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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江文稿卷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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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二)

記(二)

◆記(二)

擬沂亭記

西園記

○擬沂亭記

擬沂亭作於乳源邑西二里溫泉之上志樂境也嘉靖甲申夏予始涖茲郡適奉提學歐陽公檄去六邑滛祠且厲之務禍本之斯絕聽風教之可興乃六月適英德訪諸不在祀典祠寺凡百六十五區立命毀之師生請改建舊學宰劉議弗合遂去之翁源如英德去諸祠寺之當毀者七十七區李尹請曰寺有翁山僧會在焉院有耽石余襄碑刻在焉惟一二僧僚毀諸巳乎曰僧會制也宋碑額也不在毀列遂去之仁化如翁源毀諸祠寺百十三區作會貞社學乃之樂昌訪諸祠之當毀與學之當建者龍令皆為之矣遂去之乳源有挾而作奸者廉得其實先置于法乃盡去所蔽祠寺八十九區師生請復社學歲久浸為民所侵據得古杉一株命典史林柯職其事事詳太守唐鉄峯記改崇林廢觀為仰止書院祀昌黎濂溪二先生瀧口廟者街民為之請予詰曰何神曰鄒尚書曰鄉賢乎名宦乎曰不知曰滛祠也邑有義士鄧可賢父子死賊有保障功盍祀焉明日率諸生詣祠火滛神奉可賢神主既語諸生此地當有佳境諸生曰去此不百武有石浮於溪面方廣丈餘溫泉混混平湧出石竇中不識可當佳境否余欣然往觀之徜徉竟日弗忍去諸生曰請以廢廟之材亭之可乎曰可遂以屬傍寺僧戒濬且告曰吾亭若成當名之擬沂志斯樂也明年乙酉二月亭成余適有軍旅之役弗克往未幾毀于夏潦又明年丁亥予始還自軍門教諭王君世澤每見輒以為請偶得民壯之矌役者錢若干緡乃相亢爽乃復葺之俾邑之人士與宦遊而過於是者慕斯泉而觀焉憩斯亭而問焉則告之以曾點之所陳與夫子之所歎曾不越乎沂水之濱而有以適夫天常之趣誠若是耳雖然龜蒙之泉乳之泉也鄒魯之士韶之士也彼則為聖為賢而我猶未免為鄉人也性豈若是霄壤懸殊哉且吾聞之上以風化下謂之風下以習應上謂之俗傳曰經正則庶民興庶民興斯無邪慝矣若是則前所毀之若于區者殆見正道既明而滛邪日遠矣否則烏頭力去而病且復故毀將曷勝君子曰邪正不兩立斯言近之遂并記于石時嘉靖七年戊子孟夏二十有一日穎江居士符錫記

○西園記

淦有隱君子其居竹城曰何君號西園其居秀峰曰張君號東園二人相與友善而張君之令釔冬官與何君之令似經府皆雅善於予且為聯婣世契甚厚頃焉張君致書道何君世以貲雄然不以介意也嘗治園於所居之西下者為池高者為圃而亭於其中延碩師以教其子若孫又曰君暇則逍遙杖屨或引賓客觴詠挹渠荷之清芬登蔬菓之美薦有不知日之既暮而老之寸至也願執事為記之使可誦焉余謝曰知西園者莫如東園君所謂遊於方之外者也顧予何足以知之雖然竊聞之矣園池臺榭所以節勞逸而濯氛垢養性靈君子所為不廢也籍若侈靡是兢拓地必數十百畝崇臺廣池游亭画舫真若映帶湖山使觀者眩貿莫究終始非乎而吳下之習是矣至乃居室足以蔽風雨饔飱足以繼朝夕富者視其十金之費不啻移易肝膽孰肯靡實用而事浮藻非乎而江西之習是矣由斯二者一則過於侈一則失於儉孔子曰俗奢則示之似儉儉則示之以禮且也校之西園孰為大而侈乎孰為小而儉乎語其大不過數畝其中不過蔬菓菱蓮之植朋游詩禮之訓勢足以為大而儉固所不屑何君於是乎賢遠於人又聞君嘗伐廩捐金賑饑殍建石梁有司榮以冠服而經府之子應例為典膳壽考多福善積慶衍園直寄興焉耳謂足以槩君之美乎惜余尚奔走四方未暇拉東園伯仲相與訪君西園而觀所常與往來果得異人為之指授二君亦將脫蔽人間挾王喬赤松而遊於埃壒之外猶未可必也姑并記以俟

◆序

送宗弟伯聲守道州序

送崖州大守章君序

送謝君惟一掌教烏程序

壽賢姑章孺人六十序

送二守汪君入覲序

送蒼梧令陳君某應朝序

送唐公子還蜀應試序

皇岡志別敘

贈鄧君汝忠宰遂溪序

文會詩引

贈傅子之官桃源序

勉鄧子說

贈別駕董岡黃君六載考績序

○送宗弟伯聲守道州序

守令奉 天子德教而下之民者也得其人必久其任夫人能知之流之弊而莫反殆未必知也何哉今之任人者惟出身當銓矣按籍而授之不問其才當調矣循資而下上之不校其治甚或富以蒙賞介以召謗任未履而議遷席未煖而報罷臧否倒置喜怒惟其情具如令也不然方數千里求一守數伯里求一令激昂之下何賢哲之難遇若此邪誠以懷利顧望眾人之同情也至於死生禍福一毫不以介於中惟豪傑為然今夫道州即古舂陵永之屬州也僻居楚越之交在昔沐賢守之化則元結陽城垂休千載倡絕學之緒則大儒濂溪周子實誕于其鄉流風餘俗不猶有存者乎誠使守得其人興舉廢墜解弦而更張之一反手耳奈何清明之朝寬大之既久積習之未融寄耳目循資格未嘗不進賢也而賢不加勸未嘗不退不肖也而不肖不加懲持此不變而欲郡賢於守邑賢於令濟濟多士誠亦難矣雖然貞松不為歲寒改操豪傑之士不以世故易節吾於此固有望於宗弟伯聲其人也伯聲舉進士不利卒偕同選五百人試吏部裒然首列 簡命是州可謂之得人矣要使安於其位三年六年張弛闔闢無有諱忌即其政之蠹者剔之弊者刷之煩燠欝塞而不通者節宣之務俾四境之中風淳俗美病者甦困者起勞役而不堪者息老黧饑餓鰥孤而無告者養由是遠近聞風郡邑式化魁壘豪傑之才莫不擷抗奮發險邪尅薄之棄而含閎廣大之歸監司不得撓其政部使不得隱其賢臺省卿佐之擢召問賜對之寵柄政者不得中傷計沮之而喜怒惟其情遂使數十年萎靡不振之氣暢於一旦數百里循良忠厚之風浸滛於天下雖元陽可作無以易此轉移之機顧不有望於道州茲行乎既而撿院張君聞之蹙告予曰執事之言大矣豈值為伯聲請書以壯之予不能辭盖伯聲世家新建雅志名理之學性端謹不妄與人交逆其泒實自吾臨特以宗譜未正兄弟云者姑以齒為之序而有待焉耳

○送崖州大守章君序

吾友章君君製舉于鄉凡六上春官無所合往者人勸之仕不應今年春君慨曰仕貴有以及下豈必區區一第哉吾親?老不可以久持即投牒入吏部揀復無合乃請仕遠方典銓者望見君器榦偉甚迎謂之曰以君何不就揀君從容曰亦嘗就揀矣典銓錯愕遜遣君明日謁選置君首列擢知崖州崖即古珠崖島曰黎母據其中者曰生黎環生黎而內屬者曰熟黎自漢武帝始置郡然亦數反後頗徒中國罪民錯居之風俗稍變逮我 聖明聲教四迄不獨海壖之風土殷阜媲于上國而且異材間出雖北方學者莫之或先要之崖守之擢不可以遠方例視之也說者顧謂瓊海四州與諸番接境而崖又最遠物產最盛由京師水陸萬里出南海酌貪泉能使人黷貨故士少完節以今章君家素饒裕大夫人執節秉義君奉順惟謹舉是無足以介君之念者治崖州思不過半矣乎曰幾矣猶未也余嘗判韶從討田賊歷廣之東西太抵其俗夷夏襍揉其民急之則易與生變緩之則翫愒不赴期約前史稱循吏必老成練達不矯名而抗不狥俗而污斯德足以懷而威足以來在中土?然而況於海徼以是望章君崖州之治無餘事矣若夫珍貨道里水土之風氣是烏足以凂碩人之閎裏易壯士之喬節也哉由是朝士之識君者聞之咸謂余言不誣請書以為君贈

○送謝君惟一掌教烏程序

弘天下之化成於才裕天下之才成於教教也者非所以作率卿士而臻於實用者乎聖明稽古建學立師詩書禮樂之訓迄于四海是宜真才振拔挽唐虞三代之盛無難矣探本者猶云里選不復士習浮靡或剽竊危科而廉恥忠愛之意微或浮沉末路而移風易俗之教弛非有傑特磊落之才曷由參伍應期而出寔則 聖天子拳拳夙夜黜浮崇本慎選師儒特詔首臣三途並用以激昂天下之士有由然矣吾郡謝君惟一負魁偉遠到之器抱精敏純實之學三上禮部得乙榜即慨然以興教為巳任二客揖而前一曰以子之才取進士如拾芥何遽而就此一曰由此舉進士不格辟孝廉有階何遽而薄此君蹙謝曰子殆未之聞乎夫榮名厚祿適然而來者數也吾豈薄而迯焉吾方有感於鄒孟氏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然以吾之所得邑也校一邑於天下誠若不侔其所為甄陶所為薰育使梗柟祀梓各適於用則一而巳?惟 國家建學立師務得真才而吾黨復介懷豊約計崇卑於進退之間將誰與任其責乎巳而入選得教諭烏程君益喜曰是邑也非服習安定之化經義政事科條且在而才美之素著者乎吾抑振其頹緝其弊浮藻之?而本實之崇焉耳由是鄉先達之宦于朝者咸嘉君之所養非尋常之所測也相率屬余言壯之顧君之季方用嘗以明經主教于蜀伯兄惟時嘗舉進士擢行人於朝君少從父兄喬寓兩浙天下事槩乎胷中久矣以茲適烏程也人將觀其敦棫檏之化厲匪躬之節曰師某曰弟子某奕奕起聲光於朝著里選不必兼而得才倍於他日時?慶安定之復有遭矣安知一邑之教又不廣而為天下之教也哉

○壽賢姑章孺人六十序

夫婦人合也有君臣之道焉盖婦之承其夫猶臣之承其君以終其事故曰妻道也臣道也合之必以禮守之必以正而后為能終其事矣今夫為臣當其上下輯睦無所事事乃若一旦而有破斧缺斨之勢賢哲於此方且為之馳騖不遑方?為之茹納不暇方?不失其身而能益於其國顧惟為婦亦若此而巳矣賢姑章孺人方其于歸之始也房闥稟符之秀盈成履章之盛所可見者亦惟謙冲自牧而巳固未必其才之可以當事而其節之凜不可犯也曾未十年丁其厄運姑沒而舅繼之伯氏夫婦又繼之冣後所天者又繼之孺人寰顧左右孑然而獨存者唯伯氏二子長曰仲二年十三幼曰仲六甫六齡所謂破斧缺斨人情所不堪亦甚矣然卒賴之以全其家不失其身向使其才不足以濟蹇之難志不足以守怕之正則履險而平轉禍而福亦有不可得而知矣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斯其庶幾乎惜乎孺人女子也使為男子見用於時其所樹立容未可量然則世所稱學士大夫平居論天下事援經摭史口如懸河及其一遇事變則首鼠進退左右失所或反不逮孺人之所為者故曰為臣之道亦若此而巳矣孺人為叔祖節推之季女叔父教諭之妹武學司訓公仲子奎秀之婦邑庠廩生昭陽之母也昭陽即仲六後於孺人而教諭叔復女之敏而能學兄弟卓然顯揚可待而章之家以復振矣是月二十有七日孺人屇壽六十從叔頤命錫曰吾老矣不能文賢姑之壽子其序而祝之錫謝不敏至於再三?惟孺人之節行炳炳在人夫得於人必得於天無疆之壽又奚假於祝而致哉顧勉而敘其大者庶幾觀風之使轉而聞之於上不無為頹俗之一助云

○送二守汪君入覲序

人情處煩劇而不堪則憂思考蹟而冀遷則喜念遠役而憚勞而避今夫馭煩劇而不憂當考蹟而不喜臨遠役而不避非老成練達義利之分明而榮寵不介於中者其能然乎梧州為治遠京畿萬里三府所居兵戎所萃一切震撼追呼勾稽期會陽闢陰闔日改而月不同顧司郡者苟非其人?不能使其身一日安於其位而况求其治理至於三年六年之期覃惠澤於州邑楊蜚聲於臺省吾於是乎嘉二守汪君某之賢於人遠矣錫備員東郡之佐連歲以職事調軍門幸與汪君同事之久相知之深于時太守周君以考蹟未還君視府篆凡總府所委屬與府之徵令庶務叢挫文移浩穰曉起必秉燭吏以次進判?署質明往揖於公府日幾中而后退間視君語笑自若未嘗有難色可不謂處煩劇而不憂者乎是夏當六載考蹟?累膺撫廵之薦咸謂君宜速上以蒙顯擢君益悠然若不屑於意者可不謂當考蹟而不喜者乎比聞檄下君當入 覲則躍而起曰吾行矣 天威不違顏咫尺吾其敢以僻佐之吏而怠於從事可不謂臨遠役而不避者乎於是君同寅友李君某陳君某乃相與謀於錫徵不典之辭贈焉夫以君歷仕之久操履之熟義利明而榮寵輕行?獻計?享功冣陟華棆要無施不可亦何假於余言哉特惟靡切之規寅恊之誼即所以孚於錫則知所以孚於二君即以錫之疏鄙不忘於處贈之間則所為二君重世講者又可知矣是不容默而敬述君所見於行事者如此聊以復二君而為之贈云

○送蒼梧令陳君某應朝序

環百里一令令所以宣布天子惠下之仁治之所繇基也故令得其人則百里之人喜否其人則百里之人怨予以竊祿于韶奉委于梧間嘗往來兩藩環視幾數十百里求夫令之賢者不四三人而倉梧令陳君某其一也或異之?謂越嶺之南山川風氣之異故民居其間其心易懈而難持吏于茲者往往未至而輒有懷歸之念以故治多苟且而上之人一惟繩之以法鮮所顧惜無恠乎其然也于是而能介然特立遠近不以易其志豐約不以渝其操有若陳君殆所謂豪傑之士無文王而猶興者非歟?以蒼梧土曠而民稀勢重而役繁而君之為之也亦惟視之以禮綏之以恩廨宇不葺輿服不備苞苴絕而不行會歛止而不事有挾而求者凱悌之愛輒形於色曰蒼梧之民力竭矣尚可以重困之邪推此而往雖古之循吏蔑以加矣豈直四三令之比乎比茲屆期將往朝於京也主簿姜君輔欲有贈焉謂余?知君言不容以辭乃告之曰國家稽古興治三年一朝以大明黜陟之典若君之休美洽於上下行?播之銓曹而達之 天子之庭拔而為臺諫為部寺其次不失治中別駕君不推所以為梧者為之孰謂信於遠有不信於近能於此有不能於彼者耶姜君曰善請書以贈君?以風夫人之為令者

○送唐公子還蜀應試序

昔蘇明允愛其子軾轍有俊才比教使為文輒不喜二子乃求父所秘文字竊觀之他日復為文明允驚曰是孰使見吾孟子書方期過之然乃弗逮矣夫十室必有忠信美質固自未異也然而世教日趨父兄之所屬望於其子弟者不過章尋句摘求以中乎有司之尺度僥一第占一名止矣果孰以文辭高出古人而况文辭外尚有所謂聖賢之學者出於是耶郡守鉄峯先生鉅人也三子葵松蘭皆有異質能世其家學令器也葵甫冠而大有所畜松尤穎脫不凡觀其掉鞅眾藝曠視一時顧不獨與韶之士校在諸生弟子為之歛袵避席雖進而與全蜀之士校又進而與天下之士校技不越乎此而巳矣夫豈有二道哉?惟先生以文章登名進士以風節發譽臺省以政事利澤生物則知先生之所自樹與所屬望於其子者殆非明允文辭之間又何有於僥一第占一名以為一身一家之榮者所可同年而語哉孟子曰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脩身見於世又曰乃所願則學孔子也先正嘗云欲觀聖人之道必自孟子始然則先生之所為教與三子之所為學容詎不出於此耶三子歸將就試於有司而告別於先生所嘗與往來者大尹唐君千兵陳君某某相與屬余言贈之余忝從事是州於先生非燕游一朝之好也乃敢以是而瀆告夫三子俾蘇氏父子不得專美於蜀云

○皇岡志別敘

歲八月之初太守唐公肅郡僚舉秩祀祀虞帝皇岡之下于時諸公子葵松蘭將告歸其鄉赴鹿鳴之選而附邑司訓吳紹祖率諸生猥以贈言見屬再辭弗獲於是乎有感焉志曰粵若稽古帝舜南巡陟衡山望九疑彈琴於韶石而歌南風郡因以名故郡之山有曰皇岡水有曰皇潭皇岡之上有翠華之亭皇潭之下有九成之臺後世遂沿以祀舜舜之跡誠不可考矣然而山水之奇崛壯麗自嶺而南莫勝於韶而其鍾於心也在唐為張文獻在宋為余襄公其文章事業皆卓絕一時而照耀後世至于今不衰乃諸公子侍公之官於韶也三年矣于于焉洋洋焉其年雖未幾其文辭日如水湧而山出使觀者為之膽掉目眩固由其根本之豐培植之厚然竊謂其舒卷雲霞呼吸風雨非有得於皇岡山水之助宜不若是其奇且速也昔司馬子長年二十而南遊上會稽探禹穴望九疑說者謂其文章之奇偉盡得於是以諸公子方將渡瀧水逆沅湘越荊楚上巫峽而始達于其家攬洞庭之吞吐覩岷峨之崷崪所見益廣所蓄益富則其他日著為文章發於事業鏘然如韶鈞作燦然如百獸舞皆有不得而涯涘之者又孰得而限量之哉?公之為韶也始諸生未知為學之方公親為之講授以慱其趣考校以盡其材儲書以廣其見聞買田以贍其不給詩曰樂只君子遐不作人公其有焉是宜諸生有所振厲奮發思與諸公子聯翩擷頑而起掇巍科躋顯仕于以助成至化而鳴 國家之盛斯不負於公之所望不負於皇岡山水之勝若夫敘離道別以不忘乎雲樹之情者亦末矣諸生曰旨哉言敢不端拜請書以贈諸公子而自朂云時嘉靖丁亥鞠節前二日韶州散吏穎江符錫書

○贈鄧君汝忠宰遂溪序

環天下而郡以百計郡有守環天下而邑以千計邑有令郡邑之興衰理亂故惟守令是寄而令之視守尤切也比歲宰臣議欲增置進士以補邑令之缺天子曰不然夫人才不甚相遠顧所以待之豈進士獨能惠民舉人監生率皆庸常之才無抑憲臣旌舉之或偏銓司行取之未備無以激昂之云耳若縣必得進士得進士十才一二其不得者豈皆朕所弃也但今舉人之賢者用為科道與進士同監生之賢者用為府佐州正與舉人同卓異一如進士則人人爭自濯磨郡邑皆循良之吏矣嗚呼此我聖祖旁求俊彥立賢無方誠百世不刋之典而我 皇上允惟成憲是鑒一洗近時之故習焉耳故曰王言如絲其出如綸昔者仲弓為宰夫子告以舉賢才其用心大小亦猶是爾?惟天生一時之才自足一世之用特未可以一途盡之也况今天下一統華夷輻輳姑以南服言之自庾嶺而達之交廣昔也海瀕荒裔之地今也衣冠職貢之鄉郡邑長吏既選賢而授之為吏者亦既懷抱才諝涉川踰嶺衝風濤冐瘴癘以為 天子惠養元元于萬里外自非委瑣惰塌鞭策不前者孰肯甘心自棄指途徑而為之限量哉吾友鄧君汝忠始為學官弟子即有志於天下之事視取科目如拾芥屢試不偶卒以上舍就選銓曹擢知遂溪遂溪雷之屬邑也其地濱於炎海平田廣野穀一歲再熟以故其民阜於財衣食不謀而足所欠者教化之未孚禮樂之未興然則鄧君亦何為哉不過因其所利者利之所害者去之昏蒙者開導之誘掖之扶之植之與之相安於無事之天由是三年五年循良之聲駸駸起南服旌獎交馳帛書遠召吾知必吾鄧君也君行矣鄉先達之宦於朝者例有贈乃以屬余余常從事於廣?知君是弗容辭敬用推廣立賢之說以風夫今之為政要知聖天子維新之化重守令愛惜人才以與天下更始敢謂竊以私鄧君也與哉

○文會詩引

國學進士伍君朝禮輩相與為文會者十有六人每月期而聽講於太史南埜先生又期而課四書經義如初塲之數趣舍寔同劘切交至譬之射者執弓矢而引正鵠躍如也乃復相與言曰凡吾十六人者東西南北之人也行將出矣出則不能無遠近合散之殊後之視今亦將有感於斯會矣乎遂各綴一詩繫之籍里姓氏以志不忘朝禮告余請昌其說於乎士有事于科目亦射有事于鵠也治經志體也不講則不正脩文鏃矢也不礪則不入又曰君子之學也壁立千仞所以立其本與世低昂所以趣乎時立本趣時其致一而巳耳雖然射有似乎君子也失諸正鵠反求諸其身記曰為人君者以為君鵠為人臣者以為臣鵠故射者各射巳之鵠則夫科目設以待士獨不可謂之鵠也與哉且夫天下之事成於自同敗於自異盖同則無我無我則恊以濟異則私巳私巳則乖張而濟鮮也諸君不日出而魁多士參大政皆吾人分內盍亦推所恊濟於學者恊濟天下茲其為鵠不既大矣乎不侫請以是廣諸君從而質之南埜先生以為何如

○贈傅子之官桃源序

符子嘗省瞻過辰常見桃源之為邑其上為沅陵多峻絕下為武陵多夷矌而桃源介于其間民俗不相遠而然二邑文風競起科不乏人桃源率數科始發一二士豈其扶輿之會獨爾殊耶抑教化偶未至有所待而發耶今年秋傅子謁選得分教茲吧瀕行過符子曰居相比交戚相孚行也可無一言符子歛容謝曰文穆公以明經起家其季為工部君其胤為柱史為中舍今子又文穆之諸季也抱奇器趾前美喻之文獻其在是矣不敏何加焉傅子曰雖然言勿予靳符子於是洗盞酌而進傅子祝曰願吾子其無計崇卑無以太夫人春秋高敬乃有位天錫榮壽繼而曰吾子其以淑于而家□于桃源之士豈懼其科目不媲美於二邑他日稱桃源文風之盛基于傅子不于文穆公有先顯哉傅子躍而起曰敬聞命遂下拜符子亦拜既別書以贈之

○勉鄧子說

顏子匹夫也嘗問治天下之道伊尹耕莘卒任以天下之重是故古之人處也出而有可行者在是矣出也處而有可樂者在是矣往余判韶士有駱子者舉於鄉十年不省試人曰是慕白沙之風者歟有鄧子者貢入冑監輒告歸數年不復人曰是慕白沙之風者歟夫二子余皆取而友焉竊病其出處或未之講耳且 國家設科以待天下之士不能一也士亦安其分而巳矣豈必人人達可行於天下而后行之者與如必隱以為高不亦異於伊顏矣乎比歲叨祿京邸則見駱子于于焉而來試春宮不偶告曰某將卒業南雍間歲又見鄧子于于焉而來就天卿學官之選遂領教筠州喜曰某將迎養吾親也先生何以教之余曰嗟乎子行教人矣夫學學也教亦學也昔者夫子使漆雕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是開所未信雖夫子不能知也書曰斆學半子益勉焉其可矣余何言

○贈別駕董岡黃君六載考績序

穎江子錫之再蒞韶也歲紀戊戌日方長至越明年巳亥秋八月別駕董岡黃君書滿六載戒行有期先是君攝府篆走吏胥齎司檄速余赴任比至君喜形於色?曰吾引疾久矣亟望公來行將釋我樊籠余咲曰君何言歸之遽也余別韶十有二祀凡韶之風土人民政務時改月化斟酌損益方有賴於寅恊以共成一郡之冶君信言歸之遽也未幾英德缺長吏韶治六邑惟英德去府獨遠民頑俗悍余得請署君掌之不數月政平訟理一切勾稽徵歛期罔敢後至於復學基建察院開湞峽移傳舍區畫有序諸所仰成而君且告行矣余固不得而留君矣於是崇酒張樂卜日而餞之凝清之堂于時二府袁君象簹三符王君俟亭皆奉委公出惟幘峯騮山二道長在焉酒數行道長幘峯起而曰書滿榮行也凝清盛餞也嘉此寮好公可無一言以贈明日道長騮山復踵余曰黃君發科閩省三典學政及其宰龍陽倅韶郡出入三十載所至輒有聲稱以故民皆愛樂而卒未有指摘之者余忝鄉曲知君特詳君世家候官之西鄙園田之富不可殫數獨有荔樹百株一歲所入足以供四時之祭與凡賓客享燕之需不假外求古人云有橘千頭勝封萬戶君不啻過之矣間嘗語人曰仕宦貴適意何若歸臥荔陰命兒子捧觴啜茗以養吾天和之為適乎或者疑君將假此以便歸圖未可知也公幸有以振之禆得翱翔書滿之行而榮膺陟明之典何如余蹙然應曰有是哉古之君子未嘗不欲仕也彼其蔬食飲水簞瓢陋巷樂天之誠存焉耳亦未嘗不欲隱也彼其下土昏墊黎民阻饑憂世之志存焉耳若夫竊富貴以膏潤計豐約於燕安乃世俗之常態非君子之所尚况惟黃君夙典庠校則棫樸之化興晚官郡邑則循良之績茂以茲最獻 天府論定銓曹崇階顯陟有不能舍而他適者今曰將假此以便歸圖豈引疾之念復萌而幸梓釣遊之樂君誠不能以此而易彼耶非余之所知也雖然余切有所感矣往余筮仕於韶所領之官君之官也所居之署君之署也四載縻祿身與憂併幸爾脕御喜不自勝由是知君向之處也憂余之余而今之行也喜余之喜將無不同顧余今也復假守茲郡而憂君之憂責任之重殆?倍焉君亦有以處我而別也乎哉

穎江文稿卷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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