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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因上经卷之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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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下乾上乾:元,亨,利,贞。

初九:潜龙,勿用。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上九:亢龙有悔。

用九:见草龙无首,吉。

《彖#2》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蕾买行雨施,品物流行。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皂。

潜龙勿用,阳在下也。

见龙在田,德施普也。

终日乾乾,反复道也。

或跃在渊,进无咎也。

飞龙在天,大人造也。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

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

《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会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

初九曰:潜龙勿用,何谓也?子曰: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无闷#3,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潜龙也。

九二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龙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

九三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何谓也?子曰: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知至至之,可与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

九四曰:或跃在渊,无咎。何谓也?子曰:上下元常,非为邪也。进退元恒,非离草也。君子进德修业,欲及时也,故无咎。

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

上九曰:亢龙有悔。何谓也?子曰:贵而元位,高而元民,贤人在下位而元辅,是以动而有悔也。

潜龙勿用,下也。

见龙在田,时舍也。

终日乾乾,行事也。

或跃在渊,自试也。

飞龙在天,上治也。

亢龙有悔,穷之灾也。

乾元用九,天下治也。

潜龙勿用,阳气潜藏。

见龙在田,天下文明。

终日乾乾,与时偕行。

或跃在渊,乾道乃革。

飞龙在天,乃位乎天德

亢龙有悔,与时偕极。

乾元用九,乃见天则。

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情也。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乾乎?刚健中正,纯粹精也。六爻发挥,旁通情也。时乘六龙,以御天也。蕾买行雨施,天下平也。

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潜之为言也,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

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

九三,重刚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

九四,重刚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故无咎。

夫#4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配於人乎?死於鬼神乎?

亢之为言也,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其唯圣人乎?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乎?

乾为天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既资以始,必资以终。元非统天而何!夫天者,万物之一物,苟非统以乾元,又安行云施雨,使品物流通,形着而若是亨乎!故曰:大哉,乾元。人唯不明乾道之始终,是以不知乾元之为大。苟能天#5明乎此,则知卦之六位,一时皆已成就,特乘时而后动矣。是故居初则乘潜龙,居二则称见龙,居三乘惕龙,居四乘跃龙,居五乘飞龙,居上乘亢龙。盖皆乾道自然之变化,圣人特时乘之以御天云耳。是故一物各具一乾元,是性命之各正也,不可得而同也。万物统体一乾元,是太和之保合也,不可得而异也。故曰:乃利贞。然则人人各正一乾之元也,各具有是,首出庶物之资也,乃以统天者,归之乾;时乘御天者,归之圣,而自甘与庶物同腐焉,不亦伤乎?万国保合,有是乾元之德也,何尝一日不成宁也?乃以乾为天,以万为物,以圣人能宁万国,以万国必咸宁于圣人,不益伤乎?故曰:乾,元,亨,利,贞。举四德以归乾,而独以大哉赞元,其旨深矣。

《文言》曰:乾元者,始而亨者也,人见其始而亨,不见其亨之始,盖亨之始有利贞焉,性情之谓也。夫大哉乾元,固万物之所资始,孰知此利贞者。又乾元之所资始乎,故又日乾始。夫唯其有此乾始,而后能以美利利天下耳。不然,安能然哉。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而不言所利,天下咸受。夫乾始之美利而不知所利,此其为利,不亦大矣哉。而孰知即此利贞者为之哉。故又赞之曰:大哉;乾`之利贞乎。刚矣,健矣,中矣,正矣,纯矣,粹矣,精矣,美矣,虽欲极其形容,有不能拟诸形容者矣。盖情其性则为刚健中正,纯粹精之美德而不可见。性其情则即此一卦之六爻,曲畅而旁通之,亦已发挥无余蕴矣。既有六爻,则有六龙而时乘之以御天。吾知天且弗违矣。既乘六龙,则自能行云施雨而天下平矣,有不能以美利利天下乎?大抵乾之为德,虚位也,所谓大哉,乾之元是也。人与天与圣人皆共之,故不别其孰为天,孰为人,而孰为圣人,使知其不可二矣。乾之为贞,实德也,所谓性情是也。人与天也,圣人也,皆具之,故不别其孰为性而孰为情,孰为利而孰为贞,使知其不可离矣。

《文言》曰:元者,善之长也。夫观《象》之辞,唯有元、亨、利、贞四德已矣,而夫子读之,何其多端也?其曰:大哉,乾元,则已赞乾之元矣,是所重在元也,使人由乾以体元,而四德总归于一德。其曰: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则又直赞乾之贞,是所重在贞也,使人知贞。又起元而四德,又未始不旋相为元,是皆圣人之乾也,非他人之所能与也。其曰:元者,善之所云,尚足以称乾与坤乎哉。夫苟其刚躁而不可成也,而犹可以称乾焉;委靡而不足为也,而犹可以称坤焉,则天不载天,地不成地,吾人将打所盖载也,不知此固至健至顺者之所自有,而何用补助于其间也。是故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地之所以能为顺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天之所以能为健也,若健而复济以顺,必非真健者,自元所用,彼健为也。顺而仍加以健,必非至顺者,自元所用,彼顺为也。呜呼,是恶足以识乾坤之正性乎。乾坤一也。故《乾》日元亨,《坤》亦日元亨,但《乾》日利贞而《坤》则曰利牝马之贞。且不但马也,而又日牝马焉,则其视龙之变化飞腾为何如,而坤独利此者,则以此为坤之贞故也。故君子有所往而法坤,则唯牝马之贞是安。故曰:安贞吉,有所用以从事,则唯牝马之贞是利。故曰:利永贞,以大终也。大,指乾以大而终,则元敢为主、元敢当先、元敢朋党,乃贞矣。先迷以下,所谓利牝马之贞也。先者,为乾、为主而吾后之,则得主而利主者,或西、或南而吾守之,则束北以居。盖唯主是从,则志意专一而不二,安居击以听则后顺,得常而不迷,坤之利贞如此,是乃元亨也。

人之生也直,直疑不方矣。今言直而又言方者,以人但知直而不知直之自有方也。夫人最初一念,非其直遂之正性乎?然旋发旋觉,则初者为直而觉者亦为直。觉则止,止则方,出则虽有直方合之本一光大耳。地性博厚,坤德无疆,其不可孤盖如此矣。故爻兼言直方焉。直者为正,方者为义,正者以止,义者以行,止者是敬,敬非着意也。唯其内之,直而已;方者是义,义非袭取也,唯其行之,利而已。此岂有待干学习而后利哉。固不习而元不利者也,夫何疑。

附录

坡公解曰:龙变化而自用者也,马驯服而用于人者也,为人用而又牝焉,顺之至也。至顺而不贞,则陷於邪,故利牝马之贞。李秃舫曰:至顺未有不贞者。至顺者,顺乾也。顺乾矣,有不贞乎。若得朋,若与类,若西南行,则以阴柔而复。附于阴柔,安能一心听命于乾而为大顺之至乎?又解曰:坤之为道,可以为人用而不可以自用,可以为和而不可以为倡,故君子利有攸往。先则迷而失道,后则顺而得主,此所以为利也。西与南则兑也、离也、巽也,皆吾朋。束与北则震也、坎也、艮也,皆非吾朋。两阴不能相用,故必离类。绝朋而来,主于束北。李秃翁曰:乾者,坤之主也。乾为主,不须求,求反失之,便有得朋之想矣,不能一心以听命于乾矣。又解曰:以六居二,可谓柔矣。夫直,方之所欲言者,而发之为言,而谓信也。忠以成信,信本于中。夫谁不由斯义乎,故君子之于忠信,没身焉尔矣。苟或未知其为至也,而能知其为吾之庸言、庸行而不敢不终身焉,是亦可与存义而寡过者,何也?彼其终日之所乾乾者,唯恐不合於义故耳。故知至者,闻忠恕即一贯,否则终身守此忠恕,竟不知一贯为何语矣。是故曾子以忠恕为极至,而门人以忠恕终其身。此唯与未唯之别也。夫子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乎?信哉。学者之於忠恕,终身焉可也。待其自悟则自知至,而今曷可强也。吁,其必有刚、健、中、正、纯、粹、精之乾德而后可乎。若是,坤德庾不可以语知至之学明矣。九四处乾之上,介于疑信之间,似乎知至矣,而又未敢以遽信,便欲以此终其身与,则又未肯以自安,是或跃之时也。故夫子央之曰:德贵有常。今而或上或下,何其无常也?业贵有恒,今而或进或退,何其无恒也?岂以忠信之语邪谬而未足信与?抑必绝类离草而后为至人也。然既草於人矣,又安能离草以独立?吾以谓君子进德修业所贵,及时勇往,一刀两断耳。若犹在疑信之间,何日能太平也?不疑固元有知至之日,徒疑亦安有艮止之候?须及时决了,乃保无咎矣。九五飞龙则是。则是有德、有位、有时,三重具焉者也。天下之所利见者,更莫甚於九五之大人矣。若九二,则有德元位,何以同称大人、同为万物之所利见乎?盖天下唯德为至贵。德在我矣,时位恶能限之?故曰:自天子以至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使庶人而有君德,亦自然为利见之大人;使上焉者而元德,则虽位居九五,其谁利见之哉。故知德之所在,时与位非所论也。吾夫子不可以观乎?曰:若是则六爻皆龙,何以独二?盖二之龙德己见矣,所谓龙德而正中者也,是时人之家舍也,众之所必归也,故未尝御天而德施已普,非君而有君德矣。何待向明而治,而后天下文明邪?若他爻正,当及时以进德修业者,岂得自比于二哉。故初则戒其勿用,而识潜修之宜。上则虑其已亢,而有亢龙之悔。若三、若四,非日乾夕惕,则或跃以疑,皆进修之时,非利见之候也。苟其成德为行,日已可见,则或为二,或为五,何不可者,均之为大人则均之,为万物之所利见,又何疑焉?

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呜呼,是大人也,九五当之与。然《文言》不言有位,不言元位?不知其果为五也,抑九二当之与。然高不言飞,卑不言见,不知其果为二也。吾意其为人也,而天且不敢违矣,非以其能统天,而又能御天与。吾意其为人也,而人且不敢违矣,非以其能首出庶物,又能咸宁万国与。吾意其为人也,而鬼神且弗敢违矣,非以其能神、能鬼、能变、能化、能大、能小、能潜、能飞、能云、能雨,不知其然而然也与。呜呼,斯其为大人也,吾与子皆共之,而奚敢以他诿。

九五,飞龙也。夫子却说声应气求,各从其类,则非其类者,未必有利见之愿矣。三之与四,初之与上,并居六位,犹不相知,然则仅仅九二一大人耳。颜氏之子,一庶几耳。呜呼,众矣,一人不为少矣。唯颜氏没,遂元人焉,悲夫。此夫子所以感切于二五之际也。

知进知退,便是圣人,便不失正,不至待其亢也。故时有亢而圣人无亢,故重言圣人以勉之,非如今之庸夫俗子所读,断章取义,以济己私之云也。

九者,乾之用,故凡乾皆用九。乾之九皆为龙,故又以乾之九为草龙。然乾之草龙可得而见也。乾之草龙,元首不可得而见也。若不见此,决不成龙。故用九者,能真见草龙之元首,则自然首出庶物,而万国皆咸宁矣。自然时乘御天而宇宙在吾手矣,自然大明乾道之终始,一元统天而万化生于身矣。故曰:用九,见草龙元首,吉。吉者,元也、亨也、利也、贞也。

用九,天德不可为首,如有首则不称天德矣。故曰:乾元用九,乃见天则。苏子瞻曰:乾元以元首为天则。呜呼,至矣。

附录

庄生#6曰:易以道阴阳。

杨子云曰:必牺绵络,天地经以八卦,文王附六爻,孔子错其象,象其辞,然后发天地之藏,定万物之基。

陈图南曰:羲皇始画八卦,重为六十四,不立文字,使天下之人默观其象而已。能如象焉则吉凶应,违其象则吉凶反,此羲皇氏作不言之教也。

邵尧夫曰:夫易,圣人长,君子消小人之具也。及其长也,关之於未然,及其消也,阖之於未然,一消一长,一辟一阖,浑然元迩,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

周茂叔曰:圣人之精,画卦以示;圣人之蕴,因卦以发。卦不画,圣人之精不可得而见。微卦,圣人之蕴,殆不可悉得而闻。易何止五经之源,其天地鬼神之奥乎。

丘仲深曰:乾之三画,万世文字之祖。元、亨、利、贞四字,万世义理之宗。在天为春、夏、秋、冬,在人为仁、义、礼、智,流行天地之间为元、会、运、世。蔡子木曰:初潜,颜子当之,勿用以成德也。二见,孔子当之,时舍而文明也。三惕,皋夔、稷契当之,克艰而不危也。四跃,汤、武当之,时晦而终革也。五飞,尧、舜当之,圣德而光被也。上亢,伊、周当之,处亢而不失其正也。是六爻也,分拟之则各以其时,统会之则归之圣人之大明。

坡公解曰:今之飞者,昔之潜者也,而谁非大人与。又曰:夫处此者,岂元元悔之道哉。故言有者,皆非必然者也。又曰:阴阳和而物生。曰:嘉礼非亨,则偏滞而不合义;非利,则惨洌而不和。

罗彝正曰:三居二乾之问,有乾乾之象,居下乾之终,有日终而夕之象。三居下之上,乃危地也。以其终日乾乾而夕犹惕,故得无咎。

石守道曰:天极高,不能下交于地,岂能行四时、生百物?君极尊,不下接於人,岂能怀万国、御百官?故自不至于亢也。

王几曰:乾、天德也。天地灵地#7 结而为心。元欲者,心之本体。所谓乾也,天德之运,昼夜周天,终古不息。日月之代明,四时之错行,不害不悖,以其健也。圣德之运,通乎昼夜,终身不息,同乎天也。贤人以下不能元欲,所欲不必沉溺,意有所向,便是欲。寡之又寡,以至于元。人以天定。君子之强,以法天也。尝考天文,天行有常度而无停机,天非有体也?因#8星之附丽以为体,天如倚。盖南北二极相贯,北高南下,窥之以管极中。一星旋转尤密,不出管中者曰纽星,所舍天之枢也。天体不动,非不动也,旋转不离于垣,犹枢之阖辟不离于曰#9 ,未尝有所动也。故曰:维天之命,於穆不已。天之所以为天也,元有远迩高深受命如响,此造化之枢纽,千圣相传之秘藏也。儒者讳言虚寂。夫子于咸发感应之理,详言之,何也?盖天下之感,皆生于寂,而其应也,皆本于虚。虚以适变,寂以神感,何思何虑。所以一天下之动,尧之中、舜之微、文之穆,孔之默、颜之愚,周之静,皆是物也。世儒泥于典要,思为昧。夫所谓虚寂之体,圣学所以不明,造化或几乎息矣。

坤下坤上

坤: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束北丧朋。安贞,吉。

《象》曰: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牝马地类,行地元疆,柔顺利贞。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后顺得常。西南得朋,乃与类行;束北丧朋,乃终有庆。安贞之吉,应地元疆。

《象》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初六,履霜,坚冰至。

《象》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

驯致其道,至坚冰也。

六二:直、方、大,不习元不利。

《象》曰:六二之动,直之#10方也。

不习元不利,地道光也。

六三:含章可贞。或从王事,元成有终。

《象》曰:含章可贞,以时发也。

或从王事,知光大也。

六四:括囊,无咎、元誉。

《象》曰:括囊无咎,慎不害也。

六五:黄裳,元吉。

《象》日.一黄裳元吉,文在中也。

上六: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象》曰:龙战于野,其道害#11也。

用六:利永贞。

《象》曰:用六永贞,以大终也。

《文言》曰: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万物而化光。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臣弒其君,子弒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易》曰:履霜,坚冰至。盖言

顺也。

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直、方、大,不习元不利;则不疑其所行也。

阴虽有美,含之以从王事,弗敢成也。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元成,而代有终也。

天地变化,草木蕃;天地闭,贤人隐。《易》曰:括囊,无咎,元誉。盖言谨也。

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

阴疑于阳,必战。为其嫌于元阳也,故称龙焉。犹未离其类也,故称血乌。夫玄黄者,天地之杂也,天玄而地黄。

坤为地

乾坤定质,则一健一顺。健之不能为顺,亦犹顺之不能为健。苟责健以顺,责顺以健,健顺皆失其质矣。乾坤两卦即为反常,非天尊地卑之正理也。乾坤定位;则一夫一妇。夫之不可为妇,亦犹妇之不可为夫。苟责夫以妇,责妇以夫,夫妇皆反其分矣。乾坤两卦总为失位,非君尊臣卑之正道也。是故上天下地,天下之乾坤也。一夫一妇,家家之乾坤也。其位定,故不可反以常。其质定,故不可易以能。用当其才,才适于用。圣人之首乾坤也有以哉。不然,神龙而牝马之龙固元所用,其飞腾而引重致远之役,龙将讪焉。牝马而神龙之马固元所施,其负载而兴云致雨之技焉,何知焉?一乾坤也,即不用其所长,皆为废物,而况人与?是故圣人于乾坤,独分别而详言之。乃世之儒者,画蛇添足,谓健而不顺,则刚躁而不可成;顺而不健,则委靡而不可振。吁,果若所云,尚足以称乾与坤乎哉。人#12苟其刚躁而不可成也,而犹可以称乾焉,委靡而不足为也,而犹可以称坤焉,则天不载#13天,地不成地,吾人将打#14所盖载也。不知此固至健至顺者之所自有,而何用补助于其问也。是故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地之所以能为顺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天之所以能为健也。若健而复济以顺,必非真健者。自元所用彼健为也;顺而仍加以健,必非至顺者,自元所用彼顺为也。呜呼,是恶足以识乾坤之正性乎。乾坤一也,故乾日元亨,坤亦日元亨。但乾曰利贞,而坤则日利牝马之贞,且不但马也,而又曰牝马焉,则其视龙之变化飞腾为何如,而坤独利此者,则以此为坤之贞,故也。故君子有所往而法坤,则唯牝马之贞是安。故曰:女#15贞吉。有所用以从事,则唯牝马之贞是利。故曰:利永贞,以大终也。大指乾以大而终,则元敢为主、元敢当先、元敢朋党,乃贞矣。先迷以下,所谓利牝马之贞也。先者为乾、为主,而吾后之,则得主而利主者,或西、或南而吾守之,则束北以居,盖唯主是从,则志意专一而不二,安居以听则后顺得常而不迷,坤之利贞如此,是乃元亨也。

人之生也直,直疑不方矣。今言直而又言方者,以人但知直而不知直之自有方也。夫人最初一念非其直遂之正性乎?然旋发旋觉,则初者为直而觉者亦为直,觉则止,止则方,出则虽有直方合之本一光大耳。地性博冲#16坤德无疆,其不可孤盖如此矣。故爻兼言直方焉。直者为正,方者为义,正者以止,义者以行,止者是敬,敬非着意也。唯其内之直而已。方者是义,义非龙取也。唯其行之,利而已。此岂有待于学习而后利哉。固不习而元不利者也,夫何疑。

附录

坡公解曰:龙,变化而自用者也。马,驯服而用于人者也。为人用而又牝,马顺之至也。至顺而不贞,则陷於邪,故利牝马之贞。李秃翕曰:至顺,未有不贞者。至顺者,顺乾也。顺乾矣,有不贞乎?若得朋、若与类、若西南行,则以阴柔而复附于阴柔,安能一心听命于乾而为大之至乎?又解曰:坤之为道,可以为人用而不可以自用,可以为和而不可以为倡,故君子利有攸往。先则迷而失道,后则顺而得志#17。此所以为利也。西与南,则兑也、离也、巽也,皆吾朋。东与北,则震也、坎也、艮也,皆非吾朋。两阴不能相用,故必离类。绝朋而来#18,主于束

李秃翁曰:乾者,坤之主也。乾为主,不须求,求反失之,便有得朋之想矣。不能一心以听命于乾矣。又解曰:以六居二,可谓柔矣。夫直、方、大者,何从而得之?曰:六二,顺之至也。君子之顺,岂有他哉。循理元私而已。秃翁曰: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夫子已解得十分了,不须再以顺理元私解也。夫人唯其至柔,所以至刚;唯其至静,所以至方。故柔可能也,至柔不可能也。呜呼,至矣。又解曰:处上下之交,皆非安地也。乾安于上,以未至于上为危,故九三有夕惕之忧。坤安于下,以始至于上为难,故六四有括囊之慎。阴之进,而至于三犹可贞也,至于四则殆矣。故自括结以求无咎、元誉。咎与誉,人之所不能免也。出乎咎必入乎誉,脱乎誉必罗#19乎咎,咎所以致罪而誉所以致疑也甚矣。元誉之难也。又解曰:方其变化,虽草木犹蕃。及其闭也,虽贤人亦隐。秃翁曰:读此可以痛哭。又解曰:黄中之色也,通是理然后有是色也,裳下之饰也。黄而非裳,则上体也。裳而非黄,则非#20下体而非正位居体也。今处重坤之正位,又居下体之中,故称裳以明下,称黄以明中。夫文易生于相错。若阴阳之专一,岂有文哉。秃翁曰:专一便有文。坤不贵文,贵文在中,黄中之色也。文在中也,何待相错而后有文也?

程正叔曰:西南阴方,束北阳方,阴必从阳,离丧其类。

朱仲晦曰:此卦三画皆耦,故名坤而象地。重之又得坤焉,则是阴之纯顺之至也。又曰:六五以阴居尊,中顺之德充诸内而见于外,故其象如此,而其占为大善之吉也。《春秋》传南剧将叛,筮得此爻,以为大吉。子服惠伯曰:忠信之事则可,不然必败。外疆内温,忠也。和以率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肴也,元善之长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肴;事,不善不得其极。且夫易,不可以占险,三者有阙,筮虽当,未也。后剂果败。

金汝白曰:先迷是一句,后得主利是一句。阳阴之主,阳先阴后,乃理之常。阴先则反常而迷,后则得其主而利。利犹顺也。故曰:后顺得常。又曰:后得主而有常,先#21儒以主利为句,遂谓后得主而有常,脱一利字。然则后顺得常,岂复脱乎。夫阴,当从阳者也。呢其类,可乎?丧朋犹泰之,朋亡,舍其朋而从阳,故吉。

郑窒甫曰:乾之象,见文王.造周之德;坤之象,见文王事殷之心。

周宴曰:乾之初九曰:勿用,护其微也。坤之初六即曰:坚冰至,危其盛也。

刘浚伯曰:六三,以阴包阳,其象为含章。六四以六居四,其象为括囊。

阴虚中囊,象重阴结闭括象。又曰:奸雄之臣,肆行篡夺。主虽柔暗,亦不相下。僵尸流血,势所必至。履霜坚冰,正虑是也。

胡仲虎曰:其血玄黄,两败俱伤。阴虽极盛,岂能独伤阳哉。

游定夫曰:乾以纯阳,阳极而亢,坤已纯阴,阴极而战。如其不变,则亢而灾,战而伤,不能免也。

杨敬仲曰:阴至上六,几不复有阳矣。然阳虽甚微,名分犹在,不可灭也。但当其时,人唯知有上六而已,岂复知有阳哉。圣人恶其元阳也,故特称龙以见,其犹有龙在人心,终不忍忘,不可侮也。血,阴物,又称血以明上六,犹未离臣类。阴阳俱伤,不独阳伤也。圣人故以此折天下元君之心。

用六用九

兼三才而两之,故易六画而成卦,非用六乎?又曰:六者,非他也,三才之道也,以#22六与三,非用九乎,新安汪本诃附记。

震下坎上

屯:元亨利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

《象》曰:屯,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

《象》曰:云、雷、屯;君子以经纶。

初九:盘桓;利居贞,利建侯。

《象》曰:虽盘桓,志行正也。以贵下贱,大得民也。

六二:屯如澶如,乘马班如。匪寇婚媾,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

《象》曰:六二之难,乘刚也。十年乃字,反常也。

六三: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几不如舍,往吝

《象》曰:即鹿无虞,以从禽也。君子舍之,往吝穷也。

六四:乘马班如,求婚媾,往吉,元不利。

《象》曰:求而往,明也。

九五: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

《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

上六:乘马班如,泣血涟如。

《象》曰:泣血涟如,何可长也。

水雷屯

方时化曰:继坤之后,其卦为屯。屯者何?震以一阳来居坤下,则是刚柔始交也。而坎离生其前,则是刚柔始交而难生矣,非屯而何?夫屯者,乾坤再造,真主复起于草昧之时也。今者一阳遂震动于坎险之中,岂有不大亨利贞之理邪?故不用更有所往,人自来归而利建侯矣。试观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正利建侯,而不遑宁处之时。而震之一阳适来居此下卦之下为能,以贵下贱而大得民心,则其人又正是利建侯而不获宁处之人矣。天有是时,则人必有是事,故初九乘时而动。但闻其声不见其形,居贞如常,守正如故,若盘若桓,不移一步而人自往归之。故曰:虽盘桓,志行正也。言其志行之正,自足以震动一世,自不能舍初而他往也。初又何用,更有所往为哉。故《象》直言其勿用有攸往,而爻复言其盘桓而利居贞也。六二以柔正乘初之刚正,所以屯如、澶如、乘马班如,若是其难者二本,贞正自守,未易见字于初弟。元奈初为当世之所归往,我又与初相比,日夜求我婚媾,而匪寇者十年乃字,反其常理,以圣配圣,以贤尚贤,亦必有道与。六三处逐鹿之世,日夜冀望,庶几得之。然上元应与,是元虞也。元虞,胡为乎林中,所以不如舍之为明耳。六四明矣。夫当屯之时,岂更有当求如初者,乘马班如,审求此正应之婚媾,往吉,何不利邪?故曰:求而往明也。夫初九,真主也,则虽有贞吉如九五,膏亦屯矣,所施亦未光矣。小可吉,大则凶,虽贞何为乎?宋之钱越王是已,终亦自然归命于艺祖也。上六,正所谓几三之鹿而不知。舍者,极三之所往而穷者。故曰:乘马斑如,泣血涟如。夫子伤之曰:何可长如此也,是不降之过也。

汪本何曰:初虽盘桓不行,而志实行正,人自不能舍也,何待行哉。其与二为婚媾,正所谓刚柔始交者,天作之合,不字又何待也。

附录

王辅嗣曰:雷雨满盈,皆刚柔始交之所为也。屯者,天地造始之时,造物之始,始於冥昧,故日草昧。夫息乱以静,守静以候,安民在正,弘正在谦。屯难之世,阴求于阳,弱求于强,民思其主之时也。初处其首而一又下焉,爻备斯义,宜其得民。

于令升曰:百姓盈盈,匪君子不宁。天下既遭屯险之难,后王宜荡之以雷雨之政。

金汝白曰:急于建侯,便是不宁。非建候而又不宁也。罗彝正曰:盘石也,桓栈也,皆难动之物,故假以象难进之貌。胡仲虎曰:卦辞有专主成卦之主而言者,卦主震,震主初。盘桓即勿用有攸往,利居贞即利贞,卦言利建侯其事也,爻言利建侯其人也。

蔡介夫曰:女子许嫁,升而字;男子冠而字。

杨廷秀曰:三元刚明之才而居震,动之极,妄意济屯之功,所谓即鹿。妄动而元上应,所谓元虞。

坡公曰:屯元正主,唯下之者为得民。三元其德而有求民之心,譬犹元虞而以即鹿。鹿不可德,而徒有入林之劳。又曰:三非其应,五不足归。不知五之不足归,惑于近而不早自附于初九?故穷而至于泣血。

虞仲翔曰:坎雨称膏。《诗》曰:阴雨膏之,是其义也。

王畿曰:天地生万物。屯,物之始生,故继乾坤之后,气始交未畅日屯,物勾萌未舒日屯,世多难未泰曰屯。君子观屯之象,经纶天下之事以济其难。此洪荒之世,天地开辟之初,君子开物成务之学。云在雷上,阴阳始交而未成雨,故为屯。云在雷下则已成雨而为解也。经纶者,治丝之事。经者,总其绪而分之,象雷之自敛而分。纶者,理其绪而合之,象云之自散而合。所谓经纶天下之大经也。

杨敬仲六爻相应凡例

初与四为应,二与五为应,三与上为应。何为乎相应也?重卦故也。初八卦而已,卦三画而已。及其重之,则上卦之四即下卦之初也。上卦之五即下卦之二也。上卦之上即下卦之上也。唯类同故有应之象。然一阴一阳则相应,两阴不相应,两阳不相应。此六三与上六两阴也,故元相应之象.’而有即鹿元虞之象。

坎下艮上#23

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渍,渎则不告。利贞。

《彖》曰:蒙,山下有险,险而止,蒙。蒙,亨,以亨行时中也。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志应也。初筮告,以刚中也。再三渎,渎则不告,渍蒙也。蒙以养正,圣功也。

《象》曰:山下出泉,蒙。君子以果行育德。

初六:发蒙,利用刑人,用说栓桔,以往吝。

《象》曰:利用刑人,以正法也。

九二:包蒙,吉。纳妇,吉。子克家。

《象》曰:子克家,刚柔接也。

六三:勿用取女,见金夫,不有躬,元攸利。

《象》曰:勿用取女,行不顺也。

六四:困蒙,吝。

《象》曰:困蒙之吝#24,独远实也。

六五:童蒙,吉。

《象》曰:童蒙之吉,顺以巽也。

上九:击蒙,不利为寇,利御寇。

《象》曰:利用御寇,上下顺也。

山水蒙

山下有险,险而止。方其止也,混混沌沌,莫知所之。童蒙如此,圣人亦如此。虽欲不止,其可得乎?故曰:山下有险,险而止,蒙。夫以险而止,则必以亨通而行。及其行也,坚人如此,童蒙亦如此。虽欲不行,又可得乎?故曰:蒙,亨。以亨行时中也。言时止即止,时#25行即行,即此便是时中。圣人与蒙元异矣。然则蒙乃人之正性,养蒙即所以养正而为作圣之实功。故曰:蒙以养正,圣功也,是以利贞也。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者,言我与五之志相应,故五自相求,非求我告也。童蒙元吉,本自无余,我特承顺而包纳之,足矣。彼何求而我又何告也。初筮告者,初六方出门即筮,得二而来,比二以求告,故曰:以刚中也。然至于再,至于三,终不与告者,非不告也,恐读蒙也。故曰:读则不告,渍蒙也。然则初之利用刑人,三之勿用取女,四之困吝,皆不告之意矣。噫,详观《象辞》而后人知所以蒙养之功矣。若再三以读之,是击蒙也,非养蒙也,是为寇也,非为蒙止寇也。此唯上九当艮止而不知止者为之耳。九日包蒙,安肯如此?益为之止寇,则下皆顺之;若寇之,则上已自不顺矣,安能使上下皆顺而为大顺之至乎?呜呼,不顺于蒙,何以成圣?不顺以养,何以养正?故圣人以此顺天下,则笃恭而天下平,不待赏而民劝与。今观其击,初之辞曰:尔勿筮我求告,欲我开发尔之蒙昧也,是自加栓桔也,急须以正。法用辞脱,其不如法之栓桔乃可。不然,吾恐其以往而吝,反加爱惜,不可脱矣。不见六四乎,本老实人也,反以为不美而独远之;本蒙也,反以为不美而谓天困之。夫彼方以蒙为困矣,其吝又可脱邪。六五柔顺居中,一童蒙耳。以为妇,则为童蒙之妇;以为子,则为童蒙克家之子,而刚柔接。自无往而不吉者,唯九二以包蒙之吉,成六五童蒙之吉,而后六五能以己之童蒙,顺以巽,入于九二之包蒙。然则二之元不利也,固宜若六三,非可纳之妇而为不可取之女。此女也,知识大开,行已不顺于蒙矣。于童蒙何攸利哉。大抵世之蒙者,聪明日广,往往见金而一不见其身,是故闻一知十者为大贤,而一日货殖焉,反以空空为鄙夫,屡空者为一贫乞。日以为困苦而不能自出也,渎一之则喜,击之则喜,加之以栓桔则又喜,养正之功,将安施与?

汪本诃曰:乾坤之后即继以屯.蒙。屯者,时运初开,世界蒙昧,圣人旋乾转坤之道于此焉。在蒙者,知识未行,人心屯难,圣人开天辟地之功, 于此焉始。屯者,世之蒙。蒙者,人之屯。故屯建侯,而蒙利御寇也。

附录

王辅嗣曰:夫明莫若圣,昧莫若蒙。蒙以养正,乃圣功也。然则养正以明,失其道矣。

程正叔曰:艮为山、为止。坎为水,为险。山下有险,过险而止,莫知所之,蒙之象也。

游定夫曰:山下出泉,其一未散,其势未达。观其势之未达,则果行;观其一之未散,则育德。

王畿曰:山下出泉,本静而清水易之源也。不庾于束西,不汨于泥沙,顺一以导之,自然可达於海。君子法蒙之。象,果行以育其德。水行而不息,故曰.果山止而不挠,故日育夫纯一未发之一未#26蒙。蒙者,圣之基也。自蒙之义,不明世之学者,以蒙为昏昧。妄意开凿,助成机智,汨以泥沙之欲,次以东西之趋,反使纯一之体漓,清静之源窒。非徒元益,而害之也。夫圣功之要,全在于蒙。以天时言,晦者,开朗之机。以人事盲,昏者,昭明之候。但世人未之察耳。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赤子之心即所为蒙。

乾下坎上

需:有孚,光亨,贞吉。利涉大

《象》曰:需,须也;险在前也。刚健而不陷,其义不困穷矣。需,有孚,光亨,贞吉。位乎天位,以正中也。利涉大川,往有功也。

《象》曰:云上于天,需;君子以饮食宴乐。

初九:需于郊。利用恒,无咎。

《象》曰:需于郊,不犯难行也。利用恒,无咎,未失常也。

九二:需于沙。小有言,终吉。

《象》曰:需于沙,衍在中也。虽一小有言,以吉终也。

九三,需于泥,致寇至。

《象》曰:需于泥,灾在外也。自我致寇,敬慎不败也。

六四:需于血,出自穴。

《象》曰:需于血,顺以听也。

九五:需于酒食,贞吉。

《象》曰:酒食贞吉,以中正也。

上六:入于穴,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终吉。

《象》曰:不速之客来,敬之,终吉。虽不当位,未大失也。

水天需

刚健之才,不难於济难,而难于不犯难。初,已出门而需于郊矣,而能不遽进,我知其不犯难门也。但恐其或不耐久,有失常心,则虽犯难,不顾耳。故以利用恒,无咎告之。九二,需而近险,有需于沙之象。夫沙非水也,而为水之所必至,则虽曰需于沙,与水中行实类。而二以刚明之才居中,四顾闻小有言,遂得终吉,而能以吉终焉。九三遇刚,不安于沙,反需而及于泥。夫泥之陷人也甚于沙三,岂不虑及?此但三知水之不能为灾,而不知灾在外也。既谄于泥,则欢进不得,欲退不能,寇之来也。非自我致之而谁也?是虑之不熟也,需之不审也,过刚之所致也。然以其刚也,因是而曲加敬慎焉,必不败矣。不败固善,然何如早不及泥之为愈。然则险在前而不能需,纵乾之刚健,亦不能免于陷与困穷也,而昆六四与上之柔哉。今六四居坎之下,其象为需而见伤,若不能出矣,而反得出于坎陷之穴中者,以其能顺以听。九五,宁见伤而不遽进也。此九五正中之力也。上六,处坎之上,时将出坎,乃不能需而反入于坎陷之穴,不亦甚乎。故告之曰:虽入于穴矣,犹幸而有不速之客来也。盖九三应上,本是上客。今三敬慎不败,已出险而来矣。来则敬之,亦可以保终吉也。

虽入穴,何伤乎?然则上虽幸三之来,亦实施#27五之戒也。吾以是观之,阴柔患不能出而阳刚患不能需。此需之卦,圣人专为阳刚之人说法矣。利用恒,所以戒物也。小有言,所以戒#28二也。致寇至,所以戒三也。谁戒之需,而有孚光,亨,贞吉。位乎天位,利涉大川而往,有功之九五也。盖五身在问#29中而忘其险,唯知酒食是需,亦犹困之。九二身处困中而忘其困,唯知困于酒食而已。此处需处困之至德要道也。故日贞吉#30。而又曰:以正中至矣。呜呼,安居不动以待,食饮尚不出郊,况及泥邪?刘用相曰:三人即九三。三虽不当九五之位,然刚也、健也,敬之自未大失也。此卦唯六四能顺以听,九五余皆有乾健阴亢,不能待,不能听之象。非五以天位临之,以正中示之,以不一而足丁宁诫谕之,弗需也。此五之所以为光亨也。

附录

金汝白曰:四与上,坎中二#31阴,故皆言穴,犹坎卦初与三皆云坎成也。

王畿曰:乾之刚健,上进遇险而不遽进,故需有亨道。苟以柔弱之质需,缓而不进,则是需者事之赋也。

《说文》曰:须,从页,首也。从彡#32;毛饰也。本须鬓之须,借为所须之须。方时化曰:夫子用以解需,谓须九五也

坎下乾上。

讼:有孚窒惕,中吉,终凶。利见大人,不利涉大川。

《彖》曰:讼,上刚下险,险而健讼。讼有孚室,惕,中吉,刚来而得中也。终凶,讼不可成也。利见大人,尚中正也。不利涉大川,入于渊也。

《象》曰:天与水违行,讼。君子以作事谋始。

初六:不永所事,小有言,终吉。

《象》曰:不永所事,讼不可长也。虽小有言,其#33辩明也。

九二:不克讼,归而通,其邑人三百户,无眚。

《象》曰:不克讼,归通窜也。自下讼上,患至攘也。

六三:食旧德,贞厉,终吉。或从王事,无成。

《象》曰:食旧德,从上吉也。

九四:不克讼,复即命,渝,安贞,吉。

《象》曰:复即命,渝,安贞,不失也。

九五:讼,元吉。

《象》曰:讼,元吉,以中正也。

上九:或锡之击带,终朝三褫之。

《象》曰:以讼受服,亦不足敬也。

天水讼

方时化曰:此卦上刚下险,险而健。险而不健则讼不成,健而不险则讼不成,唯险而健讼斯成矣。然讼,其可成乎?讼,其可终乎?讼,其可以长而或从王事,必永所事乎?幸有九五中正之大人,必欲使人元讼,而为讼者之所利见。而九二又刚来而得中,是以不克讼而讼自不成、自不终、自不永且长,而卒入于渊也。夫阳实阴虚,刚来得中孚实明甚。一阳在内陷于阴、险、窒、惕甚明。以窒故讼,以惕故不终讼,况见九五哉。故一见九五即愧悔不暇,不克讼,归而通,宜矣。夫二,险之主也?内体皆其素所左右之人也。既讼于五,大讼兴矣。株连不既众乎。今归而通,则其邑人三百户兔灾必也。此九二之不终讼然也。若初与四,两不欲终讼者也。上与三,三亦非欲讼者,但恐或有起衅而致上之从王事耳。于是或者遂,因而有笔带之锡,而上亦因而不克讼焉,则是五爻皆以利见九五,而讼元由终矣。五之元吉而中正何如哉。故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元讼乎,正九五之谓矣。是以九五一爻,但言讼元吉,而不言听讼,元吉#34 也。若听之纵善,安能元吉?以今观之,初柔居下,以柔自安,不永所事,虽小有言,辩明即止。其以不终讼获吉,宜也。四五同体,利见九五,复而就命,变而安贞,独能不失九五倦倦不欲讼之意。其以不终讼获吉,尤其宜也。上虽过刚居上,然三唯知旧德是食,始虽厉而终则吉矣。呜呼,肇带之锡也,三褫之愧也,则谓上能不终讼亦可也。何也?以其犹有愧心也。恐其元面目以见九五也。

附录

杨中立曰:天左旋而水束注,违行也。作事至于违行而后谋之,则元及矣。

王畿曰:天为三才之始,水为五行之始。君子法之作事、谋始,凡事有始、有中、有终讼、中吉、终凶。能谋始以绝讼,端中与终,不必言矣。又曰:观天水违行之象,天左旋,五星右转之说,益有足征也。

坎下坤上

师:贞,丈人吉,无咎。

《彖》#35 曰:师,众也。贞,正也。

能以众正,可以王矣。刚中而应,行险而顺,以此毒天下,而民从之,吉又何咎矣。

《象》曰:地中有水,师。君子以容民畜众。

初六:师出以律,否臧凶。

《象》曰:师出以律,失律凶也。

九二: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

《象》曰:在师,中吉,承天宠也。王三锡命,怀万邦也。

六三:师或舆尸,凶。

《象》曰:师或舆尸,大元功也。

六四:师左次,无咎。

《象》曰:左次无咎,未失常也。

六五:田有禽,利执言,无咎。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

《象》曰:长子帅师,以中行也。弟子舆尸,使不当也。

上六:太君有命,开国承#36家,小人勿用。

《象》曰:大君有命,以正功也。

小人勿用,必乱邦也。

地水师

水附于地日比,比附也。附之以求安,非九五刚中不可。地中有水曰师。师,众也,而能以众正,非九二刚中不能。是故卦以九二为丈人焉,必得丈人而专任之,乃可以吉而无咎。信矣哉。用众之难也,能以众正,虽王天下可也。故曰:贞,正也。贞者何?田有禽,利执言。用之有辞,所谓贞也。以此用众,则是用之以正邦,用之以开国,用之以绥怀,非贞而何?是故以此毒民而民从之,以其贞也。但苟不知专任之道,则虽有九二之丈人,而欲其有功也亦难。所谓既使长子帅师,而又使弟子舆尸者也。如是则虽贞亦凶,终必败乱。欲其吉且无咎,又可得与,又何取于贞也?固知师之难,难在于众正。众正之难,难在于得丈人。然得丈人固难,而能用丈人者尤难。今九二居下得中,正当丈人之选而六五应之,亦非是不能用之者。但恐其有二三之杂,用之而未必专耳。故初六方出门即戒以失律,曰:师之律令一出长子,他人不得专也。初若敢专,即为失律。夫失律,即臧亦凶,瓦不臧邪?臧即贞。今六五既能以二为长子而锡命之者三,二亦以师中之吉而坐承六五天宠之锡,乃初六不兔夫律之戒,六三不免舆尸之疑,六五又不免弟子之使,小人之用者。坤体柔顺,恐其有此也。唯六四得正,为偏将军以居左,而能左次以待命。故曰:师或舆尸,大元功也。大指一#37,苟或舆尸,大即无功。六五其尚可使弟子问之与,故于上爻复系之曰:大君命将出师,本为开国承家之故,用之以绥怀万邦,不宜使小人参之者也。参以小人,定必乱邦。盖九二,阳刚也,长子也、丈人也、初也、三也,皆阴柔也。柔为弟子,弟子只宜使之听命于长子。阴为小人,小人只宜使之听命于丈人。而可用小人之言,听弟子辈主其事邪?吁,千载而下,有贤将而不得专主者,其祸败率以此矣。唐以鱼朝恩为观军容,使则虽李临淮千古之英,郭汾阳人物之大,不免丧师失律。彼代宗者非不与之亲经患难,并时收复两京也,而卒信用小人,复出蒙尘于陕,此元他,柔而易摇,真如此师中之六五也。固宜圣人之倦倦以示戒也。

附录

坡公解曰:丈人,诗所谓老成人也。祭公谋父曰:先王耀德不观兵。夫兵,戢而时动,动则威观则玩,玩则不震。故地中有水。师言兵,当如水行于地中而人不知也。刘用相曰:二五相应,锡可知。越四与三,而后二、三锡可知。弟子即小人,亦非有二。

熊过曰:师以一阳统五阴,盖古者五人为伍,五伍为两,五两为卒,五卒为旅,皆自五起数也。舆尸,程先生谓众主。按古语曰:舆论舆人之诵,皆众也。诗谁,其尸之尸主也。

杨敬仲曰:水行地中,有以容之,则畜而聚师象也。不畜则不聚,以其元有容之者耳。

易因上经卷之一竟

#1此标题原无,系整理者所加。后文有类似于此情死者,均不再出注。

#2『彖』原本为『象』,据《周易》通行本改。

#3 据《周易》通行本,此句后有『不见是而无闷』。

#4『夫』 原作『天』,据《周易》通行本改。

#5『天』,汲古阁本作一『大』 。

#6『庄生』,伋古阁本作『庄子』。

#7『地』,汲古阁本作『气』。

#8『因』,伋古阁本作『困』 。

#9『日』,伋古阁本作『臼』。

#10『之』,《周易》通行本作『以』 。

#11『害』,《周易》通行本作『穷』 。

#12『人』,汲古阁本作『夫』 。

#13『载』,汲古阁本作『成』。

#14『打』,汲古阁本作『何』 。

#15『女』,伋古阁本作『安』 。

#16『层』,汲古阁本作『厚』 。

#17『志』,汲古阁本作『主』。

#18『来』,圾古阁本作『求』 。

#19『罗』,汲古阁本作『惧』 。

#20『非』,汲古阁本作『虽』。

#21『无』 当为『先』,据文义改。

#22『以』,汲古阁本作『合』 。

#23『坎下艮上』原作『坎上艮下』,据卦的结构改。

#24『之』后,《周易》通行本尚有『吝』。

#25『即』当为『时』,据文义改。

#26『未』,汲古阁本作『谓』 。

#27『施』,汲古阁本作『受』 。

#28『戒』后疑脱『二』。

#29『问』,汲古阁本为『 险』。

#30『吉』原为『告』 ,据汲古阁本改。

#31『二』原为『一』 ,据圾古阁本改。

#32『彡』原为『多』 ,据伋古阁本改。

#33『其』原为『兵』 ,据《周易》通行本改。

#34『吉』原为『古』,据文义改。

#35『彖』原为『象』,据《周易》通行本改。

#36『巩』原为『象』,据《周易》通行本改。

#37『一』,汲古阁本作『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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