“掷十十二”、“掷九十三”等名目。掷十十二,即由上风一人独掷。合计10点,上风输;11点和12点,上风赢。有一个混名叫小记根的流氓赌徒,擅长“捉牛头”的赌术。何为“捉牛头”?原来赌棍切口(黑话),五六谓之“牛头”。捉牛头即每次掷骰子,能确保六颗骰子中,有一颗是五点,有一颗是六点。

小记根练就了一种本事,掷骰子时,能将六颗骰子由碗内抓起,两只夹于指缝中,不管其他四颗骰子落下时是什么点色,指缝中掉下的两颗,必定一为五点,一为六点。除去三颗点数相同的骰子,余下三颗,有两颗点数之和恒为11。另外一颗,不论是一是二,或者为四为五,跟11相加,点数至少为12。故捉住牛头,即每掷必胜。

铺票“搞珠”开彩时的鬼名堂铺票开字的方法之一是“搞珠”。赌场老板作弊的手法一般这样:预先特制一套120颗分别刻着“首”、“发”、“会”等字的圆珠,和12颗都刻着“得”字的圆珠,比标准的圆珠略小一些,准备到时应用。另外,在每一券铺票(1000张)中,偷偷塞进一票。

开字时,按塞进铺票上圈定的几个字,拣取几个略小圆珠,混入标准圆珠。并将几个“得”字略小圆珠,混入12个“得”字标准圆珠。搞珠时,两个盆子首先漏出混入的略小圆珠。这样,就能保证塞进的票得彩。如一般投买之票没有一票中彩,则赌场老板可独得奖金。即便一般投买之票有几张得彩,赌场老板也能平均分得一份奖金。

赌场老板做手脚是很方便的,尤其是在开“联榜”和“大联榜”的铺票时。这两种铺票,每条票分别收二角、一元。联榜每月逢三、八开字。大联榜每月逢五、十开字。联榜是几十万条、几百万条票联在一榜,不设卷口。多一条头票(头奖)根本就没法查对。二票(二奖)、三票(三奖)随意增加几百份,也不会让人看出破绽。所以,铺票的赌法,极便于赌场老板上下其手。花会开字连骗带赖。

花会老板有时也要赔钱,赔点钱可以取信于投买者,表示他们本分、公正。但他们既不会赔大钱,又不会老是赔钱。如果某一天他们见所开之门色,被人投买得多,他们就借口军警可能来抓赌,提前截流(停止投买)和开简,以免输得过多。截流和开筒的时间掌握在他们手里,他们根据需要,时而早,时而迟。

花会彩筒装入应开门色,就加锁并贴上封条,似乎做不了手脚。其实彩筒的门做得较厚,中空而夹以薄板,置有弹簧。每次将两个门色各卷成一卷,一投入箱中,一夹于中空的门,然后加锁、贴封条。及截流后,如投买者最多的门色跟投入彩筒中的门色相符,就把夹在中空的门上的门色取出,以扭转败局。

开筒时,因有打手围着,同时又燃放大串爆竹,故花会老板捣什么鬼,投买者是发觉不了的。若是投入筒中及夹在门上的门色,投买者都很多,花会老板赔起来心疼,便暗中指使一些人假装劫赌场,将彩筒抢走。花会老板向投买者虚报被匪徒抢劫,乘机将投买者的赌本吞没。有时为维护“信誉”,将赌本发还各投买者,这种事情也是有的。

花会老板生意清淡时,便求助于鬼神。当时有些寺庙为配合社会上的花会赌博,特设字花筒,以备人们前来向菩萨求字。求字就像求签一样,将字花筒摇一阵,就有字掉下。如求得“逢春”,就买“逢春为状元为孔雀”这个门色。

花会老板买通庙中主管字花筒的僧人,通过僧人之口广为宣传,某人(也是被花会老板收买的人)到菩萨前求得某字,于某日中彩。其实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但出自僧人之口,是不会有人怀疑的。同时指使“中彩”的某人,装作好像真的中了彩,特意制做“横财就手”或“佑我生财”之类的红地金字匾额,大张旗鼓抬到庙里去,说是“还神”,意即感谢菩萨庇佑他中了彩。

为了加强宣传效果,花会老板还指派一名“航船(即带家,专司上门收集赌资及投买门色)出来作伪证,说是某人中彩,是他经手的。因僧人、带家、“中彩”的某人说的有鼻子有眼,故人们深信不疑。花会生意随即兴隆起来。

番摊馆“老撇”

在广东话中,“老撇”(又称“老千”或“老迁”)即骗子。其骗术之一名曰“落冧”,就是借助特制的摊皮(“冧”)作弊。这种特制的摊皮跟普通的摊皮看似一样,到必要时用摊竹的尖端轻轻一拨,一颗就变成两颗。开摊时,揭去摊盅,掌管扒摊的摊官用摊竹将摊皮四个一扒,扒到最后一下,大约需要一分钟左右时间。

这时几双甚至几十双眼睛都盯着摊官手中的摊竹。特别是快到扒最后一下的时候,赌客的眼睛眨都不敢眨。摊官的助手冒充赌客,夹在人群中。看到即将开出的门是重门,就装作很随便地抽进一口烟,然后喷出,模糊众赌客视线。摊官乘机用摊竹将特制的摊皮一挑,使一颗变为两颗。所开之门如本应为1,这么一搞,就变为2,番摊馆老板就可转输为赢。

“老撇”的骗术之二名曰“飞子”。摊官扒摊皮扒到最后时,看到所开之门为重门,赌场老板要赔大钱,而剩下的摊皮中又没有叫作“冧”的特制的摊皮,不能将一颗变为两颗,此时便施展“飞子”的魔法,即在剩下摊皮中飞去一颗。本来该开2,由于飞去一子,变成开1。

骗术之三名曰”扒大细”,或曰“扒三鸡五公”。照规矩,摊官扒摊皮应该四个一扒。但当摊官看到即将开出重门时,便违反规则,三个一扒,或五个一扒。三个一扒叫“扒三鸡(细),五个一扒叫“扒五公(大)”。一次少扒一个或多扒一个叫“扒大细”。

如果摊官骗术不精,手脚不灵,被赌客当场捉住,那么,不论赌客押哪一门,押多少,番摊馆老板都要照赔。所以,摊官不轻易“扒大细”。只有乡间演戏时临时所设番摊赌场,因有流氓恶霸做后台,敢于肆无忌惮地“扒大细”。但赌客中也自有强横之人,有的搬来人马,踢盘抢摊,闹得天翻地覆,甚至生出人命案来。

番摊馆蒙骗赌客,赌客也不甘心认输,琢磨了一套对付番摊馆的办法。

有些赌客考虑到无计划的“硬赌”挤不过番摊馆,就转而凭借雄厚赌资,运用周密注码,靠着坚忍的耐心,花费长久的时间,来跟番摊馆博胜负。这种赌博叫赌缆。赌缆一般买“番”或“角”,很少买“捻”或“正”。如买“角”(兼买相临两门),第一次买1元,输了,第二次买3元。要是买中,得彩2.7元,除第一次赌本1元,还有1.7元盈余。如此赌下去,以一、三、八、十八……的比例累增赌注,像缆绳一样,连绵不断。如接连10次都输,就算“断缆”,从头再赌。若是买“番”(专买一门),按一、二、四、八……的比例累进赌注。

赌本比买“角”要小一些,但买番不容易中,要连买10多次、20次,才有赢的机会。即使赌缆赢了,也是以巨注博取小胜,一天不过赢三五十元酒食钱。旧时下台的政界人物和失意文人,常合伙赌缆,运用数学知识,制订“赌缆计划”,指定“舰长”(即赌缆负责人)和“参谋”,成年累月向番摊馆进攻。断了缆,筹集赌资再赌,似有不获全胜誓不收兵之概。侥幸赢了钱,即挥金如土、花天酒地。久赌必败。

合伙赌缆,不管“舰长”有多少临场指挥才能,不管“参谋”有多少奇计秘策,最后都惨败而归。番摊馆对付赌缆者的高招是,将一次赌注限定在1000元以内。这样,赌缆者赢,赢不了大钱;输,欲翻本而不能。这叫做:你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赌缆者总是斗不过番摊馆的。

赛马会“做趟子”

“做趟子”,即舞弊,也即故意让某号马赢,让某几号马输。

天津在1937年以前,春秋两季起码要进行28天赛马赌博。在日伪时期,只要天气允许,几乎每星期六、日都有赛马。每天最多赛13次。比赛的主要项目有新马龙门赛、大比赛、新老马香槟赛。在每趟比赛前,赛马会要出售彩票,每张一元、二元。彩票号码由摇彩决定。

如某日第一趟比赛准备出马5匹,出售1000张彩票,便将1—5号五个木球投入第一个圆铜球内,另将l—1000号的木球投入第二个圆铜球。在赛马会董事监督下,当众摇动圆铜球。如前第一个圆铜球摇出4号,第二个圆铜球摇出150号,那么,4号马的彩票号就是150号。5匹马的彩票号都摇出后,即张榜公布。

赌客判断某号马最有获胜可能,就买某号马的彩票。若果真这号马得了头马,则买这号马彩票的人便得奖。赛马会“做趟子”,就是要让买彩票的赌客中奖的希望化为泡影,将他们的赌资吞没。

“做趟子”的手法多种多样。例如:

(1)欲赢先输

某匹马明明是骏马,马主人和骑马师在长期操练中都知道,它完全能得头马。但赛马会为骗取赌客更多的赌本,采取了“欲取故予”的策略,授意骑马师让某匹马多次输掉,以便在赌客心目中造成一种假象,似乎这是一匹没有希望的马。等到谁也不会把赌注下在这匹马身上时,马主人和骑马师却买了该马的彩票。在比赛时,骑马师让该马把潜在优势全部发挥出来,出奇制胜,夺得头马。奖金为马主人和骑马师所得,众多的赌客上了大当。

(2)私让头马

甲、乙两马势均力敌,在比赛中谁胜谁负还很难说。赛前,甲、乙两马的主人或骑师暗中达成一项协议,让两马中的某一匹马胜。两马的主人和骑师都买这匹马的票。比赛结果,奖金自然归他们所得。而局外人怎能知道赛马会中有这笔肮脏交易呢?

(3)故意溜缰

数匹马角力赛马场,其中有一匹马显然对众马占有绝对优势。赌客都能判断出来,头马必定是这匹马,因而都买了这马的票。但出乎意料,这匹马输了。比赛一开始,该马的骑师蓄意让它脱缰,跑了一段路后再回去起跑。纵然快马加鞭,也追赶不上。买该马票的赌客都只好自认晦气。

(4)转移铅饼

参赛的马匹,必须按照规定,负重比赛。马身高3.2尺,负重158磅;高3.1尺,负重155磅;3尺以下,负重152磅。如骑马师和马鞍的重量不足规定的负重数,应加铅饼。如马高3尺,骑马师和马鞍重140磅,应加铅饼12磅。使达到规定的152磅负重数,每次赛马前,骑马师都必须亲自拿着马鞍,在马会过磅员监督下过磅。

过磅以后,备马鞍之时,骑马师就开始做文章了。他偷将铅饼交给马夫,让马夫暗藏在身。比赛结束,卸鞍时再由马夫将身藏铅饼偷偷取出,放在马鞍袋里去复磅,参赛的马因负重减轻,故跑得轻快,易于获胜。

士荷丹牌桌上的“偷鸡牌”和“十全大补汤”。

士荷丹纸牌由扑克牌变来,输赢很大。赌法是:有一人(首家)发牌,各发暗牌一张,明牌一张。然后每个赌客在碟子里下赌注,赌注或一元,或数元,或几十、上百元,由各赌客商定。再发牌,以下所发都是明牌。赌客如觉得自己的牌可以赌下去,就添加赌注,添注没有定额。如牌不行,不堪一博,就不再添注,暂停赌博,已下赌注算是输掉。

添加赌注由明牌大者带头(施令),他向碟中投入50元,下家如愿继续赌,就也向碟于投50元,也可超过此数。超过多少,则带头添注者应向碟中补多少。这么一轮一轮赌下去,赌注越下越大,赌客没有把握的都暂时退出,最后剩下两人。这时碟子赌注已堆得很高,争夺更形激烈。

甲以为自己必胜,成千元地加赌注。乙不甘示弱,也照这个数字加赌注。接着继续发牌,继续添赌注。牌未发完,甲宣布不再赌下去,各赌客所下全部赌注为乙所得。其实最后胜利的,牌不一定最大。因其每次加注数字都特别大,出手特别干脆,把别的赌客都吓住了。这种虚张声势的赌法,名曰“偷鸡牌”。

除了采用“偷鸡牌”这种心理战术外,士荷丹纸牌上的“老迁”(赌棍、骗子)还经常交替使用以下10种赌术。

一曰“卖”。即同党合伙捉弄、对付、挤垮非同党赌客。

二曰“要”。同党与非同党赌博,同党中某人有大牌,但缺一张牌,不能成对,或不能顺。他便用某个动作或符号暗示手中有这张牌的同党,很快地就能从同党那里得到他要的这张牌。

三曰“飞片”。即牌由同党中一人之手递到另一人之手。传递可在赌桌底下进行。

四曰“带”。也就是夹带。赌客身上藏着几张牌,必要时即带出来使用。五曰“叫”。手中无某张牌,能叫之使来,就像玩魔术一样。

六曰“照”。请技术高明的工匠,将绿豆大小的镜子一块,镶于戒指面上。赌荷士丹纸牌时,将镜面向里,朝另一只手的手掌,发暗牌时,从镜子里即能见到发给自己的是什么牌,下赌注就心中有数了。

七曰“天开眼”。一般赌桌桌面都涂着暗色油漆,能照出入影,又不很显著。赌时,眼睛一扫桌面影子,何人手中暗牌是何牌,基本可以弄清。

八曰“自然来”。荷士丹牌桌上的老迁有这样一种本事,能在洗牌时将每张牌记住。虽经别人倒牌(随手抓一叠,放到余下一堆牌的下面),仍然不会认错。同赌几人,各人发到什么牌,老迁一清二楚。桌上有这么一人,同赌者必输无疑。

九曰“藏牌”。赌客将牌藏于一只手的掌心和另一只手的手背间。掌心朝下,牌在掌心;掌心向上,牌到了手背,牌在手心手背间转移来转移去,十分自如。虽在稠人广座之中,虽有极锐利眼光,也难以看出破绽。

十曰“清”。老迁能用一种办法将赌桌上各人暗牌算出。先记住各人的明牌,再用某个动作或符号询问同党手中暗牌是什么,则非同党赌客手中的暗牌就可以推算出来。

以上十种赌法,名叫“十种老迁魔术”,又名“十全大补汤”。一般的赌客遇到“十全大补汤”,一博一负,再博再负,终博终负,以至“捐祖业,卖妻孥”。

旧时有句俗话,叫做:“十赌九骗”。其实“十赌”何止“九骗”,应当说无赌不骗,赌局即骗局。赌局如陷阶,一旦被人诱至赌桌旁,就堕入陷阶,不能自拔。

以上所叙,是赌棍、赌场老板们的一些鬼蜮伎俩。更有甚者,另有一些人借赌博为名,精心设计骗局,诱人上钩,骗人钱财。

下面所讲的真实故事,只是无数这类案件中的一个。

曾经当过安徽省财政厅处长的唐少侯,失势后携巨款至上海,当起了寓公。这么一个老于世故、工于计谋的下台官僚,居然一次赌博即被骗50万元。骗子有两人,一名刘瑞卿,一名魏仞千。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刘瑞卿和魏仞千从外地到上海后,搜罗了10几名赌棍,开设起单双保(又名“百子摊”、“金钱摊”)赌局。一次,魏仞千化名“陶然客”,带着两名仆人,乘小包车来到唐少侯的公馆。唐少侯见到名片,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来访者,便叫门房询问来意。“陶然客”答曰:“拜会旧交老友。”

既然是“旧交老友”,那就见吧。“陶然客”进得门来,寒暄过后,即自我介绍:20多年前,唐少侯在河南某县当油行经理时,正好他也在该县某街开杂行,而且他的财东即是唐少侯的财东。唐少侯听了,觉得来访者所说都对,只是眼前这个人,似从未谋面。

他不敢轻易相信,就在“陶然客”告辞后,驱车往访黄金荣。对黄说,有个叫“陶然客”的来访,疑其有诈,请给予帮助。黄金荣建议唐少侯次日回访,探查虚实。他指派四名暗带手枪的便衣,随唐前往。第二天,唐少侯来到“陶然客”住处,见其住房华丽,排场阔绰,所谈无非是生意经,疑心顿时冰释。以后你来我往,关系渐渐融洽。“陶然客”特地托唐少侯代购一批货物,价值100根金条的费用一次爽快付清。

唐少侯感到“陶然客”是可信赖之人,便衣已用不着了,就还给了黄金荣。不久,“陶然客”约唐少侯到寓所共进早餐,并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

唐如约而至。“陶然客”对他说,有人有2500根金条要出手,不知能否购进,想听听他的意见。正说着,仆人报:“老师长”来了。“陶然客”于是介绍唐少侯跟“老师长”钱守仁认识。少时,仆人又报:“侯羊子”来会。“侯羊子”见屋内有客,欲进又止。“陶然客”说:“没有外人,就请进来坐吧。”

“侯羊子”说:“既无外人,就坐一坐吧。”

接着悻悻地说:“你说到我家去,为什么又不去?你既然失约,我就只好上门了。请你把欠款交我带回去,我急等着用钱。”

“陶然客”央告道:“眼下款子不够,请你稍待,今日准能将款送到。”

“侯羊子”不答应。“老师长”板起面孔说:“我们在这里研究一点事,请你先回去,过一会就给你送款,不会食言的。你看如何?”

“侯羊子”说:“既是这位老兄这么说了,那我先回去。到时如不将款子送到,我还会来的。”

“侯羊子”出门后,“老师长”愤愤地说:“这是你的什么朋友,这么不讲道理?真是半吊子。你欠他什么钱,催得这么急?”

“陶然客”装作难以启齿的样子,半晌才说:“姓侯的霸占了一个已故的军官的姨太太,吞没了她的家产,很有财势。前日偶然在他家赌钱,我输了,欠他1万多元钱。他今天上门就是收赌帐的。”

“你们赌的是什么?”

“老师长”问。“我们赌的是‘单双保’,就是把100个钱币放在包里、伸手抓一把,放在桌子上,用茶碗盖上。下赌注后,把碗揭开,将钱币五个一数。数到最后,剩下一枚钱币,就是单保;余两枚,则是双保。如果押单保,而开出的是双保,那么押单保的就输。如果押单保,开出的也是单保,则押单保的就赢。这种赌法是很规矩的。“陶然客”回答说。

“老师长”对“陶然客”所说单双保是一种规矩赌法表示怀疑,他说道:我要去赌,一定有办法赢那个姓侯的。“陶然客”见有了救星,忙说:“你既有把握,请你给我出了这口气吧?”

但“老师长”表示不屑于跟“侯羊子”那种人较量。在旁的唐少侯这时插话道:“我看那个人很狂,我们就帮朋友出这口气吧。”

当即三人商定,打电话约“侯羊子”来赌单双保。很快“侯羊子”就赶来了。赌了十保,“侯”输了1.6万多元。他打开皮包要付款,“老师长”说:“你说我们没有现款,我现在也不要你的款。我们拿了现钱来,你还赌不赌?”

“侯”说:“看来你们也很规矩,如能对款赌,输死我都要来的。”

“侯”走后,“陶然客”和唐少侯都问“老师长”,为什么不收“侯”的钱。“老师长”说:“要叫他相信我们,我们还要多搞他一点。”

他又说:“我来上海玩,带的钱不多,只有20多万元。”

“陶然客”说他有50万元。唐少侯也说,他有准备购货的40万元支票,可拿来作赌本。“老师长”说:“有100万元就行了。我们把款子拿到桌面上,给那个姓侯的王八蛋看见。”

三人款子凑集,一个电话,把“侯羊子”召来。这一回,“老师长”、“陶然客”跟“侯羊子”穿起连裆裤来,赌不了几保,就叫唐少侯输了50万元。唐少侯方知上当,但为时已晚,只有叫苦不迭。

原来“老师长”即刘瑞卿,“侯羊子”真名叫吴彦臣。在上述单双保赌博骗局中,刘瑞卿、吴彦臣和“陶然客”魏仞千各自扮演了一个角色。魏仞千充当“套客”,其使命是诱人上钩;刘瑞卿作“前面子”,即会赌人;吴彦臣作“后面子”,即向“套客”要帐者。三人演戏演得逼真,阅历之深如唐少侯者都中了他们的圈套,可见他们骗术之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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