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凯蒂:跟那些没有躲起来的犹太人相比,我总认为我们住的地方就是天堂。即便如此,将来等到一切恢复正常之后,只要想想我们在家里那么干干净净的人却曾落魄到这样的地步,我也一定会感到震惊的。自从到了这里,我们的台子上就总铺着同一块油布,因为用得特别多已经变得特别脏。说实话我经常想把它擦干净,可抹布也特别脏,已经破烂不堪。那张桌子也实在见不得人,尽管擦得还特别地勤。凡·达恩一家整个冬天都睡在同一张法兰绒毯子上;这里没法洗,因为肥皂粉供应不足,再说质量也不够好,爸爸整天穿着已经磨破了的裤子到处跑,领带也已经露出了要退休的迹像。妈妈的胸衣今天断了,已经旧得没法补。而玛格特的胸罩比她现在实际需要的小了整整两号多。 妈妈和玛格特整个冬天一直共用着三件背心,而我的也小得挡不住肚皮。 当然了,这些还都是可以克服的困难。不过我也还是常常会诧异地问自己:“像我们这个样子,穿得破破烂烂地到处跑,从我的短裤到爸爸的须刷,将来怎么还能回到我们战前的生活水平呢?” 昨晚我进行了大清理,把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到了一起。今天我把最要紧的东西都装进了一个箱子以备出逃。但妈妈说得千真万确:“你又能往哪儿逃呢?”整个荷兰都因为各地爆发的罢工遭受着惩罚。所以大家都要面临被围困的局面,每个人连一张黄油配给票都摊不到。多淘气的小鬼呀! 你的,安妮