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唐纳德医生跪在督察身边,试图摸到他的脉搏。他的同僚冲进房门后只见他的双眼里充满了惊恐。
“他死了!”
“什么?”
“他死了!”
黑利医生环顾了一圈房间,他什么都没有发现。他又扫视了一圈,似乎想察觉到有人的存在。然后他摸了摸发间的伤口,惊讶地说道:
“他的头骨被击碎了,就像一个蛋壳似的。刚刚门是关着的吗?”
“是的。”
“我们在走廊上没有碰到任何人,这段走廊上也没有其他房间,不可能有能躲人的地方。”
黑利医生终于确认邓达斯已经死了。他走向大开的窗户。外面的夜晚还是很平静。他仔细聆听,却只能听到窗户下小溪和浪花微微拍打岸边传来的声音。捕鲱鱼的渔船依然静静地停靠在岸边。他探出头向下看去,这扇窗户下的墙壁比格雷杰小姐房间外的石墙还要光滑,往下便是溪流,不可能有人能从这一侧上来。
麦克唐纳德医生直起了身,但还是盯着督察的尸体。他的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不时地伸出舌头舔一舔干裂的嘴唇。
“没有挣扎的痕迹。”他的声音很嘶哑。
黑利医生点了点头。香槟的杯子依然放在原处,只有香槟酒瓶往冰桶里更下陷了些,显然没有其他人动过。
“你没听到什么喊声吗?”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觉得我们离开那个房间有多久?”
“不到半分钟。”
“这些煤油灯会投下长长的黑影,我们要找的凶手肯定是藏不住的……”
黑利医生边说边走到了走廊上。他打开他的医用灯,左右照了照。走廊尽头有一扇窗户,朝向和杜克兰卧室的窗户一致。这扇窗户到卧室之间有一米的距离—足够一个人在这里进行躲藏。他灭掉他的医用灯,楼道上的煤油灯虽然很微弱,但还是照亮了窗户下的走廊空间。他示意麦克唐纳德医生出来。
“这里如果有人,你肯定会看到的。”
“当然了,这里根本躲不了人。”
“那他肯定是躲在了其他的地方。”
黑利医生的语气非常肯定,就像一个在检查调皮学生的老校长。
“当然了,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人。”
“任何人。”
他们俩目光相接,交换了一下恐惧的眼神,又看了看走廊四周。
“我们必须要进行详细的搜查,我们肯定是漏了什么。我们的神经……”
麦克唐纳德医生突然不说话了。他盯着他,张大了嘴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他突然冲向窗户,往外张望,然后跑了回来。
“我能把门关上吗?”他问道。
“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人。”
“肯定有。如果我们把门开着,他很可能会逃走。”
麦克唐纳德关上了门。他像一头困兽一般在房间里来回地走动。黑利医生从他的眼睛中能看到笼中兽的那种疯狂。他在等待、期盼,同时也处于绝望之中。他在衣柜里翻找,趴到床下查看,然后又开始翻找衣柜。然后他锁上了衣柜的门。
“我觉得这里还有别人。”
他的语气很激动,手也一直在调整他的领结。但是黑利医生摇了摇头:
“恐怕你这样做也没有用。”
“你不觉得我们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不觉得。”
麦克唐纳德伸手扶了扶额头。
“看来是我神经过敏了。但是我没有看到任何人……这儿这么高,我也没有听到什么其他声音。”
他继续语无伦次地说着他的看法。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常的活跃,只有深深的惊惧。突然,他大喊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下去确认凶手没有用什么梯子或者绳子。”
“好的。”
黑利医生回到死者身边,检查了他的伤口。然后他陪同着他的同行,走到楼梯口。杜克兰和他的儿子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你愿意来真是太好了,黑利医生。”奥恩·格雷杰先开了口,但他马上便发现麦克唐纳德医生脸色苍白、表情僵硬,“出什么事了?”
“邓达斯刚刚被杀了!”
这对父子显然大为震惊。
“什么?”
“他的头骨被击碎了……”麦克唐纳德对于细节部分含混了过去,“我和黑利要去楼下,调查一下窗户下的地面。”
杜克兰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是及时克制住了自己。他让到一边,让两位医生过去,然后跟着他们下了楼,奥恩也跟在他的后面。黑利医生问他们有没有电灯,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奥恩带着他们来到了邓达斯的房间窗户下方。黑利医生打开了他的灯,在强光照射下仔细查看着河岸两边,然而却一无所获。他将灯光照向城堡一侧,发现邓达斯的卧室下方有一扇落地窗。
“这是哪个房间?”他问杜克兰。
“写作室。”
“你什么都没有听到吗?”
“是的。”
杜克兰伸手放在了医生的手臂上。
“我刚刚好像看到那些船的边上有东西闪了一下。”
“真的吗?”
老人面向海湾看了几分钟,然后又转了回来。
“月光总是很有迷惑性,在水面上的倒影也一样。”
“是的。”
“没有人能进到那个可怜的年轻人的卧室里。我和奥恩刚刚没有看到有人从楼梯上下来。”
医生也点了点头:“没有人离开过房间,”他的语气很肯定,“也没有人进去过。”
“是的。”
杜克兰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他的话题:
“据说在法恩湾里有些地方没有河床,深不可测,还有很多可怕的传说。”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我听我的父亲,也就是前一任杜克兰说过关于水鬼的故事,半人半鱼,他们只会……”
他突然不说话了。他语气中的敬畏之情已经充分表示出他的恐惧。他又看向海湾,希望还能捕捉到他之前所看到的闪光。
“低地人觉得高地人的迷信都是无稽之谈。”过了一会儿,他补充道,“他们会嘲笑我们。但是这就像盲人嘲笑视力健全的人一样。要是我们的科学家都是瞎子,他们也肯定会得出视觉只是一种幻觉的铁证。”
“你刚刚看到发光的东西是什么?”黑利医生有点不耐烦了。
“像是一条鱼。像是在月光下闪光的鲑鱼;但是比普通的鲑鱼更大,而且就在水里。”
“你只看到过一次吗?”
老人点了点头。
“是的,就一次。我一直盯着海面,想再看到一次,但是一直没有看到。”
他似乎很肯定他所看到的东西绝对不是月亮在水中的倒影。医生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明白这个老人已经确信这起凶案是鬼怪为之了。他转向奥恩和麦克唐纳德,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奥恩说道。
“你呢,医生?”
“我也什么都没看到。”
麦克唐纳德显然不是很肯定。他一直盯着城堡的大门,似乎想得到什么启发。突然,他转过身,将一只手放在眼睛上,另一只手指向那些渔船。
“如果那边有人没有睡着的话,可能会听到些什么。”
但黑利医生正忙着摆弄他的灯,他照亮了墙壁。
墙壁上没有攀爬的痕迹。他左右走了几步,继续检查,草地上也没有搭放梯子爬上窗户后会留下的痕迹。他看向身边的杜克兰。
“地方检察官和我说他那时候也查看了你妹妹窗户下的地面。”
“是的,我当时和他一起去查看的。那时候还是在白天,但是窗户下也只是一片花坛,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没有鞋印,也没有梯子的痕迹。”
“这里好像也什么都没有。”
“是的。”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远处偶尔传来渔船上的人说话的声音。黑利医生转过身,往岸边走去。他走到最近的一艘船边,船上有一位口音不重的高地人。
“你有看到那扇亮着的窗户里有什么人吗?”
“没有,我们一直在睡觉。我们是被你们的声音吵醒的。”
“你们有听到其他什么声音吗?”
“没有,先生。”
这个人平静的口吻让黑利医生有些不悦,于是他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发生的凶案。渔民听了以后露出了惊讶和感慨的神情。
“我以为你们负责守夜的人可能会看到那个窗口发生的事。”
“我们停靠在岸边时不会安排人守夜,但是我们睡眠都很浅。我也说了,我们都是被你们的声音吵醒的。那间卧室里没有传出什么喊声,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行人回到了城堡中,先走进了杜克兰的书房。黑利医生向奥恩·格雷杰表示希望在调查邓达斯的案子之前,先去看看他的孩子。他和麦克唐纳德医生一起离开了这对父子,前往顶楼。
奥纳格正站在楼梯口。“他又发作了。”她的哭腔中带着焦急。
她在说“发作”之前停顿了一下。黑利医生意识到她并不想说出“痉挛”二字,这两个字所带来的恐惧让她难以承受。她带他们走进了一个大房间里。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从《圣经》上撕下来的纸页。一个小男孩躺在那里,一个戴着软帽、穿着围裙的老妇人正弯腰在照顾他。看到医生走进来,老妇便直起身来让到了一边,连脸上的皱纹里都满是泪水。黑利医生抬起孩子额头上的冰袋,看了看他瞪圆的双眼。突然,他抬起手里的医用灯,照向那张小脸。孩子在强光下不由眯起了眼,他点了点头。
“症状检查呢?”医生问麦克唐纳德。
“都是阴性。”
“克尼格氏征[1]吗?”
“是的。”
孩子的手虚握着,摊在身侧的床单上。黑利医生拍了拍他的手,让孩子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孩子清楚地回答道:“杜克兰家的哈米什·格雷杰”。连杜克兰城堡的孩子们都被教育要清楚地声明对领地的占有权。
黑利医生问道:“谁教你这么说自己的名字的?”
“玛丽姑婆。”
他弯下腰,用指甲轻轻地划过孩子的前臂。保姆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他。过了一会,他刚刚触碰过的前臂皮肤突然迅速红肿了起来,肿块中央呈现出一丝白色。他的手臂仿佛被人用鞭子抽打了一番。奥纳格和老保姆露出了惊诧的神情。
“这是什么意思?”奥纳格问道。
“没什么。”
“什么?”
“这是一种神经质的表现。他的痉挛也是这个原因,很快会过去,但也会复发。”黑利医生对他的病人笑了笑。小男孩原本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鞭痕’,看到他的笑容后也咧了咧嘴。黑利医生又补充道:“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后也没事。”
奥纳格真诚地对他表示了感谢。医生发现她的状态已经和被救上来那晚大不一样,不过现在的她非常焦虑。他不知道那孩子的病是不是遗传自她,但是他觉得邓达斯的观点很可能是对的。尽管她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状态,但是她的身体非常健康。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仔细听他对她的孩子的医嘱,并一边向老保姆强调应该注意的地方。
黑利医生又对老保姆说道:“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孩子很容易出现瘀伤,有的时候甚至碰一下就会出现。”
“是的,医生。”老妇人灰白的脸愈加阴沉,“我以前还会说他是‘伤害自己的哈米什’,因为他身上似乎总是有瘀伤。有的伤还是凭空出现的,他都没有磕碰到自己。我当时并不知道是神经的问题。”
她的声音很温和,语速却很急促,就像一条奔涌的小溪。言语中还透露出一丝半信半疑的味道。看来杜克兰所谓的他们的仆人就像朋友一样的说法并不假。
“他长大后就会好了。”
老保姆犹豫了一下,脸上微微有了些血色。
“我应该告诉你的,医生。哈米什最近一直有些神志不清。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了生气,总是很难过。我觉得他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孩子们对这种东西总是比大人更敏感。”
她看了一眼奥纳格,仿佛怕她会阻止她说下去。但是她点了点头:
“我也注意到了,在我们爱尔兰都管他这样的叫‘中邪’。”
克里斯蒂娜再次说道:“孩子们对这种东西总是比大人更敏感。他们能察觉到会伤害他们的东西;他们会难过,会感到害怕。你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怎么能知道孩子们的想法呢?”
她的语气平和,丝毫没有不敬的意思。她显然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
黑利医生表示同意:“恐怕的确很难知晓。”
“是啊,的确很难。你是专业的医生,知道这是神经的问题,但是这神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很想知道。”
医生摇了摇头,坦白道:
“这个其实也很难说,风湿有时会引起这样的神经过敏。但是肯定也是有其他原因的。我曾经见过一个因为极度恐惧而导致这种症状的人。我还见过因为焦虑而导致筋疲力尽的病人,那可怜的孩子无比害怕自己的醉鬼父亲。”
老保姆的脸突然红了。
“高地人认为有些病通过专业的诊治也查不出原因。”
她吐字有些不清楚,但是却十分真挚。黑利医生看到麦克唐纳德医生似乎轻轻地笑了。这是在影射奥恩和他妻子之间的关系吗?从奥纳格的眼神中,黑利医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问克里斯蒂娜:“你认为孩童能够明白和理解成人的感受吗?”
“没错,医生。我还认为人的思想和身体一样,都会受到毒害。”
两位医生离开婴儿房后,麦克唐纳德医生用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你也看到了,高地人就是这样,我们一点都没有变。”
“不仅仅只有高地人对精神疾病抱有迷信的看法,所有人类都害怕这类事。在中世纪,人们会崇拜身上容易出现瘀伤的人。历史上有上千关于会在手上、脚上和额头上产生十字圣痕的男男女女的记录。人们认为这些人肯定能够与圣灵进行接触。还有些人的疤痕则被污蔑为被魔鬼所碰触或者受到了邪眼的影响。据说亨利十三世想要赶紧除掉安妮·博林皇后就是因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一块据称只有女巫的后代才会有的疤痕。他可是比这些高地人还要迷信。”
他们回到了吸烟室,杜克兰和他的儿子正在等着他们。随后,风笛手安古斯走了进来。他说有一位年轻的渔民想找土地主。
“带他进来,安古斯。”
一个穿着蓝色针织衫的高个年轻小伙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他的黑色头巾帽。走到一半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像个在拆刺绣线的女人般整理起手中的帽子。杜克兰走出去,热情地接待了他。
“杜加德,你今晚怎么来了?”还没等那年轻人回答,杜克兰就向大家介绍,这是他的两位朋友和得力助手—玛丽·坎贝尔和芙洛拉·坎贝尔的兄弟。
杜加德慢慢回过神来。他说他听朋友们说,土地主想找适才几个小时内没有睡着的渔民,于是他就来看看城堡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最远的船上,我也没有睡着。我一直能看到这幢城堡。”他补充道。
安古斯搬了一张椅子过来,那个年轻人坐了下来。黑利医生问道:
“你刚刚一直看着城堡吗?”
“是的。”
“你看到了什么?”
“有一扇窗户一直亮着灯。先是一个大个子站在窗前,过了很久,窗前的人换成了一个小个子。”
“你没有看清他们的脸吗?”
“没有,先生。因为他们都是背着光。虽然月光照着窗户,但是房间里的光太亮了。”
医生点了点头,表示他的说法合乎常理。
“有道理。那你记得哪个人在窗前的时间更久呢?大个子还是小个子?”
“大个子,先生。”
黑利医生和他们说:
“我到了他的房间后先站在窗户边往外看了一会儿。因为天气很热,所以我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目前看来,他的说法都没有问题。”他又转向那个渔民,“你能描述一下你看到那个小个子做了什么吗?”
“我先是看到他在窗前,过了一会儿就走了。”
医生身体微微往前倾。
“他出现和离开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先生。”
“请你仔细地回想一下。”
“没有,先生,我没有注意到任何奇怪的事。他站了一会儿就走了,就像之前的那个大个子一样。”
“没有喊声吗?”
“我没有听到任何喊声。”
“那层楼只有那一扇窗户是亮着的吗?”
“是的,先生。”
“你确定吗?”
“是的,先生。”
“你怎么看,杜克兰?”
老人微微点了点头:
“他说得没错。我当时在这里和奥恩一起;婴儿房不是面向海湾的。”
黑利医生戴上了他的镜片:
“你说你看到月光照在这座城堡上吗?你有没有发现城堡的墙壁和屋顶有什么不自然的?”
“没有,先生,完全没有。”
“你觉得如果有人用梯子爬到那扇窗户边,你会注意到他吗?”
“当然了。”
“尽管窗户里很亮吗?”
“是的。就算是一只猫爬进了那扇窗户,我也能看到。根本没有什么梯子。”
“你敢保证吗?”
“我保证。”
杜克兰突然开口问道:“告诉我,杜加德。那个小个子在窗口时,你有没有看到你船边的水里有什么东西?”
年轻人的眼里掠过一丝恐惧。他扬起了眉毛,然后紧紧皱起了眉。
“没有,大人。”
“发光的东西。”
“没有,大人。”
杜加德捏紧了他的头巾帽,眼中的恐惧更深了。他显然听说过像鱼一样的水鬼的传说。他狐疑地看着杜克兰。
老人缓缓地说道:“我觉得我看到那些船边上有东西在发光,但是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只是月光。”
杜加德越发不安起来。
“我什么都没看到,大人,什么都没有。但是桑迪·德雷西说今晚肯定很倒霉,因为我们去船上的时候连着经过了四个女人。今晚果然什么鱼都没捞着,桑迪在河口边明明看到了鱼群,我们撒网下去却什么都没捞着。”
小伙子的语气很认真,杜克兰听得也很认真。渔民和土地主仿佛都认为那的确是导致今晚收成惨淡的原因。
黑利医生不由问道:“上船的时候见到女人是坏兆头吗?”
“是的,先生。很多人甚至会直接回家,不出海了。”
医生对杜克兰说:
“诺森伯兰海岸边圣岛的渔民只要听到有人说‘猪’,就不会出海。他们自己也不会说这个词。猪在圣岛上都是圣洁的,他们称它们为圣物。”
老人庄严地点了点头。他没有发表什么看法,显然他觉得现在不是讨论这种问题的时候。
安古斯为渔民端来了一杯酒,然后离开了。杜克兰突然一改之前昏昏欲睡的样子,问道:
“黑利医生,你能确定你们离开房间后没有人再进去过吗?”
“我能确定。”
“那也就是说门和窗户都是锁上的,无法进出的吗?”
“看上去是的。”
“就像我可怜的妹妹的房间一样无法进出吗?”
“是的。”
老人坐直了身子。
“你对这两起惨案能给出什么解释吗?”
“还不能。”
“这两起案子一模一样吗?”
“是的。”
“手法和模式都一模一样吗?”
“是的。”
“那肯定是同一个人杀死他们的吗?”
“看起来是的。”
所有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不安地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杜克兰打破了沉默:“现在看起来,这两起案子似乎都不可能是人为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开始在椅子中不安地变换坐姿。他只要碰到迷信的事,都会有这种反应。他现在的恐惧显然也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猜测。
黑利医生说:“我们应该马上联系马卡里昂先生。如果我想得没错,我们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已经发生了两起命案,很可能会发生第三起。”
另外几位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麦克唐纳德医生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杜克兰擦了擦额头,奥恩则一口答应,准备马上动身去阿德莫尔的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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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克尼格氏征(kerning),用于检查脑膜炎症的一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