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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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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源略集卷第八

维扬嗣祖沙门(宝轮际源高旻了贞)辑

天台国清 达珍 编

青原下宗镜六世

嵩乳密禅师法嗣

淮安清江浦洪福灵焰烛禅师

本郡山阳毛氏子 上堂。僧问。占断千峰。不假他力。乃上古风规。因甚三圣道。逢人则不出。出则便为人。师曰。贼身已露。曰应缘化物。方便为智。乃今时枢要。因甚兴化道。逢人则出。出则不为人。师曰。龙头蛇尾。曰和尚一向把断要津。不通凡圣。即今开堂。为从三圣。为从兴化。师曰。符到奉行。曰恁么则百千诸佛水投水。历代宗乘空合空。师曰。高枕枕头春梦少。乃曰。先老人。现神应运。发轫於斯。建法幢立宗旨。鞭龙驯象。点铁成金。历来几度春秋。即今山子湖波翻舌。相逢人不出。出则便为人。洪福庄柳漾金容。逢人则出。出则不为人。一任瞻之仰之。不妨道今佛古佛。如水投水。似空合空。卓拄杖曰。黄河三千年一度清 上堂。节令不相饶。倏忽蚕麦老。不图十分丰稔。试看农忙舞蹈。风味一旦簇。新岁运依旧。恰好村歌社饮。西歌东倒。惊起拾得遇丰干。向道难难难。吸尽长淮玉影寒。更有寒山子。笑道易易易。一条界破青山色。蓦喝一喝曰。有甚么碑记。

淮安檀度南庵依禅师

上堂。白云无变识。包裹千差。青山无异心。发育万有。从上圣人。谈经三百余会。末后拈花。教外别传。只为会参一贯。令他函谷关前紫气。横竖高三千丈。神光老子。依旧觅心。了不可得。今日观音门下事同一家。骑灯笼入露柱里。拈露柱卓灯笼上。喝一喝曰。如是之法。我从佛闻 师示寂。命焚香集众。乃说偈曰。百劫千生。不遗一句。今日为君。重新露布。微笑而逝。世寿六十七。僧腊四十三。塔全身於江浦西华之麓。

宗宝独禅师法嗣(二人)

庐山归宗天然昰禅师

番禺曾氏子 上堂。大众。只管将问来问。脚跟下有一段事。浮逼逼地。古人才开口。便知落处。一棒两棒。总不回头底。有甚么打发处。蓦卓拄杖曰。若向者里。开却只眼。堪与人天为师。复卓一下曰。若向者里。瞎却只眼。堪与佛祖为师。掷拄杖曰。且道。堪作甚么。若无举鼎拔山力。千里乌骓不易骑 上堂。圆明了彻。犹落今时。闻见俱捐。且居意地。随流得妙。勉强主张。总不与么头角生也。大众。须有脱身法始得 上堂。心不自心。因契道以名心。道不自道。因无心以名道。所以道绝玄微。心无体量。若言有道有心。犹是把起匙见之识。若言无心无道。依然灵龟曳尾之机。明暗掀翻。非其境界。同时杀活。岂是全提。才到龙门。已遭点额。汝等诸人。幸自好看。

千山龙泉剩人可禅师

上堂。剎竿向汝道了也。三门向汝道了也。四天王向汝道了也。法座灯笼向汝道了也。汝等诸人。还闻么。若未闻。山僧今日失利 上堂。举寒山子偈曰。吾心似秋月。碧潭光皎洁。无物堪比伦。教我如何说。本权禅师和云。吾心似灯笼。点火内外红。有物堪比伦。来朝日出东。山僧不惜眉毛。再示一偈。蒙懂真蒙懂。我心黑漆桶。何物堪比伦。好似海州接引寺路东角头盛恶水底大瓦瓮。大众会么。你若不会。山僧又将第二杓。蓦头泼去也。卓拄杖下座。

觉浪盛禅师法嗣(十一人)

金陵栖霞竺庵成禅师

湖南人 上堂。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诸仁者。莫谓岁暮年残解制放参。便乃出入无礼。须知古人云。大事已明。如丧考妣。方今丛林下衰。师法混滥。许多白头老翁作准。几个黄口小儿。拂子手卷。胡乱打发。社庙城隍。摇唇鼓嘴。不惟正信之士不生信心。且令彼义学沙门。终身埋头故纸。遂谓我少林宗风不过。也只是者个意旨。安知一回亲见饮牛人。不向溪边闲洗耳 结制上堂。威音那畔。空劫已前。直饶会得十万八千。若向达磨西来。寻踪觅迹。敢保此事。驴年也未梦见在。到者里德山棒临济喝。一场忙乱。其余念言语汉。到摄山门下。只向他道。汝得恁么无惭愧生。但向诸方学来的。奇言妙语。峻峭机锋。直须抛向东洋大海。此是闺阁中物。不得举着。若也举着。误赚生平。二六时中。各宜剔起眉毛。瞠开眼孔。壁立万仞。更向饭箩边厕坑头。拶断命根。庶几不负一向行脚。其或悠悠扬扬。空过一冬。莫怪摄山不相为好。

杭州崇光观涛奇禅师

示众。举僧问洞山。三身中那身说法。山曰。吾常於此切。僧后问曹山。吾常於此切。意旨如何。曹曰。要头斫取去。又问雪峰。峰以拄杖擘口打曰。我也曾到洞山来。师曰。且道。吾常於此切。意作么生。一僧拂袖便出。师曰。情知你恁么去。一僧曰。白鹭下田千点雪。黄鹂上树一枝花。师曰。引不着。曰和尚意作么生。师曰。试看山僧舌头在么。乃曰。吾常於此切。丫角女子齿门缺。要头斫取去。不祥之事天下讳。我也曾到洞山来。未肯将身一处埋。今日分明重举似。布谷催耕啼深树。声声流血劝农忙。莫待秋来少官赋。

吉水龙华梅逢忍禅师

住芜湖兴国 上堂。僧问。如何是衲僧本分事。师曰。赤脚趁麒麟。僧拟议。师便打。乃曰。芭蕉无耳。闻雷而长。葵萼无眼。向日而倾。石狮子眼耳俱足。为甚么迅雷震天。渠总不惊。红叶满地。他亦不顾。当知眼耳非功。声色无缘。是你诸人。二六时中。应声应色的。又是个甚么。若不蓝田射石虎。几乎误杀李将军 上堂。僧问。豁开户牖。坐断乾坤时如何。师曰。天共白云晓。曰和尚又恁么去也。师曰。善能高鉴。曰我行荒草里。师又入深村。师曰。偶然拨草。不觉伤蛇。乃曰。从上祖师。信脚行随口道。后代儿孙。巧生计较刚道。有宾有主。有玄有要。通宗通途。挟带兼妙。寿昌今日咬定牙关。分明向诸人说。也是灞陵桥上望西川 示众。狮子儿腾空返掷。俊鹞子不恋旧窠。本分道流。别有生机一路。试请相见。一僧才出。师曰。不是。僧拟申语。师便打。

金陵天界巨音选禅师

上堂。杲日当空。大地生灵。受屈明星出现。瞿昙刚被眼瞒。纵使三七日内。观想思惟。也只救得一半。更有那一半。从古至今。未有人救得。诸方老宿。不得已应病与药。於无言说处立言说。只要你歇却驰求心。你若更向伊语句上。寻讨转见。刺脑入胶盆。毕竟如何得谛当去。卓一卓曰。贪观天上月。失却手中桡 上堂。一根既返源。六根成解脱。释迦老子。开了口合不得。十方俱击鼓。十处一齐闻。观世音菩萨。拈得头来失却尾。如何是诸佛出身处。东山水上行。大小祖师伎俩。也祇到与么地。山僧今日避讳不及。有个奇特商量处。聊与诸人。旁通一线。良久。蓦拈杖卓一卓曰。临崖看浒眼。特地一场愁。

广东曹溪石濂汕禅师

上堂。打开布袋口。飞走天蝴蝶。撞碎太虚空。风光都漏泄。到者里又说甚么。不是心不是佛。麻三斤乾屎橛。此非画饼充饥。也是望梅止渴。既然。古锥南天北地。何妨大汕东话西说。棒不枯不止。舌不烂不歇。累他八臂那咤。十字街头叫屈。可怜牛过窗棂。只有尾巴过不得 七期上堂。丈夫儿莫痴坐。又不如提婆达多。者一个毁法谤佛不甘心。虽在极恶魔中。到有些大丈夫底气度。你不见。他直至于今。生陷地狱。如登三禅天快乐。到者里。佛也无可摆布。诸昆季。果是者等不避生死。独步独行底。任是魔头也。算他撑天拄地一个。顾众云。若道我认贼为子。不妨自我罪过。

吉州青原啸峰然禅师

镇江丹徒人。宋倪文节公之后。明天启壬戌。举进士。与集生余公。同参狗子无佛性话。一日倚杖忽然定去。不觉念无字出口。忽前后际断。乙酉。解绶剃染。丁亥。参天界盛於报恩。入室次。界擒住曰。狗子有佛性也无。师曰。道甚么有无。界曰。汝犹作道理会在。速道。师连声曰。道不得。界曰。汝为甚又道不得。师曰。领。界打曰。领个甚么。师拟对。界复打曰。要汝从者里亲见赵州。师珍重而出。次早。界又问。我昨日疑你者公案。师拟对。界乃呵呵大笑。师忽大悟。方礼谢。界曰。你适来。会得我者一笑么。师曰。鲸吞海水尽。露出珊瑚枝。界然之 上堂。良久。击拂子曰。然阇黎真可笑。七十从心从所好。佛祖於我如浮云。疏水曲肱堪自傲。有何禅有何道。圣谛不为阶不落。昔年骑虎把尾行。今日骑虎头先掉。中闲弄出类难齐。独上千峰时一啸。唱歌须待帝乡人。新丰曲子非常调。从今洗耳听清音。回途且看兼中到。珍重。

江宁天界方融玺禅师

上堂。释迦佛成道。拄杖子化龙。惟此一事实好。日多犯重。道得着。与他三十棒。道不着。也与他三十棒。何为如此。不见。世尊睹明星叹曰。奇哉一切众生。俱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拄杖子。既与佛同时成化。当与佛共鼻出气。会么。远离妄想及诸取。令心所向皆无碍 上堂。僧问。狭路相逢时如何。师曰。真对头。曰当面错过时如何。师曰。好相识。曰蓦直撞着布袋时如何。师曰。与我一文钱。曰者一文钱。有何用处。师曰。换人眼睛。曰还换得虚空么。师曰。得。曰虚空作么生换。师曰。北斗面南看。曰果然於法自在。师曰。今日且放过。

建昌寿昌其天浩禅师

虔州信丰杨氏子 上堂。我若放开。直得冰河发焰。枯木生花。拽取赭山古寺迭。向兴国山门挥洒。同雷电咳唾成风云。恁么则冬至月头。本不曾添一线。夏至月尾。亦不曾减一丝。可以促千百劫於一剎那。可以延一剎那。而洞观千百劫。

新城福山石潮宁禅师

参觉浪盛。命充第二座。一日茶次。闻觉举寿昌老祖。临济三顿棒颂。恍如千层网底跳出。即呈偈曰。黄金宫殿水晶床。特地迷人者一场。翻转面门谁是我。看他白昼鬼分赃。觉阅而笑之 上堂。举僧问云门。如何是尘尘三昧。门曰。钵里饭桶里水。师曰。连日半晴半雨。风渐急天渐寒。空中霜气满。河畔水声乾。落木岩前。文殊缩项。蜡梅枝上。普贤破颜。是甚么。不合无端饶舌 上堂。喝一喝曰。清风无透路。烈焰自藏冰。於此脱去。也是郑州出曹门。况复朝三暮四。何啻掉棒打月。蓦竖拂子曰。看看。阿那律。观三千大千世界。如掌中庵摩罗果。雪峰把大地撮来。如粟米粒。诸人既在此闲。须着些精彩。不可到处。被乌豆换却眼睛。东看西看。好是瞎驴逐大队。拍案曰。我若一向举扬宗乘。法堂前草深一丈。不得已抑下威光。与汝相见。还构得么。又拍一下。

吉州青原无可智禅师

桐城方氏子。祖大镇廷尉少卿。父孔昭。历官巡抚。崇祯庚辰。师成进士。官翰林院检讨。寻避难远窜。投昭平仙回山剃染。顺治癸巳。谒天界盛和尚圆具。盛示高峰堕枕话。发其机用。遂闭关高座。久之。深入堂奥 上堂。此是第二义。如何是一。一又作么生观。即心即佛。黄叶啼丹嶂。椎碎了也。非心非佛。露柱笑灯笼。椎碎了也。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急水抛球子。椎碎了也。更教说个甚么。若能於说个甚么处。直下承当。便可耳聋舌吐。如或错过。不免将先杖人集大成底葛藤。上下四维。打一周由也。

杭州虎跑大慈石公璸禅师

钱塘顾氏子。幼从母。谒云栖。栖与剃落受具。复谒盛和尚於径山。盛见便问。入门须有语。师曰。和尚年尊。犹未闻那。盛微笑。命典书状。一日登藏天楼。将拟致问。盛扭师鼻。负痛作声。豁然彻悟 上堂。椎鼓击钟。早是恶水浇人。礼拜烧香。转见互相钝置。从上诸圣。虽向剑刃上横身。火焰里垂手。都是劳而无功。那更到者里。如何若何。巧涉语言。堪作甚么。汝诸人。见山僧上来。便掀倒禅床。喝散大众。略较些子。今既不能总成世谛流布。未免重加一杓恶水去也。汝等。急须齅着恶水臭气始得。

附诸尊宿

杭州云栖莲池袾宏大师

郡之仁和沈氏子。年十七。补邑庠。每书生死事大四字於案头。一日失手碎茶瓯。有省。作七笔勾见志。投西山性天祝发。北游参徧融。复谒笑嵓於柳巷。求开示。嵓曰。阿你三千里外。来开示我。我有甚么开示你。师恍然。辞归。过东昌道中。闻樵楼鼓声。忽大悟。述偈曰。二十年前事可疑。三千里外遇何奇。焚香掷戟浑闲事。魔佛空争是与非。后住云栖。侍郎王公宗沐问。夜来老鼠唧唧。说尽一部华严经。师曰。猫儿突出时如何。侍无语。师自代曰。走却法师留下讲案。遂颂曰。老鼠唧唧。华严历历。奇哉王侍郎。却被畜生惑。猫儿突出画堂前。床头说法无消息。无消息。大方广佛华严经。世主妙严品第一 时因饥荒。疫疠盛行。饿莩载道。当道发储赈济。命医救疗。与师董其事。铨部虞公淳熙。问慧日点五百病僧因缘。师曰。慧日自是穷子。舍己从人西院。屈陷平民。将生就死。可惜五百僧。只解点着便行。曾无一个高卧不起。致令慧日显异惑众。祸及儿孙。郡主深切民瘼。我山僧急趋时难。仓卒中失带了竹杖子。不免奋空拳。向居士痈肿上。擘地一下。敢保沉疴溃散。毒血淋漓。万脉流通。百骸舒畅。虽然如是。云何一人能令众起。不见道。阳回片叶。春满千林。者事且止。只如终日把竹杖子。东指西挥。不如一直在木头上。朝持暮守。守来守去。忽然枯木重华。便是死人再活。说甚么竹木。管取尽大地草木丛林。悉皆成佛去也。何以故。青青物外虚空体。即是如来坚实心 问。参禅念佛。可融通否。师曰。若然。是两物用得融通着。问。世尊默然良久。外道谓。开我迷云空生。宴坐不言。帝释曰。善说般若。意旨如何。师曰。良久处。欲望开迷阴霾万里。宴坐边。拟闻般若说竟多时。虽然如是。鞭头得旨。空里飞华。者毕竟见个甚么 示采蕨者曰。心诀。教我如何说。蹉过山前好时节。蕨蕨竖起拳头向君说 新春示众。今日贺新春。岁时重换却。昨日作么生。十二月二十八。师自赞曰。十画九不像。恼杀丹青匠。庶几此近之。权留作供养。若道者便是。依然成两样。不两样三十棒。临终时。预於半月前。别众曰。吾将他往矣。人皆莫测。至期示微疾。面西端坐而逝。

紫栢达观真可大师

句曲沈氏子。年十七。剃发游方。闻诵张拙偈。断除妄想重增病。趋向真如亦是邪。大疑之。一目斋次。忽大悟。乃曰。使我在临济德山座下。一掌便醒。安用如何若何。北游京师参徧融。万历癸卯秋。忽妖书发。师罹难。先是。神宗手书般若经。偶汗下渍纸。疑当易函。遣近侍质于师。师以偈进曰。御汗一滴。万世津梁。无穷法藏。从此放光。上大悦。由是注意焉。适见章奏。意甚怜之。在法不能免。因逮及旨下着审而已。拷讯时。师神色自若。持议甚正。以衰老残躯。备尝笞楚。抵死不屈。十二月五日入狱。法司定罪欲死师。师说偈曰。一笑繇来别有因。那知大块不容尘。从兹收拾娘生足。铁橛华开不待春。又曰。世法若此。久住何为。乃索浴罢。嘱侍者曰。吾去矣。幸谢江南诸护法。复说偈曰。事来方见英雄骨。达老吴生岂宿缘。我自西归君自北。多生晤语更冷然。语毕。端坐而逝。

瑞州黄蘗无念深有禅师

黄州麻城熊氏子。偶游荡山。有宿衲谓师曰。十方一粒米。重如须弥山。若还不了道。披毛戴角还。师悚然。又闻僧举僧问大休。如何是西来意。休曰。黄瓜茄子。师大疑。遂往五台伏牛。遍叩知识。一夕闻哭笑二声相触。有省。又一日。失手柜盖打头。浑身汗流。抚掌笑曰。遍大地是个无念。何疑之有。往龙湖。同卓吾居士。到驷马山。会有讲主至。士问主曰。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主依文讲罢。士顾谓师曰。你试说看。师拟开口。士将师膝上一推曰。者个聻。师忽大悟。有偈曰。四十余年不住功。穷来穷去转无踪。而今穷到无依倚。始悔从前错用功 僧问。道。果有耶。果无耶。师曰。说有说无。二俱成谤。曰如何即得。师曰。无求即得。曰如何是道之体。师曰。满口道不着。曰四大离散时如何。师竖起拳曰。者个不属四大 问。古人迸却咽喉唇吻。道将一句来。者一句如何道。师曰。我不迸却咽喉唇吻。你且道一句看。僧无对。师曰。你被音声塞却口 问。见性成佛。是否。师曰。是。曰性是无形底。如何得见。师曰。性是有形底。只你不见。曰请和尚指出我看。师曰。我说汝不见。问。如何出离生死。师召僧。僧应诺。师曰。从者里出。曰和尚说底话。某甲不晓得。师曰。等你晓得。堪作甚么。

夔州白马寺仪峰方彖禅师

达州罗氏子。参金佛山云庵和尚。令看如何是鬼神戏不破之机。三年有省。出峡徧谒知识。结茅双溪。一日午炊。闻甑中作声。忽大悟作颂。有白云青峰齐点头之句。尝游浙中。庵居杭之清平。真寂印公。蚤年尝依之。一日师举青峰丙丁童子来求火话。诘之曰。青峰恁么道。法眼亦恁么道。为甚么有悟不悟。印曰。初以识心凑泊。所以不悟。后乃直下承当。故能大悟。师遽举拳挥案一下。厉声曰。恁么则汝今大悟耶。印拟议。师便痛骂趁出。印直得汗流浃背。繇兹愤志力参。万历壬辰。师归白马。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两头烧火一头烟。师手中常执一鼗鼓。一面书矗字。一面书犇字。凡应机多举而摇之。示寂塔于龙神山。

广信鹅湖养庵心禅师

郡之上饶朱氏子。偶过戚属。会道者谈四生之义。师於言下。洞了物我平等大意。往洛之太平落发。南还焦山度腊。闻江中推船声。有省。述偈曰。夜静江空阔。推船[囗@力][囗@力]声。不知何所往。担子半边轻。谒华山。闻山拈一段生涯六不收话。有疑。猛提七日。身心脱然。寻归里。住灵山。尝画大○相於壁间曰。内写莫教涂黑。外写勿使伤白。有人向圈里圈外。下得注脚者。许汝学道无疑。不然总是懡[怡-台+罗]。后迁鹅湖。十年不立座元。无异来参。以赵州无字话相契。请居厥职。赠以偈曰。鹅湖十载虚元位。一旦缘何立少年。两道眉毛八个繓。须知佛祖不容前。又尝置无门锁。室中以验方来。偈曰。上古留传锁。凭君智钥开。若无开锁法。相见不须来。万历丁卯二月晦日。上堂说法。置斋作别。复示偈曰。八十余年幻梦中。铁牛耕破太虚空。临行一句相分付。半夜金乌带日红。端坐而逝。

杭州真寂闻谷广印禅师

因参龙池传。适传负暄阶下。问曰。和尚在那里。传曰。恰好不在。师展礼毕。传命作德山托钵颂。师颂曰。末后之句有也无。德山父子太誵讹。同条生不同条死。活得三年恨转多。传喜之。又谓曰。何不承当此事共相唱和。师不肯。传送门外。抚背曰。老侄我还疑你在。师曰。甚处疑某甲。传曰。如何是密启其意。师曰。今日不打宜兴转。传呵呵大笑。师顶笠便行。

湘乡荆紫峰无学幻大师

因僧问如何是学人得力处。师曰。如人在家。无事不办。

韶州曹溪憨山德清大师

全椒蔡氏子。幼习儒业。年十二。礼报恩西林公为师。十九芟染受具。与妙峰为友。偶阅肇论。至梵志出家。白首而归。邻人见之曰。昔人犹在耶。梵志曰。吾犹昔人。非昔人也。忽有省曰。今日始知鼻孔向下。妙峰曰。何所得耶。师曰。夜来两个泥牛。斗入水中。至今绝无消息。峰笑曰。且喜。有住山本钱。寻往燕都。参笑嵓和尚。嵓问。何处来。师曰。南方嵓曰。记得来时路么。师曰。一过便休。嵓曰。子却来处分明。师便礼拜。后为黄冠所诬。坐以私创寺院。遣戍雷州。至韶阳礼祖。偈曰。曹溪滴水自灵源。流入沧溟浪泼天。多少鱼龙争变化。源头一脉尚泠然。越十有一年。免戍。留曹溪又九年。始还僧服。乃归匡庐。结庵五乳峰。作逸老计。数载。复请还曹溪。未几。忽告众曰。缘与时违。化将焉托。一期事毕。吾将归矣。索浴更衣。端坐而化。寿七十有八。腊五十有九。塔全身于天子冈。师尝过德山礼祖塔。偈曰。堂前闲拓钵。狮子漫调儿。觌面难回处。低头不语时。未明末后句。翻使至今疑。为问三年事。因何得早知。山居偈曰。生平踪迹任东西。投老那能择木栖。纵使脊梁刚似铁。柰何胫骨软如泥。闲从绝壑看云起。坐对孤峰听鸟啼。不必更拈言外句。现前声色是全提。

江西云居颛愚观衡禅师

行脚时过云间。因访陈眉公。三度通刺。适公有事。未及接见。师乃留偈而去。偈曰。砚池三泖秀。笔架九峰高。堂上读书子。清风吹布袍。公见偈。急呼舟追至苏州。师却杜门不见。

江西泐潭元白可禅师

拈香。此一瓣香。毗卢师法身主。元是者个。今日拈来为我先祖。马大师示寂。一千二百年。大机大用。杳无消息。山僧既据此座。与今日儿孙。开通一线。又拈香云。此一瓣香。我且不言。若要我言。直待来年 据室。一牛栏一虎穴。宏道之区。一毛头一弹指。得人之际。且道。者里是何所在。无孔铁锤七十九。打风打雨不教休。祖师性命遭毒手。千古含冤一棒酬 立首座小参。东廊也喝。西廊也喝。喝到驴年未有了日。关西有金毛狮子。独辊绣球。岂得不托。文素阇黎看取 立侍者。声唤声应。上下相手。拄杖子不在我手。却在你手。但是不得当堂卷席 立饭头小参。淘沙去米。淘米去沙。总是饭箩边事。南泉善吃。金牛善舞。似与转生成熟处相近。若有此等作用。钟未鸣一任问将来。鼓未响一任问将来 立化主小参。此去汉阳不远。黄鹤楼前鹦鹉洲。现成公案。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拜他无眼长老。转语一下。三十棒任尔将来。

衡阳豪山大辩道焜大师

石涟汕问。堂堂独露脱体无依。是甚么人。师曰。搭着布单穿市过。曰恁么则七纵八横去也。师曰。骑驴踏破洞庭波。曰除此二途。还有向上事也无。师曰。请坐吃茶。

金陵宝华山见月体和尚

僧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师曰。芒鞋拄杖子。曰某甲晓得了。师曰。试道看。僧曰。芒鞋拄杖子。师曰。三生六十劫。

祠部黄端伯海岸居士

访雪峤信於匡山。问。久闻雪峤。及乎到来。不见一点。信曰。日头大。公曰。雪融后如何。信曰。春水满溪流。公曰。大师曾见什么人来。信点胸曰。雪老。公便拜。

开府余大成集生居士

雪关誾问。闭门作活是如何。士曰。出卖[车*度]轹钻。誾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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