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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南老人集序

是诗者斗南虚白胡先生之诗也其序也涵虚子臞仙之所作也凡欲举其事必先昭揭其文以发挥之务在煇煌炫赫以光厥绩然有其诗而无其文如舟之无水不能以行远今先生之诗又非艖艇之比乃万斛之舟焉非巨浸不能以达江海庄子所谓夫水之积也不厚则负大舟也无力予之文实不足以比巨浸之厚而先生之诗实不侔乎艖艇之小故借予之文以假巨浸庶几可以达於江海通於天下是有望於斯文也乃呼中书君即墨侯而告曰诗之行於世也多矣而作诗者又多矣而无一人与焉虽孩提之儿亦能言之而童颠没齿者不能作也是知人之为诗者易而不知诗之为人者难难易之说非穷微至妙而不能以窥其徼也苟非酌天和?玄化而得性理之端倪者曷足以观於此哉先生淛之海宁人也生於元至顺乙亥及长师事於参政贡师泰之门因客与师泰评古诗有太行积雪都消尽船到舒州水正高之句师泰曰太行在何处舒州在何处纰谬太甚时先生方十有二岁在傍笑曰太行雪消时莫不天下雪都消尽耶师泰奇其神童曰此子日後必能作诗後历元三朝声誉耸於京台诗名震於渊薮我朝国初以儒学授教授予求为王门师居豫章七年予悯其衰老遣使送归海宁明年卒於家时年七十有五先生以诗鸣於世者久矣然生而颖悟天性不凡其胸次之量又是一般涵养与人不同处多但托兴於诗酒隐化沦景有出世间语非神仙中人莫能及也白玉蟾有曰收入酒生涯拥出诗世界盖有得於此矣鸿飞冥冥弋人何慕篱下燕雀徒啾啾耳岂不然乎其高处若披太华之朝霞叫天门之阊阖泛泛者莫能及也驽之竞骐骥愈望愈远不过伏枥俛首而已其幽深邃远者飘然如凌霄之鹤虽邹衍相如不足以形容其高其雄杰豪迈者凛然如啸风之虎虽季子张仪不足以张皇其大其咀嚼道妙者虽邵子种放不足以研袭其赜其游方之外者虽子休列生不足以摹写其真酩酊造化盘礴宇宙鬼神为之骇瞩两称斗南之名可谓异矣昔宗哲徐将军居西山有道士过访饮间童子以蕨献於几上道士指之曰一拳打得地皮穿握住东风不放拳只待杜鹃啼血後展开凤尾始朝天问其所作以箸书斗南一人四字於几上时先生未有是称宗哲曰昔狄仁杰称斗南一人莫非仁杰之诗乎道士但揺手大笑俛而不答少顷酒酣失其所在宗哲异之後得先生诗藁方知先生诗也其道士仙也先生之诗鬼神亦尝取矣称为斗南一人岂非神仙中人耶及先生归海宁泊於番君之望湖亭见碑上有东坡诗曰黑云堆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亭下水连天先生赓其韵曰鸥外淸波鴈外山望湖亭下系归船夜深起坐占风信龙在珠宫月在天书于壁间久之或有老人状貌甚奇观其诗曰几六百年无此诗矣尔非斗南老人耶乃为长揖举首不知所往因是以斗南为其号时人皆称之为诗仙信不诬矣故命寿诸梓以传无穷焉涵虚子臞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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