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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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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髫年受书,将角力于艺苑之场,求古文大家以开拓其心胸,激发其志气。多为贵乎,少为贵乎?则必曰:贵多。贯通于有得之后,专精于既博之余,洗髓伐毛,陈言务去。少为贵乎,多为贵乎?则又曰:贵少。夫贵少者,非寒俭之谓,非渗漏之谓,谓其能遗糟粕而存精液也,谓其能由驯熟而臻平淡也。择焉精者,语焉必详,至约之中,至博存焉。世有会心人,决不河汉斯言也。是以庖牺氏之画卦也,始以一画而万象包涵乎其中;虞书载两朝之事,仅比夏商什之一二,然云烂星华,辉映万祀。左、国、公、谷、檀弓,皆以简贵胜,若出后人手,摘其片言只字,可衍为万语千言。然则今人生古人之后,观古人之遗范,而究其指归,掇其菁英,由博返约,卓然成一家言。宁患不能多哉,但患不能少耳!譬之于物:山中顽石,海上遗砾,却车而载。而随侯之珠,和氏之璧,仅玩弄于掌握之间,然光焰可照前后十二乘,而价重乎连城。譬之于战:班超以三十六骑、攻鄯善,入虎穴而取虎子;刘先主之伐吴也,七百里连营,而挠败于秭归。兵贵精,不贵多,此其大彰明较著者也。尝试论之文章一道:学步者,丰满毛羽,矜奇炫异。其继也,则涣然水释,怡然理顺。逮乎入室之后,笔墨矜贵,必敛才就法,以驯至于入化出神而后已。务得贪多,曷足贵哉!善乎柳子厚有言:出我文于笔砚之伍,其有评我太简者,慎勿以知文许之。宋刘克庄亦云:古人名世之文,或以一字而传,如梁鸿之噫是也;或以二字而传,如元道州之欸乃是也。而后之文士,驰说骋辞,夸多斗靡,动至累千万言,而不一传何耶?岂非贵精而不贵多之明验耶!虽然,多寡亦何常之有,昔人出言有章,吐辞为经,本不胶于一定,而文之至者,亦未可以形求也。今试取集中所次读之,虽惜墨如金,而光烛万丈;虽心细如发,而气雄宇宙。金熔玉琢,节短音长。人以为至约而宝之者,子独以为至博而赏之也。支公爱马,叹共神骏。其所以欣赏不置者,固在牝牡骊黄之外也哉。吴门王符曾序

赘言  吴门后学王符曾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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